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炙烤着大地,氣溫如火。
石頭村的人們有的不願出門,乾脆呆在家裡乘涼,有些則三五成羣,聚集在大樹下面乘涼,有說有笑。
村裡的孩童雖說頑皮勁大,不過在這炎熱的天氣裡,都安分多了。
不過,有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最爲安分,他的安分卻是個例外。
這少年身着樸素簡陋的灰衫,長相極其普通,盤膝在村口的一個大石塊上面,頭頂烈日,閉着雙眼,嘴裡默唸着一些古怪的言語,雙腿上面放着一張破舊不堪的獸皮,獸皮上面則是些密密麻麻的小字,身旁還放着一個葫蘆。
隔一小會兒,少年便睜開眼拿起葫蘆抿上一口,而後繼續閉目默唸,反覆如此,他身上的汗水直流,一直都不曾擦拭過。
有時候還突然跳起來,雙手在憑空亂點,也不知道在瞎搗鼓什麼。
這少年這古怪的行徑,如果是不知道的人看到了,還以爲他是爲了考取功名而在苦讀,不過村裡的人都知道這少年不是在讀書,而是在練功。
在這石頭村除了這少年的父親以外,其餘的村民,就把這少年當成一個腦子燒壞了的人。
這少年叫胡飛,是石頭村最東邊的胡羣的兒子,胡羣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人,年輕的時候也念了點書,頗懂些道理。
胡飛的娘在胡飛剛出生不久就死去了,所以是胡羣一把屎一把尿的將胡飛拉扯大了。
三年前,胡飛高燒不止,燒了三天三夜,幾乎被高燒燒死,可是正有一個滿頭銀髮的老道經過他們的家門口,說是口渴要點水喝,剛好見到胡飛發高燒。
在這麼炎熱的天氣裡面發這麼高燒也算是奇特了,村裡甚至是鄰村的郎中都治不好他的病,甚至有的郎中還說要胡羣爲他準備後事。
胡羣當然是不肯相信自己的兒子就這麼白白的被高燒燒死,就算拿他的命去換胡飛的命他都願意,只要有一絲絲希望他都不會放棄。
可是沒想到,這老道竟然唸了幾句晦澀難懂的咒語,胡飛便大病初癒。
還贈與他一本獸皮書,叫他修煉上面的功法,這樣才能永久的穩住不再發高燒。
老道走後,胡飛爲了穩住病情,一練就是三年,一刻都未曾偷懶過。
就是這樣的情況,村裡的人都認爲胡飛的腦子定然是被燒壞了。
不過,光這樣修煉還是不行的,畢竟該是要成家的人,男子十六便可娶妻,如今胡飛十五,要提前準備才行。
胡羣身爲他的父親,當然知道怎麼做了,便去了村中口齒最凌厲的媒婆張氏的家中。
“張姐,我兒胡飛到了該娶妻的年齡了,麻煩張姐給他物色一個閨女,給這是孝敬您的茶錢。”胡羣笑吟吟的說着,恭敬的地上了一包紙巾包着的碎銀。
張氏嘻嘻哈哈的接過碎銀,笑道:“胡老弟,放心吧,我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呢,包在我身上吧,可是不知道你們家公子是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呢?”
“呵呵,張姐,我們胡家都是農民,兒他娘走得早,我也是希望他早點成家過日子,只要有願意成家過日子的姑娘就行,當然了,能齊整好看點的就更好了。”
“嗯,既然胡老弟都這樣說了,那我可就使出我的渾身解數,定要給你家公子找個嫺熟漂亮的姑娘,嘿嘿。”
“張姐的本領是村裡人都知道的,我對張姐還是很看好的,我還有其他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哈。”
“那我送送胡老弟吧。”張氏熱情的恭送胡羣到門口。
“啊,沒事沒事,大熱天的,您就不要送我了,我自個回去就行。”胡羣連忙推脫道。
張氏送走了胡羣,打開那包碎銀看了看,笑嘻嘻的說道:“雖說胡老弟家不是很富裕,但是這胡老弟還真是大方,那我也不能虧待了他兒子。”
張氏也不是什麼見錢眼開的人,自己也要過日子嘛,既然收了人家的錢,那就要好好地辦事纔對。
她收起了銀子,而後關好窗鎖好門,拿着一把油紙傘便出門去了。
第二天清晨,依舊是悶熱,沒有一絲涼意。
“兒呀,今個就先別去練功了,爹給你說了一門親事,等會人家姑娘來了。”胡羣對正要出門的胡飛耐心的勸道。
胡飛一愣,這種終身大事父親竟然沒有提前告訴他,疑惑道:“爹,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呢?”
