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騷狐狸的生財之道

天孤和天福走了之後, 寒焰一開始還安安穩穩在長生宮呆了幾天,由於魔後的誕辰還有一個月纔到,所以眼下只要他不強烈要求見魔後, 基本上想要日理萬機的魔後主動召見他的可能性是沒有的, 因此, 眼下, 他只有呆在長生宮跟他親愛的爺爺大人聯絡感情。

寒焰不太認生, 玉清對他好,熟悉了幾日也就不那麼生疏了,加上整個長生宮裡都將他當少主一樣的侍候着, 這種享受,寒焰一輩子還沒遇到過, 樂得過過大少爺的生活。

但是, 長生宮再大, 逛了四五天也逛遍了,寒焰就呆不住了一定要出去看看魔都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對此玉清倒是一點也沒有阻攔, 只是吩咐他一定要帶個隨侍好做嚮導,於是寒焰帶着分到自己殿裡兩個隨侍之一的一個叫尤朗的巖妖上街去了。

尤朗的原身是長生宮後園的一塊山石,在長生宮裡呆了幾萬年後終於修成了人形,算來是土生土長的魔都妖族,對魔都可以說是瞭如指掌, 不同於一般巖妖的笨拙, 尤朗生得秀巧, 而且靈牙伶齒, 除了土黃色的頭髮不怎麼好看以外, 基本上還算蠻能入眼的。

“少主,您想上哪兒看看?”尤朗很主動的問寒焰。

寒焰四下看了看, 雖然不出門,但是妖侍們早就告訴過他,魔都最好玩的自然就是地華道,於是一挑眉:“那還用說,去地華道!”

尤朗看着寒焰呵呵笑:“少主,若當真要去地華道玩兒,還是晚些再出門比較好。”

寒焰眨眨眼,嘿嘿的也跟着笑:“你這傢伙挺知道我的嘛!”

尤朗笑:“不然少主也不會帶小的出來啦。”

寒焰哈哈笑着拍他肩:“沒事兒,咱們從白天玩到晚上,你家少爺向來精力十足。”

於是兩人往地華道去了。

大白天的地華道其實也挺熱鬧,各地的貨商雲集在這裡交換商品。寒焰一手拿着剛買的小吃,一手提着沿途看到喜歡的小玩意兒,樂呵呵的在街上走,嘴裡跟尤朗說:“尤朗,我這樣子象不象紈絝子弟?”自己說完,又搖搖頭,“不對,應該再來個花姑娘,給少爺調戲調戲,那纔夠紈絝……”

尤朗在魔國長這麼,人間從來沒去過,壓根就不知道紈絝子弟什麼意思,就問了:“少主,紈絝子弟是?”

寒焰哈哈笑:“就是整天遊手好閒,吃飽太撐到處惹事生非,仗着自己家裡有點權勢到處欺負人的傢伙。”

尤朗皺眉:“聽起來不是好東西啊……”

“本來就不是好東西嘛!”寒焰樂了。

“那少主幹嘛要學?”尤朗不懂。

寒焰只得翻白眼:“真沒幽默感!”

“幽默?那又是啥?”又是一個新詞……侍候少主久了,尤朗知道,這位少主以前不知道在哪裡混的,經常嘴裡蹦出些聽也沒聽過的詞,早就不覺得吃驚了。

寒焰嘆了口氣,開始想念天福和天孤了……至少跟他們還有共同語言……

正在想着,突然身後有人叫他:“喲,這不是寒仙君麼?”

回頭一看,寒焰就笑了,是他們來魔都時同行的那位白狐商隊的隊長姜臨!他身後還跟了幾個商人模樣的人,看衣着應該都是白狐族人,連忙迎上去笑道:“姜大哥!你們還在魔都啊,我還以爲你們做完買賣就回雪狐境了呢!”

姜臨笑着連連搖頭:“做買賣要貨比三家,要談生意,哪有那麼快就能回去的事?我們還有兩十擔香料沒賣出去呢!”

寒焰道:“來時你們帶了百擔,已經賣了這麼多了?!那一定賺翻了吧?!”

