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玄葵入林
第二章：蒼天不負
1
南方的雋國和北方的圖國連年交戰，雋國屢戰屢敗，多次被迫割地賠款求和。位於邊境的常陰城，更是被連年戰亂所苦。
“劉將軍，這次可怎麼辦啊？探子查明圖國蠻子大軍已經在行進路上，爲首的將領還是那個小猢猻完顏厲。這個蠻族小混賬雖然年輕，但熟讀各類我們的兵法典籍，之前我們雋國還從他身上吃了不少虧啊。”常陰城內的兵營中，何副官對鎮守的劉將軍說。
“常陰城處於地勢低窪之地，易攻難守。這次我們人手不足，先暫時撤退。把能帶走的人和資源都帶走。完顏厲佔領了常陰也得不到什麼好處，待日後積蓄力量再做打算。”劉將軍說。
把逃跑說得這麼正氣凜然，仗着早年抗擊圖國的功勞，這劉將軍明明帶着大軍，卻遇到圖國就怕得要死，見着就跑，根本就是這國家的毒瘤！何副官想着。
“我今日就去徵收要帶走的人和錢財，準備撤出常陰城。何宇輝，我命你帶兩百兵鎮守此地，掩護大軍撤退！”劉將軍說着，做出了個讓何副官退下的手勢。
何宇輝表面說着答應後離開了軍營，心裡恨劉將軍恨得是哪個牙癢啊。雖說何副官自小立誓要爲國效死，但這被貪生怕死的劉將軍當成無意義的炮灰送死卻令他覺着難以接受。要是他被朝廷命令效力於精忠報國的嶽將軍或者韓將軍就好了，何副官想着。
和何副官預想的一樣。劉將軍連夜帶着大軍掩護着富戶和壯丁跑出了常陰城，留下何副官帶着一羣老弱病殘守在城裡。
何宇輝並未感覺有何畏懼，只是從城牆上俯瞰城中被拋棄的人市覺着他們可憐。自己又不是什麼神仙或是武林高手，只是個空有一腔愛國的普通軍官，完全保護不了那麼多人。
當幾天後圖國大軍壓境的時候，兩百兵馬根本抵抗不住圖國的幾萬軍隊，常陰城被青年將領完顏厲輕而易舉拿下。
何宇輝拼死殺了十幾個，但也抵擋不住萬人的洪流，被完顏厲俘虜。
“你這天殺的圖國蠻子，卑鄙無恥的小猢猻，要打要殺隨你，別想從我口中說出一個降字！”何宇輝被綁着，對他面前破口大罵。
他面前的青年將軍便是圖國的“東山王”完顏厲，身着圖國的經典服飾，留着不長的鬍鬚，言行舉止卻儒雅隨和，根本不像個雋國人口中的蠻子。而且相傳他武藝高超，江湖人士也都對他議論紛紛。
完顏厲用標準的雋國語言對着何副官說道：“何將軍，我只是替你感到不值。我之前也瞭解過你，是個愛國的人才，可那貪生怕死的劉將軍卻把你視作是一件工具。我特意讓我的手下留了你一命，要知道，我完顏厲可是我們圖國上下對雋國人最好的王族了，你要被我根堂哥或者瞻堂弟抓着了，根本就不給你上位機會，最好也是個給圖國人當奴僕。只有我愛惜人才，你若降我，便給你上高位的機會。”
何副官雖然內心有所動搖，但仍然對完顏厲破口大罵：“奸詐狡猾的圖國人，根本不配讓我投降！就算劉將軍有利用我的心，我也是自願留下來守城保護城民的！”
完顏厲做了個手勢，讓面前的士兵將何宇輝推到了城頭看城內。何宇輝看着眼前的人間煉獄，渾身一軟。
圖國的軍隊正在城裡肆無忌憚地放火屠殺，女人老人和小孩的哭喊聲連綿不絕。隔着瀰漫的黑煙，只能看見熊熊燃燒的房子和街上亂橫的屍體。
完顏厲繼續對何宇輝說：“你說你可以守護這城池，你看看你都守護了些什麼？劉將軍把財主和壯丁全帶走了，剩下這些老人女人孩子可都是士兵劫掠最喜歡的東西。無論你有沒有守護、無論你有沒有投降，結果都沒有改變。如果效忠於我，我可以保證你有足夠的能力去守護你想守護的東西。”
