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齊聚秦少武臥房, 憂心忡忡。
秦少傑見董震南給秦少武鍼灸完畢,忙上前去,關切詢問:“董前輩, 我二哥怎樣了?”
董震南擦擦額頭汗珠, 舒了口氣, “幸虧他年輕力壯, 身體底子又好, 吃了謝嘯天一掌,倒沒大礙,喝幾副補藥, 臥牀休息十天半月便能好。”
衆人心頭大石落地,放下心來。
董震南寫了藥方, 交給秦八卦拿去抓藥。
“唉呦, 二哥, 二哥,你怎樣了?!”秦少英撒丫子驚慌衝進臥房, 連哭帶嚎,“劇院戲一散場就驚聞二哥被揍噩耗,我一路連跑帶顛趕回來了!二哥,你可不要拋下我們呀!”
“少英,你來了。”秦少武睜開眼睛, 弱聲喚他, “我沒事, 你放心吧。”
“二哥, 你不必多言!”秦少英一副義憤填膺嘴臉, 擼起衣袖,露出兩隻粉嫩細白的小胳膊, “二哥,你說,是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連我二哥都敢打?!我叫齊衙門人馬,替你報仇去!”
“少英,不可意氣用事。”秦少武擺手安慰,“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什麼從長計議,敢跟我二哥過不去,那就是與我爲敵!”秦少英蘭花指狂翹,“是哪個潑皮無賴,敢找我二哥麻煩?!二哥莫怕,小弟替你出頭!”
“三哥不要生氣,”秦少傑上前勸說,“此事真要從長計議,你聽我慢慢細講。”
“去你的從長計議,”秦少英口沫橫飛,拉住秦少傑臂膀,“我說四弟,你身爲一縣之令,親哥哥被打,你倒成了縮頭烏龜?!是哪個潑皮無賴,敢與我們秦氏兄弟爲難,三哥我代表月亮,消滅他們!”
“額,”秦少傑搔搔額頭,“就是名震江湖的河東獅吼謝嘯天,三哥你有把握治他?”
謝嘯天之名如雷貫耳,秦少英嚇得連退數步,腿肚子直打顫,緊緊攥住秦少傑手腕,弱聲安慰,“額,各位兄弟,那河東獅吼絕非善類,你們千萬不可意氣用事,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惹不起咱躲得起……”
“誒,三哥此言差矣,”秦少傑轉轉眼珠,故意酸他,“三哥您智勇雙全,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打得惡霸,治得獅吼。您真乃一代英雄大丈夫,可得爲我們兄弟出頭呀。”
“四弟,聽哥哥我的話,大丈夫能屈能伸,”秦少英欲哭無淚,反過頭來苦心勸解,“咱要懂得規避鋒芒,不可意氣用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唉,大家都別鬧了,讓少武好好休息罷。”秦少文苦臉搖頭,拉衆人到客廳說話。
“這次真是多虧秦少俠及時趕到,”董震南唏噓不已,“那掌若是落在老夫身上,可真要垂垂死矣,駕鶴西遊了。”
“董老英雄,”朱四喜拱手問,“敢問那河東獅吼謝嘯天爲何要如此危逼於你呀?”
“誒,朱縣令快別叫我英雄了。”董震南陣陣汗顏,“你看我今日裝瘋賣傻,狼狽不堪模樣,連狗熊都不如。”
“董前輩,您與那個謝嘯天之間到底有什麼樑子,快給我們講講罷。”秦少文插口問道。
“唉,故事還要從二十年前說起。”董震南往事不堪回首,喟然長嘆,“想當年,我們武林同道,華山論劍,比武論英雄,謝嘯天敗於我手,心懷憤恨。這多年來,爲報當年一招之仇,他勤修苦練,欲奪取我董氏武功秘籍:霧裡探花!我年事已高,怎還敵得過他,被他追得東躲西藏。我本以爲躲到這邊陲小縣,萬事太平,得以安享晚年,沒料到,還是被他追來了……”
秦少傑不解,“董老前輩,正所謂破船還有十斤釘,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您雖年老體邁,難以勝他,可憑畢生家傳絕學,也總能自保啊,怎落得如此狼狽?”
“唉,好漢不提當年勇,”董震南提起往事,一把辛酸眼淚,“多年前的寒夜裡,我偶得風寒,一時大意,導致病情惡化,全身中風,昏死過去。等醒來時,已是半身不遂,我這雙廢手,再也使不出什麼霧裡探花了……”
秦少文在旁聽得黯然神傷,唏噓感慨,“想當年霧裡探花董震南名揚大江南北,我還是三歲孩童時,就對您的大名如雷貫耳,沒想到英雄遲暮,竟落得如此田地。”
朱四喜安慰道:“董老前輩,您也別太過憂心,此後您就住在我們縣衙。我不信那謝嘯天還吃了雄心豹子膽,連官府衙門都敢闖!”
“誒,朱大人,莫不可輕視那謝嘯天。”董震南一臉愁容,“他的河東獅吼,可是名成天下的絕技,不容小覷呀!”
“謝嘯天來勢洶洶,連二哥都不是他對手,”秦少傑踟躕蹙眉,“咱得趕緊想出對策,謝嘯天若再找上門來,也有應對辦法。”
只見董震南捋着花白山羊鬍子,思量半晌,“事到如今,想天下只有一人,能與他抗衡。”
“哦?是誰?”衆人瞪大眼睛齊問。
董震南吟道:“就是雪花神劍!”
朱四喜和秦少傑互望一眼,脫口驚呼,“雪花神劍?!”
“雪花神劍,霧裡探花,河東獅吼。”董震南目光渾濁,悠悠遙想當年,“當年華山論劍,雪花神劍力壓羣雄,武功天下第一。我霧裡探花技不如人,排名第二。那河東獅吼,只是第三呀!咱們若能找到雪花神劍出來主持大局,想那河東獅吼定不敢放肆!”
“啊?真有雪花神劍?!”秦少傑差點驚掉眼球,“那小子今早還來考院,哭着喊着要報名考秀才呢!”
“哦?此話當真?”董震南驚問。
衆人正說話間,胡師爺撒丫子慌張跑了進來,一頭撞到秦少文胸口,“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秦少文被他撞得眼冒金星,顫手緊捂住胸口,岔聲責怨,“胡來,你跟我有仇啊?每次都撞我,你看清了再撞,你家大人在那兒呢!”
“唉呦,抱歉抱歉,秦大公子,”胡師爺火燒眉毛,連滾帶爬向二位縣令,“大人,大人,啓稟二位大人,大事不好了!”
“啊?是不是謝嘯天來了?”董震南脊骨寒氣直冒,忙拱手問:“二位縣令大人,請問縣衙後門在哪?”
“額……”朱四喜和秦少傑互望一眼,面面相覷,“董前輩莫慌,我們與你一同離開。”
“唉呦,啓稟二位大人,不是謝嘯天,是個瘋小子!”胡師爺扯着小嗓子驚慌稟報,“那瘋小子在縣衙門口大呼小叫,哭着喊着要考秀才,守衛衙役驅趕不成,反被她打傷,那瘋小子眼瞅着就要打進來了呀!”
“啊?那瘋小子叫什麼名字?!”秦少傑忙問。
胡師爺顫聲呼道:“她說她叫雪花神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