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掌風還沒有揮出,因爲沒有了她雙手划水支撐的身子,已經攸的往下墜——
更沒想到的是,雲朵這次一墜下去之後,就很難的再浮起來了。
她吃力的把頭往水面上冒了沒幾次,連說話發聲都不能,每每冒出頭一次,就會往水下墜的更深,如此三番四次下,水位已經呈逐漸沒頂的走勢紱。
到第五次第六次的時候,她就已經很難再冒頭逼。
而沒過多久的時間,被她攪合的一直都沒有平靜下來的池水,就開始往平靜的趨勢而去。
燕夙修聽不到動靜了,這悠哉品酒的動作不由的一頓。
雙眼上挑,他斜視雲朵那方的位置,“薄雲朵,不要再演戲了。”
空蕩蕩的浴池,沒有一點兒的聲音,恬靜寧和的,就像從來沒有過搗亂者的出現。
“薄雲朵,再裝死,本宮就把你扔進明珠江裡去,聽見沒有。”燕夙修的聲線,開始變得充滿威脅,還有危險。
可是,他的脅迫依然得不到半點的迴應。
“嘖,該死!”燕夙修把手裡的酒杯隨手一扔,縱身沉進了水下。
他的動作靈活優美,就像一尾鮫人翻騰而起,跳進了池中。
雖然動作是美了,可鑽進水下的燕夙修現在,真的一點兒也美不起來。
天然溫泉水並不是清澈透亮的,有些渾濁,這讓水中視物變得有點困難,一時並不能讓他快速準確的找到雲朵下沉的位置。
其次,這座溫泉並非人工開鑿,從而引進來的溫泉水。
而是他特意用了最會鑽地打洞的穿山甲,直接鑿穿了地表層好幾十米,從地心噴發而出溫泉水——
雖然之後重新填了不少的沙土進去,但挖坑容易,填坑難,現在起碼還有三四米的高度沒有填到。
而他仗着自己有過人的泳技,之後壓根也沒有想過要繼續填下去,可誰想到今天……
總之,此刻燕夙修的滿腦子滿心裡都揣着一個念頭。
一旦雲朵沉下去時間過久,保不齊就會喪命!
這般想着,燕夙修遊行在水中的速度便不由的加快了許多。
而他四處努力張望的眼睛裡又有着多麼慌張的情緒,有着多少的紅血絲,卻是無人能夠看見了。
也好在這池子雖深,但是並不寬,而泉水又不具備什麼流動性。
所以他來回在剛纔雲朵發聲的位置處多轉了數圈之後,終於找到了幾乎快要沉進了池子底部的雲朵。
對於常年衣着繁複閉塞的古代人而言,除了漁夫和水兵之外,因爲喜歡下水的人極少,所以會游水的人其實並不多。
故而這水下救人的方法,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這就是爲什麼有人落水後,人們都不敢下水搭救的原因。
本來作爲金貴的皇孫貴胄,會划水這種低-賤的技能,基本皇子皇孫們都是不可能具備的。
可燕夙修卻是不同,他有着非常漂亮熟練的泳技,連水下救人的方式,都是非常的利落。
在摸到雲朵的那一刻,他利用了恐怕很多古代人都沒見過的後背式搶救法,輕而易舉就將順利雲朵拖上了岸,並沒有出現被雲朵連累一起拖下水的情況。
雖然這個救人的過程中,他不得不將臂彎勾在了離雲朵胸口很近的位置……
但人命關天的時刻,雙方都沒有在意到這樣的細節。
尤其是當下,被救上岸的雲朵已經重度昏迷,燕夙修苦苦思索弄醒她方法的時候,就更沒有人還記得這種小事了。
“薄雲朵,你醒醒……”
燕夙修在雲朵已經紅的就像煮熟的蝦米一樣的臉蛋上拍了幾下,聽着倒是啪啪的響的清脆,實際他並沒有下重手。
此刻若是有人看見,定會發現咱太子爺的臉上都是寫滿了憂心,而血絲未退的雙眼裡更都是透着絲絲縷縷的心疼。
所以,試問這樣的咱家太子,還會捨得下重手麼?
