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上,朝露微明,雄雞啼早,炊煙升起。
朱四喜起了個大早,出門便見秦少傑在庭院中晨練,忙一副官腔做派,樂呵呵打招呼道:“秦大人早上好。”
“朱大人早上好。”秦少傑一副標準縣官微笑,“朱大人,您從本官手中搶過去的劫富濟貧案,查得如何了?”
“暫無進展。”朱四喜皮笑肉不笑,“秦大人,您的綁架案可告破了?”
秦少傑擺了個一字馬,謙恭有禮,“勞朱大人惦念,二百兩紋銀一交,白富美終於平安放回來了。”
二人正說話間,只見秦八卦上躥下跳,火燒眉毛,跑了過來,“唉呦,大褲衩子呢?大褲衩子呢?昨晚剛把它洗出來,晾在院子裡。哪個不長眼的將它偷走,還美其名曰:劫富濟貧?!”
秦少傑噗嗤一樂,“嘿嘿,連八卦的大褲衩子都偷,那賊真是太沒品味。”
“哎呀,”秦八卦醜眉扁目,呲着滿口齙牙,扯秦少傑耳朵,低聲道:“少爺,那可是您最喜愛的大褲衩子,繡着金線的那條。”
“啊?!”秦少傑一聽,驚訝不已,“連我,不,連八卦的大褲衩子都敢偷,那賊真是窮兇極惡。朱大人,這賊你再不管,可真要無法無天了!”
“唉呦,秦大人,不好了,不好了!”胡師爺也跳腳跑過來,“秦大人,白小姐又被綁架了!”
“啊?!”秦少傑鼻子一歪,“這次那綁匪要三百兩紋銀嗎?”
“大人英明!”胡師爺拱手道:“可不是麼。白員外天剛矇矇亮,就到縣衙,等您商量對策了。”
“豈有此理,欺人太甚!胡來,”秦少傑大手一擺,袍袖一揮,“你該幹嘛幹嘛去,本官自己去前衙找白員外!”
午後,秋陽明媚,涼風送爽,天遠雲高。
“朱大人,不好了,不好了!”胡師爺和秦八卦竄跳跑來敲朱四喜房門,“朱大人,快開門呀,秦大人被綁架了!”
“啊?!”朱四喜從呢喃午夢中驚跳而起,忙披衣出門,一把拉住胡師爺,“秦少傑一個大活人,怎會被綁架?”
胡師爺顫聲急道:“秦大人晌午親自去給綁匪送銀子,那綁匪見錢眼開,便將他扣留了。喏,勒索信都送來了。”
朱四喜接過綁票信,火冒三丈,“什麼,要一千兩白銀?!秦少傑那癟黃瓜,哪值一千兩?!”
“唉呦,朱大人,這火燒眉毛的,您就別奚落我們公子了。”秦八卦咧嘴急道:“咱們還是快想辦法,贖他回來罷。”
朱四喜大手一揮,當機立斷,“胡來,你快查點衙門賬上,還剩多少銀兩?”
胡師爺從袖管掏出記賬本,翻翻眼皮,掐指一算,“啓稟大人,不足一百兩。”
“啊?!這麼少?!”朱四喜驚掉舌頭,“這可如何是好,本官手頭也不過五十兩銀錢,湊起來連塞牙縫都不夠,如何救秦大人啊!”
“朱大人,我們的四弟被綁架了!”秦少文拉着秦少武、秦少英,飛跑過來,驚魂未定,“朱大人啊,四弟乃恩科狀元,朝廷命官,更是我們的寶貝弟弟,爹的寶貝兒子,你一定要救他啊!”
“朱大人,這是我們兄弟湊的一百兩贖金。數目不多,你先拿着,我們再想辦法。”秦少武上前緊緊攥住朱四喜手腕,“朱大人,你一定要全力以赴,將四弟贖回來。有什麼需要我效力的,儘管說話!”
秦少英蘭花指悲翹,一把鼻涕一把淚,“朱大人吶,四弟雖然跟你有諸多政見不和,可都是對事不對人。你胸襟博大,千萬不要跟那臭小子置氣,一定要把我們的四弟全須全尾地救回來呀!嗚嗚!”
“四弟,聽說秦大人被綁架了?”朱三萬從小珠那裡聽到風聲,也忙過來打聽消息,“四弟呀,雖說你跟秦大人正處在競爭上崗的白熱化階段,可人家有難,咱們有錢要捧個錢場,沒錢要捧個人場。喏,我跟大姐、二姐湊了一百兩紋銀,你先拿去應急。”
秦少英在旁感動得熱淚盈眶,心撲通撲通直跳,揉搓着小手絹,“男人婆,我現在才發現,你真是太爺們了!巾幗女漢子,太謝謝你了!”
“五十兩加一百兩,再加一百兩,”朱四喜掰着指頭算道:“哎呀,咱們大夥兒一起湊,才二百五十兩,加上衙門賬目,勉強三百五十兩,連贖金的半數都不夠,這可如何是好啊!”
“大人莫急,”胡師爺忙出謀獻策,“咱雞飛狗跳縣有一家旺旺錢莊,專借高利貸,大人不如先去錢莊借些銀兩,把秦大人贖回來再說。”
“唉,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朱四喜袍袖一甩,“胡來,你在前帶路,咱們快去旺旺錢莊!”
“朱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剛過晚飯時分,胡師爺就跟着秦氏三兄弟跳腳回來。
朱四喜坐鎮衙中,見他們回來,忙起身問:“怎樣?秦大人可放回來了?”
胡師爺愁眉苦臉,“唉呦,朱大人,綁匪說您太有錢,贖金漲一倍!”
“什麼?!”朱四喜怒髮衝冠,“區區一個秦少傑,值兩千紋銀?綁匪當我是財神爺呢!”
“唉呦,朱大人,您可要救救我家公子呀。”秦八卦哭喪着臉,苦情上前勸說,“當初您被高惡霸非法扣留,深陷囫圇,那可是我們家公子帶着老少衙役,仗義相救的。如今恩公落難,您不能坐視不理呀…..”
“八卦,你又不是不知,”小珠在旁愁眉,“我家大人爲救秦大人,拿自己的官印,在旺旺錢莊抵了七百兩白銀。綁匪再加一千,你讓她拿什麼抵呀!”
“官印?我家公子也有!”秦八卦一拍腦門,“朱大人,您快去旺旺錢莊,拿我家公子的大印,再換一千兩銀子罷。”
“不行,”朱四喜一口堅決,“兩個縣官都沒了官印,那還得了?這萬萬不可。”
秦少英在旁急得團團轉,“唉呦,朱大人,官印抵押不得,咱又沒銀子,那可如何是好呀!”
朱四喜眼珠一轉,心計上來,“不怕,我山人自有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