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在那裡,驚恐的瞪着她,一言不發。
“喂,申老頭!您傻了啊?連我都記不得了,我,白孤煙!”白孤煙揮着手,又嚷嚷道。
劉申卿這才拉回了神,目光死死的盯着她異樣的肌膚。
苦口心腸,不敢置信,“丫頭,你怎麼也被這該死的瘟疫給傳染了啊?”
白孤煙一把打在劉申卿的肩上,不輕不重,顯得兩人關係很親近,似親似友。
“瞎說什麼呢?我健康着呢,怎麼可能會染上了瘟疫!紅葉縣那個封縣長鬍說也就算了,怎麼連您老也跟着瞎起鬨?你們是不是都嫉妒本小姐天生麗質,又貌美如花,青春年少,錢又多得花不完,所以扎堆的都來咒我不長命?”
劉申卿聽着白孤煙口若懸河的唸叨了一長串,哭笑不得。無論做爲一名醫者,還是看在白家收留了十多年的情份,他都不能睜着眼說謊話。
這不是更快的要了她的命麼?
“丫頭,你怎麼把申爺爺想得那麼壞?”他向她走近幾步,慈愛的繼續說道:“丫頭,你放心,申爺爺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會想法子醫好你!”
白孤煙歪頭退了兩步,“哼,申老頭,我們情盡了!”她雙手抱在胸前,手中拎着她的桃木劍,精緻的小臉上,盡現認真,一臉的決絕。
劉申卿沒想到,經過了這麼久,白孤煙還是老樣子,性格一點都沒有變動,對着她認定的事,執拗得很。
他必須要讓她認清眼前的實事,才能讓她更加的配合着他就醫,以免耽誤最佳的醫治時間。
“煙兒,如果不相信老頭我的話,你大可撩起衣袖,看看你的胳膊!”疹子都爬臉上了,胳膊上應該也有不少。
白孤煙一臉不屑的撩起了青碧色的衣袖,她要用真相來重重的打他神醫的稱號。
神醫?
哼!
一段日子沒見,就老眼昏花了?
她覺得神醫的稱號可以換人了!
衣袖被撩了起來。
密密麻麻,細細小小的紅疹子,就那麼出現在空氣中。
她的胳膊上,長得滿滿的全是紅疹子。原本細膩白潤的肌膚,此時全是東一大塊,西一大團的肉紅。
恐怖,越看越恐怖。
“啊?”有細小密集症的她不由的叫了一聲,簡直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被感染了瘟疫。那個封縣令真的有一雙慧眼,不是瞎說的。
www▲тt kǎn▲c o
桃木劍滑到了地上,發出pia唧一響。她踉蹌着搖了搖單薄的身體,幾近要倒。
還好被孤獨冷月從旁邊給扶住。
瘟疫會傳染!白孤煙腦子靈活的想到。
手臂一抽,立即從孤獨冷月的掌中脫離,閃出了老遠。
“相公,瘟疫會傳染的!”她無比認真的言道。
她下意示的擔憂着他。
孤獨冷月沒想到她的反應會如此的強烈,蹙着眉宇,走了過來,又要拉她的手。
白孤煙向後退,他便跟來,她快退到帳篷外了,他還在向她靠來。
情急之下,急忙喝道:“你別再過來了!”
他沒有看到,她都快要哭了麼?
孤獨冷月峻冷的臉上,依舊帶着柔和,讓人看不到他對此時的她,有半分的嫌棄。
“娘子,本尊不怕傳染!別忘了,我是你相公!”
白孤煙瞪向他。
“你是不是早就確定我染上了瘟疫?”
孤獨冷月也不瞞着。
“是的!”
旁邊的劉申卿的出現,就是最好的能證明,他發現她染上了瘟疫的事實,不是麼?
她看着他深不可測的眼睛,又問:“你不怕死?”
“怕!但我更怕,死的時候,孤獨得只剩下我一個人在!”所以,別說她只是染上了瘟疫,就算她即赴黃泉,他都會追隨着去。
上天入地,他的人,他的魂,都要與之追隨。
這時,坐在桌旁的劉申卿拍了拍桌子。
都什麼時候了,這倆人怎麼還有如此的閒情逸致打情罵俏。
“丫頭,你放心,依老夫看,你這症狀還只是初發階段,還有得救!”
白孤煙定定的看着申老頭真切的眼睛,撇了撇嘴,很不相信他話中的可信度。
有救?
纔怪!
哪個病人不是由初期發展成中期,最後成晚期的?
瘟疫也?全人類爲之恐慌的病菌。
妖魔鬼怪,大魔頭什麼的,大家還可以勵精圖治,齊心合力的提高整體的水平,目標準確明瞭的與之對抗。
可瘟疫——
她在鄴城的時候,就曾聽胖子老爹白玄明講過,萬年之前,五國曾經發生過一場很大的瘟疫。
那時疫情發展得很快,很迅猛,死的人不計其數。當時,連並不友好的五國皇帝都爲了那次疫情,結了盟,以便讓五國有名的御醫,攜手共同研製新藥對抗那場比戰爭更加恐怖的死人事件。
可惜,瘟疫太可怕,如風吹火勢之燎原,可怕到五國皇帝齊心協力,也沒能將那些可憐的性命,從死亡線上拉回來。
後來,實在沒有法子,五國皇帝纔不得不痛心下了一道殘酷的命令:將那些但凡與瘟疫有關的所有人,牲畜,統統給埋了。他們稟着,寧肯錯殺,也不肯漏掉一個攜帶疫菌的人員。
動用了幾千人,花了三天三夜的時間,挖了幾個大坑,把那些死的,活的,統統的給掩埋在了泥土之下。
據說,那次死的人,屍體堆起來,有幾座大山那麼高。
啊,她白孤煙會不會也落下個被活埋的悲慘結局?
