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陰寒之氣,驟然掠來,她就知道,她已經暴露了。
她對他雖然不是很瞭解,但是依着曾經狐身時候的感知,她深知他向來是不會允許有活的生物,靠近並徘徊這屬於他黑暗之下的地盤周圍。
至於自己爲什麼在他的世界裡,萬年無恙確實是個意外,爲此她也很奇怪。
雲層很厚,猶如冰山似的萬年化不開,也不移走。空氣中飄浮着鬼異的霧霾。藉着山外,那還沒有完全褪去的落日餘暉,這一次,她清楚地看清了他的容顏。
他依舊一身漆黑的長衫,一頭銀絲依舊自然是垂在身後。他的臉色蒼白,裸露在外的肌膚同樣看不出半點的血色。雙目幽沉,帶着無法言喻的冷寒與一種拒人萬里之外的霜寒。
他屹立在山上的一塊石頭之上,他的肩上,居然停駐着一隻同樣黑得死寂的死鷹。冷酷陌生的目光俯瞰着自己。漫山開得血紅的花兒,死氣沉沉的山風,卻把他一身的黑色,映存得更加的如地獄的使者。
他的眉間,有一抹硃紅的雲紋花細妖饒的他在兩眉之間若隱若顯,這個男人,黑寂中帶着天生的鬼魅氣質。
她仰望着他,沒有半點的惶恐,嘴角輕冽,清幽的目光,款款中帶着純粹的深情。她的心更加的爲這個孤立在陰風中的男人心痛。
他緊抿着他那發黑的雙脣,邪魅而漠然地死盯着這個萬年以來,第一個堂而皇之走進祈月山,而沒有畏懼的凡人。
呵呵,他已經不記得自己這隻狐了麼?一種淡淡的失望從心裡冉冉升起,心裡一抹苦澀佔據了整個的心房。
二人相互的遙望着,山谷裡除了陰風嗚咽的厲叫,就是死一般的寂靜。
“你膽還真大!敢來闖本尊的祈月山!”冰冷得沒有任何溫度的低沉冷嗤之聲傳來,同樣伴隨而來的,是她已經被他所控制,眨眼的工夫,她就被一種力量給捲到了他的跟前。
她的脖子被他狠狠地捏着,冰涼入骨的寒意,從他清冷的指尖,很快的透入神經絡,傳遍全身。
“我……”他的力道拿捏得很好,不足以馬上要了她的小命,然那種死亡臨近的恐怖,卻能讓她生生的感受。
她好想對他說點什麼!然,猛然間,她才發現,相伴萬年,她似乎連他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張了張嘴,清幽的目光仰望着這個僅憑一眼之緣,就讓她堅持了十八年的單戀。肉身疼痛得利害,眼淚不爭氣的溢出了眼角,蜿蜒地順着清瘦的臉頰,帶着鹹鹹的味道流進了她微張的小嘴。
他鬆開了手,一陣黑暗的陰影壓下,只見那張鬼魅的臉靠近,低垂的嗓音帶着曖昧的戲謔在耳旁癢呼呼的傳來:“小傢伙很嫩!是屬於陽光纔有的味道!是千年難尋的極品!是本尊喜歡的口味!”
敏感的她才發覺:他連呼吸出來的氣息都是冰涼得沒有溫度的!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他的話讓她從吃驚到暗喜,但她卻不知道,他那聽似甜言的話語裡少了兩個讓她心驚的兩個字‘鮮血’。
她的心繃得緊緊的,僵直着脖子,放鬆了心情。他的突然之舉,那聽着讓人舒心的話語,讓她的少女情懷,突然升起一種幸福的期盼。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第一次與他相距得如此的近。他的手樓在她的腰間,他的呼吸雖然冷人心扉,但是卻親密地停駐在她的耳旁。
她的小心肝咚咚地跳着,在這個死一般寂靜的山間異常的清淅可聞。
突然脖子上沁心的冰涼一過,一種無法呼吸的疼痛,硬生生的從脖子上感知而來。她吃痛地推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