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那舞臺上沒人的時候，付正義也就隨着人羣進了售樓大廳，見這個碧雅居竟是地處黃埔和靜安交界，這位置可真的算是絕對沒話說的。
要不是因爲今年國內經濟形勢嚴峻、金融市場也處於動盪之中，估計這裡開盤的價格絕對不會低於六千，根本就不可能打出個四千八的均價。
付正義記得魔都的房價是從04年纔開始徒然飆升的，跟着就猶如是脫繮的野馬、以令普通老百姓們瞠目結舌的速度變成了許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
在04年之前是否購買房子，也將成爲奠定一個家庭是否能跨入所謂的‘中產階級’的基礎，因爲房價的升幅總是要比工資漲幅要快，再加上老百姓們對房子總是喜歡‘買漲不買跌’，所以國內的房價自然也就只能升、不能降，否則就要面臨着房產市場的全面崩盤了。
手裡就拿着份報紙，付正義自然是不如開着奔馳s600車過來的許志成受歡迎，見他已經被三個售樓女孩給簇擁着、還想要過來跟自己匯合，付正義自然是躲的遠遠的，看着發生在售樓大廳裡所發生的這一切。
聽見有購房的指責售樓小姐說的‘房價只會漲、不會跌’是胡扯，站在一旁的付正義也只是笑笑，心想國內若是評選誰是最誠實的人，估計也只有售樓處的這些銷售小姐們纔是名副其實、最該獲獎的羣體。
售樓大廳裡的空調開得很足，因此也就溫暖如春，外套穿不住付正義只好脫了拿在手上，碧雅居的房子對他而言是陌生的，因此也就懷着唏噓和感慨的心態看待眼前所正在發生的一切。
也許是因爲他的年輕，也許是因爲他空着手，總之付正義站在碧雅居別墅區的沙盤前認真看了好半天、卻沒有一個人湊過來給他做介紹，這讓他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一想這樣一來倒是讓他可以安安靜靜的觀賞這地處繁華街區、但卻是遠離了喧囂的高端樓盤的細節，到是很舒服的一件事。
不過很快外面的士高音樂就再次響起，將正在看的被稱之爲碧雅居‘墅王’資料放了下來，穿上外套走了出去。
“哎媽呀，李經理您簡直是太厲害了！請來的這些可都是專業模特吧？這身材、這大腿、這胸脯，那小屁股一哥哥扭得跟電動馬達一樣，看的我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瞅你那點兒出息！沒見過女人啊？”
“見過啊！可這大冬天的可真沒見過穿這麼少的地！您瞅瞅，剛纔一個個都跟篩了糠的雞一樣，哆嗦成什麼樣了！也只有您李經理出面才搞的定，上週我被派去參加溪邊那樓盤的活動，臺上的小妞們穿的可真多，在臺上頂多就是蹦躂了三分鐘就全跑了，哪裡能有我們這邊找來的這麼賣力氣……”
“這就叫本事！嘿，這幫子小娘皮一個個平日裡拽的二五八萬一樣，這下子落在我手上可不就任憑我擺佈了嗎？說在上面跳足十五分鐘、那就必須在臺上給我跳足十五分鐘的，敢少一分鐘我就扣了她們的勞務費……”
兩個人躲在背風處抽着煙，聽到他們對話內容的付正義也就瞄了一眼，見個子矮的一臉諂媚在豎大拇指，而口氣很是囂張的那被稱呼爲‘李經理’的人脖子上掛着個售樓處的工作證，也就多看了一眼這才走向那舞臺。
舞臺上的表演，不過就是這些模特們上去走走臺步、蹦一蹦、跳一跳，可即便是能有所活動、但再厚實的泳衣也只能是遮擋住關鍵部位、丁點都不禦寒的，眼見着時間就要到了、付正義便守到了登臺的地方，準備等名爲夏天的那女孩下來便趕緊將之前那事兒給了結掉。
負責活動策劃的李文明見十五分鐘到了、卻不讓負責放音樂的切換，而是遞了根菸過去讓繼續放的士高。
音樂沒停、舞臺上的模特們也就不能退場，不過在寒風裡每多停留一刻、身體也就越加難以支撐，雖說這兩天佟甜甜有些感冒、但實際上她的體質卻遠比夏天要強，因此見她臉色發青、目光都有些發直不對頭了，可就一咬牙抱着她就往臺下走。
一直在盯着舞臺上情況的李文明，見此立刻就從活動房裡躥了出來，堵在那臺階下面指着佟甜甜便嚷嚷了起來。“嘿！誰允許你倆提前退場的？”
抱着已經說不出話來的夏天、，佟甜甜急道。“李經理，這時間肯定是到了！”