只是這連拍了好幾下,得見雲朵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一點兒氣息都沒有了,燕夙修這下是真的慌了,一個大男人本不該有的小動作,開始被本能的激發出來——
他都沒發現自己此刻正咬着自己的手指,這樣的行爲是多麼的幼稚!
“救溺水的人該用什麼辦法……用什麼辦法……”除了咬手指,他現在甚至還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這樣的一番行爲下來,襯得他就像一個手足無措的孩子一樣。
忽然,他眼前一亮,“對了,她說過溺水的人,可以擠壓胸腔裡的積水,還有人工呼吸!”
說着,他放開了自己的手,雙手交疊起來,放到了雲朵的胸口處,開始時輕時重,很有節奏的擠壓起來。
彼時,他焦急的眼是一瞬不瞬的凝視着雲朵昏迷不醒的那張臉,似乎就像沒有看到,自己現在的雙手,是放在了什麼樣的位子上。
嘴裡一遍一遍的喊着對方的名字,“薄雲朵,薄雲朵!”
很可惜,對方並沒有迴應他,也沒有像想象中的那樣吐出積水來。
她的雙眼依舊緊閉,發白的脣依舊緊抿。
若不是他內力渾厚,幾乎都感覺不到,她還有那微弱的呼吸,會以爲她已經是個死人——
“混-蛋!”燕夙修咬着牙關大罵一句。
旋即,他的右手捏住了雲朵的鼻子,左手捏住了雲朵咬緊的下顎。
廢了些力氣將雲朵的下顎強硬的掰開以後,他立刻俯下身,雙脣貼到了雲朵蒼白的嘴脣上,開始一遍遍的爲她換氣。
這是一個沒有摻雜任何齷-蹉意義的人工呼吸,他不厭其煩的做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自己的臉都做白了,卻依舊沒有停止。
期間,他還不忘換着給雲朵擠壓胸腔積水的動作。
但是,他的努力依舊沒有換回雲朵的甦醒。
甚至相反的,他已經感覺到雲朵的呼吸越來越弱,幾乎都要沒有了……
而因爲按壓胸腔的關係,他的手掌能近距離的貼到她的胸口,能去感覺她的心跳。
但是此時此刻他感覺到的,卻是沒有任何跳動迴應的心臟——
燕夙修頭一次,竟然生出了自己爲什麼要內力如此深厚,自己爲什麼要知道如此之多的念頭。
此時此刻,他寧可像一個普通人,寧可什麼都不懂,就這麼一直傻傻的喊着這個女人的名字,只要靜靜的等待她的死亡就好……
因爲只有這樣,他就不會覺察到她還有微弱的氣息,知道她並沒有死去,從而也就不會充滿希望和幻想的,去不遺餘力的想要救活她!
世間最可怕的,從來都不是生離死別,而是上一刻你還充滿了希望,下一刻……
你卻發現,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都是在自以爲是的垂死掙扎,根本,就無能拯救想救的那個人。
這種滋味,若要形容的話,那就好比是……
從雲端,墜進了地獄。
希望後的絕望,這……
纔是最可怕的東西。
浴池是很暖的,但彼時的燕夙修,卻不斷的在顫抖。
甚至牙齒都在發着顫,不斷髮出撞擊的咯咯聲,好像很冷似地。
“你……給我起來……”他一雙發抖的手伸向了雲朵,發白的十指用力一把將她的衣領揪起,將她整個人拎起,到了自己臉貼着臉的近前。
他面目猙獰,兇狠至極的瞪着她,溢滿血絲的雙眼好像要滴出血來,“給我起來!”
