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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衆人驚呼。

而那髯虯大漢,也就是滄浪七殺中的三殺崩雷掌馬天林,趁衆人還未反應的過來便轉身飛身上馬,揚鞭而去,馬上卻早已綁好了他五弟的屍體。

這崩雷掌馬天林倒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他也確實負命要其中幾個皇子的命,但是他有他的主人,而且他們的計劃也不是在此處,他在此地遇到大梁的這個車隊,純粹是意外。

本來他和他的五弟任紹憫正是在趕路,見天色已晚便在平安客棧歇腳,遇到夏夢萌他們一行人也在意料之外。

馬天林勸任紹憫不要在此地下手,因爲這不是計劃中的部分,誰知任紹憫卻說這是天賜良機,於是剛入夜便偷偷溜了出去,而那時馬天林在房間中卻不知不覺中了幻神散的毒,再次醒來之時就是風素素就醒他之際,而他四下卻尋不到他的五弟任紹憫,直到後來看到任紹憫的頭顱,才知他已遭不測,但是他現在不能爲了兄弟而和這些人拼命,他還得急着趕到他們計劃中的地方,何況,他自知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單打獨鬥,可能還能拼死離開,但是現在季博光已經透漏了自己的身份,恐怕這些樑國皇室是不會講什麼江湖道義而放走他這個遼國皇室御用殺手的。

易逍遙見他要逃,正要阻攔,九皇子卻搶先擋在了他的面前,猙獰着面孔對意逍遙說:“放走一個成不了事無用殺手事小,放走你這種外通遼軍之人事大,夏夢萌通遼,你也脫不了干係。”那樣子就像認定了夏夢萌是十惡不赦之人。

“哼,九皇子,人人都知道滄浪七殺是大遼皇室的御用殺手,放着真正的遼人不抓,卻在這裡苛求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易逍遙冷哼一聲。

而說話間,馬天林的身影在月光下已經逐漸遠去,越來越模糊。

夏夢萌仔細分析着季博光的話,暗自覺得恐怕除了關於她的一切是假的,其他的可能是真的,那個任紹憫是要刺殺皇子的,慕容墨染看見的一條躍入八皇子和六皇子的房中的人影恐怕就是任紹憫,如季博光所說,也許是他的行動擾亂了季博光他們的計劃,於是纔對任紹憫下了殺手吧,這麼說來,竟是真的有兩股力量,這麼一來,事情恐怕很麻煩了,夏夢萌不覺皺了皺眉頭,但她所擔心之事,卻不是季博光對她的栽贓陷害。

人羣中開始紛紛議論這件事情,風素素和易逍遙自是很不爽,但是看到夏夢萌泰然自若的樣子,他們也不再多說,只是站在夏夢萌身旁,心想,就算真的動起手來,他們三個聯手,這些人也未必攔得住他們。

南宮輔儀自是有心幫助夏夢萌,可是以他的身份,在這裡卻沒有說話的地方。他心急如焚,但卻已經做好了準備,要是這些人敢爲難夏夢萌的話,他就是拼死也要保護夏夢萌。想着他有朝慕容墨染投去目光,奇怪,他這個好朋友此時此刻卻一言不發,只是雙手抱胸,一隻手摸着下巴,像是在揣摩季博光的話。

而夏夢萌的兩個丫頭,小桃和秀秀,此時也處於慌亂之中。

至於其他的人,各懷着各自的心思,但是基本上都是觀望的態度,而六皇子自然就是其中的一名看客。唯一緊張一些的只有八皇子,但是他也是爲了自己的仕途。如果夏夢萌真的是通遼還意欲刺殺皇子的話,慕容墨染也自然脫不了干係,而慕容墨染又於自己極有用,所以它是真心希望與夏夢萌無關的。

