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王妃的報答

014 王妃的報答

一抹遽痛從胸口涌出。舒榒駑襻

輕悠的臉色一下變得蒼白,心底壓抑的那些擔憂和悔恨,終於破了閘。

她心裡難受得不得了,呼吸發顫,脣動了動,聲音卻含混不清,牙齒咯咯響。

周麗儂好不容易逮到這次機會,拼了命地求,那種懸於生死線上的激動,讓她完全忘了自己是大骨骼的北方女人。

她抱着輕悠的腿一搖,身爲南方人的輕悠腳下一滑,就朝髒雪堆裡倒下去。

“夫人——”

剛剛聞訊追來的十郎遠遠一看,嚇了一大跳。

可惜警衛們都被輕悠喝遠,這事發生得太突然,全嚇了一步。

這時候,一道人影突然從路的前方衝來,及時扶住了倒下的輕悠。

輕悠這方回神,就聽到一聲“啊”的痛叫,彷彿拉破了風箱,讓心裡更難受,面前的黑色軍服似乎給了她一絲心安,她埋着頭沒有回眼。

“混蛋東西,誰準你對夫人動手動腳的!你是哪個宮的,竟敢私撞到這裡來,鬼鬼祟祟,該不是那傀儡皇帝派來的細作,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榮澤英傑剛纔一腳踹在周麗儂的心窩子上,疼得周麗儂一張臉由白變青,漲成肝紫色,半天吭不出一個字兒,捂着胸口直喘大氣。

當抓人的命令一下,周麗儂掙扎着嘶聲叫輕悠救命。

就被衝上前來的十郎甩了幾個大耳刮子,斥罵她不懂規矩,讓警衛將人拖走,刑審之後等待處罰。

“夫人,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啊,你就算厭惡我,可我肚子裡懷的到底是元帥大人的孩子,這是元帥的親骨肉啊,您行行好,放過這孩子吧!”

周麗儂哇地大叫大吼起來,瘋狂掙扎着就爬過來。

十郎這一聽,眼底冷光一閃,朝警衛使了個眼神。

這些警衛一個個都跟在織田亞夫身邊多年,又從東晁來到亞國,早已經熟悉了主子等人的行事風格,立即會意,一個個擡腳就要朝周麗儂的肚子踢過去。

恰時,輕悠回頭一看,控制不住地大吼,“住手,不要傷她!”

警衛們不甘地收回腿腳。

周麗儂抱着肚子縮成了一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好不可憐,嘴裡喃喃着都是,可憐的孩子,媽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誰也不能傷害我的寶寶。

聽得輕悠瞳孔直縮,心底的妒嫉和恨意,再也堅持不了。

十郎忙上前,想要推開榮澤英傑,卻被那冷酷煞氣的眼神駭到,轉而去扶住了輕悠。

榮澤英傑看着輕悠痛苦隱忍的面容,心下疾怒,卻仍是壓低了聲音,勸道,“夫人,爲了這種下賤女人生氣不值的。她們這些女人,都是選給那個傀儡皇帝的妃妾,整日關在這深宮大院裡,寂寞難耐。定是見着元帥大人年少英俊,就想勾引誘惑。

這種拿孩子說事的小伎倆,根本不足爲奇。直接將她扔給刑部,自然能處理得妥妥當當,您大可不必介懷。”

說着,他就朝那些警衛打了個眼色,警衛們立即又將人從地上拉了起來,就要往刑部走,周麗儂瘋狂掙扎起來,模樣如鬼似魅。

“等等。”

輕悠深吸了口氣,纔出聲阻止,“帶她去見織田亞夫。孩子是他的,該怎麼處置,得由他說了算,我還沒有那個說話的資格。”

“夫人?”十郎叫道,心下爲輕悠的妄自菲薄而不安。

輕悠看着十郎,更堅持,“十郎,其實我和他還沒有正式成親,我還不是他的夫人呢!”