何宇輝內心一顫，用最後的倔強顫抖地回過頭對完顏厲說：“結果雖然沒變，但我至少抵抗過。雋國人將傳頌我的故事，我家中的人也能得到朝廷的褒獎。死了一個我，成千上萬的愛國人士將站起來！”
“哦，是嗎？那請問下有誰能傳頌你的故事呢？劉將軍會玷污自己的名聲去傳揚嗎？還是你手下這兩百號人？你手下這些人已經全被我殺了，沒有人會把你冒死守城的故事說出去。相反，我還能傳播出去是你開城向我投降，劉將軍也會很樂意接受這個結果，這樣城池被攻陷就不是他的罪過，而是你的。試問你如果名聲受到了玷污，你的家裡人會怎麼樣？他們會像你一樣不怕死嗎？要記住，你的名聲掌握在我的手裡。如果投降，把家裡人的位置告訴我，我會秘密派人把他們救出來，將你們接到圖國享受天倫之樂。”完顏厲向何宇輝走去。
何副官心靈的最後一道防線也被擊潰。當完顏厲用手摸着自己的臉時，他感覺渾身酥軟，無論是肉體還是精神都已經不想抵抗了。
“我投降。”何宇輝被綁着向完顏厲跪了下來。
“還有最後一件事，爲了斷了你的念想，證明你的忠誠，你現在和我一起去城裡殺五個雋國人，割五個頭下來，我便認了你的投降。”完顏厲說。
“是。”何副官雙眼迷離，像失了魂一樣地說。
“給何將軍鬆綁，隨我下城受賞！”完顏厲面不改色地說着。
2
完顏厲的軍隊在常陰城內大肆劫掠了一天，城中已連女人小孩的哀嚎聲都不剩，只有烏鴉啄食着隨處可見的衣不蔽體的屍體。
而此時的完顏厲，則在城中空蕩的將軍府中準備着下一步的計劃。
一個圖國士兵慌張地跑到完顏厲身前大喊：“不好了，將軍，外面突然有妖怪出現了！”
府中瞬間騷動起來，而完顏厲則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走出了府門。
他向遠處的街道定睛一看，是幾隻人樣碩大的黑烏鴉的背影在啃食着屍體，等他再看一眼時，一隻大烏鴉便回過了頭，卻是無比恐怖的妖怪樣子，好像一個男人的全身都長出了羽毛，背後長出了一雙翅膀，腿腳也變成了鳥爪。
那鳥人看着完顏厲，突然有了目標一樣，閃動着翅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他飛去。周邊的圖國士兵根本沒來得及反應，攔不住這大鳥的進攻。
完顏厲卻鎮定自若地擡起了手，待鴉人接近之時一個側身躲過了鳥爪，然後一掌拍在了鳥人的肚子上。雖說掌法並不銳利，可鳥人卻渾身鬆軟地倒在了地上。
幾個圖國侍衛一擁而上，將地上的鴉人剁成了肉泥。
“飛蛾撲火，自取滅亡啊，這些畜生。你們看好了，就算是妖怪，也並不是我們人的對手。”完顏厲說着。
正當周圍的圖國士兵吹噓着完顏厲的功夫之時，天空突然變得陰沉，衆人皆以爲是起了烏雲。
完顏厲和圖兵擡頭一看，那哪是什麼烏雲啊，分明是一大羣鴉人在飛，遮住了天空。但似乎是鴉人身體太重，似乎飛不了太高，也就在個二三層樓的高度閃動着翅膀。
上百成羣結隊的烏鴉人從天而降，用利爪襲擊着幾乎無防備的圖兵，圖兵用刀槍攻擊着鴉人，可他們的羽毛卻似鎖子甲一般難以穿透，兵刃的成效甚微。
整個城中再一次陷入了騷亂。圖兵本可以與這些妖怪一戰，可他們卻因爲一整天的劫掠，武器衣物都未佩戴整齊，也沒有空閒時間給列隊，只能在這巷戰之中被妖怪的軍隊蹂躪。
完顏厲沒有陷入慌張，他深知此時軍隊已沒有再度集結的可能，眼下最好的方式就是擒賊擒王，找出這隻妖怪軍隊的領袖。
他縱身幾躍，跳上了將軍府的樓頂——城中除城牆外最高之處。樓頂早有四隻鴉人等候着，夾起了翅膀，露出了利爪朝他飛奔。
