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驚魂一夢

詩曰: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親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爲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教室外,風呼呼地颳着,無情地把一片片葉子從枝椏上撕扯下來飄落滿地。也許是因爲心情不好的緣故,艾益成覺得一切都是那麼悲涼。看不到杜可欣,他的心情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老師在講臺上龍飛鳳舞地講着那些流傳千古的音樂,柳雲飛和蘇靈兒在身邊盈盈私語。這些,他都不關心。他只知道兩個月前在這裡他遇到了杜可欣,而今天她卻沒有出現。不知道什麼原因,她在這個時候回家了。蘇靈兒只是說她想家了。回家是很自然的事情,可是她卻把艾益成的心帶走了。

慵懶地趴在桌子上,突然覺得好無力,耳朵裡只有狂風肆虐的聲音。風一直吹着,股股涼意透過窗縫悄悄鑽進衣服裡。艾益成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身體蜷縮在一起,頭也埋進胳膊臨時搭建的小窩裡。

老師的激情慢慢消減,學生的低語漸漸遙遠,昏昏沉沉地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山上走着,四處張望着那些熟悉或是不熟悉的景物。突然腳下輕飄飄的感覺,身子想倒卻沒有倒。仔細看時,才知道自己站在雲彩上。

艾益成有些驚喜,四處張望着。

放眼望去,一片片雲朵棉花般鋪在廣闊的天空裡。一片片,一團團,中間連着細長的雲條,像是一座座橋把雲朵聯繫在一起。陽光照射的方向,雲朵被鑲上了一層層金黃的邊緣,像是珍珠般熠熠發光。雲似乎也不甘於一種姿勢,在天空中變換着各種形狀。平坦如寬大的牀,細長如清脆的竹,散落如各異的話,漂動如入水的花。但見雲牀之上,竹林之間,有一蓮花三尺方圓,金光閃閃,如明珠耀眼。其光亮而柔和,四散開來,身在其光之中,如沐春風,令人無限愜意。

“蓮”者“戀”也,艾益成有一絲驚異,更有幾分歡喜。今天遇到蓮花,想必是愛情上一定會有美好的際遇。對於他來說,遇到杜可欣便是那樣美好的機遇。現在,他只希望能和杜可欣有進一步的發展。今天遇到了象徵愛情的蓮花,是不是預示着自己將和杜可欣有一段完美的愛情故事呢?除了這種解釋,艾益成想不出更好的解釋,也不想有其他任何別的解釋。恩,如此吉祥喜慶的事情,一定要感謝愛神——蓮花。

艾益成環顧腳下,正要尋找通往那座蓮花的去路時,卻聽到一陣歡快的笑聲從遠處傳來。

一個女孩快樂地奔跑在前面,一個男孩在後面努力地追着。追不上女孩,男孩不停地邁着大步向前跑着。雲朵似在嘲笑男孩的速度,姿態優雅地從男孩身邊飄過,來到女孩的身邊停下。女孩回頭看看男孩,笑容在臉上盛開。紅暈早已盛開在她的臉頰,像是給潔白的雲朵繡上了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

“笨蛋,快點啊”那女孩向着被她遠遠甩在後面,正彎下腰來喘着粗氣的男孩喊道,像是責怪,又像是得意。

“小寒,你想謀殺親夫啊”那男孩明知追不到女孩,在被女孩嘲笑,故意說些話來招惹她。

“哼,還大男人呢,連我都追不上”見男孩不再追逐,而是盤腿坐在那裡拍着胸口緩氣,女孩有些生氣。男人怎麼可以追不上女孩呢?一定是他在耍賴。

“哦?追不上你?我要是追不上你,你怎麼會成了我女朋友呢?”男孩得意地再次招惹那女孩。呼吸已經均勻,他也不再追逐,身體向後傾倒,躺在柔軟的雲朵上。

女孩見到男孩這般無賴,只好走回來。待她來到那男孩身邊,開口要說話的時候,那男孩猛地伸出手,一把把那女孩的身體向下拉。就這樣,女孩傾倒在男孩的懷裡。

“怎麼樣?抓不到你?這次你還跑不跑了?”男孩得意地看着女孩微微泛紅的臉龐,露出得意的笑容,笑聲隨雲朵越飄越遠。

“你無賴!”女孩很生氣,兩個小拳頭不停地捶打着男孩的胸口,卻被男孩雙手一拉,再次倒在他的懷裡,再也不能掙扎,安靜地躺下來。

嬉鬧一陣,男孩起身將女孩拉起,一起走向那朵熠熠發光的蓮花。男孩在前面大步走着,似乎是急於到達那朵神奇的蓮花,女孩在男孩的後面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向那片竹林。

不一會兒,男孩和女孩就來到了那片竹林。男孩深情地望着女孩,羞得那女孩低下了頭。

“紫寒,我們一起躺下來看雲朵,好嗎?”男孩很認真地對女孩說着他的請求。

紫寒?艾益成有寫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不是回家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是他分明聽到的是紫寒。揉了揉眼睛,果然是杜可欣。突然間熱辣辣的感覺襲遍全身,身體也刺刺的,很不舒服。此刻,腳下的雲在不停地後退。艾益成想跳到另外的雲朵上,卻發現身邊的雲早已不見,腳下的雲卻越行越遠。

絕望地站在雲朵上,艾益成看到杜可欣點了點頭,便和那還躺在那張柔軟寬大的雲朵上了。此時,那朵蓮花發出奇異的光把他們二人完全照在下面。一朵朵蓮花的花瓣飄散開來將他們圍在一起,不停地打着轉。

常常會幻想能有一天看到如此神奇的畫面,今天他看到了,卻覺得是那樣的諷刺。絕望地站在浮雲上,望着那一幕漸行漸遠,心隱隱作痛。想上前去問個究竟,腳步已經落在山上,腳下的雲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望着遠處的天空,艾益成的眉毛緊緊地皺在一起,指甲深深地握進肉裡。他不明白,爲什麼在自己覺得有希望的時候會出現這樣的一幕。想了又想,始終不明白。無可發泄,一拳重重地打在一棵小樹上,小樹上的黃色葉片片紛紛揚揚地落下來。

昏昏沉沉之中,艾益成突然覺得一陣劇痛從手上傳來,耳邊老師講課的聲音,同學低語的聲音以及窗外大風呼嘯的聲音都恢復如初。艾益成這才漸漸清醒過來——原來是一場夢。再看看手掌,已經滲出細細的血絲。原來拳頭重重地打在了桌子的棱上。

看着受傷的手,艾益成有些哭笑不得,爲什麼會做這樣的夢呢?大概是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太重了吧?撫了撫有些下垂的眼鏡,收手指不自覺地在鼻子上停留,傻傻的笑裡透着慶幸。

正是:

一見鍾情駐心間,三日不見入夢中。

只怪當初偶相逢,莫問人世情獨鍾。

若問相思何滋味,輾轉反側夜朦朧。

待到歸來再相逢,幾番私語情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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