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小丫鬟的告狀,公主那高傲而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藩王殿下,我敬你是帝國堂堂的藩王,我爲你即將遠赴北方爲帝國戍守邊關這種行爲感到敬佩,但這並不能成爲你肆無忌憚以下犯上的理由,是誰給你的勇氣來挑戰公主的尊嚴的?”
夜無仇微微一愣,難道現在的藩王都混到這個地步了嗎,被公主呵斥起來跟狗沒啥區別。夜無仇正納悶間,公主接下來的話讓他豁然開朗。
“聽說在鹽鳳隘殿下的威名如滾滾驚雷般席捲大地,試問現在何人不知何人不曉殿下那英明神武的大名呢?”
原來是因爲這個!夜無仇知道了原因,心中便多了一份瞭然,他微微欠身恭敬道:“殿下,您金枝玉葉訓斥在下也是理所應當的,但是下人爲所欲爲,那麼想必是公主缺少管教所致,今日便讓我替公主管教管教她,想來她日後也會替公主省不少心思,這樣的事豈不美哉?”
小丫鬟聽到這句話臉色立馬就變了,她滿臉不服但卻又着實害怕夜無仇突然暴動,因此只能畏畏縮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公主,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公主顯然是不會輕易將小丫鬟交出去的,而事實上這件事情跟小丫鬟也沒什麼關係,若是沒有這位神秘的公主殿下撐腰,任給她十個膽子也量她不敢這麼囂張。
公主的聲音明顯陰沉下來道:“她是我的姐妹,你若是敢動她一下我定然要你好看!”
受到了威脅,夜無仇的心情在此刻也變得差,畢竟任誰遇上不講理的人都很難保持一顆平常心,更何況還是一位除了投胎技術好再沒有其他任何特長的公主呢?
夜無仇的聲音中亦是透露出不善,他低聲說道:“我若是說不呢?”
車內的公主明顯被嗆得頓了頓,她沒有想到夜無仇竟然如此膽大包天,就連皇帝至親一國公主都不放在眼裡。她頓時冷喝道:“段將軍何在!”
緊接着,只聽聞一聲爽朗的大喝,旁邊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漢翻身下馬單膝跪地對馬車道:“臣在!”
“本公主命你好好教訓他,他是如何對我的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公主的聲音中充滿洋洋得意的情緒。這位段將軍是公主從皇城裡帶出來的,他身經百戰驍勇強悍,因此被皇帝安排在公主身邊保護她的安全。
段將軍接到命令二話不說,眼神陰森地盯着夜無仇,而四周二三十名軍士亦是齊刷刷的圍攏過來。
“怎麼的?想打架啊。”夜無仇雙手環抱在胸前,冷漠地看着滿臉橫肉的段將軍,他並沒有任何膽怯的意思,而是刷的一聲抽出流焰劍,劍尖直指段將軍道:“我本無意與君發生爭執,若是你執意聽從這個女人的挑撥,那麼便刀兵相見吧!”
這話說完,所有人都被這無所畏懼的氣勢震懾住了,段將軍亦是瞪大眼睛問道:“小子,你難道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
夜無仇擺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道:“老子生平就恨那種明明沒有任何成績卻居功自偉的人,這樣的人除了出身名門之外沒有任何實踐能力,思想還幼稚得可笑,辛虧帝國的掌控者是她哥哥而不是她。”
段將軍的臉色登時再度沉凝如水,他當即暴喝道:“小子爾敢!公主豈是你能隨意誹謗的!衆將士聽令!”
四周的二三十名士兵整齊劃一的應和道:“在!”
“爲公主效勞,生擒此賊!”
夜無仇冷笑不已,“賊”這個字眼都用上了,這讓他心寒不已,見微知著,可想而知搖光國藩王在別人眼中到底是一個什麼地位可想而知,他不相信若是沒有皇帝的默許,公主會這麼肆無忌憚的欺壓自己。
心中涼了半截的同時,他扭頭看向自己的一方人馬。若是他所料不錯的話,那三千名神武營軍士並非是暗中幫助自己的,或許這麼說有些絕對,但他們的目的絕不純粹,在暗中保護自己安全的同時也有可能是作爲一杯隨時都能置自己於死地的鴆,自己若是依賴他們的力量無異於飲鴆止渴,在無形之中慢性自殺了。
想到此,他忽然想到了那張神秘人送來的紙條,他的心中未免有了些計較,所謂空穴不來風,既然有苗頭出現那麼就需要仔細思考一番了。
夜無仇的隊伍眼見着自己的領袖受到威脅,頓時一擁而上將公主的馬車連帶着二三十號人團團圍住,這樣的架勢讓段將軍臉色倏然變化,他呵斥道:“鼠輩爾敢!你這是要叛逆嗎!”