說着,她拉開了兩個人的手,拍了拍腿上的雪泥,轉身朝回走。

十郎擔憂地追上去。

榮澤英傑擔憂的目光一直緊隨,當初這嬌小的人兒衝向戰場時,是那麼剛強堅毅,機智敏捷,絲毫不會讓人覺得她柔弱嬌小了。

可剛纔他扶住她時,她那模樣像一擊即倒,讓人擔憂不矣。

他回過頭再看周麗儂時,眼底的黯色都是殺意。

他相信織田亞夫絕不會捨得傷害小女人,可其他人卻不一定了,如果可以,他必不會放過任何傷害過她的人。

……

回到院裡,門衛說織田亞夫還未回來。

輕悠便差人去請,“你們就告訴他,他的女人帶着孩子來找他了,讓他速速歸來做個決斷,免得一屍兩命。”

門衛聽得渾身一震,惶惶跑掉。

輕悠覺得渾身虛得兇,蜷上炕頭,蔫着就不想動了。

十郎忙端上熱茶熱點,勸着她吃點兒緩緩氣兒,都被她無力地擺擺手推開。

回頭看到周麗儂捂着胸口直咳嗽,輕悠心裡又矛盾,又無奈,終於還是喚人給周麗儂上了熱茶糕點。

十郎瞧着,更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她也看過不少這種大戶人家裡,複雜的妻妾鬥。其中,裝可憐博同情這一招,最爲陰險害人。

她心裡認輕悠爲女主子,就更擔心要是孩子真是少主的,若認了這個女人和那肚子裡的孩子,以輕悠善良的性子,很容易被欺了去。

因爲不管在亞國還是東晁,都是十分重視子嗣的。

而且,東晁不像亞國有那麼嚴格的嫡庶制,更重視子裔的能力。

若是能力強悍,都能得到破格提拔。正如織田亞夫自己,雖父親不明,但有公主這樣的母親,憑着卓絕的能力和手腕,也能獲得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權利地位。

“周姑娘,你過來。”

輕悠喝了茶,緩了緩心緒,突然朝周麗儂招了招手。

周麗儂心下緊了緊,未敢動。

十郎氣道,“夫人叫你過來,你沒聽到嗎?”

周麗儂垂下頭,“婢妾不敢。夫人有話請講!”

輕悠心底冷笑,她會不知道這些女人的心思麼,軒轅家那一大家子的事,她從小看得還少,經歷得還少麼。

“若我要害你,早在你見我第一面就有的是機會,不差這一時。我讓你過來,只是想幫你看看脈,剛纔榮澤中尉出手並不輕,若孩子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得不償失了。”

周麗儂驚訝地看向輕悠,又立即縮回眼,默了一下,才一步一頓地走上前。

輕悠沒有看女人防備的模樣,搭上了女人的脈搏。

她一直牢記在心底裡的感覺,這時候鮮明得讓她口中泛苦。

其實冷靜下來後,她覺得這孩子應該不會是織田亞夫的,可是,心裡的妒嫉還是忍不住。

她有多想要個寶寶,沒人能理解的。不僅因爲當年痛失了那個孩子,若有了寶寶,父母們應該就不會再阻攔她和亞夫在一起,她就不用再跟他分開了。這樣一個可愛的牽繫的存在,她會覺得兩人的關係更深一層,就不會害怕會失去他了。

號完脈後,輕悠就讓人熬些保胎的白芷雞湯來。

周麗儂更訝異。

把十郎給急壞了。

這時候,門簾響動,一個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傳來。

輕悠還沒擡頭看向來人,就聽到周麗儂嬌嬌柔柔地喚了聲“元帥”,那楚楚可憐,無限委屈的模樣,真彷彿是尋到了大救星,連剛纔掩在面前的散亂髮絲都不知是什麼時候給攬好的。

織田亞夫卻是連看也不看一眼,直接走到輕悠面前,居高臨下地瞪着她慢悠悠將茶杯放回桌,喝聲問,“你跟我鬧了兩日的彆扭,都是爲了這個女人?”

呵,她還沒開口呢,他就來興師問罪了。

一巴掌拍掉男人的手,輕悠冷哼一聲,轉身爬到另一邊。

織田亞夫要動怒,但在看到小女人有些蒼白的臉色,以及十郎一直打眼色搖頭的惶急模樣,給硬生生壓下了。

“笨蛋!”

他斥罵一聲,但任誰也聽得出這話裡的寵溺和無奈。

男人立即將身上帶着寒氣的披風褪下,用熱水洗了手臉,又喝了口熱茶,從頭到尾就沒給過周麗儂一個正眼兒。

他直接上了炕頭,將輕悠抓進懷裡,擡起她的下巴說,“你要的真相,我馬上就給你。但你必須收回那句話!”

她癟着小嘴兒,扭過頭。

他又抓她回來,“我問你,雅矢說你大姨媽來了才愛鬧彆扭,這是什麼意思?”

