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蕭安寧厲聲喝道!
根據子彈的飛行軌跡和速度,想要射殺她的人竟然已經進入了比賽場地!
這個人到底是何人?
竟然有恃無恐到這個地步!
要說就算是有人想要暗殺她,既然是利用了手槍,那也應該是在射程內,能離射殺現場多遠就有多遠!
而這個人,竟然毫不忌憚地進入密林遊戲場,如此近距離的想要將她置於死地!
以剛纔的風速判斷,這個人竟然就在十米之內!
“你是壞人!殺——”密林黑影處,有少年陰冷的聲音響起。
蕭安寧第一反應,是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頭戴藍絲帶,總是陰沉着臉說話的古代少年的形象。
只是,那個少年和此時身邊這個想要射殺她的少年絕不一樣!
那個古代少年只是因爲心智不全才會那樣行事無所顧忌。
但是,身邊這個少年卻不同!
他骨子裡帶着一種未知來源的執念。
在這個執念的驅使下,令他做出毫不留餘地的殺人行動!
“我是壞人?”對於這種人,蕭安寧也不知自己是哪來的膽子,竟然還有工夫在樹上和他對話。
只見寒光一閃,密林處一個修長的陰影一閃而出。
向蕭安寧的方向飛襲而來!
望着這道不會爲何突然棄槍拿刀的身影,蕭安寧忽然鬆了口氣。
很顯然,這個少年並不善於冷兵器攻擊!
方纔,他的槍法還是非常準的,只是不知道怎麼就拿出匕首想要刺殺自己。
要知道,此時她體力已經有些耗盡,又在樹上。
若是這個少年真的手上功夫非常厲害的話,她的命只怕今天就交代在這裡了!
“對。你是壞人!你會奪走姐姐的愛!”少年緊緊握着刀子,因爲已經撲到了蕭安寧棲身的這棵橡樹底下。
距離如此之近,在蕭安寧藉着月光看清那張美豔的臉時,忽然心裡一顫!
“怎麼是你?”蕭安寧大吃一驚!
雖然時隔多年,眼前這個少年容貌發生了改變,就連聲音也發生了變化。
可是,她還是一眼就認了他出來!
“套近乎沒用!我要殺了你!”少年似乎並不爲蕭安寧的驚愕有所動容。
反而手持匕首狠狠衝到樹底下,向上爬了一兩米,狠狠向蕭安寧的腳底扎去!
可是,橡樹很高,蕭安寧棲身的位置距離地面差不多至少有五六米高了。
縱使少年使勁伸長了手臂,揮舞着匕首,也根本無法碰到蕭安寧分毫!
這個時候,還在百米開外的雲殤已經聽到了少年發出的不用於獵槍聲音的槍聲,迅速邁動長腿往蕭安寧的方向趕來!
和他同時反應過來的君若好,也一起從不同方向飛快蕭安寧的位置逼近!
少年似乎察覺到形勢不對,看了看手中的匕首。
一生氣,狠狠將匕首丟到了地上的草叢裡。
而他本人,竟然瞪圓了眼睛,鼓着腮幫子爬下了樹!
然而,就在蕭安寧以爲他想要逃跑的,正準備喘口氣的工夫,更令人驚悚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豔美的少年忽然將手指嘬進口中,吹了一個很古怪的口哨。
聲音又低沉又隱隱雜着淒厲的尖銳!
伴隨着口哨的連綿不斷,密林裡的貓科猛獸似乎是聽到了集合的命令,忽然從不同方向,兇猛地向蕭安寧棲身大樹飛奔過來!
距離最近的一隻黑色獵豹,更是不知從何處,忽然從陰影中躍了出來,直接爬上樹,兇狠地向蕭安寧撲去——
原來,這少年竟然會御獸之術!
蕭安寧心裡一沉!
黑色獵豹全身皮毛黝黑,在月光下都泛着緞子一樣的幽光。
兇猛尖銳的利爪,嗞嗞冒着白色熱氣的腥臭氣息更是直撲蕭安寧。
蕭安寧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又在樹上,根本就沒法利用自身優勢和這種天生就在森林裡生長的矯健獵豹直接對抗。
在她勉爲其難躲開獵豹第一次利爪攻擊,眼睜睜看看着獵豹攀着樹幹,幽綠的眼睛中冒着飢腸轆轆後想要痛快大吃一頓的精光,衝她的喉嚨咬了下去——
尖牙、利爪!
千鈞一髮之際,突然聽到一種厲聲的怒喝,蕭安寧一怔,獵豹的身子猛然一僵,她雙手一鬆,從樹上掉了下去。
獵豹身上赫然一個大大的血洞,之後身子重重地落在地上,砸得地面的軟草全部陷了下去。
而她,身子一緊,卻落到一個堅實有力的臂彎裡!
月光下,四周一片微微的震驚聲中,聽到聲響從不同方向趕過來的君若好、小白,看見一匹高大俊健的白色駿馬,馬上雲殤右手緊緊抱着蕭安甯越過已被擊斃的黑色獵豹,在原地一勒馬繮。
白色駿馬打了一沉沉的響鼻後,前足揚起,生生停下了奔跑的步伐。
但也幾乎是在駿馬停蹄間不容髮的同一時刻,雲殤手裡銀線一閃,一縷閃着銀光的長鞭向攻擊蕭安寧的少年面部狠狠捲去!
