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泊鎮

雲樂實在無趣,便去周邊林子裡走了一圈,希望可以發現什麼線索。蜀山果然是福地,是個清修的好地方,靈氣騰騰,全無邪氣。

回去的時候,陽光已經透過雲層射了下來,蜀山弟子全部聚集在正祈殿前,按長幼尊卑依次坐在階梯上。打坐運氣,周身散發着一股淺淺的光芒。

雲樂見許清月進了正祈殿,便去正祈殿尋她,除了三位長老,殿中還有其他人,是一個青衣男子,與許清月交談甚歡。

男子面色蒼白,呈現出一種病態,卻是神采奕奕,精神甚佳,可就當雲樂看清男子的臉後,腦袋像被什麼撞擊了一下。

男子的臉,與上古蒼林中棺材裡男子的臉一摸一樣!

只是這個男子稍顯孱弱,雲樂突然想起許清月今早說的話,隨即收起詫異,面無表情的走向許清月。

“你去哪了,廚房的飯都被吃完了,還好我給你留了份,放在你房裡呢,快去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許清月道。

雲樂隨即去了自己房間,看見桌子上果然有一個食盒,打開食盒,裡面放着幾道精緻的小菜,菜香四溢。

雲樂坐在桌前,面前擺着幾道精緻的小菜,他拿着筷子,緩慢的伸向其中一道菜,內心彷彿在做某種掙扎,他終於還是放下筷子,什麼也沒吃。

他受不了善良的恩惠!

過了一會兒,許清月便來告訴他,他們要馬上下山,去一個地方,具體什麼地方她沒說,雲樂只能跟着她走。

路上,雲樂見青衣男子沒有跟來,便問道:“他是誰,爲何與棺中男子長得一摸一樣。”

“他是古望,是占星館館長,至於他爲何與館材裡的男子長得一模一樣,我也不清楚。”許清月如實回答。

“他怎麼沒跟來?”雲樂又問。

“古望重病在身,已經冒險佔了一卦,承受不住舟車勞頓。”許清月道。

“占卦?”雲樂又問。

“所謂論兇定吉,斷死言生,窺探天機是也,”許清月道。

兩人趕了兩天一夜的路,終於到了目的地,泊鎮。

百年之前的江南水鎮,魚米之鄉,因爲河水改道,又逢大亢之年,湖泊乾涸,草荒木枯,禽獸絕跡,人家已經相搬殆盡。

黃土龜裂,像一條條蜈蚣盤更在大地之上,古樹已經枯死,枝丫不甘心的向上伸着,像地獄中惡鬼絕望的掙扎,兩人在山外置辦了乾糧和足夠的水,便進入昔日的泊鎮中央。

天空愁雲密佈,厚重得像隨時會掉下來,大雨不期將至,兩人走在已經乾涸像湖泊中央,眼前出現一個巨洞。

洞的邊緣已經坍塌,依稀可辯有一條小路迤邐而下,洞很深,只能看到幽深的黑暗,爲這片死氣沉沉的土地平添了一份陰晦。

許清月看着眼前的巨洞,往事蹁躚,陷入回憶的深淵,那個黑色身影越來越模糊,痛苦卻越來越明顯。

曾經的這裡水美山青,歷經歲月的打磨,生靈俱隕,變成一方死地,曾經不諳世事,懷揣一顆善良心,如今卻墮入地獄,不敢掙扎。

“這裡怎麼會有一個巨洞?”雲樂問道。

“很久以前就在了,幾百年前這方圓四周是一個湖泊,這個洞呢,就藏在湖下面,沒人知道它的存在。

近幾年,河水改道,天降大旱,往日的湖泊變成了荒地,這個洞就顯現出來了,這周圍的城鎮,也因爲水的缺乏而消失。”許清月說道,正着手點燃兩個火把。

“這裡應該很久沒下雨了,而今,天有異像,恐有暴雨,這裡土質疏鬆,容易發生坍塌,所以我們必須在下雨前出來,否則被埋在裡面就麻煩了。”雲樂看向天空,又看了看眼前深不可測的巨洞道。

許清月輕嗯了一聲,把火把遞給雲樂,兩人循着隱約可見的小路下洞去了,洞裡面很乾燥,土壤很細,一踩就碎,雲樂走在前面,必須萬分小心,稍不留神就會掉下去。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兩人已經深入洞下,周圍已似潑墨的黑,仰頭往洞口看去,露出的圓形天空鉛雲層層,陰暗無邊。

洞裡依然乾燥,雲樂發現,乾裂的牆壁裡有類似蛇的動物屍體,只有一小部分暴露在外面,依照這一小部分,可以推測那東西是類似蛇的長狀物。

大亢之年,掘地三尺也沒有水分,就連地下的生靈也遭殃,這裡應該曾經生活着某種巨型異獸,因爲體形龐大,在旱年無法遷徙,便葬身這幹湖之中。

雲樂模了模那個東西,外皮已經乾裂,應該已經死了,便沒有多想,繼續往下走,許清月一心探訪這裡面的秘密,也沒有注意,那個黃土之下的東西四周的泥沙動了動。

繼續往下,已經明顯可以感受到水分,旁邊的牆壁也是溼潤的,火把的光也變得微弱,洞裡面靜的可怕,只能聽到細土滑動的紗紗聲。

雲樂繼續往前走,卻發現後面沒了聲響,他急忙轉過頭去,滿目黑暗,只有他手上一隻火把寂寞的燃着,燃燒的刺啦聲響着,十分孤寂。

許清月不見了!

雲樂心裡閃過一絲慌亂,這裡沒有其他入口,許清月什麼時候消失的,他竟一點感覺也沒有。

雲樂看了看深不見底的洞底,又看了看已經模糊的洞口,決定也找到許清月再說,這裡太過陰晦,雲樂也感到了恐懼。

往回走,雲樂隱約看見牆上插着什麼東西,走近一看,竟是破戾,許清月爲何把如此重要的破戾隨便放在這裡,難道她出了意外,但以她的修爲,雲樂怎麼可能毫無察覺。

拿着破戾,雲樂陷入兩難的境遇,是回去還是繼續往下走,如果回去許清月出了什麼意外,他豈不是成了貪生怕死之人,可這洞中太過雲詭波譎,下去也絕非良策。

一番思想鬥爭後,雲樂決定繼續前行,既然已經答應許清月助她三件事,就一定不會失言。

繼續往下走,大概一炷香的時間,雲樂聽見有流水的聲音,就說明洞裡的是活水,很可能有地下河經過,同時也說明,下面極有可能有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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