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兇的少女消失得無影無蹤，後面更是出現一個武功高強的男人牽制了程淵，甚至還毫髮無傷的地從他的手上逃走了。程淵本身就是武將，一身功夫也是排的上號的，那男人卻能夠和他對峙不落下風。這樣的人，背後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爹，到底是誰會這般對妹妹下毒手？”
“那一男一女都逃走了，沒有留下蛛絲馬跡，一時半會要找到人恐怕不易。”程淵搖了搖頭，一旁的秦氏卻是摟着女兒直掉眼淚，梨花帶雨的模樣格外惹人疼惜。
“老爺，若真是壞了眼睛，差一點我們的女兒這輩子就毀了！到底是誰這樣惡毒，只想着對我的孩子們不利？若讓妾身知道那人是誰，拼死也絕不會放過！”
雖沒有直言，秦氏話裡話外，都是暗指李氏和世子是最有可能的幕後指使。程淵心裡，其實也是有這樣的懷疑的。上次李氏忽然強勢起來爲程奕帆出頭，回到孃家之後，更是讓老丈人在書房裡面關照了他幾句。話裡話外，都是爲李氏撐腰之意。
程淵本是在李氏跟前舊事重提，要將程靈素記在她的名下。這還沒幾天呢，女兒就意外受了傷，這樣的結果，不得不讓程淵想到是李氏的報復手段上面去，只是沒有證據罷了。
“哼，除了那邊的還會有誰！爹，我要去找大哥對質！”程奕博冷哼一聲，俊美的臉上滿是怒色。
“行了，性子毛毛躁躁的，什麼時候才能穩重點？對質？無憑無據，你對什麼質？”程淵瞪了兒子一眼，眼中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那天去了忠義侯府，李氏的親孃楊氏，也就是程淵的岳母大人，便將李雲芙和程奕帆留在了忠義侯府裡面。就算真的是他們找人做的，也絕對查不到他們頭上去。
“老爺，蕭夫人求見。”
就在這時，管家進門稟告了一聲。
“她怎麼來了？去告訴她，李氏回了孃家，若是有事，直接去忠義侯府吧。”程淵皺了皺眉，李氏和蕭夫人是手帕交，然而蕭家因爲是帝師文臣，和鎮國公府向來沒什麼交集。
“是。”管家點頭，領命而去。
秦氏卻覺得有些不甘心，她能夠依仗的只有程淵的寵愛和信任，等到打發走了兩個孩子，她這纔對着程淵開口道：“夫君，妾身在想，是不是當初你我商議素素鳳命之事，無意間漏了風聲？不管怎麼樣，姐姐比我先進門，又是嫡妻，妾身這西園裡面，說不準就有姐姐的人呢……”
不怪秦氏會這樣疑神疑鬼，哪怕根本不是這樣，她也要將污水潑到李氏身上去。
與此同時，門口候着的馬車裡面，蕭夫人聽了鎮國公府下人的回稟，臉上浮現出一陌深思。李氏竟然回孃家了，如此一來，她倒是不方便進去。
雖是如此，蕭夫人卻並沒有急着離開，等了一會兒，她身邊一個婆子便從鎮國公府的後門走了出來，進了馬車。
“夫人，已經有些眉目了。程花兒的確是有些古怪，好像除了貼身伺候她的丫鬟，幾乎沒有見過任何外人，也沒有說過話。還有，昨日，秦氏的女兒好像在外城的時候被人所傷。正鬧着鎮國公尋找真兇，爲她出氣呢！”
“我知道了，打道，去忠義侯府。”
蕭夫人點了點頭，眼中卻浮現出一陌深思，那個程花兒不像是受寵，倒像是被軟禁起來了。可是，程奕帆爲什麼要這樣做？還是，程花兒口中的那個大秘密，讓程奕帆得到了？
越是深想，蕭夫人就越是覺得不安，隱隱有種事情脫離了她的掌控，難以預料的感覺。而這樣的事情，是她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馬車緩緩駛向了忠義侯府，身爲楊老夫人的乾女兒，蕭夫人經常出入侯府，雖說沒有帖子，門房卻還是熱情地將她迎了進去。
忠義侯府李家也是朝中勳貴，當初跟着太祖一起大江山，如今侯府當家的，便是李雲芙的父親李義府，在朝中官拜正三品吏部尚書。吏部負責全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覈升降，可謂是六部之首。
李義府手握大權，這也是程淵再是不喜李氏，卻也不能休了她，甚至還得讓李氏所出的嫡子成爲世子的原因。