“我也是昨天才給說的,好了,別說那麼多了,趕緊換身衣裳去,哎,看你曬得這麼黑。”胡羣搖了搖頭說道。
昨天媒婆張氏晚上的時候便通知胡羣了,事情已經說得差不多了。
“好的,爹。”胡飛還是很聽胡羣的話的,趕緊去換了身衣裳,畢竟這相親可是終身大事,機會來了就要好好地把握以下。
果然,胡飛換了一身衣裳,雖說還是有些樸素,但也是乾淨整齊的,可是臉上還有露出的皮膚都是被毒日曬得黝黑,不過,這樣的打扮已經算是上好的了。
現在叫他一下子變白,或者是變得不是太黑就已經不太現實了。
胡羣也是掩飾不住自己的緊張情緒,不斷的在胡飛面前來回走動,還不時地叮囑胡飛道:“兒子,你可要爭氣啊。”
胡飛也知道他爹胡羣爲他操了不少的心,便恭敬的答道:“嗯。”
可是胡羣總是感覺到自己的兒子自從燒退了開始修煉老道增的功法之後,也不知道人變得愚鈍了些,還是冷靜了些,不管怎樣,自己的兒子始終是自己的兒子,哪怕自己的兒子是個傻子。
“估計這回兒人家姑娘快來了,我得去迎接一下去。”胡羣說着便利落的出了門去。
既然是相親找對象,胡飛當然也是很看重的,成個家生個娃自己的父親也就會少操些心了。
平淡是福,也沒什麼不好。
胡飛想到這裡,臉上微微一笑,而後再次恢復了平靜,雙眸中充滿了期待。
不過此時的胡飛,已經感覺到了門外面有人來的氣息。
一個當然就是他的父親胡羣,還有一個是村裡有名的媒婆張氏,最後一個定然是一個跟他相親的姑娘了。
“來來來,外面天熱,趕緊進來吧。”
胡羣領着媒婆張氏,還有那個相親來的姑娘。
這姑娘也算不上是什麼國色天香,但總體看起來也是漂亮的。
胡飛看到了這漂亮的姑娘,雖然表面上顯得很鎮定,但是心裡卻是喜歡的不得了,希望人家姑娘能看上他。
姑娘剛一進來的時候便看了胡飛一眼,而後又掃視了屋裡一圈,臉上一絲疑惑和不悅閃過,但是很快便消失了去。
“這位公子叫胡飛,這是王姑娘。”張氏很正式的給兩人做了個介紹。
“傻小子,愣着幹什麼,你還快給人家姑娘倒點茶水。”胡羣拍了一下胡飛,教訓說道。
胡飛如夢初醒,趕緊去倒了一碗清涼的茶水遞到了姑娘面前。
胡飛滿臉羞澀,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只見這姑娘微微一笑,說道:“謝謝公子了,只是我現在不渴。”
說着接過那碗茶水,而後又慢慢的將茶水放在了身邊的桌子上面。
“哎呀,胡老弟,我還有點事,先出去一下,這裡就交給這兩個年輕人吧。”張氏對這胡羣說道。
胡羣當然知道她的意思,趕緊說道:“啊,張姐,我也有點事情,我也跟你一塊出去。”
胡羣看了胡飛和這姑娘一眼,便和張氏出了門去。
“胡老弟,您感覺這姑娘咋樣?”張氏對這胡羣低聲說道。
“我看着挺順眼的,不過就是不知道人家姑娘的意思。”胡羣暗暗有些擔心。
“放心吧,胡老弟,憑我的口舌會不成麼?”
“呵呵,張姐說的是,我信你的。”胡羣立刻笑道。
屋裡,胡飛卻像個木頭似的,也沒相過親,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子愣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他的心裡像是開了鍋似的,終於他正要鼓起勇氣說上一句話,可是沒想到人家姑娘卻先開口了。
“你就是那個經常在村口練功的那個公子吧?”姑娘脫口而出。
“是的,我那也是瞎練,讓姑娘見笑了。”胡飛一聽姑娘這麼一說,心裡頓時舒暢了許多,沒想到這姑娘竟然注意過他。
“我也是聽說過有位公子經常在村口練功,有一次經過村口見過你一次而已,那時候還不知道是你,現在看到你之後,才知道你就是那個經常練功的公子。”姑娘微微一笑,說道。
“其實我練功也是爲了壓制我的高燒,生怕再次生病罷了,姑娘口渴了吧,喝點水吧。”
胡飛說着,又將那碗清水端了起來遞到了姑娘面前。
姑娘客氣說道:“公子我不渴。”
胡飛客氣了一下,便將那碗水放了回去,不能難爲人家姑娘。
“公子,小女子性格說話比較直,你莫要介意,我有些話就直說了。”姑娘客氣的說道。
“哪裡,哪裡,王姑娘有話就直說吧。”胡飛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不妙。
“公子覺得咱們兩個合適麼?”姑娘直接問道。
胡飛也大概猜出了對方的意思,便笑道:“終身大事不可勉強,姑娘若是覺得不妥,那我和你真的就是有緣無分了,畢竟是強扭的瓜不甜。”
“公子真是有才之人,小女子望塵莫及,今日我有些乏了,我想早點回去歇息一下。”
“既然王姑娘身體不適,那還是早些回去歇着比較好,要不我送送姑娘。”
見對方不想再過多交談,胡飛便已知道對方已拒絕了他,但是自己還得要表現出自己的男子氣概,不能讓對方覺得自己太小氣了。
“不用勞煩公子了,還是我自己回去吧。”
王姑娘便走出門去,沒有一點疲乏的樣子,顯然是不想在這裡多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