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關上了石門,下層發生任何事,似乎都與三層無半點關係了。凌常彥鬱悶道,“你說,來的時候,看着塔有幾十層,直通天上。要是再遇到什麼怪物,我們也不能夠再分散了呀...”
羽皇軒惆悵若思,忽而道,“對,我們不能再有分別了...”,他一雙大眼緊盯凌常彥,手也死死拽着,不讓凌常彥往後退,“你幹嘛?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我當然不想死咯...”
羽皇軒回過神來,“我不會讓你死的!”,凌常彥傻笑一聲,“嚯!大情聖羽皇公子擔心起我來啦,你可有好些姑娘家要記掛呢...”,聽及此言,羽皇軒恍然大悟,顧不上回話,便往前走了。凌常彥苦笑不已,“纔剛說完,果然是個情種...”
這一層很寬廣,似乎怎麼也走不完。明明窗戶離得不遠,卻是怎麼也接近不了,不必說,又是幻術惹的禍。
凌常彥猛拍腦門,“對了,當一個人陷入困境的時候,只有不受制約,才能走得出去。”
羽皇軒不明其意,凌常彥笑道,“看你也挺聰明一個人,跟我比,還是差得遠啦。也罷,和你說說。一、我們可以打破這個古塔。可,爲免斷了後路,咱們不選。二、那就是反着走。越是覺得死路的地方,我們越要去。可,這裡沒有路,大概也用不上。三、閉上眼睛。”
羽皇軒閉上眼睛,纔不過走了幾步,便觸到了邊。凌常彥大喜,“果然,那裡就是牆壁,其實地兒就這麼大,我們一直在繞圈兒走!”,還沒說完,凌常彥便這碰碰,那踩踩,走到一個地方,竟然消失不見!
羽皇軒驚慌之餘,忙跟了過去,瞬即到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哇哇哇!這下可鬧大了!”,凌常彥看着前面,居然是無垠汪洋,深不見底,不由得心慌。“這水下,可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光是這麼大的海,我就已經嚇得不敢動了。”,凌常彥立馬閉上眼,畢竟,做滄海一粟的感覺,確實不好。
腳下的立足之地開始搖搖晃晃,羽皇軒急道,“不行,要走了!”,說着,帶着凌常彥便往前飛。凌常彥不睜眼還好,一睜眼看到深黑的大海,便又慌忙閉上眼,“這裡也是幻陣,可我不知該怎麼破了...”
羽皇軒笑道,“不必,我們到了...”,凌常彥腳一點地,看着前面的發亮的出口,確實是到了。剛一踏出門口,兩人便跌下來,這才發現,剛纔自己不過是身陷一碗水中。
“鬼氣更甚了!”,凌常彥不禁一驚,“那,怎麼辦?”,羽皇軒笑道,“放心,無論如何,我不會丟下你的。”,凌常彥沒來由地覺得安心,低聲道,“或許,我會先離開你...”
羽皇軒並沒有聽到此言,繼續往前走。前面是一個白衣人,白髮飄飄,齊整端莊,單從背影來看,還以爲是個女子,但在那人轉身後,凌常彥瞠目結舌,羽皇軒疑道,“史玉禎!?”
“呵呵!公子還記得我啊,真是萬幸呢...”,羽皇軒握氣成團,厲聲道,“你也變節了?”,史玉禎狂笑,那種樣子,彷彿不將一切放在眼裡,“哼!我只是來找人宣泄的!”
“大當家你...”,史玉禎看着凌常彥,嘆了口氣,“愚昧!難道你不曾見我在碧水密室裡,拿到貓妖尾巴麼?”,凌常彥這才醒悟,“大當家,那二當家...”
史玉禎嘆了口氣,目光流落的,盡是悲傷。儘管此人自私自利,卻也掩藏不住那份悔恨和寂寞,“他死了,本來就沒有預料他那麼倔強,爲了救我,不肯離去。唉,也怪我,沒有告知他我有後招...”
凌常彥突然胸口一悶,眼淚流了下來,史玉禎嘆道,“你也不必悲傷,我相信命數,他也一樣。”
羽皇軒依舊沒有放下機警,“那,你來這裡做什麼?!”,史玉禎冷笑道,“你也不必提防我,我來這裡,自然是要找害我變成這樣的人報仇,況且,我還有關於你的秘密沒有說...”
“秘密?!”,史玉禎長嘆一口氣,背起手來,“唉,二弟說得對,很多事情不該做,更不該隱瞞。事已至此,報應什麼的,我也不怕了...羽皇軒,你的父母,當年就是被我們三兄弟騙去沃海的。”
“呃!?你說明白了!”,羽皇軒怒氣暴漲,而史玉禎也管不了這麼多,細細說來,“我也道不明這些原由。當年,出於對碧水門的嫉妒,我們一心尋求強大之法。因此,我們答應了一個人的條件,謊報沃海遇難一事,令你父母身死,而我們,就會獲得鬼氣這種東西...”
羽皇軒正當追問,史玉禎卻不給機會,接着說道,“然而,犧牲了門派,兄弟,自己也不像個人了,才換來這種力量,又有什麼用處...倒是害了旁人...”
羽皇軒緩緩道,“這你不用擔心,我雙親仍健在...”,史玉禎似乎鬆了口氣,“如此甚好...那,你去吧,這裡有我...”