“別傷他——”蕭安寧見雲殤怒氣狠絕,恨不能將眼前少年一鞭打死,遽然伸手去抓長鞭末梢,高聲叫道。
蕭安寧實在是沒有想到雲殤爲什麼會出現的這麼快。
這場遊戲裡,各色獵物應有盡有,但唯獨沒有馬!
那麼,雲殤又是從何處得來的馬,趕得及過來救她?
雲殤沉婺的眼睛驚愕一閃,眸裡面複雜表情凝結,但在瞬間掃了眼眼前少年倨傲漠然的表情後,還是反應極快收了鞭子的勢頭。
銀色長鞭鞭梢一卷,擦着少年耳邊直直打到他身後的灰色樹幹上。
只聽砰的一聲,樹幹的表層樹皮頓時被打得四分五裂!
細碎的樹末,在夜空中凌亂飛濺。
少年似乎並沒有因爲蕭安寧阻止了鞭子落在自己身上而心生感激,他一雙沉冷憤怒的眼睛,仍然兇狠地直勾勾盯着蕭安寧,似乎心有不甘。
蕭安寧被雲殤抱在懷裡,看着少年兇狠緊盯自己的眼神,忽然嘆了口氣。
她靠在雲殤肩上,輕輕地問道:“小豬……難道你不記得我了?我是你——姐姐!”
“姐姐?”珠珠兒的瞳孔似乎微微收了收,表情有些茫然。
但顯然,姐姐兩個字,似乎對他而言有特殊的意義。
因爲在念叨姐姐二字時,他眼睛裡的兇光倏然一退,換上了一層暖意。
但似乎,對於蕭安寧是他姐姐二字的認定,還有些茫然。
他皺着眉頭偏着頭想了想,大概是腦海中閃過什麼,卻又抓不住。
再擡頭看向蕭安寧時,眼睛中的兇光又露了出來。
他緊緊握着拳頭,憤怒地哼了一聲,生氣地揚起了頭,看着遠處的密林,不再吭一聲。
這時候,君若好和小白一前一後趕了過來,還沒走到雲殤和蕭安寧身旁,兩個人已經異口同聲地開口問道:“出了什麼事?”
背後的胸膛結實溫暖,蕭安寧靠在雲殤的懷裡,看着他左臂長鞭一卷收回,沉沉的聲音自頭頂響起:“這個小子會御獸之術。剛纔差點讓那個東西傷了安寧。”
君若好和小白的視線立即隨着雲殤的方向,落到地上那個已經被口吐鮮血,剛被擊斃的黑色獵豹身上。
兩個人臉色一變,“御獸之術?”
“嗯!”雲殤點點頭:“我來的時候,剛巧看到他吹口哨。這豹子聽他的令,準備吃了安寧當晚餐。”
說這話的時候,雲殤語氣裡已經有了些許輕鬆。
但是熟識他的人,卻能輕易從他深沉俊冷的眼底深處看到深蘊的怒意。
只是,顯然那個發動襲擊的少年,還安好無損地站在那裡。
以雲殤的性子,又怎麼可能讓一個膽敢傷害蕭安寧,甚至差點要了她命的人,安然無恙呢?
只見君若好挑了挑眉,伸出修長的手指一指少年:“我真沒想到珠珠兒竟然膽子這麼大!可是,他爲什麼……”
君若好故意誇張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下珠珠兒,疑惑地問道:“爲什麼竟然還完整無缺呢?我以爲,他既然對你的安寧寶貝兒動了手,現在早就該大卸八塊了!”
聽到這話,雲殤收回視線,扣在蕭安寧腰間的大掌微微用力,面上表情莫測。
還是蕭安寧知道他心思,代他回答:“這孩子,我們以前認識。他……也許沒認出我來。”
“你們有很深的交情?”聽到蕭安寧這樣一說,君若好更好奇了。
“嗯!”蕭安寧點頭。
“可是,你知道他和雲玫蘭關係非同一般嗎?”小白適時插了句話。
畢竟,這個少年在君臨非常受衆人寵愛。
又和雲玫蘭關係特別,小白覺得十分有必要提醒一下蕭安寧。
“我也是才知道。小豬他……怎麼稱呼雲玫蘭?”蕭安寧忽然問了句衆人都摸不着頭腦的話。
“小豬?哦,你是說珠珠兒。”小白道:“姐姐。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聽到這個稱呼,一抹暗色從蕭安寧眼底劃過。
隨即她揚頭笑了笑:“我知道了。”
衆人見她神色,忽然都緘口不言。
這時候,已經有人注意到不對,陸陸續續趕了過來。
就連雲青松也在特設的觀察室裡見到了這一幕,衝身後的大總管君子楠勾了勾手指,沉聲道:“子楠,你去看看。”
君子楠恭謹地問道:“帝君,需要將珠珠兒帶回來嗎?”
雲青松擺了擺手:“不必!沒人受傷,不必聲張。我只要真相!珠珠兒……怎麼會突然去了密林?”
“是。屬下這就去查看。”
說着,君子楠躬身退出了房間。
雲青松幽然浮沉的視線透過黑色的玻璃,望着那道匆匆趕向事發現場的纖麗身影,微微搖了搖頭。
自言自語地沉聲說道:“玫蘭,你還真是沉不住氣!”
……
雲玫蘭趕到的時候,珠珠兒正被雲殤他們幾個人圍在中央。
他始終昂着頭,臉上一副憤怒生氣的神情。
在遠遠見到雲玫蘭匆匆趕來的身影時,珠珠兒木然的臉上忽然咧開一道縫隙,連眼睛裡染上一層厚厚的笑意。
“姐姐——”
他衝着雲玫蘭展開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