她一下小臉爆紅,“討厭,你胡說什麼,不準說。”

他直覺有內幕,更不放開,一逕追問。

她就躲給他看,其實,這心裡已經不難受了,對於他顯而易見的態度,還有些小甜蜜。

男人問了半天沒個確切答案,也煩了,回頭就吼,“高橋人呢?怎麼還不過來!”

輕悠也奇怪,以前一直跟在男人身邊的副官,最近好像都不怎麼見得到人。

忍不住問了一句。

織田亞夫便以牙還牙地,也不睬她。

“喂,人家問你呢?你扭什麼臉?你還一大男人呢,丟人。”

兩人嗆來嗆去,女人就罷了,一向嚴肅冷酷的男人實在讓人大跌眼鏡兒。

屋裡只留下十郎和十一郎兩個親信家臣,早見慣不怪了。

唯一的外人周麗儂,早已經看傻了眼兒,先前能進得院子的自信,在男女親暱無間的相處中,垮塌得一絲不剩。

在感覺到快要無法挽救時,她鼓足一口氣,跪落在地,急道,“元帥大人,婢妾真的懷了您的孩子啊!婢妾絕不敢騙您,剛纔夫人已經給婢妾號了脈,絕無虛假。婢妾敢以性命爲證,婢妾跟您時仍是清白之身,婢妾只有您一個男人。若婢妾有一句慌言,定教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輕悠突然覺得,周麗儂真的很可憐。

敢發如此重的誓,在當前的這個時代,對一個女人,且還是懷着孩子的母親來說,相當不易。

自己的不忍,也都是因爲孩子,和曾經擁有過類似遭遇的自己。

所以她不覺得自己有多麼善良,有時候這種心情只是感同身受,對曾經的自己的一種求贖和安慰吧!

織田亞夫沒有理睬周麗儂,只看着輕悠問,“你們亞國皇宮裡的規矩,都是這樣奴顏婢膝麼?怎麼當初你見了本王,只會指着本王的鼻子罵本王是光蛋親王?”

“我又不是宮裡的女人,我家也不是皇帝的親僚大臣,本姑娘是新時代女性,纔不是小腳女人。”

她一臉傲氣,小眼神兒殺得霍霍發亮。

他不禁宛爾,伸手掐了把那臉蛋兒。

“就你得瑟。”

“這都怪你!

”怪我?“

她一揚下巴,”是你把我寵壞的。“

”你這個小妖怪!“

他笑罵一聲,俯身就要吃,但礙於當下有個不怎麼上眼的外人,又被輕悠打住了動作。

終於等到了風塵僕僕歸來的高橋誠一上校,趕來時一臉惶恐,立即跟周麗儂跪在了一起,還拉過周麗儂的手,朝織田亞夫和輕悠行了一個大禮。

輕悠很疑惑。

高橋誠一立即爲衆人解惑。

”夫人,麗儂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其實,一直與她有關係的是在下。元帥大人從未碰過麗儂。“

……

真相便是,織田亞夫爲了獲取亞國傀儡皇權最真實的情報,借勢利用了周家來探聽情況。牀弟之間,便是最好的探聽場所。

當然,這事兒絕不可能由親王殿下親自去做。

織田亞夫治下能人無數,弄些什麼讓人意亂情迷產生幻覺的迷煙來誘供,那自是易如反掌的事兒。

事情說完後,周麗儂彷彿大受打擊,撲上前叫着否認一切,非說孩子是織田亞夫的。

高橋誠一不得不硬着頭皮,說出周麗儂身上幾處私密特點,兩人還對質了只有牀弟間說過的親蜜話兒,頓時讓周麗儂僵立當場。

輕悠心裡同情,也知這清官難斷家務事,只能回頭瞪織田亞夫。

周麗儂不知是打擊過重,還是怎麼的,尖叫一聲跑出了屋子。

高橋誠一急忙向織田亞夫請示,”殿下,屬下想,想要這個孩子,請殿下網開一面。對周家的事,能否,從輕發落?畢竟麗儂她當初也爲我們提供了不少消息,雖然她並不知道。求殿下,屬下願意承擔任何責罰!“