忠義侯府的府邸是太祖時期賞賜下來的，經過了這麼多年的翻修，亭臺樓閣，池館水榭，更是顯得華貴大氣。李家是個大家族，放眼望去，這侯府之大，陌生人進來，根本都找不到方向。
蕭夫人自然是沒有這個顧慮的，她被李家的下人領着，卻是直接進了楊老夫人的院子。蕭夫人進去了之後，眼中卻是微微閃過了一絲疑惑。
忠義侯府真正當家做主的，便是李義府和楊老夫人，雖然已經有了幾個兒媳，甚至連孫子都到了成親的年紀。作風強勢的楊老夫人，卻是始終掌握着偌大的侯府後宅大權的。幾個兒媳婦和孫媳婦，日日都要在老夫人跟前請安獻媚，更別提一衆想要爭寵討好的孫子孫女們了。
也正是因爲如此，老夫人的院子向來是府上最熱鬧的，不管什麼時候，都有人費盡了心思妙語連珠的討老夫人的歡心。若是往常，還沒進去，就能遠遠地聽到歡笑聲了。
“蕭夫人，您請進吧，老夫人正在裡面呢。”迎接蕭夫人的，赫然是楊老夫人身邊最得信任的管事婆子之一。她原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後來嫁給了府上的大管事，之後便一直跟着楊老夫人管家。便是府上的幾位夫人，見了她都十分客氣。
“好，謝謝文姑姑。”
面上帶着溫和的笑意，蕭夫人心裡卻是咯噔一聲。等她進了那富麗堂皇的屋子，發現除了她之外，竟是連個下人都沒有的時候，頓時明白，恐怕楊老夫人這是在專門等着她了。
精緻的富貴榻上，此時此刻正端坐着一個容貌明豔，氣勢凌人的貴婦人。她的一張臉保養得宜，從外表幾乎看不出年紀。唯有那眼神中的滄桑和笑起來無法掩飾的皺紋，才讓人知道，眼前這人的年紀已經不小了。
在這人面前，蕭夫人向來不敢大意放肆，她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對着楊老夫人行了一禮。
“青蓮見過乾孃！”
“你我母女之間，何來這麼多禮數？快起來吧！”楊老夫人笑着開口，面容看起來慈祥無比，她對着蕭夫人揮了揮手，語氣親熱。
“青蓮，你過來，讓乾孃好好看看你。”
“是。”蕭夫人輕移蓮步，緩緩走到了楊老夫人跟前，心裡卻在暗中思索對方這樣做到底是所謂何事。一雙微微有些粗糙的手，摸到了蕭夫人吹彈可破的臉上，楊老夫人感受着手上凝脂般的觸感，頓時有些訝異。
這樣的情緒只是一瞬，很快便被她隱藏起來，彷彿追憶一般，楊老夫人嘆了口氣。
“這一轉眼，都過去這麼多年來了，我也老了。還記得當初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未出閣的小丫頭呢。雖然年紀小，又出生商戶，卻十分有大家風範，當年若不是你，老婆子我這條命恐怕也早就不在了。”
“乾孃纔不是老婆婆呢，你可是芳華永駐，再說了，當初能夠和乾孃遇上，本是青蓮的福氣。”蕭夫人趕緊開口，言語間多多有着奉承之意，眼中卻飛快地閃過一抹難堪。
自古以來，士農工商，商人表面上光鮮亮麗，在那些達官貴人面前卻是極爲低賤的。蕭夫人當初費盡了心思，得知忠義侯府的主母楊氏喜歡在郊外的福慧寺上香，便刻意守在了那裡。碰巧的是，楊老夫人的馬車意外出了事故，更是摔傷了頭差點喪命。
蕭夫人正好出現，妙手回春將老楊夫人搶救了回來，也因此入了老楊夫人的眼。唯一的嫡女李雲芙更是對她感激涕零，姐妹相待，治療老夫人期間，更是不予餘力地向貴婦人們推薦蕭夫人的醫術和人品。
正是藉着這份契機，蕭夫人才會以一個商女的身份入了上流貴族們的眼，更在楊老夫人的照顧之下，嫁進了帝師蕭家。否則的話，任憑夏家有萬貫家財，也不可能成爲貴人的正妻。
對於蕭夫人來說，她的過去是她極力想要淡忘的，可是楊老夫人，卻偏偏在這個時候故意提起。
“青蓮，你是個好孩子，我知道你和雲芙親如姐妹，總想着爲她分憂解難。可是，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注意點分寸，別任由着雲芙胡來，知道嗎？”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