完顏厲靈巧地躲過了所有的攻勢，對着四個鴉人各個擊破，只一人一掌，便使其口吐白沫，癱倒在地。
而此時他的身後卻跳出一個雙手持着半身長大劍的壯漢，飛速的一劍正砸在完顏厲後背。
完顏厲被砸飛了數米，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勉強爬了起來。他的後背衣服和肉體被砍出個大口子，只見他深呼吸，運作着不知什麼心法，背後的傷痕竟不斷癒合。
他看着眼前的這人穿着厚重的鎧甲和頭盔，根本不像是雋國或是圖國的盔甲，似一個鐵桶。看不見裡面的臉，他雙手拿着一把巨大的劍，劍上還閃着金黃的光。
“東山王完顏厲，說着年輕有爲，也不過如此！你那圖國軍隊可真是不堪一擊啊！”神秘人的頭盔中傳出厚重的聲音。
“只會偷襲的無恥小人，只要在這裡把你擊潰了，你那羣撲棱蛾子也會落荒而逃了。”完顏厲站穩了腳跟，雙掌對着重甲人。
重甲神秘人根本沒有迴應，直接一個偷襲，揮動着巨劍，金色的閃光化作金色劍氣，砍向了完顏厲。
完顏厲勉強躲過這劍，以攻爲守朝着神秘人衝了過去。
可那銅牆鐵壁似的防守讓他無從下手，而大劍卻還在不斷揮舞，完顏厲光靠閃躲就耗費了所有的能耐，根本無暇尋找厚重盔甲的弱點。他在大劍舞動的空隙之中靈活地穿梭，偶爾找到機會攻擊到那重甲，神秘人卻紋絲不動。
完顏厲一個虛招假裝攻擊那頭盔中的縫隙，趁神秘人用劍防守之時一個後跳撤了出來。
“怎麼了，不打了，就這點能耐嗎？”重甲男嘲諷道。
完顏厲此時內心矛盾，自己正在修煉一門見不得人的功法，現已接近大成。若是將那功法拿出來用，完全可以和眼前這怪物一戰。而此時若是使用那功，會使得幾年的修煉完全白費。若是不使用，根本不是這人的對手，甚至連逃跑都成問題。
完顏厲的臉抽搐了半分，似是要下定決心使用那修煉的功法。
這時突然出現兩個白衣青年男子也躍上了將軍府樓頂。只見一人長相俊美，瀟灑飄逸，手上戴着一雙色彩斑斕的手套。另一人則手持一把滴血的古劍，怒目盯着那重甲人。
“神通鬼，你蠱惑無辜平民，縱鴉妖害人無數，今日便要爲吾所擒！”那美男子指着那重甲男厲聲喝道。
“原來是你。去邪老頭不親自來，派了你們兩個小兒來送死嗎？不過上面有命遇到誠心林那三個就撤。我是沒懂爲啥，不過算你完顏厲運氣好，下次讓我見到你，定要讓你死在此劍下！”被喚作神通鬼的重甲男用閃着金光大劍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金口子，金色裂痕不斷擴大，重甲男走進了那個裂縫，隨後他和金光突然消失，什麼都沒有留下。
城中與圖國士兵交戰的鴉人也紛紛飛了起來，迅速逃向了遠方。
3
完顏厲走到了樓頂的邊緣，看着城內屍橫遍野，有被屠殺的幾百雋國城民，有自己的圖國士兵，也有被殺的幾十只鴉人。他面不改色，除了他之外沒人知道他的內心在想什麼。
“完顏厲多謝二位大俠相救，敢問二位尊姓大名，來自何門派。”完顏厲微笑着看着那兩名俠客說道。
“完顏厲！你屠殺我雋國無辜百姓，居然還有臉笑着和我們說話？”持劍的俠客用破布擦了擦劍罵道。
完顏厲仍舊微笑着看着二人，而此時的微笑，卻透露出一股陰涼的氣息。
“我師弟爲人一向耿直，多有得罪你不理他便是，正事就由我來說吧。我們是化育山誠心林，去邪仙人華墨生的徒弟，我姓王名自留，他姓齊名千里。”美男子說道。
“王自留，就是那個人稱‘北王南許’的雙美俠客的‘四季流風’王自留，還有‘北辰天劍’齊千里？誠心林的名號可是在江湖流傳甚深哪。”完顏厲說。