姜臨呵呵笑:“哪兒啊!咱們運來的香料有三成極品梅香是要貢給魔後陛下的,她對咱們白狐的梅香可是情有獨衷呢!當然,我們斷是沒有問陛下收錢的道理,這三成也就算是白費了,剩下的七成,到現在只賣出去五十擔,還有二十擔沒脫手,咱們這一行的本錢剛剛收回而已!”

寒焰想了想:“香料很難賣麼?”

姜臨不說話,旁邊一個商人卻忿忿地搶着道:“本來是不難的,我們白狐族的梅香一直都是魔族很喜歡的香料之一,可是現在,一些其他的妖族魔族也在我們雪狐境養梅,他們不懂養梅的手藝,所以做出來的梅香沒有我們的好,但是外表上看不出,香味上聞起來也差不多,所以……”

“哦,以次充好,他們搶了你們的市場佔有率?”寒焰託下巴,一臉若有所思狀。

姜臨一臉困惑:“什麼叫市場佔有率?”

寒焰眼前忽然一亮,笑道:“姜大哥,我們一起來想個法子幫你把白狐族的梅香賣個大價錢!”

姜臨苦笑道:“仙君,你在崑崙修行,對買賣這種俗事大約不是很瞭解,哪裡有說想賣個大價錢就賣個大價錢的呢?雖說我們都是老實商人……”

寒焰呵呵笑得開心:“你不相信?那這樣好了,這二十擔香料我買了,你們把貨運到長生宮,問玉清真王要貨款。”

姜臨一驚,不知道他在搞什麼名堂,但是商人的某種直覺讓他感覺到了些什麼,看了看身後同樣驚訝的同伴們,他道:“不是我們不信仙君,只是……”他頓了一下,道:“不如這樣,我們賣給仙君您五擔,但是,我們不收貨款,這五擔貨算是你入咱們商隊的份子?”

寒焰更樂了,點頭笑道:“份子?那就是股份吧?行啊行啊!”

一旁的尤朗納悶了,這位少主想幹嘛呢?

領了五擔香料,寒焰也不繼續逛了,直接回長生宮。

玉清不知道這孩子突然買這麼多香料回來做什麼,但是也沒多問。寒焰回去後立刻找紅戈,隨後便神神秘秘的在屋子裡一個人搗鼓……

幾天後,長生宮裡的女妖們都收到了少主送的香包、香粉、香瓶、香水各種香料飾品,清一色的都是梅香,搞得走近長生宮的人老遠就能聞到香味。

再過了幾日,寒焰拉着尤朗逛夜市去了,舞坊、青樓一家家玩過去,出手大方得叫尤朗肉痛。

逛了幾天之後,尤朗看出點小問題來了:“少主,你是不是其實只喜歡咱們宮裡頭的丫頭們?”

寒焰笑:“怎麼這麼說?”

尤朗道:“你給丫頭們香包的時候想都不曾想過,可是窯子裡的姐姐,你卻一個也沒送過香包。”

寒焰還是笑:“錯!”然後神秘兮兮的拿出一隻精緻的琉璃小瓶,裡面裝了小半瓶透明的液體,“我給丫頭們的香包是用來做試驗的,這個纔是我試驗後做出來的真正的梅香精華!”他得意的笑~~得意的笑~~~

尤朗不解:“那又如何?”

寒焰道:“這種精華提煉的本身只有我一個人知道,而這種精華,只需要一滴,就能令全身香氣盈然,並且可以保持十天,就算沐浴也不會減少香氣的濃度!最最重要的是!我加了一些其他的東西在裡頭,使它可以聚精提神!”繼續得意滴笑~~得意滴笑~~~

尤朗還是不解:“可是,這麼一瓶,裝了這麼多,可是一次只用一滴的話,不是太經用了麼?”

寒焰哈哈笑:“是啊!所以呢,我這一瓶要賣原來一包香料的二十倍價!”

尤朗搖頭:“那麼貴!誰會買?!”

這回寒焰沒回答,只管笑。

如此又過了幾日,寒焰照樣天天逛窯子,跟地華道里的女妖女魔們混得熟得跟親哥兒似的,但他始終都沒提關於他那香精的事……但是,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呢?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便有人在傳這樣一個流言,這位崑崙來的地仙大人有一種香精,一滴留香可達十日,沐浴也不會消香!