雲朵並沒有因爲他的歇斯底里而甦醒過來,整個人就像沒有生息的斷線木偶,在燕夙修的手中被劇烈的搖晃着,隨時好像會散架了一樣。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猛烈的搖晃和這一通歇斯底里的怒吼過後,燕夙修就像發泄完了所有情緒的孩子,整個人都疲軟了下去,好似被瞬間抽乾了力氣,頹喪的癱坐在地上。
但是他一雙手,卻還緊緊抱住了雲朵。
他勾着頭,低垂着眼眸,很疲憊的樣子,連眼角都發着紅,有一粒晶瑩含在眼角。
卻不知是他額上滑下的汗珠,還是沾染到的水漬,抑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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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就不能輕……輕點嗎混-蛋……”
燕夙修渾身一震,只覺得這突如其來的咳嗽和抱怨聲分外的耳熟。
當清晰的感覺到了懷裡有什麼東西正在發着輕微的掙扎時,他這才猛地睜開眼睛,一瞬不瞬的看向了懷裡的‘屍體’——
但見這‘屍體’原來閉緊的雙眼,正在顫抖着張開,濃黑纖長的一雙長睫就像黑蝴蝶瀕死時,還在垂死掙扎的蝶翅,蒼白的小臉漸漸有了潤色,小小的嘴脣就像被海浪衝上岸的小魚,正在一張一合,用力且很沉重的拼命呼吸着空氣……
“你……沒死?”燕夙修此時的表情特別微妙,有驚喜交加,也有不敢置信,還有着一種無名的憤怒。
他的雙臂正下意識的跟隨着他的情緒波動,在一寸寸的收緊懷裡‘死而復生’的小女人,“真的沒死?!”
“擦……”雲朵難過的大口喘了兩口氣息,吃力的睜開了雙眼。
她沒好氣且無力的瞪向低頭凝視自己的男人,“能不能……不詛咒姑奶奶……還有……姑奶奶馬上就要被你勒死了!”
聽她收尾的聲音還蠻有精力,燕夙修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臉上情不自禁的,展開了笑顏,“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人呢,都是對美好的事物有着本能的嚮往的。
尤其是對於剛剛纔‘死而復生’的人來講,睜開眼睛的第一眼,就能看到世間罕有的極品笑容。
說不會發花癡,不會怦然心動,那都是騙人的——
而云朵一直都知道,此刻正緊緊擁抱自己的男人,確實擁有着一張足以顛倒衆生的皮相。
但是對於她這個向來並不注重這種外表東西的女人而言,並不會有腦殘的發花癡可能。
然而此時此刻,她卻破天荒的,忍不住爲面前這妖孽男人的嫣然一笑而癡迷,忍不住陶醉其中,幾乎在這頃刻間,都忘了今夕何夕,忘了……
她前來這裡的最初目的。
彼此面對面貼的真是太近了,近的讓人無法忽略對方的每一個舉動,每一絲一毫的表情。
何況雲朵做的如此明目張膽,哪怕是個睜眼瞎,也該發現的清清楚楚,何況還是咱耳聰目明的太子爺呢?
氣氛這個東西真的很重要,很多的場合上,只有氣氛纔是真正的整場主角。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兩人之間的氣氛就突然變了。
臉貼臉的近距離接觸,纏繞在一起的呼吸,寂靜的空間裡,彼此同樣有節奏的心跳,周圍就像熱浪一樣陣陣襲來的水汽……
兩人四目相對的視線,驀地,就像炸開的煙火,爆出絢爛的花火和滾燙的溫度。
焉不知是誰先的主動,誰先撫上對方的臉,誰先吻上了對方的脣……
這個吻,吻的時而綿長,時而輕柔,時而***,時而粗魯,時而……
令人臉紅心跳。
脣舌,是人類身體部位之中,最爲敏-感的部位。
所以人類很容易因爲脣舌做出的舉動,而同時情不自禁的煽動出其它的情緒。
偏又人類是很容易被情緒所左右的生物,所以……
當這個吻漸漸變了味道,變成令人難以自拔的泥沼,那麼相吻的兩個人,就會深陷其中,而無法自拔。