至於九皇子,自不用說,他和他的妹妹巴不得夏夢萌不得好死。他甚至計劃好了一定要吵嚷到將夏夢萌一夥先斬後奏,至於慕容墨染要是敢阻攔的話,也給他套上一個同罪的罪名。

而柳清風雖然擔心,但是他更相信夏夢萌萬全可以輕鬆解決此事的,從她從容優雅的態度上就完全可以看出,而且他也知道,就算夏夢萌是主謀,他們也不能把她怎麼樣,他是瞭解夏夢萌身邊那兩個人的武功的,至於夏夢萌自己,他也早就見識過,更是深不可測,所以他覺得,就算慕容墨染也認定夏夢萌是主謀,他們也未必攔得住夏夢萌他們三個人。

而長孫無忌心情也很複雜,他愛這個女人,也恨這個女人,他想要她,可是她卻對自己視而不見,但是在這種原則性的事情上,他還是很理性的,他深知,如果沒有意外,夏夢萌很難洗脫這個罪名,因爲季博光刺殺皇子的事實明顯,而他一口咬定夏夢萌,顯然現在所有的不利都針對夏夢萌,如果沒有證據,她是不足以服衆的,顯然六皇子不會多事,八皇子就算看在慕容墨染的面子上想幫她卻也有心無力,而九皇子卻是隻要抓住她的短處就不會放手的人,而他自己,則是和九皇子再一條戰線上的人。

“通遼的罪名可不小啊,不知遊騎將軍意下如何?”九皇子看向慕容墨染,探聽他的口風。

慕容墨染聞言自信的笑了笑,沒有說話,然後徑直朝那個在牆邊一直沉默不語的帶着斗笠的人走去。

走到那人面前,朱脣微翹,笑了笑說道:“閣下不知何人,現在是否可以讓我們見識見識閣下的廬山真面目,順便也說說佈下這麼個複雜的局意欲何爲呢?”爽朗的語氣,聲音不大卻無形中透出一股威嚴。

其他人看見慕容墨染的這一舉動都或多或少有些驚訝,因爲這個人快要被他們忽略了,而慕容墨染卻不答九皇子的話,而是徑直走到了這個人面前說出這麼一番奇怪的話,聽他的意思,這個人才是幕後主使。

慕容墨染的這番話讓在場之人都有點驚訝,季博光也是,他雖然沒有表現在臉上,但是眼中閃過的一絲慌亂之色卻沒有逃脫過夏夢萌的目光,而且夏夢萌看到慕容墨染的行動後,竟不覺間閃過一絲微笑,看來這個男人想的和自己一樣,她先前之所以不着急,是因爲她早已經料到了這些,而且也已經清楚的知道了那個“就在我們當中”的人是誰,她不揭穿,只是想看看他們玩什麼把戲。

只見那人不慌不忙,臉上的面紗不知是因爲鼻息還是微風的緣故,在輕輕飄動,也是因爲面紗的原因,看不見他的表情,甚至連眼光也被遮擋在斗笠下看不清楚,但是夏夢萌卻似乎感覺到那斗笠下的眼光,十分凌厲。

少頃,此人才緩緩出聲:“遊騎將軍?你們在說些什麼我都聽不懂,而你問我的這話我就更聽不懂了。”聲音沒有了先前的陰陽怪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宏厚的聲音。如果從聲音也可以判斷人的樣貌的話,夏夢萌覺得此人應該是一個很很有男子氣概的男人。

“朋友,事實如何,你我心裡都清楚,何必再掩飾?”慕容墨染不動聲色地說。

“哦?那你倒是說說看,事實怎樣?”那人的話語中不帶任何感情,但是似乎對於慕容墨染的猜測很感興趣。

“我想,季博光所謂的幕後老闆,應該是你纔對吧。”慕容墨染一字一頓的說。

“何以見得?”那人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季博光是和等人也,殺手榜上屈指可數的高手,能排在殺手榜的人不僅僅是身手好吧,職業道德也是很重要的。”慕容墨染緊緊盯着斗笠下的那雙如劍般銳利的眼神,繼續說道:“他會貪生怕死而說出幕後老闆麼?自然不會,而他現在說了,只有一個原因,他說的根本就不是他的老闆。”

