面對一臉茫然的戴胡,那十的一臉從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樣聯合會就能明白,今後應該如何與城東林場相處了。”那十笑着說。
然後他揮手下令:“把這些膽敢在城東林場對我們的人舉槍的人,全都給我拿下!”
“是!”韋德和古達夫一起應命,所有人或是舉槍,或是怒目而視,盯住了那十幾人。
“那場長。”戴胡臉色陰沉,“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背叛聯合會?”
“木叔,聽說這位戴胡先生,想要查我們的賬?”那十不理他,轉頭問木巖。
“是。”木巖點頭。
“那就讓他查嘛!”那十大方地說,“把從建立林場到現在所有的賬——不論大小都給他拿去,讓他查個痛快,幫咱們好好算清一共花掉了多少錢,買了多少東西。”
“明白了!”木巖樂了,一聲令下,幾個林場護衛隊成員立刻向戴胡而去。
“你們大膽!”戴胡大怒,他身邊兩人冷着臉向前而來,殺氣騰騰。
那十雙手齊擡,張手一抓,兩人便全無反抗能力地被他拉到面前,再被他一耳光一個全都抽倒在地。
那十擡手示意,幾個護衛立刻上前,將兩人衣服撕開,卸下他們的外骨骼鎧甲,然後綁了起來。
“那……那十!”戴胡這回可真被嚇住了,但仍色厲內荏地叫:“你……你不要胡來!你身爲聯合會的議員,竟然敢對身爲常務秘書長的我下手,知道後果是什麼嗎?聯合會會判你的刑,會剝奪你的議員身份,會沒收城東林場的……”
“怎麼是胡來呢?”那十笑嘻嘻地說,“特派員大人想要查賬,我就給您賬查,我多麼配合您的工作啊!”
古達夫一步向前,一把拉住戴胡的胳膊:“走吧,戴特派員,我帶您去查!”
“你們愣着幹什麼?”戴胡驚恐地向自己人求救,“快阻止他們!”
十幾個人有心出手,但卻沒膽舉槍。
面對一千多雙虎視眈眈的眼神,面對那舉手之間就降服了己方最厲害兩人的那十,他們很是沒有底氣。
“我數三個數。”韋德說,“數完還沒繳械投降的,就地擊斃!”
“是!”護衛們齊聲應答。
“一、二……”
沒等數到三,對方爲首者就立刻丟下了槍,舉起了雙手。
其他人立刻效仿,有的更乾脆,直接將自己的外骨骼鎧甲也解除了。
韋德也不客氣,帶人過去全都綁了起來,一個個吊在架子上。
“那十,你會後悔的!”戴胡大叫着。
那十沒理他,衝着林場諸人大聲說:“城東林場是咱們的城東林場!任何人也別想在這裡對咱們作威作福!誰敢在這裡跟咱們耍臭不要臉,咱們就打爛他的臉!讓他徹底要不了臉!”
“對,讓他徹底要不了臉!”
人們興奮地跟着一起高呼。
那十帶人進了屋,羣衆們可沒閒着。一羣婦女帶着孩子,把家裡的垃圾桶提了過來,拿垃圾往被吊着的人身上臉上可勁兒砸。
孩子們興奮得不得了,玩得不亦樂乎,比賽誰砸得又準又狠。
“這麼做是不是有點過分?”樓中,約伯有點擔憂地問。
“約伯,您底氣得足點。”那九說,“我哥不說了嗎?這是咱們的地盤。”
“想當初從約城一路來這裡,吃了那麼多苦,爲的是什麼?”那十說,“不就是爲了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不受別人欺負?怎麼,現在在自己家裡,我們卻要受人欺負了?”
“不能!”約伯重重點頭。
經過這一事,大家明白了那十的態度,心裡都有了數。
坐下來後,諸人聊起了別後的種種。
林場這邊,除了戴胡來搗亂外沒別的可說。約伯是老成持家的好手,木巖是開拓進取的企業家,兩人聯手,一個將林場治理得井井有條,一個把生意做得遍佈四方,財源滾滾而進,興隆得不得了。林場的發展勢頭,可謂是無可阻擋,一片大好。
大家問起那十出國的經歷,那十挑能說的都說了說,聽得大家驚呼連聲。
殺一國總統,殺反抗軍總帥,改變整個國家的局勢,這些事讓大家感覺自己是在聽電影裡的故事。
這時大家才明白過來,徹底知道了自己的場長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多大的本事。相比之下,非優聯合會真的就不算什麼了。
“咱們要明白一件事。”肖婷說,“那就是非優聯合會現在根本不可能與我們撕破臉。秦春城是一個原因,與哈莫里自救軍的合作也是一個原因。所以,我們根本不用怕他們的什麼特派員。”
木巖這時起身。
“木叔,你幹什麼去?”那九問。
“再多找點賬本。”木巖認真地說,“咱們當初採購材料建場時的賬,應該沒少記吧?我都找出來給特派員送去,讓他好好算算。”
大家哈哈大笑。
戴胡被關進了一間大屋子,裡面除了一桌一椅外什麼也沒有。
木巖派人送了幾大箱的賬本進去,全堆在了他的面前。
戴胡一開始氣憤大罵,但木巖關上了門不理他。他罵得累了,就坐在椅子裡休息。
白天還好挨,到了晚上,連個躺的地方也沒有,戴胡又砸起門來,結果砸了一個小時也沒人理他,他自己累得不行,又渴又餓,也只好把賬本鋪在地上,勉強睡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他飢渴難耐,終於不再叫罵,開始衝外面哀求。
“戴特派員有什麼要求?”
