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不想死，所以我也不會讓他們找到。”付瑞海淡淡地說道，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我承認你說的很有道理，但天下這麼大，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我就是一個小小的御前侍衛，皇上身邊，不多我一個，也不少我一個，我走了，皇上也許就不會太在意，更不會爲了一個我，大張旗鼓、四處尋找；再說了，一個六皇子在民間多了二十年，都沒有讓人發現，何況我還是個小人物，什麼也不知道，皇上肯定不會在意。”
“皇上也許不會對你怎麼樣，那我爹呢，你覺得他可以放過你嗎？”曹若燕又問道，“如果我把江落城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父親，你覺得他會怎麼樣？你知道他那麼多秘密，再加上和那個道士、陳雪音、皇甫夜的關係，我父親一定是非常生氣，肯定會派人去殺你，你逃不掉。”
付瑞海不以爲然地哼了一聲，說道：“曹生明手裡的人是什麼樣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沒有一個人是我的對手，所以我用不着害怕；哦對了，還有一個岳雲非，他的武功是不錯，可你覺得他是我的對手嗎？還有一點，你真的會把這些事告訴曹生明嗎？”
“怎麼，你覺得我不敢？”曹若燕挑挑眉，不甘心地問道。
付瑞海搖搖頭：“我不是覺得你不敢，是肯定你不敢。”看到曹若燕不服氣的樣子，付瑞海不以爲意，笑了笑，接着說道，“我在江落城做的事情，你都知道，而且如果沒有你的幫忙，我是不可能成功的。如果你想把這件事告訴曹生明，就需要把事情說的清清楚楚。如果曹生明知道了你和我聯合起來和他對着幹，他會放過你嗎？別以爲你是他女兒就可以有恃無恐，曹生明是什麼人，你清楚。我說的這些，你肯定也考慮過，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我覺得你是不會做的。”
“果然是我師兄，還是你瞭解我。你說對了，如果因爲你，把我自己出賣給我父親，這種事情我當然不會做。”曹若燕笑着說道，“但你應該知道，我曹若燕眼裡容不得‘背叛’兩個字，尤其是你付瑞海，這輩子你只能是我的，我一個人的。你安安心心跟着我就算了，如果你背叛我、離開我，我是不會心慈手軟的。你應該知道，我曹若燕編故事的手段可是一等一的，當初在皇甫夜身上你已經看見了，在我爹身上，我也可以做得到。我可以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根本就不知道。或者我直接告訴父親，是你逼我的，我是不得已，你覺得父親會不會相信我的話。”
“當然會，我知道你非常能幹，顛倒黑白、混淆視聽是你的本事，我非常清楚。可這和我已經沒關係了，只要我想逃，沒有人可以找得到我，曹生明找不到，岳雲非找不到，還有你，也找不到。”付瑞海笑着說道，有些得意。
曹若燕越來越覺得今天的付瑞海和以前的不一樣，簡直是判若兩人，皺了皺眉頭，問道：“你今天是怎麼了，我記得原來不管我說什麼，不過你心裡多麼生氣，你從來不會說‘離開’，可是今天，爲什麼，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能不能告訴我？”
“我沒有遇到任何事，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所以就有感而發。”付瑞海嘆了口氣，望着窗外，接着說道，“當一個人爲了一件事奮鬥了許多年，最後才發現這件事其實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根本就沒有必要，你所做的一切沒有任何意義，你會怎麼樣，你會接着做下去嗎？”說完，本能地回頭看着曹若燕，似乎是一種習慣。
“你是在說我嗎？”曹若燕問道，她根本就不知道付瑞海是什麼意思，因爲付瑞海什麼都沒有告訴她，看着他望着自己，本能地認爲付瑞海又在試圖勸自己，就有些不耐煩，“你是不是還是想讓我放棄？我告訴你，我是不會放棄的。我不知道這件事對我有沒有必要，我只知道自己必須走下去，沒有退路。也許在你看來，我做的事沒有任何意義，可在我眼裡，除了你，這就是我的一切，我得不到你，所以就不能放棄它們，你明白嗎？”
曹若燕果然是爲了自己，可自己對她根本就沒有感覺，付瑞海心裡滿是無奈。“道不同不相爲謀，我現在想通了，沒有留下來的必要，我想離開，希望你高擡貴手，放我一馬，我付瑞海感激不盡。”付瑞海說着，彎下腰，對着曹若燕，深深一揖。
“我是不會讓你離開的，不管怎麼樣，我必須把你留在身邊。”曹若燕霸道地說道，“在這件事上，我曹若燕寧爲玉碎不爲瓦全，想要離開，可以，除非你殺了我。”說着，抽出付瑞海的劍，放在他手裡。
