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搜查部。
一羣穿着淺紫軍服、戴着擴音器的人員在臺式電腦前圍坐成兩圈,內圈四十人,外圈六十人,序號從內而外1至100號,除去十位應急的替補,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爭分奪秒忙碌,全神貫注地盯着眼前的屏幕和手機。
“4號,廣東省江山市檢測部十班第三十組的組長傳來消息,組員葉洪光檢測到上空出現強大的負能。”一名電腦桌序號爲4的搜查人員掃了眼手機說。
聽到這句話,部分人員立馬通過電腦以衛星定位自己負責接收的探鋒部或執擒部人員的所在區域。
“12號收到,將聯繫附近探鋒部八班第十六組的組長前往探查。”一名電腦桌序號爲12的搜查人員即刻編輯了一條短信。
“53號收到,將聯繫執擒部一班第七組的組長做好準備。”一名電腦桌序號爲53的搜查人員掃視着搜查羣中發來的一個個定位,瞬間確定了自己負責的執擒部一班第七組距離江山市最近。
葉洪光焦躁地在室內徘徊,自從檢測到那股鋪天蓋地般的負能量之後,他就變成了一隻驚弓之鳥,關電腦的時候手都開始哆嗦。
這股負能量帶給他一種從未有過的壓抑和驚悚感,可想而知那名怨者會有多麼恐怖,要是那傢伙肆無忌憚起來……恐怕江山市乃至廣東省都將毀於一旦。
不過他心裡還是存着一絲慶幸,畢竟有他們浩者存在,還有林總司令,這位傳說一劍擊殺過怨王的男人坐鎮,即便是再厲害的怨者,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殘害百姓,否則就是觸及了他的逆鱗,唯有找死而已。
但葉洪光依然緊張得握出了手汗,殺一片人怨者或許不敢,殺一兩個瞞過浩者,他們還是做得到的。而越強大的怨者,實力就越是詭異莫測,搞不好他釋放正能的源頭會被前者感應到,那他的處境就危險了。
不行,得先找個地方避一避。葉洪光下定決心,腳步忽地一頓,看到華爲手機上出現了一則短信:探鋒部八班第十六組組長田龍即將與你聯繫,電話號碼是……
然而葉洪光已經沒有心思看下去了。
他慢慢仰頭,目光緩緩凝聚於一臺電腦上——不知何時,上面漂浮了一雙赤足,不,嚴格意義來說不是赤足,應該說是一雙沒有穿鞋子但穿着一對帶有“黑色”蝴蝶結長筒襪的腳,由腳往上,是極爲誘人的長腿,當然這只是相對後者的總體身高而言。
因爲這只是一個紅裙的蘿莉,預計身高在1米55左右。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這個女孩從肚臍到腳底的高度應該符合黃金分割比例,簡直堪稱完美。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發現自己居然不敢直視這個女孩的眼眸!她的周身環繞着一股尊貴如同王者般的氣息,但並非是那種正氣浩蕩的感覺,反而邪氣凜然,似深淵,似黑鳳。
難道是……葉洪光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現在他唯一的念頭就是活着逃離這裡!只是他現在被女孩的氣場壓制得完全動彈不得!連隱匿的正能都無法釋放!
看來是死定了麼?葉洪光苦笑,大難臨頭,本該恐懼的他反而冷靜了下來。
“呀呀呀,被發現了呢。”紅裙女孩調皮地在坐在半空踢了踢腳,像是湖邊戲水,然後她饒有興趣地打量着葉洪光,似乎是在想怎麼處理這個傢伙。
“浩者啊……”女孩喃喃,這羣傢伙的確是個麻煩,她之所以這麼低調,就是因爲不想吸引浩者的注意。
若是釋放負能的量很輕微,如僅稍稍漂浮身體,干擾攝像頭,或是操縱怨傀,倒不容易被檢測的浩者發現,但這一次不同,被發現也是在她意料之中。
只是她沒想到這傢伙動作這麼快,竟已經把結果報到上層去了。
要是就這樣把他殺了,不但無濟於事,還可能惹怒上面的浩者,雖說浩怨法則可以讓所有人忘了這個傢伙,只要徹底毀屍滅跡,事後即便浩者察覺人數減少恐怕也做不了什麼,但她還沒有這麼嗜殺和殘忍,除非……
彷彿記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紅裙女孩的臉色開始陰晴變幻,良久之後,她嘆了口氣,一陣香風拂過,便消失了蹤跡。
葉洪光呆愣了許久,這才知道女孩是放過了自己。不過他現在腦子裡依然不敢相信,亂成了一片漿糊:爲什麼怨者會放過自己?浩者與怨者之間不是死敵嗎?她就這樣把自己放了?