輕悠看着織田亞夫瞬間冰冷的眼神。

便聽他說,”高橋,你忘了你在東晁的家中,已有妻兒了麼?“

她心頭一跳,更爲驚訝地看向地上以頭叩地的高橋誠一。

一時間,百味雜陳。

”你真願意爲了一個異國女子,放棄你現在擁有的一切?“

”我,願意。“

高橋誠一頭也不擡地說着,聲音堅定。

”你們高橋家還是先皇的開國元勳,你妻家也是一代大員,聲名顯赫。你要想明白,你放棄的都是些什麼?我可以給你一天時間考慮。“

”不用了,殿下。這件事,從我,主動求取那個任務開始,我就已經在考慮了。“初到紫禁城的那一天,周有福將他錯認爲織田亞夫,將周麗儂推到了他懷裡時,他看着那驚惶羞怯的女孩,心裡彷彿也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麗儂她一直迴避我,連有了孩子也不願意告訴我。若是我早知道,就不會讓她驚攏到夫人。這都是我的過失,我做爲一個男人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女人,理應受罰!“

”那麼,你在東晁的妻兒呢?“

輕悠有些不解,爲何織田亞夫要問得這樣詳細,這似乎不像他一慣的作風。

”我,我不會告訴他們,我會對他們負責。但我只想待在這裡陪着麗儂,和我們的孩子。求元帥和夫人成全!“

最終,織田亞夫允了高橋誠一。

高橋誠一併沒有失去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反而因爲跟在織田亞夫身邊五年之久,積累了相當不錯的軍事指揮和管理經驗,直接下放到軍隊裡,成爲一個先鋒團的團長,榮光更添三分。

若是能在大戰上顯露頭角,立下戰功,很快就能晉升爲一軍少將。

事後,輕悠問織田亞夫,”你是因爲高橋誠一跟你一樣愛上了敵國女子,才這樣幫他的麼?“

男人不置可否,”當初讓他跟在我身邊做副官的目,就是爲了培養他成爲我的心腹戰將。我不可能因爲一個女人,就廢掉我好不容易培養成的一名將領。“

她不滿,”可是你也爲我來亞國了。“

他挑眉,”你是你,別人是別人。“

”你雙重標準,不怕引起你下屬的不滿麼?“

”誰敢不滿,本王就滅了他!“

他霸道至極的態度,真是讓人瞠目結舌,又不得不屈服。

因爲他真的有那個實力,睥睨一切。

”那,出雲公主,你真的拒絕她了?“她終於說出心底裡一直最擔心的事。

”我和她的訂婚早就取消了。“

他彈了下她的額頭,她抱着頭嚷嚷着跑回了屋。

他沒有告訴她,高橋做下那種決定時,更多地考慮了他的喜好,這裡面遠沒有女人想像的那麼單純浪漫。

男人要想隨心所欲,就必須擁有一定的實力,同時也要懂得取捨,敢於賭博。

就此一點,比起龍村冶也,他也更欣賞高橋誠一的這點城府。

當然,在男人眼裡看來,一個女人自身的價值,也是男人賭博的原因之一。

高橋誠一選擇了隱瞞,估計也會一直隱瞞周麗儂他在東晁早有妻兒的事實,未來若回東晁,肯定不會帶上週麗儂,只會帶走孩子。

於他來說,輕悠的存在是獨一無二的。

不僅僅因爲他自己的實力,更因爲,沒有哪個女人敢像軒轅輕悠一樣,會偷偷上飛機,會開車就敢到戰場上衝殺敵人,救助傷員,深入戰線,只爲了來看他一眼,陪他過新年,一起聽除夕夜的鐘聲。

沒有哪個女人,像她這麼棒!

只有她,值得他爲之付出一切,或,放棄一切。

……

這個認子風波剛停,男人和女人還沒膩呼起勁兒,又生了口角。

原因還是從周麗儂身上套情報的事。

輕悠覺得織田亞夫行事過於不擇手段,說要是以後還遇到這事兒,是不是連十一郎都要上陣幫他做”牀替“?!

織田亞夫當然不會理睬小女人的無稽之談,說兵不厭詐,男人的事女人少管。

輕悠就不滿了,說周麗儂是她的同胞,她不想再看到這樣的事發生。

因爲,女人本來就是弱者,男人不該仗着天生實力強就將女人玩弄在手掌之間。

這一場關於國家民族和男人女人問題的爭執,到後來又演變成了不歡而散。

輕悠氣憤之下說不參加那慶功宴了。

”隨你參不參加!總之,你的飛機後天就出發。“

好傢伙,竟然一言不和,就要趕人家走了!

