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莫超林,玄明,玄震,還有伏在橫樑上的黑衣人,都一動不動地待在原處。.?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但是所有人都彷彿定格在那一刻似的。
遠處的雞已啼鳴了三遍,天際也出現了一絲睹光,眼看太陽就要升了起來。莫超林,玄明還有玄震三人這才悄然退回各自的房中。
伏在橫樑上的黑衣人似乎也覺察得那三人的離去,也鬆了一口氣,靜悄悄地從窗上如一個蝙蝠一個滑了出去,沿着屋檐,手腳並用,快速地悄無聲息向前爬着,很快爬到了盡頭。黑衣人一個跳躍又躍到了另一邊的房屋上,同樣也是側身粘在了屋檐下,手腳並用快速向前爬着,不一會兒,便爬到了一間房間門口,黑衣人推窗滑了進去,關上窗戶,這才長舒一口氣,把矇住臉的黑布摘了下來,露出了一張蒼老但顯得十分有精神的臉孔,竟然就是現任玄武門門主聶海達。
聶海達長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道:“唉,沒想到那小子的劍法竟然如此精湛,看來雷動九天真的與老夫無緣了。”
聶海達慢慢地把身上的夜行衣也脫了下來,剛疊好放在桌子上,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聶海達警惕地問道:“誰?”
“爸,是我呀,我是聶勝。”
“勝兒?這麼早有什麼事嗎?”
“我可以進去嗎?”
“哦,等等,我先穿好衣服。”聶海達把蒙臉的黑布和夜行衣都藏好,這才走過去,打開門,這才發現已經天亮了。
聶勝跟着聶海達走了進來,坐在桌子旁邊的一張椅子上,盲無目的的掃視了屋裡一下,然後有點心不在焉地說:“爸,我們明天就要回玄武門了?”
“嗯。”
聶勝一雙眼睛不知往哪放好,說完了第一句話,見父親也沒有再問下去,也不知從何說起,這才一不小心擡起頭來,正好看到聶海達銳利的眼神正盯着聶勝瞧,聶勝心中一驚,語無倫次地說:“你……我們……哦,聽說明天下午無心魔可能會襲擊天影寺,是真的嗎?”
“嗯。”
聶勝見父親還是那樣盯着自己,彷彿要把聶勝心底裡最秘密的話掏出來似的,聶勝咬一咬牙,把心一橫,說道:“爸,蝙蝠王那內丹……”說到這裡,聶勝瞟了聶海達一眼,見聶海達臉上並無怒意,波瀾不驚,這才繼續說下去,“你打算怎麼處理?”
“這個我自有主張,你不必費心。”
聶勝心中一急,說道:“爸,你不會真的按那些人所說的,把內丹掉了?”
“我說過,我自有主張,你不必費心。”
聶勝見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雖然心中不甘,卻也無可奈何,只好又說:“燕悲樂……”
“住嘴,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說起這個名字,記住,她是害死你親生弟弟的仇人。”
聶勝連忙住口,不敢再多說下去。
聶海達說:“你先下去收拾一下行裝,我們很快回玄武門。”
聶勝應了一聲,慢慢地走進房間,輕輕把門關上。
等聶勝走了一陣,聶海達這才咬牙切齒,緊握的拳手一拳打在桌子上,那張桌子立刻化爲粉碎。
第二天一早,衆人相互告別之後,便分別回去了。
天影寺衆人隨着蜀山派回了蜀山,於曼辭和李鐵鐵兩人,坐着於曼辭那輛QQ回去小城,而燕悲樂則隨着莫超林也回了蜀山。
南方一帶遷移到其它地方的人也都開始回來了,無心魔既然法力全部恢復,如果他要殺戮,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沒有用處。
僅一個上午的時間,蜀山派和天影寺衆人便到了蜀山。沒有下山的玄霄及其他弟子都已經聽說到莫超林已成了蜀山掌門一事,因此莫超林等人還沒有到達蜀山,玄霄便率着衆弟子出門相迎了,遠遠看到歸來一行人御劍過來,蜀山衆弟子都連忙整整衣冠,待莫超林等人剛落到地面,蜀山衆弟子都整齊地朝莫超林作揖喊道:“恭迎掌門人!”