但是很快,他就釋然了。也是,在她眼裡,自己不過是螻蟻吧?巨人對踩死一隻螻蟻沒有什麼興趣也是可以理解的。
至於忌憚浩者算賬?有浩怨法則在,假如自己身邊沒有同伴目睹了過程活着逃離出來,誰又能找到隱藏起來的真兇?怨者要是一旦有把握殺死浩者,是絕不會忌憚,心慈手軟的。
葉洪光儘量不讓心中那份劫後餘生的狂喜衝昏自己的頭腦,現在,他需要把自己的推測,告知給上層。
神州,司令指揮室。
“你是說負能量來自上空,而且異常強大前所未見?”着深紫色戎裝,精神矍鑠的莫路涯眯眼看着搜查部代表,手裡的茶杯不由捏緊了些。
“據我的人彙報,不會有錯。”姚勝鳴筆直而立,眼神示意旁邊同樣筆直站立的檢測部代表風鳶,後者點點頭,道:“葉洪光的確是這麼說的,而且剛剛他還報來消息斷定,這個怨者是……”
“怨王麼?”莫路涯已經猜到了答案,除去乘坐飛機的因素,負能量出現在上空,且強大,這兩點足以推出一個最壞的可能,這個怨者是怨王,只有怨王可以飛行,且負能量強大到令人絕望。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麼……”莫路涯失神片刻,怨王曾經並不是沒有出現過,他們的出現,基本預示着國家存亡的危機。最近的一次,便是幾十年前的抗日戰爭,林權震全力一劍將從中作梗的那名怨王擊殺,從此封神,衆浩者稱爲國之利劍。
“吩咐下去,讓檢測部的人時刻彙報這個怨王的去向,同時搜查部要查找這個怨王的資料!探鋒部和執擒部的人不要輕舉妄動,速度要快!”莫路涯當機立斷。
“是!”風鳶行了個軍禮便轉身離開。
“莫副司令,要不要請審判部的人出馬?”姚勝鳴低聲問。
“不,他們的實力雖然很強,但沒有與怨王的作戰經驗,而且要坐鎮總部,這件事情,我會通知外面的林總司令。”莫路涯搖頭。
“如果是林總司令出馬,那就沒問題了。”姚勝鳴如釋重負,走的時候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希望來得及吧。”莫路涯無奈一笑,然後定定望着牆壁上的一副壁畫。
壁畫裡是兩條氣勢磅礴的河流,一條代表長江,另一條代表黃河,在這兩條河流的上方,還懸着兩柄像是霧氣化形的利劍,交叉在一起,若虛若實,旁邊還有一首題詩:
將吾感者,萬載千年難相忘。
將吾泣者,春夏秋冬恍隔日。
將吾欺者,滔滔江海難複流。
將吾笑者,俯首掏心把命交。
吾欲化身金龍,怒駕風雨雲,狂傲嘯長空。
爪之所向,光之所往。
吾欲揮劍起舞,繹演雷與火,爭得百姓醉。
目之所趨,歌之所慟。
吾詢蒼,蒼以何逆,吾質地,地以何存。
衆生芸芸,善惡陰陽,亦正亦負,亦喜亦悲。
浩瀚寰宇,宙之無垠,千姿百態神袛,百轉千回登仙。
吾當抱拳撼胸,聲震茫茫,誓言於靈:
灑汗滴血,嘶啞垂淚。
橫批鬼怪,豎判妖邪。
魂斷今昔,魄領殘陽。
願汝共築,天問人間。
林老頭,你已經一百五十一歲了吧?這麼多年,不知道你的實力退步了沒有,要是我能早生三十年,在和你一樣的年紀,或許還能與你爭一把利劍。
現在,只能麻煩你了。
莫路涯思緒萬千,他的心情沒有絲毫好轉,反而有隱隱的擔憂。
“你還能抗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