男人甩下這句話,就甩門走掉。

女人氣得差點兒摔桌子,想到全是老古董,捨不得,憋着氣衝到院子裡大罵”光蛋親王“嗯句。

打算堅決不參加所謂的”慶功宴“了。

回屋就開始打包,拉着十郎說,”十郎,咱們既然能靠自己來,咱就自己走,犯不着等人來趕咱們!“

說着,扛起小包包就要走人。

嚇得十郎和十一郎一起拉勸,整一個”亂“字了得。

……

那時候,又被活活氣跑掉的織田亞夫,其實只是過了一個跨院兒,到自己辦公的地方繼續看公文和新到的情報資料。

一張來自應天府的最新報紙被攤開,上面最惹眼的頭版大標題,霍霍寫着:國民議會正式通過大總統改選議案,通告全國總統任期每四年一換,人人都有機會參選。

還寫着:大總統姜嘯霖笑對總統改選議案,私下頻與議員會晤,同時積極觸進國民政府與宋家及美國方面的飛機制造交流活動。

一張鮮豔的彩照被打了出來,畫面正是飛機制造所正式投入研發製造的剪綵場面。

畫面裡除了姜嘯霖和宋家大家長,還多了一位中年女士站在兩人之間。

多數人都認得,這位女士便是姜嘯霖的母親,袁氏集團的女董事長。

袁氏集團是亞國近五十年來興起的最大的醫藥公司,在前皇朝時代末期,整個亞國的所有洋藥進口都由袁家壟斷。目前爲止,亞國百分之七十的藥品生產,都來自於袁氏集團。

而今,薑母爲了支持長子的政治事業,竟然公開亮相,一掃多年來的低調,高調投資飛機制造所,也暗示了姜嘯霖的政治生涯遭遇到了真正的大寒流。

野田澈叩門進屋。

見織田亞夫真在書房裡,沒去享受溫柔鄉,心下有些興災樂禍,立馬調侃了幾句。

織田亞夫沒理會,反將手上的報紙扔到好友面前,端起茶杯,問,”這個,你怎麼看?“

野田澈嘀咕着”在軒轅輕悠面前做男人就是這麼辛苦“,心不在焉地晃着報紙。

事實上,織田亞夫讓他派飛機送輕悠迴應天府時,他就一直盤算着找時間過來送”禮物“,哪知剛纔就在門外吃了閉門羹,跑來這裡趁機吐苦水。

”哈哈,姜嘯霖這個蠢材,終於輪到他吃鱉了。咱們正好坐山觀虎鬥,揀漁翁之利呀!“

”看來,我還是應該把清木調來給我做個參謀長,這樣我會少一堆麻煩事兒。“

這分明就是說某人”有頭無腦“,沒有戰略分析眼光嘛!

野田澈的性子,雖然平時打仗幹正事兒時從不落相兒,有勇有謀,可是在面對自己的發小時,尤其是喜歡從小比到大的亞夫,就容易受刺激。

而且,織田亞夫老是變成他永遠也打不敗的宿命”情敵“。

他一哼鼻子,”清木可是咱們最有力的後方支援,你要把他調回來了看誰幫你壓着明仁帝和後宮裡的那堆爛事兒。得,哥們兒就給你分析分析。“

他戳着報紙上的彩照,”我一直覺得,姜嘯霖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百合子帶回來情報就是最好的證明。“

提到百合子,野田澈心裡仍是糾結了一下。

織田亞夫看過來,目光明澈,似乎是真的很認真在聽好友分析的模樣,還點了點頭。

野田澈心下一嘆,接着說,”之前,他讓人挑唆屠家內亂,想要藉機統一華中不成。現在又挑唆俄國新皇來攻打北平,許下那些齷齪承諾,無非是想借俄皇的力量消弱我們在亞國的軍事行動力量。

可惜啊,他現在是偷雞不成舍把米,被自家人給陰了。“

織田亞夫說,”那你覺得,我們該怎麼應對?“

野田澈眼中有傲氣和不屑,”哼,我們完全可以靜坐壁上觀,看他們狗咬狗自相殘殺。如果有必要,咱們大可以給他們添把柴薪,給丁家一些好處,讓他們打得更精彩些。然後讓我們的特派記者給他們都上上相兒,讓全亞國人民瞧瞧他們擁護的大總統,大將軍,是張什麼嘴臉。“

”然後?“

”然後咱們就以救世主的形象開去拯救老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宣揚咱們皇帝陛下的英明神武——便不戰而屈其之兵!“