李文明很是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沒到呢！沒到呢！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告訴你這還差着兩分鐘呢！趕緊回去！不然你們所有人的錢可都別想拿了……”
站在一旁的付正義見被冬天抱着的夏天臉色不對、伸手便將這個李經理從臺階上給拽了下來，沉着臉道。“現在都已經快二十分鐘了，你是幹什麼的？”
這李文明對請來的模特們可以吆五喝六的，可對來參加簽約會的潛在業主們卻是不敢囂張，悻悻的轉過身便衝着負責放音樂的人揮了揮手，示意可以換音樂了。
抱着凍得話都已經說不出來的夏天走下了臺階，冬天剛準備向幫她說話的人致謝，一看是付正義可就驚呼出聲。“吃軟飯的？”
付正義是正準備從口袋裡掏錢出來，聽到這話可就無語了。
見付正義愣着佟甜甜更是急了，將抱在懷裡的夏天直接推給了他便抱怨道。“還傻站着幹嘛呀？趕緊幫把手啊，這死妮子就喜歡嘴上逞強、身子骨還沒我結實呢！我去給她拿大衣，你趕緊跟着我來……”
說着佟甜甜便往休息室跑，可音樂一停舞臺上的模特們可就跟得了大赦一般全都衝了下來，付正義的話都沒得及說、就已經看不到佟甜甜了，見模特們休息的地方就是個簡易棚，他乾脆抱着渾身都在哆嗦的夏天衝進了售房大廳，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先蓋上。
被凍得不輕、渾身都在發抖，不過夏天的神智倒是還清楚，裹着那帶有付正義體溫的外套雖說還是抖得跟篩糠一樣，可見他將自己放下來之後還找了杯熱水塞到自己手裡，臉上可就立刻騰起了紅雲，一時間既尷尬、有難爲情，低着頭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了。
聽見了冬天所喊的那一句‘吃軟飯的’，負責活動策劃的李文明當時也就對這個年輕人生了疑，見付正義竟然還將夏天抱進了售樓大廳、引起了一些騷動，趕緊將負責登記的人叫過來，一問才知道這年輕人是走路進來的，還空着手、根本就沒有進行過登記，於是喊了兩個保安便來到付正義面前。“你有預約嗎？”
轉過臉見許志成準備往這邊走，付正義微微搖頭制止、這才奇怪道。“怎麼？到這裡來買房還要有預約？”
“是啊，今天是碧雅居正式對外銷售的第一天，來的都是經過了邀請、又或者是繳納過定金的，你是怎麼混進來的？”
“混進來？就現在這世道這裡能成爲‘日光盤’？”
李文明沒聽明白，等旁邊的保安重複了一遍可就火了。“我可告訴你啊，碧雅居是高檔樓盤，若是你沒有預約、那就請你趕緊悄悄的離開，不然的話爲了保證我們這裡業主的隱私、我們可是要將你轟出去的……”
付正義反問道。“這樓盤是你的啊？”
李文明將擺在桌上的一份宣傳資料攤開展示在付正義面前，壓低了聲音冷笑起來。“碧雅居可是天海集團下屬的中港合資企業海達建築所承建並銷售的！今天所接待的每一位業主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你要是敢驚擾了我們的業主、我保證你會吃不了兜着走……”
“天海集團下屬的海達建築？”
“對！我們可是中港合資企業，你要拎拎清楚，再不離開被轟出去那可就沒臉了……”
既然這個樓盤開盤發售只接待繳過定金、又或者是經過邀請的客戶，那自己闖進來倒是真的有點理虧，不過‘天海集團’這個名稱卻是讓付正義隱隱覺得有些熟悉，但他一時間卻是記不起來是在哪兒聽過的。
抱着件軍大衣找到售樓大廳來的佟甜甜，見夏天裹着付正義的外套低着頭還在打着哆嗦、可就趕緊衝了過來將軍大衣給她披上，轉過臉便埋怨付正義。“讓你跟我去休息室的，你怎麼帶着夏天跑這兒來了？”
還沒將這兩個趕走、又有一個裹着軍大衣的模特衝進了售樓大廳，見不少那些業主都往這邊看，李文明可就真的光火了，指着佟甜甜的鼻子便罵道。“誰允許你跑進來的？懂不懂規矩？你們領隊呢？”
“領、領隊在休息室……”
不敢驚擾了售樓大廳裡的潛在顧客，李文明氣的臉都白了，壓低了聲量便斥道。“還不給我滾出去！”
見佟甜甜被罵的可憐兮兮的，付正義一把拽住她、將她按在了夏天旁邊的椅子上，衝着李文明便開了口。“你丫的今天中午吃的是屎啊？嘴巴這麼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