“將軍謬讚了。”齊千里用鄙夷的眼神冷笑着對完顏厲說。
“久聞大名，今日一見‘北王’果真如傳聞般俊美。”完顏厲避開了齊千里的眼神，對王自留恭維道，“江湖傳聞去邪仙人十多年前走遍世界，不論政治立場救濟平民，殺惡鬼。後歸隱在誠心林中培養繼承人。今日方知人間有妖鬼作祟之事爲真。”
“完顏將軍說笑了，不過我們也不是白幫忙的，將軍最好答應我們三件事。”王自留對完顏厲說。
“在下這條小命都是二位少俠救下的，別說是三件，十件我也答應。”完顏厲說。
王自留一旁的齊千里用手指彈着自己的古劍，用充滿敵意的眼神看着完顏厲。王自留朝齊千里擺了擺手，齊撇開頭將劍收入了劍鞘。
王自留繼續說道：“這第一件事麼，就是你必須在三天裡把所有的兵全撤出常陰城。”
“這我一定能做到。”完顏厲說着，可他心想反正財寶都被劉將軍搬空了，城裡的老弱病殘也被殺得差不多了，此城對他已無用。
“第二件事，十年裡，你和你的軍隊不準踏進常水以南半步。你可別說圖國皇完顏根命你南征，你有那麼多軍隊，完全可以不聽他指令。”
“是，我發誓十年內，我的圖國軍隊劃江爲界，絕不越雷池半步。”完顏厲說着。
“這第三件事，便是我們來此的原因。近幾年妖魔突然在世間蠢蠢欲動，定是那餓鬼王將有所動作。餓鬼王是來自極西之地的一邪神，凡經過之地必有饑荒。他被我們師父追殺到東方，在此地不知何處蟄伏，而且培養了一批妖魔鬼怪，其幫派名爲‘餓鬼道’。若是那妖魔橫行世間，無論雋國還是圖國都將生靈塗炭。我要你回去後對整個圖國說清實情，雋國和圖國將合力對抗餓鬼道。”王自留解釋道。
完顏厲花了點時間理清了現實，若是誠心林的兩位俠客說的此事當真，這餓鬼道確是一未知實力的隱藏威脅，在天地存亡面前，國家仇恨暫時可以擱置。他答應了王自留的請求，然後跳下了樓，讓圖國軍隊鳴金收兵。
待完顏厲離開樓頂後，齊千里走到王自留面前說道：“師兄你相信這圖國蠻子會乖乖答應？怕不是會下次等我們和餓鬼道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違背約定繼續南下。”
王自留一改和完顏厲說話的從容臉色，說：“哼，圖國蠻子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眼前這個確是圖國最能和雋國通融的一個。這個東山王完顏厲通曉兩國語言，言出必行，能言善辯，又會吟詩作畫。要他不行，那整個圖國都沒得希望了，也只能靠他了。話說把師父這般什麼吳越同舟的大道理背下來可太難爲我了，你又不肯和圖國人去交涉，你們文化人可太麻煩了。”
齊千里偷笑了一聲。
王自留接着說：“不過師父說得沒錯，這些個餓鬼道確實是有所謀劃，那神通鬼是餓鬼道的幾個頭目之一，我們兩個對上他也未必有十成勝算，那鐵皮人看着魁梧，跑得卻和那老鼠一般快。”
“還是謹慎爲好吧，除了我們自己，誰都不可信。”齊千里說着。
4
誠心林的兩位俠客準備離開地獄般的常陰城，看着遍地的屍體，如今要爲了大義放過殘害自己同胞的人，心裡很不是滋味。
“師兄，你聽見了沒？旁邊的屋子裡有動靜。”齊千里拍了拍王自留的肩膀。
王自留來到那件有絲毫聲音的破屋前，推了推門不開。齊千里正準備從旁邊開着的窗戶爬進去時，王自留一腳把門踹開。
整個門栓折成了兩半。王自留推開了破爛的門，在屋內循着那嗚咽的聲音找着，或許在圖軍的荼毒之中，還有着倖存者。
“圖國蠻子已經跑了，現在安全了，快出來吧！”王自留喊着。
“不是，師兄，你這都把門踹開了還想讓人家應答啊？”齊千里無奈地說。
