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晚上,宋綰綰躺在牀上想怎麼應對丞相府的事,她和原來的宋綰綰絲毫不一樣,在太子府因爲她和程瑾不熟沒被發現,但一回丞相府肯定會暴露的,要是被看出來內裡的人已經換了芯,她不會會被當成妖怪拿去祭天吧。心裡有事,宋綰綰幾乎一夜沒睡,第二天頂着個碩大的黑眼圈起牀把知春映夏都嚇了一跳。

宋綰綰回丞相府時坐的馬車是她慣常坐的那輛,因着是回孃家,福叔還貼心的準備了禮品,“還是福叔想的周到,我都差點忘了這茬了。”宋綰綰笑道,福叔也跟着笑“老奴哪有這個權力,這些禮品全是昨兒個太子爺親自去庫房挑的。”宋綰綰心下詫異,程瑾這麼好?因着福叔這句話,回去的馬車上宋綰綰都在想程瑾,當然不是那種想,她發現程瑾這個人實在難看透,像是一個矛盾體。剛穿來時她覺得程瑾是個話少但還算是個君子的人,醉酒那晚程瑾表現出來的卻又像個十足的壞人,還是有惡趣味那種,但後來發生的這些事,程瑾罰丁雅萱、給她管家權再到今天親手準備禮物,給宋綰綰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程瑾很是在意她一樣,但宋綰綰自己知道兩人什麼個情況,這根本不合理,這人難道是個精神分裂?宋綰綰百思不得其解,想了一路也沒想明白,倒是把她回丞相府的不安衝散了些。

“娘娘,我們到了。”知春的聲音在簾外響起,宋綰綰回過神來,這麼快嗎?她下車時蘇素已經帶着一干丫鬟小廝在等着了。“綰綰到了呀,路上累不累,冷不冷啊?”見宋綰綰下來,蘇素也顧不得什麼丞相夫人的儀態,“不累的,倒是您,外面這麼冷,出來做什麼,我自己進去就好了。”宋綰綰倒不是在客氣,昨天剛下了雪,今天的天氣是絕對說不上暖和的,也不知道人在外面等了多久。“不冷,娘穿的厚實着呢。”蘇素笑着開口,見小廝從馬車上拿下來的禮品,嗔怪道“你這孩子,人回來就好了,帶什麼東西,這又不是別人家。”“這是太子準備的。”宋綰綰老老實實的開口,她纔不邀功。聽她這麼一說,蘇素臉上的笑又深了些,兩人邊說邊往裡走。客廳已經備了熱茶和點心,兩人坐下,“昨晚是不是沒睡好,這眼下都黑了?”蘇素有些心疼得看着宋綰綰,宋綰綰訕笑一下“嗯,有點失眠。”想到自己失眠的原因,她後知後覺的有些緊張起來,剛下馬車時被蘇素自然的語氣帶過去她都差點忘了自己是個“贗品”。蘇素沒發現宋綰綰一瞬間的僵硬,而是關心道“那你先回房去睡一會兒,索性現在也沒事,午膳時我再讓人喚你,你二哥今天中午也回來,他可是念叨你好久了。”宋綰綰乖巧答應了。

說來宋綰綰的父親宋知書也是大安的一個奇人,出身寒門憑藉一身本事坐上了丞相的位子暫且先不說,更叫人嘖嘖稱奇的是他在落魄時遇上了宋綰綰的母親蘇素,蘇素家是江南排得上號的富商,而彼時宋知書只是一個毫無名氣的書生,蘇家當然不願意自己家的嬌嬌女去跟這麼一個窮小子,宋知書也有骨氣,跟蘇家人保證考不到功名一日他便不會讓蘇素跟着他吃苦,一直到高中狀元他才向蘇素提了親,二人成婚時宋知書25歲蘇素20歲,早就過了適婚年紀了,但蘇素一直等着他。成婚後二人感情十分好,宋知書沒有納妾,蘇素生了二男二女,大安人都知道當朝丞相是個癡情人。

宋綰綰出嫁前住的地方叫來雲苑,佈置格外清新雅緻,院裡有一方小池塘,上面有一座小小的假山,現在正值冬天,水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池塘周圍應該是種了什麼花,因爲是冬天都枯萎了,但看着還是很養眼。房間佈置的也很雅緻,雖然只是回來一天,但房裡乾乾淨淨溫暖如春,甚至點了香,據知春映夏說這是她出嫁前最喜歡的香。“不過娘娘現在都不點這個香了誒,娘娘出嫁後好多習慣都變了呢。”映夏邊給宋綰綰倒茶邊說,宋綰綰心說何止習慣變了,人都不是原來的人了,說出來怕嚇死你。昨晚實在沒睡好,宋綰綰喝了口熱茶躺在牀上很快便睡熟了。

半個時辰後宋綰綰醒了,這覺補得非常好,宋綰綰神清氣爽的伸了個懶腰,一擡頭髮現桌子邊上坐了個人,差點給她嚇過去,她睡覺時不習慣有人在旁邊,所以知春映夏從來不會在房裡,她小聲“啊”了一下,很快發現那人是程瑾。“殿下?”程瑾怎麼會在這裡?程瑾手裡正拿了本書在看,見她醒了,道“孤下了朝沒什麼事便和丞相一道過來了,岳母說你在這裡休息。”“啊,哦。”宋綰綰應了聲,準備起來,這麼躺着和人說話也不是個辦法,但馬上又有些彆扭,雖說她是程瑾的妻子,但兩人有名無實,她睡覺時只穿了中衣,在古代算是比較私密了,雖然她來自現代,但在這層含義下,她還是覺得有些彆扭。“那個,麻煩您能不能轉個身,我穿個衣服。”宋綰綰有些扭捏的說,程瑾愣了愣,隨即轉過身去背對宋綰綰。宋綰綰快速穿好衣服,頭髮在睡覺時解開了,她自己又不會梳古代的髮髻,礙於程瑾在場,她也不好意思叫知春進來幫忙,只好隨便攏了一下。“好了。”

收拾完宋綰綰走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又順手給程瑾倒了一杯,宋綰綰現在已經能用一個相對自然的態度面對程瑾了,至少就目前來說程瑾沒表現出來要拿她去祭天的跡象。“您下午不用進宮了嗎?”她道,按理說來程瑾不應該有時間來丞相府晃悠纔對,作爲太子,程瑾每天下完朝後都要進宮幫皇上處理政務。“入了冬便不用去了,父皇讓孤帶了摺子回府。”程瑾喝了一口茶,回她。“奧~。”隔了一會兒宋綰綰又道“對了,禮品之事謝謝您,要不是您我都忘了這茬,福叔說是您親自去挑的。”“無礙。”程瑾淡聲道,翻了一頁手上的書。

宋綰綰還待說點什麼,知春輕輕敲響了房門“太子,娘娘,夫人喚人來請二位移步正廳用膳。”宋綰綰也便不再說什麼了,起身穿了大氅便準備出門,被程瑾叫住了,“怎麼了?”宋綰綰奇怪回頭,程瑾指了指她的腦袋“在家裡不束髮倒是沒什麼,在外還是注意些好。”宋綰綰這纔想起來自己沒扎頭髮這件事,喚知春進來幫她梳了髮髻,宋綰綰折騰的時候程瑾便在一旁等着,等梳完髮髻兩人才一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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