護衛打開門,木巖面帶微笑出現在戴胡面前。
“你們是打算餓死我嗎?”戴胡哀聲說,“從昨天到現在,我一口東西都沒吃啊!”
“哎呀,這怎麼行?”木巖大驚,把守衛訓斥了一遍:“你們可真行,特派員大人兢兢業業幫咱們算賬,你們怎麼能忘了給特派員大人送吃的?簡直該死。”
“是是是,可不是?我們真是該死。”守衛們嬉皮笑臉地點頭自責。
“特派員先生您別急,我這就給您送吃的來。”木巖信誓旦旦地說。
戴胡充滿期待地等着,一等就是好幾個小時,餓得他全身無力,倒在地上呻吟。
這時門打開,木巖進來,把一個手提袋放在門邊,說:“特派員大人,食堂正在給您準備豐盛的大餐,不過因爲太豐盛,一時半會兒做不好,這些您先拿着墊一墊吧。”
戴胡掙扎着起來,直撲了過去。
打開手提袋一看,裡面全都是各種餅乾,喉嚨已經渴得冒了煙的戴胡欲哭無淚。
木巖已經走了,他砸了半天門,還是沒人理他,餓得急了,也只能拆開包裝開始吃餅乾。
他本來就已經渴得要死,此時再吃這些乾巴巴的餅乾,根本吃不出香來,只是覺得痛苦無比,彷彿在上刑。
吃了一半,他實在受不了了,痛哭流涕地敲着門哀求:“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求求木先生跟那場長說說,賞我一口水喝吧!”
門緩緩打開,一個守衛看着他,笑眯眯地問:“特派員要喝水?”
“是是是!”戴胡急忙點頭,“只一口……不,一杯就好!”
“行啊。”一個守衛衝戴胡一笑,從背後口袋裡拿出一瓶水來晃了晃。
戴胡的眼睛都要綠了,張開兩手,彷彿待哺的小鳥。
“不過這瓶水是我私人的物品。”那個守衛說,“特派員想要的話,得拿東西來換。”
“可以!”戴胡急忙從懷裡掏出錢包遞過去,“都拿去,全是你的了!”
“不不不。”守衛搖頭,“我不要這種東西。”
不要錢?
戴胡一愣,然後從腕下摘下手錶。
“金錶,鑲着鑽石的金錶!名牌,老雷斯牌的金錶!你去問問,世面上值多少錢。”他誠懇地說。
“不不不。”守衛搖頭,“我不要這種東西。”
“那你要什麼?”戴胡快哭了。
“特派員給我們跳一段舞吧。”另一個守衛誠懇地說。
“跳舞?”戴胡一時呆住。
“對對對。”拿水的守衛說,“我們還沒看過您這樣大人物的舞姿,來一段,讓我們學學吧。”
看着對方手裡搖晃不休的水瓶,戴胡一咬牙一跺腳,便在屋裡跳了起來。
“不,不是這樣。”守衛搖頭。
“那要怎樣?”戴胡一時不解。
“衣服脫了。”守衛說。
“什麼!?”戴胡一時大驚。
“衣服脫了再跳。”守衛笑着說。
“最好一邊脫一邊跳。”另一個守衛說。
戴胡大怒:“你們在耍我嗎?”
兩個守衛臉色一變,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戴胡憤怒地咆哮:“你們這羣混蛋!”
兩個小時後,渴得感覺自己快要脫水死掉的戴胡重新敲門,哀聲懇求後,在屋裡跳起了脫衣舞。
兩個守衛打開門,一個拿着水瓶晃,一個扛着一臺攝像機拍。
戴胡幾乎崩潰,淚流滿面地堅持了下來,終於換來了一瓶水。
不久之後,錄像帶被送到了那十的辦公桌前。那九好事地拿過來,塞到電視下錄放機裡播放。
電視屏幕上很快出現戴胡“優美”的舞姿,看到他一件件脫下衣服,姑娘們哎呀一聲轉過了臉去。
“這是不是有點過分了?”約伯一邊強忍着笑一邊問。
“這不挺好看嗎?”那十也笑。
然後說:“我們畢竟要給聯合會留點面子,這也算是我回報秦春城吧。”
“這叫留面子?”約伯咧嘴。
“有了這東西,戴胡就不敢對聯合會的人說我們的壞話。”那十說,“這樣的話,矛盾就不會激化——就算只是表面不會激化,也足夠我們和平相處。不然這傢伙回去一通胡說,聯合會不對咱們動手的話就丟面子,動手丟裡子,怎麼都不好。都是兄弟,咱們給他們面子。”
“我可真仁義!”那九豎大拇指。
“你想得可真多!”約伯感嘆。
“想在這世界上好好活着,不能不多動腦筋啊!”那十也感嘆。
“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