莫超林本來不善言辭,但是這兩天以來,在外的衆蜀山弟子一個個都眼巴巴地等着他發號施令,玄震和玄明有意培養莫超林獨立處事,不管遇上什麼事,都親自請示一下莫超林,如此兩天,莫超林便找到了做掌門的感覺,雖然舉止方面略顯生硬,但隱約之間,已有一派宗師的風範了。
莫超林朗聲說道:“諸位不必多禮!”說完,便走上前,朝玄霄及其他年長一輩之人一一作了一個揖,玄霄等人不敢怠慢,連忙揖手還彎腰還禮。
隨後,衆人隨着莫超林走進了蜀山。
這是燕悲樂第二次到蜀山,燕悲樂第一次到蜀山時,被安排到客房去住,但是此時天影寺衆人都客居蜀山,客房都讓給了天影寺僧人居住。燕悲樂一介女流,再與天影寺衆僧住在一起,諸多不便,於是,燕悲樂便搬到了蜀山派普通的弟子房,莫超林原來居住的房間裡去住。而莫超林的住所,另有安排,竟然莫大掌門人已經升官了,住所也應該高級一點嘛。
燕悲樂把一切都行李都放好後,便獨自走出房間,信步走去。
或許衆人對無心魔之事早有耳聞,蜀山裡的弟子也比燕悲樂第一次來時多了很多,聽莫超林說幾乎所有在外的蜀山弟子如今都已回到了蜀山,共同對付無心魔。
燕悲樂走上了一個山頂,站到了一塊巨石上面,迎風而立,長髮隨風飛舞。
燕悲樂一聲嘆息,此時四周鳥蟲啼鳴,遠離人間俗氣,燕悲樂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親人,也不知道他們如今身在何處,或許他們也跟着大多數返鄉的人一樣,正在回家的路上。
蜀山派位於崑崙之巔,而燕悲樂此刻所站的巨石,更是萬峰之最,遠處看去,高山之上,正站立着一個長衣飄飄的少女,不明真相之人還以爲燕悲樂是一個下凡的仙女呢。
燕悲樂眺望着遠方,方圓百里,所有景物都一目瞭然,燕悲樂彷彿看到了山下忙碌的芸芸衆人,他們有的人正爲着自己的生計奔波勞累,有的人正爲着自己的理想而奮鬥,更有的人爲了自己的不斷走進深淵。
人生在世,不過匆匆數十載,百年之後,終歸黃土,生前所得之物,都爲浮雲。既然如此,爲什麼還會有人如此執着地追求自己的那無窮無盡的呢?權利,金錢,美色等等所有的一切,都不能隨自己同去,雙眼一閉,兩腿一蹬,不管你有多大的法力,都要和這一切說拜拜,那麼生前所有的奮鬥豈不是都爲白費?人又何必浪費自己短暫的一生,來追求這些虛浮的東西呢?
燕悲樂心裡這些感悟,又使燕悲樂對“道”的理解更上一層。
連定容師太也沒有料到,她當初傳燕悲樂道法之時,經不過燕悲樂再三的追問,最後還是把自己所領悟的“道”,告知燕悲樂,但是每個人的“道”都不同,沒有親身經歷過,又怎麼能領悟這個“道”呢?
定容師太和定俏師太都只看到燕悲樂的資質平庸,卻沒有料到衆生平等,不管是瘋子傻子,他們都有一顆心,一顆能感覺外界的心,只要這個顆還在,這個人便能以大海容納百川勢,感悟到屬於他自己的“道”,這便是道家所說的“道可道,非常道”。
定容師太和玄空道長離去當日,在聶海功靈堂門前對燕悲樂所說的一番話,原來就是打算安慰燕悲樂,讓她不要放棄的,但是定容師太沒有料到,燕悲樂經過這麼一番波折後,自己領悟出完全屬於自己的“道”了。
不但定容師太及其他所有都沒有料到,就連燕悲樂自己也沒有料到,她這番感悟,已經使燕悲樂的“道”上了一層,而燕悲樂的道法同樣也上了一個層次。燕悲樂只感覺到體內突然涌起了一股熱流,暖哄哄地走遍了全身,以前還生澀難懂的口訣,此刻豁然開朗,一句一句都呈現在燕悲樂前面。
燕悲樂當然還是懵懵懂懂,什麼也不知道了,只是突然覺得眼前出現了這麼多的字跡,而那些字跡彷彿都是對定容師太傳給她那些口訣的註解,燕悲樂驚訝地用心記着這些字,默默地把那些字刻在心底。
不知過了多久,燕悲樂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燕小姐,燕小姐……”
燕悲樂轉身一看,只見一名弟子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這位師兄,有什麼事嗎?”
那名弟子走到跟前,說:“燕小姐,玄震長老請你到客廳議事。”
燕悲樂一愣:“玄震長老?他要我去幹嘛?”
“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是莫掌門及天影寺諸位高僧都在。”
“哦,謝謝你,我現在就過去。”燕悲樂說完,便往回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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