“哦是啊，我踹門確實草率了。”王自留尷尬地笑着說。
在王自留猶豫的時候，齊千里已經找到了地上茅草蓋着的暗門，並一手從縫隙中扒開門。
門的底下果真是一個小空間，裡面藏着五個人，一對老人，一個婦人，和兩個骨瘦如柴的少年。他們好久沒見到光，那暗門剛被打開便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前。
“別殺我，求你們了！”婦人哭喊道。而那兩個老人和兩個少年卻躲在了暗處，似放棄一般等待着敵人的宰割。
“我們不是圖國人，是雋國人，來救你們的。圖國人正在退兵，已經安全了。”齊千里對那五人說。
一個老頭說道：“安全？你把這叫做安全？我們可是在這漆黑的地方夜不能寐，聽了不知多久的外面的慘叫，就這你也……”
“好了好了，有人來救就好，叫你在這聒噪。這圖國蠻子爲何會無意退兵？聽着也不像是殺夠了人的樣子。”老太說。
“我們和那將領做了個交易，他便乖乖撤兵了。現在他們不會加害於你們，趁這機會，我們送你們去南方的其他城避難。”王自留說。
“多謝二位少俠！”那五個人齊齊跪了下來，給二人磕頭。
兩人趕緊上前，扶着五人站了起來，走出了破屋。
“剛纔不識禮數，敢問二位少俠尊姓大名。”老太問道。
“化育山誠心林”王自留說，“我是王自留，他是齊千里。”
“呼，這麼說話自在多了。和那板着臉的完顏厲一板一眼地說話可真是累煞我也。”王自留心想。
一旁那婦人聽到王自留之名，想說些啥，卻被王自留眨了下眼暗示停了。
一個少年則兩眼放光。
誠心林的兩人用兩匹馬勉強帶着五人離開了毫無生氣的常陰，靠着帶的一點點乾糧撐到了走進附近的一個小縣城常東內。
五人向二人道了謝，正當王與齊準備離開之時，五人中的一個瘦弱少年突然跪下來哭求着二人。
“二位大俠，請帶我走吧！我想去你們的誠心林學藝！”他突然說。
“阿花，你……”另一名少年表示疑惑。
“爲什麼突然提起這個啊，你們若是不知道該在這常東縣裡怎麼辦，我們已給你們了點盤纏錢，足夠到尋個好差事了。我們可幫不了你們一輩子，以後還得靠你們自己。”王自留說，“何況去誠心林受那修行之苦也不比在這城裡安穩地過好。”
名叫阿花的少年哭着說：“我是對你們俠客仰慕已久了。我自小就不知父母在何方，全被一農戶虐待着養大，等我有了些氣力，便被那農戶賣到一財主家做奴僕。那天地主跑了，留下那圖國軍在城裡殺人放火，我們五個躲在地窖裡才逃過一劫。這種生活我再也不想過了，如今有個難得的機會在我面前，無論它是好是壞，我都情願做一個改變。如果二位不答應讓我上山學藝，我也甘願上山爲你們大俠掃地洗衣。”
齊千里看着眼前瘦弱的阿花思量了許久，問王自留：“師兄，這情況還是第一次啊……我們該答應嗎？若是我們做個老好人，接下來遇到的一個一個人都要上山，那可怎麼辦？”
王自留卻毫不猶豫地說：“先說好，我們那化育山可不是什麼清閒寧靜之山，山上淨是些猛獸毒蟲，還得罪了不少像剛剛城外那些鳥人一樣的妖魔鬼怪，要是在我們誠心林死了，誰都救不到你。我就一句話，你若是怕了，便留於此地；若是不怕，便跟我們走。”
阿花欣喜若狂，毫不猶豫地走了上前。而另一名少年，則猶豫着站在了原地。
“機會就這一次啊，留下的各位，保重了！”王自留豪放不羈地回過頭說着。
而齊千里，則向留下的四人作了揖道別，他拍了拍阿花的肩膀，帶着他慢慢走向了誠心林二俠的駿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