而當無法自拔的這一刻開始,雙方便會將其中糾纏出的情緒交織的愈發濃厚,一種名叫情火的東西,就會被孕育而生。
偏偏,這個東西,它就像一種癮,就像一種毒,擺脫不掉,只會越陷越深,輕易令人……
忘乎所以。
於是,兩人的熱吻,已經逐漸不再是單純的親吻。
在這情毒的煽動指引下,兩人都開始做出了飲食男女,最原始的行爲……
雙手大膽而***的,輕撫起了對方。
雙方的雙手,都好像是急需要溫度的靈蛇,靈活的在對方的身上四處遊走摩挲。
似藉此想達到汲取對方體溫的目的一樣,即便彼此雙手並不冰冷,但是卻尤嫌不夠,依然貪婪的在對方身上索
取……
而她浸溼的衣物因爲緊緊的黏貼在了身上,所以就成了對方的雙手最大的阻礙。
故而兩人很有默契的,開始褪掉她方的衣物……
期間的動作,是急躁的,是粗魯的。
燕夙修是一把將雲朵身上的衣物撕扯下來,此番因爲情動而發紅的眼睛,但當看到她外罩的紅衣下,是紅底繡白梅的肚-兜包裹着豐滿……
他的眼神當即就深暗了下去。
他***的視線,輕易就被敏銳的雲朵捕捉到了。
到底她不是矯揉造作的古代女子,學不來含羞帶怯那一套虛的。
發現對方如此的‘熱情’,她不但沒有退縮和不好意思,甚至膽大的對對方半眯起如絲的媚眼,將雙手勾住了對方的脖子,從仰躺的姿勢翻轉,變成穩坐在燕夙修懷裡的坐姿。
這樣的體-位,讓兩兩相對的彼此,會相貼的更加毫無間隙……
親密無間的身體碰撞,她的熱情行爲,反倒是讓燕夙修燒紅了雙頰,渾身都是一繃,連還在接吻的動作都停頓了。
還是雲朵感到很不滿的用牙齒咬了他的舌頭一下,這才讓刺痛激醒了他。
“還真是個小處-男呢。”
接吻的氣氛變了味,雲朵索性撤離,擡着蔥段般的纖纖素指,動作充滿嫵媚風情的緩緩擦拭着嘴角的透明液體,媚眼如絲的勾着雙眼,直勾勾的望着燕夙修。
她那樣子,簡直就像覬覦小羊羔的狼——
燕夙修不自覺的滾動了一下喉嚨。
但是再次被同一個女人諷刺自己是個小處-男,這對於男人的自尊心而言,無疑是最大的挑釁!
所以他有些生氣了,哪怕雲朵現在的樣子像極了要撲食自己的餓狼,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先將她撲倒在了地上。
“本宮現在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男人。”
燕夙修雙眼眯起危險的弧度,冷哼邊說着,邊用一隻手將雲朵的兩隻手腕固定到了雲朵的頭頂。
而另一隻手,則伸向了雲朵上身那件最後的屏障……
“殿下,宮裡進了刺客,您要不要緊?”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的敲門聲,孟非離焦急的聲音,隨之在門外響起。
“靠……”聞聲,燕夙修和雲朵沒好氣的異口同聲低咒了一聲。
孟非離向來是個盡忠盡責的下屬,再沒有聽到自家主子迴應的同時,立刻就對身後已經蓄勢待發操好武器的暗衛打出一個衝刺的手勢。
於是,這些聽從指示的暗衛們毫不猶豫的拿着刀槍棍棒,一窩蜂的就衝進了寢殿。
然而,令孟非離沒想到的是,這些小兔崽子們剛進去沒一會兒,馬上就從門裡飛了出來——
至於怎麼飛出來的他不知道,但是這飛出來的壯觀場面他是看的清清楚楚。
這讓他很是納悶,“不可能啊,樓獄調-教出的這幫子暗衛哪有這麼不經打?至少也得打上幾個來回,纔可能變成炮灰吧?”
幸好暗衛們都飛的比較遠,這要是親耳聽到自己的上級原來只是讓他們做趟地雷的炮灰,指不定要怎麼生無可戀了……
孟非離是個沒什麼武功的,他的專職是做威嚴的總管,是斯文的太子幕僚,只會出謀劃策,這種上前陣的蠢事他當然不會傻到去做。
於是乎,在看到這個狀況以後,他就悄悄往後退,心裡則盤算着該搬什麼樣的救兵過來,“看來來者不善,不簡單吶,要不然,還是直接讓老樓手下的幽冥十二宮親自來……”
“孟非離,帶着這羣混-賬給本宮立刻滾——”
驀地,寢殿裡,陡然爆出太子燕夙修怒火熊熊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