情緒忽地低迷下來,顯得有些頹廢。
眨着眼,下垂着眼波,鬱郁的看向地上,名貴的,繡着繁複花紋的地毯。
“申爺爺,您就別安慰煙兒了,我要死了,是不是?”
似乎是她說了什麼大不吉的話。
劉申卿乍地站了起來,忙跺着地,碎碎道:“啊呸呸呸!童言無忌,全部踩地去,全當沒說過,上天別怪罪!”
他的動作很滑稽,卻讓白孤煙很感動。
他有模有樣的,跺了很長時間的地才停了下來,坐下,拍着桌面道。
“丫頭,來,老頭我給你把把脈!”
白孤煙把長滿了疹子的胳膊伸了過去。
她就奇了怪了,爲什麼這疹子長到手腕處就沒有了,害得她,要不是劉申卿提示,她都不知道。
忽地,她想到了花谷玉奇怪的舉止,閒着的左手,不由自主的攀上了她的臉。
莫非……
“申老頭,您給煙兒說說,我臉上是不是也長了疹子?”
劉申卿動作一哆,莫名其妙的望着她,應了一聲:“嗯!”
“多嗎?”她有些緊張,又問。
“如果要數,也能數得清!”
白孤煙忍着吐血的衝動看着他,“多就多嘛,什麼叫數也能數得清?”
如此說來,她一直就頂着這張臉在孤獨冷月面前蹦躂着來着。
扭過上半身,面朝着孤獨冷月。
清幽的眼,刨着對面的人,孤獨冷月你丫的,居然敢瞞着她。
難怪,這帳篷內,什麼傢什都一一俱全,唯獨沒有鏡子。
難怪,天沒黑,他滅了燈,就把她抱上了牀。
難怪,連洗臉穿衣吃飯,這樣的瑣事都由他來代勞。
趕情,他丫的,就是不想讓自己發現,身上長了紅疹,染上了瘟疫。
他這用心夠深的,隱藏得也夠細心的。
不過,他對她不離不棄是真的!
嘴角扯出一個妖嬈的笑,擠了擠眼,一個媚眼送去。
一手撫在臉頰,她問:“相公,我還美嗎?”
她就不信,滿臉的疙瘩,能美到哪裡去?
孤獨冷月頷首,眼裡瀲灩清輝不減一分,讚道:“美!”說完上前,與她坐在了一起,伸手攬着她的腰,把她扶在懷中。
“她怎麼樣?”他問着劉申卿。
神經緊繃,似乎她染病,他比她還緊張。
劉申卿把手從白孤煙左腕上撤了回來,起了身。
臉色輕鬆,回答得也很隨意。
“還好煙兒體質非常,只有發熱長疹子的症狀,病菌並沒禍及五臟六腑,延至七經八脈!”他看向兩人,目光精銳,有力的拍着胸脯,胸有成竹的說道。
“放心,老夫有信心!”
他爲自己滿了一杯子茶一口飲盡,補充道。
“不過,煙兒的症狀還得多多觀察,隨時注意病變的細節,以便於更好的治療。老頭我馬上去配些藥,以備不時之需!”
劉申卿說走就走,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只見他行到帳篷門口,又轉了身面對白孤煙。
“煙兒,你別有過多的負擔,你不是一個人在對抗瘟疫,你還有我們!沒事的時候,多散步,保持心情愉悅,什麼病都會無藥自去!”
白孤煙看着囉哩吧嗦的申老頭,無語得翻了個白眼。素手一揮,不耐煩的嘟嚷着。
“知道了,比我爹還囉嗦!”
孤獨冷月又令人在不遠處的空地上,讓人給神醫也立了一所帳篷起來,以便他能有更多的時間來研究藥,來對抗白孤煙的疫菌,以便能救治更多的病人。
不過,爲了不在難民營引起不必要的騷動,大家有意的瞞下了劉申卿的身份。
對於,疫情的上身,白孤煙倒是表現得格外的淡定。
雖然她染上了瘟疫,至少她還算幸運。
有個神醫鞍前馬後,不辭辛苦的爲他操持着病情。
更有孤獨冷月這個暖心的相公,不離不棄。
“你是誰,你是誰,你是穀梁大妹妹。眼睛大,屁股肥,兩個咪咪像……讓我把你帶回家,做我娘子好不好?”
一首歡快的童謠,自山澗清亮的響起。
吸引了漫步在山間的孤獨冷月與白孤煙的頓步。
這詞編得有意思!
孤獨冷月霍然來了興趣。
目光繞在白孤煙身上,從頭到腳,細細將孩童口中的穀梁大妹妹,與之重合在一起,將手晃在她胸前,象徵形的抓了抓,又在她臀部的地方,比劃後,沒個正形的揶揄道:“娘子,他們這是在唱你?”
白孤煙一巴掌揚了上去:“去,想討打了是不?”
孤獨冷月雙手抱臉的一蹲,“不許打臉!”
白孤煙半路收回了手,她也只是裝裝樣子。她雖然彪悍,可哪裡敢動孤獨冷月這貨!
她可不想某日行在路上,無緣無故就挨頓黑打!
轉身,向那幾個孩子走去。
做爲穀梁的女子,她有責任,有理由,有信心,有必要。
給他們好生的改正改正,不要什麼三黃九流的齷齪話,都用來形容穀梁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