再過了段時間,這個流言變成了:寒仙君有一種香精,不用帶香囊,香味持久,而且還能提神醒腦,甚至可以去斑除痕!

轉天再傳下去,成了這樣:寒仙君這個香精方子就是西王母這次送給魔後的禮物,不知怎麼流傳了出來,它不但是香,提神醒腦還是小,去斑除痕那是不在話下,最最主要是它對修行還大有幫助……

如此,如此,再如此……

寒焰坐在家裡頭笑到嘴抽筋,果然,八卦無處不在啊~~~不管是人還是妖魔都是一個德性!

當然,八卦有好的也有壞的,自然有人也說:“那日看着寒仙君向姜臨他們買了五擔香料回長生宮,他那香精必然是從那些香料裡提出來的!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然後又有人說:其實事實是這樣的——姜臨他們送了五擔香料給寒仙君,託他將香料轉成香精,這般便能賣出大價錢來……

又是如此如此,再如此……

轉天寒焰再見到姜臨時,是他親自登門來拜謝求教來了。

“寒仙君到底搞了什麼手段呢?我們剩下的十五擔香料全賣完了,最後三擔因爲不夠客人的定數本是不好出手的,誰想人家居然出了四倍的價要了去,還下了定金,要定兩百多擔!!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姜臨問得誠懇。

寒焰哈哈大笑:“四倍啊……當然啦,要是從我手裡買香精得要二十倍的價格,他們買香料卻只要四倍,便宜得多了嘛,接下來,就是本少爺賺錢的時候了~~”

隔天,寒焰再到玉琉坊去,便被一羣香料作坊的坊主們給堵了個正着,求的無非是提香料的方子。

寒焰也沒多矯情,上來就把方子寫了,隨後便道:“方子呢,就在這裡了,各位自己開價吧,價高者得!”

想到這次高價便可永久取得香精的配方自然便有肯出價的坊主開始叫價,價格從百金叫到千金,寒焰眼都眯成了縫,最後這個方子以五千金被人拍了去。

當場交錢,寒焰早已準備好了的箱子裡把錢裝滿,樂呵呵的回家去了。

回到長生宮,坐在殿裡數錢,寒焰一邊數一邊笑,邊上尤朗忍不住道:“少主,咱們長生宮的一切都是魔帝賜供的,咱們要這麼多錢沒用……”

斜了一眼身旁的隨侍,寒焰笑:“誰說錢沒有?有錢能使鬼推磨,以後你就知道錢多有用了!”

他這兒正得意,突然門外傳來妖侍的聲音道:“少主,夜華宮來使,請少主相見!”

寒焰到了正殿一看,玉清已經在那裡等着了,來的使者是個頭髮花白的老者,玉清見寒焰來了,便笑着給他引見:“焰兒,這位便是魔國現任丞相墨真墨大人。”

寒焰向墨真恭恭敬敬見了禮,墨真看寒焰的表情顯然也是吃驚得不得了,呆了半天才嘆道:“太像了!太像了!果然是一模一樣!”

玉清笑道:“他和離華本是孿生兄弟,像是自然的。”

墨真點點頭,轉而對寒焰笑道:“寒仙君,魔後陛下令老臣前來問候閣下,最近在魔都住得可好?”這是官腔,畢竟寒焰在魔國還沒有任何的官方身份,他此刻只是崑崙山的特使。

寒焰也不覺得意外,點頭:“多謝魔後關心!小仙在此住得非常好!”

墨真呵呵笑道:“吃得可好?”

寒焰一愣,繼續點頭:“也挺好……”

墨真再笑:“玩得可好?”

“……”

“賺錢可賺得舒心?”

寒焰乾笑:“丞相的消息真是靈通啊……”

玉清看看墨真再看看孫子,有些莫名:“這是怎麼了?”

墨真哈哈笑着擺擺手:“沒什麼,沒什麼!真王別擔心,寒仙君也不必多想,其實你最近在地華道里的事,魔後都已知道,覺得仙君當真是個妙人,所以想請仙君入宮一敘……”停了一下,“順便,陛下對仙君弄的那個什麼香精,挺有興趣……”

寒焰心領神會,一笑:“寒焰明白。”

如此,還沒到魔後的誕辰,寒仙君便受召入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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