幾個巴掌捧場地響起。

野田澈扯了扯嘴角,”得了唄,我知道你心裡早有主意,聽咱說也就是討個趣兒。“

”阿澈,你這法子,大概姜嘯霖早就料到了。你覺得他會有什麼後招來應付?“

野田澈先是一愣,捋了捋下巴,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他畢竟是職業軍人,不是職業政客,能想到這一層已經不錯了。

他試探性地問,”亞夫,你認爲,要是咱們轉而支持丁家,姜嘯霖會不會又故計重施,再挑唆俄皇在春暖花開時又往這兒投炮彈?!靠,那真是沒完沒了了。到時候,咱國內恐怕又有人罵你野心太大,能力太弱,吞不下雞蛋還硬要哽。“

這裡指的是佔領了韓朝半島,當起土皇帝的那位左大將軍。左大將軍這些年拼命壓榨那些島民,給東晁皇廷貢獻了不少好東西,其政治影響力在東晁議院裡不斷升級,隱隱有與織田亞夫一派的清木義政相抗衡之勢。

織田亞夫勾了勾脣角,眼底卻並無笑意,”左大將軍要跳就讓他跳騰一下,這樣明仁纔會覺得有安全感。至於這個姜嘯霖……“

他的目光落在照片上,”你說,要是咱們繼續給他拋橄欖枝,支撐他,他會有什麼反應?“

野田澈的第一反應是,瞪大眼,無法理解男人的心思了。

男人的笑容更深了,眉下的陰影裡,寒光驟閃。

……

話說,當東晁大勝俄國人,成功奪回北平和紫禁城時,消息在第一時間傳回各大勢力耳中。

恰巧碰到亞國傳統佳節元旦,普通老百姓都大大鬆了口氣,特別是華北各省。雖然恨痛傀儡政府和東晁遠征軍,但也不希望生活又發生大變動,迫於戰火流離失所。

這個元旦,總算過得還得安心。

可對於國民政府的核心領導人們,那就是一次大震動了。

亞國的北方危機解除,老百姓能過上一個舒心的新年,對於能力受到置疑的姜嘯霖來說,無疑打了針強心劑,雖然改選總統的議案已經通過還登報通告了全國,但在元旦晚會上,聚於古城牆下歡呼”大總統萬歲“的民衆,只有增無減。

丁世琨在議會上的反對聲音,也明顯弱下去不少,附合者少了。

姜家

姜嘯霖的書房裡,早已經吵開了鍋。

幾個心腹幕僚互不相讓,各執己見,就北平戰局的影響扳爛了攤在桌面上,每一件,都讓人憂心忡忡,絕沒有坊間老百姓們的簡單樂觀。

”若是俄軍能牽制織田亞夫半年以上,那麼對於我們集結力量收復華中只有好處沒壞處。“

”可惜啊,現在織田亞夫親自到北平才花了三個月不到的時間,就把俄國佬打回了老家,還贏得了北方部分勢力的支持。這對我們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當初我們就應該跟俄國人打個聯合,前後夾擊織田亞夫,將他徹底消滅在北平。他是東晁帝國遠征軍的第一大將,殺了他,東晁帝軍立即就會潰不成軍了!“

”不,我反對。要是你殺不了他,那不正好給東晁帝軍光明正大地入侵我亞國的藉口嗎?之前在瀘城租界的事,你們難道還沒吸取教訓。“

兩年前,瀘城租界一位東晁商人,因爲當地黑社會與英法大使館相勾結,一家人慘死於黃浦江,從而引發一起租界大動亂。東晁帝軍的最新式戰鬥機登陸瀘城,進行定點投彈報復行動,甚至差點就提前引發大戰。

最後還是織田亞夫出面,解決了這起爭端,以賠償鉅額的錢款收拾結尾。

當時的亞國政府就爲沒有戰鬥機而苦惱過,可惜,英美法等國對戰鬥機技術的控制十分嚴格,出口更是少之又少,而且都存在不少問題,被淘汰的發動機用一次就報廢了。

國內目前最多的還是民航用運輸機,但那也都是由國外大型公司壟斷控制,亞國自己根本沒有飛機制造廠,更別提技術力量了。

衆人並不知道,在織田亞夫去北平之前,姜嘯霖私下到瀘城與之約見。

互相試探了關於北方戰略的意向,織田亞夫也詢問過姜嘯霖是否需要戰鬥機的技術。

東晁早在半個世紀前的維新時期,就已經開始着手研發。東晁的觀念,第一批全部進口,第二批全部自主研發生產。

織田亞夫言明,在他掌握東晁進出口貿易和技術交流時,東晁的戰鬥機已經躍居世界領先水平,絕不差於歐美大國。

這一點,在當初的那場瀘城租界事變時,東晁地零式戰鬥機以一架,擊毀兩架英機,一架法機的戰績,讓世界兵器界震驚不矣。

姜嘯霖心下暗驚,也明白那男人根本就是在暗示兩年前零式戰鬥機轟炸瀘城租界的事,根本就是由其主導策劃,向英法美等國示威的同時,更向亞國人展示其武力之強大,達到極好的威懾作用。