“你這是何苦呢？”付瑞海嘆道。雖然和曹若燕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但這麼多年的感情，不管是真
是假，都已經有了，儘管對曹若燕所作所爲非常不滿意，甚至是憤怒，但如果讓自己殺了她，付瑞海做不到，所以他沒有接過那把劍，只是無奈地看着曹若燕。
“我就知道你不會對我動手。”曹若燕得意地說道，收起了劍，裝進了劍鞘。走到付瑞海身邊，拉着他的手，又說道，“我知道你對我不滿意，我有些事確實讓你看不下去，可我不得不這樣做。如果我猶猶豫豫，心慈手軟，我現在早就死了。你殺過人，你應該知道先下手爲強，如果當初你沒有殺了皇甫凌天，皇甫凌天就可能殺了你，其實是一樣的道理。”
“可現在沒有人要殺你。”付瑞海冷冷地說道。
“那是他們還沒有發現。比如那個皇甫夜，剛開始我照顧他、關心他，無微不至，可現在呢，他要殺我。我真後悔，當初沒有殺了他和陳雪音，現在就不會出那麼多事了。”曹若燕沒好氣地說道，看着付瑞海，“我都是爲了你，如果讓我父親發現了他們，我們兩個人誰都逃不了。”
“你還想殺他？”付瑞海不理解地看着曹若燕。
“他對我意味着什麼，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他想殺我，我根本就沒有辦法防備。”曹若燕皺着眉頭，非常苦惱地說道，看到付瑞海張張嘴，擺擺手，不讓他說話，自顧自地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可以保護我，不會讓他有機會。反正我現在是入了宮了，他找不到我，我也不怕，我就是怕父親。你別忘了，父親是殺害皇甫凌天的幕後主使，皇甫夜肯定不會放過。如果父親看到了皇甫夜，你怎麼辦，父親會饒過你嗎？”
“只要你可以把皇甫夜交給我，我可以帶他離開。”付瑞海正色說道，看到曹若燕驚訝的表情，不以爲然地笑了笑，接着說道，“皇甫夜在岳雲非手裡，我已經和你說過了，而且我相信你已經和岳雲非坦誠相見了，我說的對不對？我非常奇怪，你那麼擔心皇甫夜，爲什麼不讓岳雲非直接下手，反而要留着他，養虎爲患呢？”
曹若燕吃驚，沒想到付瑞海居然看出了這個，自己的事根本就瞞不了他。當然這件事不能告訴他，如果讓付瑞海知道自己這樣做是爲了對付陳雪音，付瑞海肯定不會原諒自己，說不定一走了之。但自己也沒有想到合適的理由，只能轉過身去，背對着付瑞海，淡淡地說道：“我有我的目的，這是我和岳雲非兩個人之間的事，在沒有成功之前，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和曹若燕在一起不是一天兩天，這個女人要幹什麼，付瑞海一清二楚，不用說，一定是因爲陳雪音，而且和自己有關係。只不過現在自己有求於人，不能點明。於是略想一下，才說道：“我不管你是什麼目的，我只有一個要求，把皇甫夜交出來，你做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需要的話，我還可以留下來，對你一如既往。”
“如果我不交呢？”湊到付瑞海面前，冷笑地問道。曹若燕已經打定主意，皇甫夜絕對不能交給任何人，尤其是付瑞海，自己不想看到皇甫夜和陳雪音雙宿雙飛，自己過不好，得不到愛情，別人也不要想，尤其是陳雪音。不管她和付瑞海有沒有關係，自己都要看着她和皇甫夜自相殘殺，自取滅亡，這樣纔有意思。付瑞海這樣說什麼意思，難道真的想離開麼，不行，決不允許。可能是因爲害怕，這樣想着，曹若燕死死地拉住付瑞海。
“你以爲這樣拉着我，我就沒有辦法離開了麼？”看了一下曹若燕的手，付瑞海冷笑地問道，“只要我想離開，就是一百個你也拉不住。皇甫夜和陳雪音是無辜的人，他們不可能對你怎麼樣，只要你把他交給我，我也不會讓他們對你怎麼樣。我殺了皇甫凌天，覺得對不起皇甫夜，這樣做不過是爲了行善積德；至於陳雪音，我和她根本就沒有你想的那種關係，她已經是皇甫夜的妻子了，我不可能了。當然，你如果不答應，我也不會放棄，在岳雲非手裡救一個人對我來說易如反掌，毫不費力。成功以後，一走了之，你根本找不到我。怎麼樣，兩個選擇，你自己看着辦。”
“我真的沒想到，爲了兩個和你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居然想要背叛我、離開我，你捫心自問，這樣做，合適嗎，對得起我嗎？”曹若燕問道。等了好久，付瑞海沒有說話，曹若燕知道他是心意已決，如果沒有合適的理由，恐怕付瑞海不會就犯。想了一會，靈光一閃，說道，“在你心裡，陳雪音皇甫夜和你義父比起來，那個人比較重要？”
“你什麼意思？”付瑞海心中一驚，急忙問道。曹若燕是什麼意思，爲什麼突然這樣問，難道她知道義父在哪裡，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