“聽起來似乎合情合理,可是並不足以服衆啊,遊騎將軍。”那人的話語中漸漸透出把玩的意味。

“方纔季博光剛剛被擒的時候,差點死在我的劍下,那時他最危險的時候,那時逼他他都什麼都不說,現在他已經暫時安全了,又怎麼會說出他的老闆是誰?”慕容墨染知道每個人心中都很疑惑,於是仔細的解釋道:“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就在這個時間內重新接到了指示,指認世子妃爲幕後兇手,至於目的是什麼,我還暫時不清楚,但是我卻可以清楚的知道這個重新給他指示的人就是你。”慕容墨染清楚的說道。

“剛纔除了這幾個看守着季博光的侍衛,除了你和易逍遙在無人進過後院,而你就是再這一空擋中傳的話。”慕容墨染斬釘截鐵的說。

“笑話,那麼我要是在這個時間傳話的話,侍衛們也應該可以聽的很清楚。”那人似乎很願意和慕容墨染這麼爭辯下去。

“呵呵,這當然就是閣下的本事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閣下用的是密室傳音之法吧。”慕容墨染笑道。

“哈哈,精彩。”那人拍了拍手,說道:“可是都只是你的猜測,還是不足以服衆呀。”那人發出了戲謔的笑聲。

慕容墨染笑了笑,眸子中閃過異樣的自信,緩緩說道:“這真正的破綻,便在於你這個只是給的太突然,讓季博光還沒有來得及像一個完美的謊言。”南宮斐頓了頓繼續然說道:“如果幕後指使真是拙荊的話,季博光爲什麼要說出來,真的是因爲貪生怕死麼?且不說殺手榜上的季博光是不是真的貪生怕死,就算是,他也就更沒有理由這麼做,他不說,也許拙荊還會想辦法救出他,他這麼一說,便只有死路一條,那麼,他有什麼好處呢?”慕容墨染臉上寫滿自信。

那人沒有再說話,只是仰天大笑幾聲,然後緩緩踱步,這才說道:“哈哈,好,遊騎將軍,戰神慕容墨染,果然不簡單。”說着逐漸向紫萱郡主靠攏。口中仍在說着:“不過就算我是幕後主使,你們又能把我怎樣呢?”說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拉住了紫萱郡主,自懷中掏出的一把閃亮的匕首已經抵上了南宮紫萱的喉嚨。然後才沉沉說道:“放了季博光。”

紫萱郡主頓時驚得花容失色,一下子驚叫起來:“哥哥救我。”

幾位皇子也沒想到這個人有這麼一手,頓時緊張起來。

“喂,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還不快放手?”九皇子喝到。

“我當然知道我在幹什麼,九皇子殿下,要是想你的妹妹毫髮無損,那麼就放人吧。”那人說道,同時卻拉着紫萱郡主朝馬廄靠攏。

夏夢萌看到這二人似是要逃的樣子,當下向易逍遙使了眼色,準備伺機動手。

本來對於這個刁蠻任性的紫萱郡主,夏夢萌她是不想救的,但是看到南宮紫萱那梨花帶雨的樣子,心下又產生了同情,不過她覺得讓這個丫頭吃吃苦頭也好,所以她明明看見了一個破綻卻沒有動手。況且她現在還不明這個人的底細,不敢貿然動手,如果對方也是行家,那麼貿然出手只會取得適得其反的效果。

其實以那人的本事,他完全可以不用以南宮紫萱作爲人質就可以來去自如,但是他要走,也得帶着他忠心的手下走,而要讓這些人放了季博光,他就必須有個人質。

紫萱郡主幾十曾被人拿匕首架在脖子上過,心裡又氣又惱,又驚又怕。

“喂,你們還在看什麼,快救我呀。”南宮紫萱不禁喊道。

九皇子看了一眼季博光,恨恨的對兩旁的侍衛說:“放人。”