這一招果然有效,後來再沒有誰敢對取代了俄國人的東晁租界,有不敬挑釁之舉了。

即利誘,又威懾,那男人是雙管齊下,讓他恨極不甘。

除了一個拖,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他根本不敢輕舉妄動,更甭提什麼組織暗殺行動了。

那個男人太狡猾,耳目彷彿無處不在,稍有風吹草動,若不成功就可能爲其利用,讓你損失更多到損失不起。

他至今也摸不準,爲什麼織田亞夫明明在利用屠家對姜家的恨意,支持屠雲搞大聯合,回頭又說要賣給他飛機制造技術?

難道織田亞夫不知道,他組織飛行隊的目的就是爲了奪回華中地區,除掉屠雲麼?以華中的地勢,利用飛機進行轟炸是最好的戰術手段。

這行爲,太矛盾,完全讓他拿捏不準織田亞夫的行事目的。

那真是個極不好對付的敵人!

……

總秘書長打斷了衆人的爭執,說,”各位,過去發生的事應此以爲戒。但現在咱們應該全力關注的是眼下,屠雲的背後支撐者其實是織田亞夫。

要不是東晁人給屠雲提供了最新式的無線電臺收發器,以及二十臺電報電信機,屠雲根本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控制了整個西南。“

聞此,衆人聲息盡滅。

”俗話說,要想攘外,必先安內。“

衆人面面相窺,愁眉深鎖,也沒有對這句話有何反駁。

秘書長又道,”對外宣戰,我們國民政府的實力不夠,且亞國還未團結統一,實難在國際上掌握最優的話語權。我以爲,咱們目前最應該把力量和視點放在華中,積極促進華中和華南的統一,纔是第一要務。“

這次的集會,直至天色黃昏才散盡。

得到新的任務指派後,衆人連姜家準備的晚餐也不及吃,就匆匆告辭離去了。

姜嘯霖接過妻子送上的參茶,就擺擺手,讓人走。

事實上,秘書長沒有言明的隱憂便是:

華中成爲東晁的附庸,華北集結了東晁帝軍最精銳的力量,而做爲亞國南大門的重要港口港城停泊着東晁最精良的艦隊力量,就連如今的瀘城,也因爲織田亞夫本人的魅力,掀起了一潮東晁熱,這個屬於東晁的新年元旦日,不少亞國人竟然都穿上了和服在街上走動喊”萬歲“。

織田亞夫竟然在短短四年時間,就完成了如此精彩戰略佈署。

從西南華中,從北平華北,從東面的瀘城,從南方的港城,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將國民政府團團圍住,成了名符其實的翁中之鱉。

怎不厲害?

怎不教人驚愕?

怎麼教他能安心吃喝睡下去?!

這樣的敵手太可怕,從四年前初次交手時,他就知道,現在更如芒刺在背,讓人痛極恨極,又無可耐何!

妻子勸說他下樓用餐,都等着了,還說家裡來了重要的客人。

姜嘯霖多聽得幾句,就煩躁不矣,大聲斥喝不想應酬任何人。

女人大受打擊,掩面出了書房,半晌才下了樓。

那時候,樓下的餐廳裡,姜夫人殷情地招呼着新到的客人,亦即宋家父女。

見媳婦獨自一人下來,心下暗歎,瞧瞧席間冷落,該上場的主角都躲在自己房中,簡直怡笑大方,不得矣只能讓丈夫先應酬着,自己上樓去叫人。

她先到了三子門前,敲門進了屋後,發現兒子站在一幅水墨畫前發呆。

那一襲深青色的筆挺軍服,襯着男兒郎是多麼俊偉迷人,他沒有擺弄任何槍枝或研看深奧的軍書,卻對畫着花花草蝴蝶的水墨畫兒,兀自發呆。

薑母上前,與兒子並立,詢問,”愷之,媽媽也反省過這幾年了。以前一直因爲那女孩的清白問題,而反對你們,實在有些偏見了。“

”媽?“

薑母拍拍兒子記記的肩頭,”如果你要真喜歡,有機會就帶回家讓我瞧瞧。讓我和你爸,瞭解一下。我倒真是有些興趣,想知道把我兒子迷得如此神魂巔倒的女孩子,到底有多大的魅力?“