夜無仇晃晃悠悠的拉着轡頭移動着,眼神半眯,氣勢看似平淡卻實則是極度的危險在醞釀,他盯着段將軍半晌道:“既然你執迷不悟,那麼我就送你一句話。”
“什麼話!”段將軍看着四周黑壓壓的目露兇光的人,忽然有些膽怯。他雖然是勇猛,但那只是在背後有無數士兵作底蘊的情況下,而此時這麼少的人着實讓他心中很是不安。再者,他雖然稱得上是良將,但距離真正的威震四方的虎將還差得遠,主要差距也就體現在,那些虎將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有破釜沉舟的勇氣,但他顯然沒有這種魄力,這也就是爲何其他帝國大將去帶領軍團而他只能來守衛公主的主要原因。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在這一瞬間,段將軍似乎看到了夜無仇的眼眸裡閃射出來的光弧,那是攝人心魄的危險氣息。果不其然,接下來的一個字讓他的心徹底沉入深淵,“殺!”
隨着這一聲令下,格雷米一馬當先,四周的將士蜂擁而至,段將軍的隊伍立馬七零八落,在對手面前絲毫不具備抵抗力。
這個時候,小丫鬟剛想走出馬車,剛掀開車帷,一道猩紅的血柱濺射而來,嚇得她慘叫一聲,連忙躲進車內。
以公主的馬車爲中心,四下亂作一鍋粥,人仰馬翻的嘶吼以及武器抨擊的鏗鏘聲不絕於耳,車伕嚇得趕緊鑽到了車底。就這樣,在短暫的交手之後,戰鬥終於落幕了。
這場小規模的且力量相差懸殊的戰鬥讓這片土壤飽飲鮮血,二三十個人都是毫無聲息的匍匐在地上,顯然都已經魂歸黃土了。最後只整下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段將軍,他滿臉驚悚地看着手中的刀,那柄刀愣是被削成兩截,切口平滑嚴整。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段將軍的聲音因爲恐懼有些尖銳,他就這樣渾身顫抖毫無鬥志。
夜無仇輕輕趨馬來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道:“我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別太自以爲是,要不然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其實段將軍的修爲也是不差的,但他遇到的是格雷米,那可是純粹的鬥皇巔峰的強者,段將軍面對格雷米連最起碼的對抗能力都沒有,直接被雄渾的鬥氣所淹沒,註定了落敗的結局。
段將軍的表情有些扭曲,他仰視着夜無仇,眼眸中帶有一絲祈求道:“別殺我。”
夜無仇的笑容好似惡魔般冷酷,他反問道:“你覺得可能嗎?”
段將軍眼神空洞的四下裡亂瞅,嘴裡不停嘟囔着:“可能嗎……可能嗎……不!”說道最後,他整個人在死亡的威脅下狀若瘋癲,直接撒腿就跑,可是迎接他的只有一柄鋒利的刀。
只聽見刷的一聲,段將軍登時便沒了動靜,整個人晃晃悠悠的轉過來,摔倒在地,身上有一道駭人的刀痕。
這片地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血流滿地,氣味嗆鼻,那種肅殺的氛圍讓人不寒而慄。夜無仇施施然的扭頭看了眼神武營的軍士,他們雖然不時的將視線拋向這邊,但總體還是很安靜,這點讓夜無仇深感滿意。
他重新將注意力放到了馬車上,他語氣中充滿了笑意道:“公主,叛亂之黨已經肅清,您可以出來啦。”
馬車裡沒有答應,只有淡淡的啜泣聲。夜無仇冷哼一聲,趨馬來到馬車旁邊,用劍尖將車帷挑起。他自從與公主馬車同行之後便沒有見過公主的真容,此時他纔是如願以償,只見車廂內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是一位年邁的老嬤嬤,一個是剛剛出來傳話的小丫鬟,另外外一個人則長得膚白如雪氣質出塵,只是那眉宇之間縈繞着濃郁的高傲之氣,顯然這位便是清平公主。
此時,老嬤嬤抱着受驚的小丫鬟泣不成聲,而那清平公主倒顯得平靜的多,這讓夜無仇暗暗咋舌,果然還是見過世面啊,只是不知道她見到外面那血腥場面會是一副怎樣的模樣呢?
這樣想着,夜無仇開口道:“公主殿下,請您出來吧。”
清平公主顯然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畢竟那不絕於耳的淒厲的慘叫不是白響的,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仍然強作鎮定道:“你難道真的打算與帝國爲敵嗎?”
夜無仇噗嗤一笑道:“您未免也自視太高了吧,您並不能代表帝國,您只是帝國的一塊無關緊要的雞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