季博光被鬆綁之後迅速的馬廄裡牽出來兩匹好馬。

“你的人我已經放了,現在該放了我妹妹了。”九皇子強忍着心頭的怒氣說道。

“哈哈,人我自然會放,這麼一個刁蠻任性的小丫頭我要她有什麼用?”那人戲謔的說着走到了馬跟前,然後朝季博光使使眼色,季博光便翻身上馬,得意的看着衆人。

那人看着衆人,眼光看到夏夢萌的時候停留了一會,那人心裡清楚,他此行的目標是夏夢萌,這個女人他已經聽說過,而且行動之前也已經讓手下仔細的探查過,對於夏夢萌的一切他都有所瞭解。

正是對於夏夢萌事蹟的瞭解,才讓他對這個女人格外感興趣,一個看起來柔美的女子,竟有如此強大的氣場,堅毅的心,讓他很是吃驚,因爲這一個晚上,他一直都在主意着夏夢萌。

從他們走*安客棧的時候,當他第一次看到夏夢萌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之後觀察了她這一晚上的表現,處事不驚,沉着冷靜,是他初步對夏夢萌的評價,尤其是他密室傳音讓季博光陷害夏夢萌,這個女人沒有一絲驚慌失措,反而是一種嘲弄的表情,都更加深刻的加深了他對夏夢萌的興趣。

而他這個興趣,現在已經不僅僅侷限在他最初對他的興趣,也就是他此次行動的目的。而更多了一種男人對於女人的興趣。他很少親自參加行動並親自出手,而這一次,雖然目的沒有達到,但是看來此行不虛,想到這裡,這個人蒙在面紗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鬼魅般的笑容,然後猛地一把推開南宮紫萱,同時擲出一顆暗器,那暗器如棋子般大小,一落到地上頓時炸出一片煙霧,衆人只覺眼前一片白霧。

再次看清楚彼此的時候,九皇子已經拉住了南宮紫萱的手正在哄着受了驚嚇的妹妹,一邊高呼讓侍衛去追拿。而至於那個季博光和戴着斗笠的神秘人,已經不知去向。

“不要追了。”六皇子制止道:“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是不要追了,我們即刻動身,準備上路。左成,你去安排一下。”六皇子有條不紊的吩咐道。

“夏郡主,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後會有期!”夏夢萌耳邊傳來一個極細微的聲音,正是那個帶着斗笠之人的聲音,但是看着大家的表情顯然這個聲音只有她聽見了。

那人用的是千里傳音的功夫,使這種功夫的人,都是內力極好的人,夏夢萌一直想了很久,還是猜不透這一夥來人的目的。

他們的目的,似乎不是季博光說的暗殺皇子,倒更像是衝着自己來的,可是自己並不常在江湖上走動,甚至夏夢萌這個名字在江湖上都不響亮,這些人衝着自己的目的何在。竟然把自己的事情打探的一清二楚,夏夢萌很是疑惑,她討厭這種矇在鼓裡的感覺。

一雙大手,溫柔的覆上她的手掌,夏夢萌擡頭看着慕容墨染,他的臉上寫滿信任和愛憐。

慕容墨染解下身上的披風,細緻的爲夏夢萌披上。若不是剛纔發生過的那些事情讓人心煩不已,這的確是很不錯的一刻。

夏夢萌很欣慰慕容墨染在揭露幕後主謀這件事情上和她有着一樣的看法,但是對於慕容墨染這突如其來的親密,她還是很不習慣。

是做戲,他只是在這人羣面前做戲而已,夏夢萌心裡這麼想,但是這做戲似乎於她沒有一點壞處,雖然身體上有一些小小的不舒服,但是心裡卻隱隱有些高些,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在任何場合下都疼愛自己呢,雖然慕容墨染還沒有正是成爲“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