付瑞海着急了，曹若燕心裡很是得意，終於找到了付瑞海的軟肋，就是他的義父，想到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曹若燕心裡就有了主意。轉過頭看着付瑞海，笑着說道：“我沒什麼意思，就想告訴你一件事，我父親已經知道了你義父還活着，而且還下了命令，必須抓到他，殺了他。”
“什麼？”付瑞海吃驚道，看着曹若燕，憤怒地質問道，“曹生明怎麼會知道，是不是你告訴他的？”雖然對終悔道人說的事情依然是耿耿於懷，可他畢竟是自己的親叔叔，自己唯一的親人，付瑞海不想看到他出事。
“付瑞海，你最好冷靜一點，沒有根據的話不要瞎說。”曹若燕也生氣了，她沒想到付瑞海竟然這樣說她，“我曹若燕雖然爲了權力可以不擇手段，但也會分情況，尤其是你的事情，和你有關的人，有關的事，我是不會說出來的，我可以出賣任何人，甚至是我父親，但不會出賣你。你義父自己跳進曹府，讓我父親發現了，是他自己倒黴，與我何干？要不是我讓岳雲非手下留情，他可能早就死了。”曹若燕故意這樣說道，無非就是希望付瑞海對她感恩戴德，留在自己身邊。看到付瑞海驚訝的表情，曹若燕奇怪，難道那天晚上的事情付瑞海根本就不知道？如果不知道，救走終悔道人的是誰？曹若燕想不清楚。不過她覺得付瑞海不知道也是一件好事，起碼可以相信自己的話，雖然只是暫時的。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四天前。”曹若燕回答道，“因爲岳雲非沒有抓到你義父，我父親非常生氣，在他看來，只有通過你才能抓到這個人。他說過，要把這件事告訴你，難道沒有和你說過嗎？”
付瑞海搖搖頭：“沒有，這幾天我一直在皇上身邊，沒有機會和他見面。”這只是一個藉口，自從知道了曹生明對自己撒了謊，利用了自己，付瑞海就不願意再見曹生明瞭，雖然答應過陳雪音，要繼續留在曹生明身邊，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有的事無法恢復到從前，所以就找藉口避開曹生明。四天前，不就是終悔道人告訴自己事實真相的那一天嗎？曹若燕說的是晚上，也就是說自己一離開，終悔道人就去了曹府，他去那裡幹什麼，報仇嗎，陳雪音爲什麼沒有告訴自己，難道她也不知道？許多問題糾結在自己的腦海裡，理不出頭緒。
付瑞海的回答雖然讓曹若燕覺得奇怪，可也讓她放了心，付瑞海還不知道，曹生明沒有來得及告訴他，自己現在告訴他，也算是提醒了。想想也是，如果付瑞海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恐怕早就過來興師問罪了。輕咳一聲，又說道：“既然我爹還沒有告訴你，那我今天告訴你也不算晚。我爹是什麼態度你非常清楚，這個人非死不可。你如果不能殺了他，我爹可能還會派其他人。雖然你義父武功高強，可是雙拳難敵四掌，那麼多人，恐怕也是疲於應付；再說了，有句話叫殺人於無形，當初的‘四大金剛’厲害吧，不都死在我爹手裡嗎，更何況現在只有一個人。”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很簡單，我希望你可以留下來，繼續留在我身邊。當然我也是有好處的，我可以保護你義父，讓他免於一死。”曹若燕說出了自己的條件，看到付瑞海不屑一顧的表情，曹若燕知道他不服氣，也不生氣，接着說道，“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我可以告訴你，在這種情況下，只有我能保護他。”
“曹生明想殺我義父，是鐵了心，不會放棄。你在皇宮裡，管得了這件事嗎？”付瑞海不相信。
“皇宮怎麼了，對我來說，同樣可以來去自由，何況現在我有了這個，”曹若燕掏出鄭浩東給她的金牌，讓付瑞海看了一眼，得意地說道，“如果我要出去，甚至不用通過魯月琴，我就可以出去。我把話說成這樣了，難道你還要懷疑我的能力嗎？”
“我不是懷疑你的能力，我是懷疑曹府那些人的能力，想要殺我義父，他們做不到。”付瑞海肯定地說道。
“那岳雲非呢，你覺得他做得到嗎？”曹若燕反問道，“你義父已經知道岳雲非的真實身份，而且也知道他的目的，岳雲非也想殺人滅口。岳雲非的武功是不如你義父，可如果他把你義父引入曹府，我爹看見了，安排所有人羣起而攻之，你覺得他可以逃得掉嗎？”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上次就是這樣的吧。”曹若燕這樣說，付瑞海終於明白了，終悔道人平日裡小心謹慎，怎麼會突然堂而皇之出現在曹府、讓曹生明看見？原因只有一個，有人故意把他引進去，這個人就是岳雲非。“那又怎麼樣呢，你們還是沒有抓到他，你們根本就抓不到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