姜愷之揪眉,眼底是思念和疼痛交織的不甘,遺憾,”媽,已經太晚了。“

薑母不解,卻也沒深問。

她是前皇朝時期,洋務運動時至海外留學的第一批亞國遊子,自認思想觀念並不迂腐,從小給孩子們的成長空間也十分足。加之長子穩重早熟,她便將另兩個兒子的成長交予長子,自己忙於家族事業而疏忽了兒子們的感情發展。

現在,二子的婚姻,名存實亡。

三子的歸宿,遙遙無期。

讓她這做母親的,也不得不開始着急起來,今日才邀來了宋家父女。

想着若三子能與宋家結爲親好關係,也能幫到長子。

……

書房裡,姜嘯霖將一紙情報焚於灰燼。

那是關於輕悠私撞北平戰場,陰差陽錯地幫助織田亞夫打了大勝仗的消息。

一慣平靜的面容,在這一刻徹底扭曲。

那個女人,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竟然連這種烏龍巧合,也能被她撞上。

若早知今日,當初他是不是就該派人殺了她,即可打亂織田亞夫的心,就不會有今日的北平大勝。

他所有的計劃,都被她破壞掉了。

真該死!

軒轅輕悠,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

------題外話------

嚯嚯,姜大哥動殺心了呀,輕悠危險了咧!

秋滴完結文--輕悠和亞夫的後世戀哦--《霸寵小嬌娃》即《總裁好強大》的姐妹篇當苦命小白菜重生在仇人身邊:別以爲她小就軟弱無能,作爲“嬰兒兇器”一樣整到你黑道天翻地覆!從此,小嬰兒開始了奪命連環殺【重口味】超華麗黑幫生活。

069 小三衰態048 宋如花的回憶114 神奇的水晶球106 死在越南的那個女生100 洛千峰出事096 我們是北辰校友053 按耐不住096 我們是北辰校友014 王妃的報答020 露臺上的謀殺095 初夜039 詭異的一幕076 突如其來的女友079 誤進警局117 奇異的復仇之旅二085 唐家的生日宴會一040 初進雲中081 劉媽死了043 洛笑陽的下落038 郭家姐妹112 那個靈魂在附近060 另外一種保護010 初中都沒畢業075 林嘉佳027 虎口救人002 特別的交易020 露臺上的謀殺053 按耐不住001 突入其來的暴打004 沒有影像的光片044 故意接近088 鐵惕之怒一110 殘酷的旅途二073 我暗戀你十年088 鐵惕之怒一009 腳底的傷070 影都畫室075 林嘉佳102 痛罵藍子雯011 唐念炆的幫助033 四個人的葬禮072 孿生姐妹108 接近033 四個人的葬禮066 誰是贏家069 小三衰態023 千帆盡100 洛千峰出事071 母女相認115 文愛媛瘋了065 魚兒上鉤045 前秘書068 唐彥炆的怒火003 救人還是害人096 我們是北辰校友022 老婆是死不完的110 殘酷的旅途二036 和雲中合作076 突如其來的女友083 鐵惕動心的理由115 文愛媛瘋了109 殘酷的旅途一016 晚宴二051 黑社會的整人辦法080 誰換走了光盤018 小三猛於虎狼一065 魚兒上鉤007 劣跡斑斑的過去048 宋如花的回憶018 小三猛於虎狼一104 包廂內的親密095 初夜025 鐵老大一029 莫名的眩暈045 前秘書024 鋼管舞003 救人還是害人019 小三猛於虎狼二024 鋼管舞103 不成器的兩個姐姐039 詭異的一幕021 我只是清潔工052 謀後而後動109 殘酷的旅途一090 告訴你真相106 死在越南的那個女生096 我們是北辰校友025 鐵老大一080 誰換走了光盤055 唐彥炆的內應092 慘烈往事034 他看穿了她046 共享上的照片075 林嘉佳103 不成器的兩個姐姐116 奇異的復仇之旅一017 再遇原來世界那麼小087 相冊裡的女人081 劉媽死了013 是金子總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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