羽皇軒還不明其意,凌常彥卻一直看得清清楚楚,周遭有三十二隻紅眼,盯着三人不放。而史玉禎,顯然是要與這些人一搏。羽皇軒擺開陣勢,“我們之間,互不相欠,我不需要你幫...”
史玉禎苦笑一聲,“我這也算不上幫忙,頂多是爲自己出氣。畢竟,我這身鬼氣,也就這點作爲了。不要讓我難堪,走吧,晚輩...”
忽然旋起一股風,羽皇軒和凌常彥睜不開眼,就這麼被送上了一層樓。餘下史玉禎一人冷笑着,“你們也算倒黴,現在的我,可是不同往日而語。來吧,驚天動地的十六魔星,讓我們把從前恩怨,一筆一筆,給算清楚了!”
“啊!”,羽皇軒按着胸口,一陣翻涌。凌常彥忙問,“是鬼氣作祟麼?”,羽皇軒艱難地點點頭。凌常彥正想說些什麼,卻不料背後中了一招,鮮血直流,昏死過去。
“凌常彥!”,羽皇軒暴怒回身,卻是一個女子站在身後,“小欒?!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我的朋友,你大可衝着我來...”
“不行...對你...我下不了手...”,羽皇軒心一軟,還想勸解,卻被一陣寒風驚醒,轉頭看去,黑袍客一邊大笑,一邊飄身而至,“她說得對,你,得留給我才行...”
“又是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攪得天下大亂,每個人都因你而不好過!”,面對羽皇軒的質問,黑袍客也大方起來,“我嘛,我是因爲看不得你們這些自以爲是的人,所以才大慈大悲,了結你們...”
“哼!盡說胡話!”,忽然,羽皇軒想到了什麼,冷笑道,“你,不是那傢伙...”,黑袍客略有遲疑,“呵,我還能是誰...”
“那種腔調,那些話,只有一個彈琴的,說得出來...”,黑袍客輕笑一聲,而後轉爲大笑,“果然,羽皇軒眼光毒辣,連這都分辨得出來...”,黑袍客褪下衣衫,竟是那屠殺羽皇家的琴師!
“沒辦法,你這人,我到死也忘不了!”,羽皇軒咳嗽一聲,鬼氣涌上心口,只得勉強說道,“我已經在你面前了,當年的事,你有什麼藉口,現在一併說了罷,我好看要不要留你一條命!”
“哈哈哈哈哈!留我一命?不用不用,你大可別留情。吶,你看,這是誰?”,琴師提着一人的衣襟,那就是章憂,看她昏厥,必也是受了傷。
“你放開她!”,用力過度,羽皇軒不禁咳了幾聲。琴師冷笑道,“你現在被鬼氣擒服,這幅孬種樣子,還想要我聽話,難啊...”
“你...”,琴師笑道,“我怎樣?告訴你,你爹當年風光無限,唯獨把我晾在一邊,我又有哪裡輸給他了。只不過是身爲下僕,難道就不能有出頭之日。雖然,你娘對我好些。可她偏偏也嫁給了你爹,教我怎麼能不恨!”
羽皇軒咬着牙,“不過就是因爲這種無意的緣故,你居然就害死了這麼多人的性命!”,琴師怒道,“對你來說,自然無所謂。可我,終日鬱郁,和誰說去!誰誰誰死了,也都跟我沒關係,一切自有命數...”
“可恨!這些個道理從你嘴裡說出來,竟如此地讓人生厭!”,琴師冷冷道,“那好,廢話也不多說了。如果你能把心愛的人搶回去,那就來吧...”
羽皇軒顧不得鬼氣噬心,看着章憂,只得奮力向前,但纔不過邁出一步,欒晴心便舉劍來刺,“放心,我不會傷你要害的...”,羽皇軒猝不及防,要是中了這一劍,必將前功盡棄,與死了無異。
“嘿嘿!好兄弟就是...永遠...也會挺立在你的背後...呵...啊!”,羽皇軒幾乎要昏過去,眼前一幕,居然是凌常彥爬起身來,擋住這一劍。
本來這一下,欒晴心是算準了的,最多穿透羽皇軒的腰間,開朵血花罷了。可凌常彥這麼一來,身子還未站起,搖晃不穩,竟是被刺中了胸膛,血在滴淌,呼吸漸弱,回天乏術...
“啊!啊!啊!”,幾乎要瘋掉的羽皇軒看着凌常彥的屍身,不斷地大叫着,說不出話來,捧着凌常彥的臉,就是痛哭。
過了許久,哭得累了,他看向欒晴心,殺心一起,惡惡地盯着她,忽然一陣大力,折斷了刺在凌常彥胸前的劍。欒晴心驚懼悲痛,不敢多呆,“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說着,她慌着跑開了。
“喲喲喲,真可憐啊,又死一個...”,琴師實在太囂張,羽皇軒輕輕放下凌常彥,就在放好的一瞬間,消失不見。琴師驚慌失措,四下巡視,突然喉間一陣刺痛,說不出話來,一隻手,直接穿透了自己的咽喉!
“你太多話了...”,羽皇軒的神色已是完全漠然,不帶哪怕一點的感情。他把手緩緩抽出來,看着下一個入口,慢慢走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