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猿猴捉月，遙望的月影
日番谷冬獅郎的世界觀再度受到了衝擊。
他以往在靈術院所學的知識，被無數死神奉承爲真理的常識，又一次地在熟悉的人身上被徹底打破。
在阿散井戀次卍解的剎那，本該環繞其四周的大蛇骷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完全陌生的模樣。
輕型戰甲覆蓋着頸部和雙肩，雙臂佩戴着黑色的長袖套，戰甲連接着左大右小的皮毛，腰部被骷髏般束帶纏繞。
猙獰的蛇頭骷髏裹挾着戀次的右臂，散發着寒光的刀刃緊握在掌心之中，狒狒王的浮於左臂的上方，彰顯着力量的美感。
實質化的赤紅靈壓彷彿火焰一般縈繞在他的身側，烈烈燃燒着，周圍的空氣彷彿都扭曲了一般，形成肉眼可見的紋路。
“這，這個卍解……”
日番谷冬獅郎面露震驚，低喃自語着。
“爲了它，我可是吃了不少苦呢。”
阿散井戀次目光堅定，“所以，我有必須要通過這裡的理由！”
“日番谷隊長，還請讓開吧！”
聽到對方對自己的稱呼，日番谷冬獅郎的表情也瞬間冷靜了下來，身後的冰翼翕動，四周的空氣溫度再度降低了數分。
以他爲中心的地面，陡然響起“咔咔”的聲音，厚實的冰層一路向着街道外蔓延，直至覆蓋了目光所及處的一切有形之物。
“你有你的道路，我有我的職責。”
日番谷冬獅郎揮動冰輪丸，一串冰花於刀刃之上散落，“我絕不允許入侵瀞靈廷之人從我面前安然無恙地通過！”
冰翼扇動，搭配以瞬步之速，他爆發極致的速度，瞬間抵達至阿散井戀次的跟前，磅礴的寒意奔襲而來，肉眼可見的冷流籠罩了四方。
“龍霰架！”
刀刃前突，刀尖之上泛起璀璨的晶瑩之光，陡然之間狂暴的寒意肆虐爆發，瞬間將其凍結其中，形成了巨大的十字形冰塊，蔓延百米的距離。
然而下一刻，披掛着綠色皮毛的狒狒王巨臂猛然震顫，極致的力量於其上暴動着，霎時冰塊碎裂，強勢的靈壓於其中瀰漫開來。
對此，日番谷冬獅郎似乎早有預料，於冰層之上出現裂紋的剎那，便已經閃避至旁邊，同時手中刀刃揮斬而下，翱翔於天際之上的龐然冰龍頓時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之聲，以一往無前之勢朝着下方呼嘯而去！
冰龍抵達之際，阿散井戀次恰好於龍霰架中脫困而出，面對氣勢洶洶的冰龍，他不僅沒有半點畏懼，反而正面迎上。
狒狒王巨臂在日番谷冬獅郎震驚的目光中，驟然拉長，巨大的五指張開，當即合攏在了冰龍的顱骨之上。
冰息噴吐，卻無法抑制其攻勢，反而是那冰軀之上響起咔咔的脆聲，蛛網狀的裂紋於龍頭之上出現，且不斷地朝着後方的軀體上延伸。
頸部，背部，雙翼，龍尾！
裂紋剎那之間遍佈冰龍，其瞳孔中的赤紅逐漸黯淡下去，再無之前的威勢。
無數冰塊崩裂散落，天空之上下起了磅礴冰雹。
“現在的我，已經脫胎換骨了。”
阿散井戀次凝視前方，“日番谷隊長，你不是我的對手，讓開吧，我不想傷害你。”
面對挑釁以及前所未有的壓迫之感，日番谷冬獅郎狠狠咬牙，眼神越發地堅定起來。
只見他雙手緊握冰輪丸，刀尖直指穹頂之上，璀璨的實質化湛藍色靈壓於其上洶涌爆發。
湛藍化作光柱，直奔天穹！
厚重的雲層隨之覆蓋而來，於靈壓光柱的牽動之下，形成覆蓋整個街區的巨大雲眼。
彷彿神明俯視人間！
下一刻，宛如冰河世紀降臨一般，雲眼之中，穹頂之下，極度冰寒傾瀉而下！
日番谷冬獅郎懸浮於天際，口中傾吐極寒白氣，聲音雖輕但卻傳遍了整個戰場：
“冰天百花葬！”
雪花飄揚落下，宛如冬日雪景，於空中散落着。
片片雪花散落於地面，牆壁之上，旋即綻放出絕美的冰刺之花！
深入骨髓的寒意，於剎那之間爆發！
冰花圍繞於阿散井戀次的四周，逐漸將其籠罩，極致的寒意也侵染着他的軀體，試圖讓其徹底地凍結其中。
這是日番谷冬獅郎當前卍解狀態下最強的一招。
散落漫天的雪花，當雪花落於敵人身上之時，於剎那間綻放出極致的冰之花，徹底冰凍。
當身上開出百朵冰花，生命也會隨之走到盡頭！
阿散井戀次不止一次地見過這一招式，當然不會傻乎乎地選擇硬抗。
他雖然掌握了真名卍解，但本質上的實力並未實現質的跨越，硬抗這一發冰天百花葬的話，就算能夠擊敗日番谷冬獅郎，也會身受重傷，從而喪失戰鬥能力。
瞬步展開，阿散井戀次於雪花之中閃爍騰挪，片雪不沾身，只一剎便臨近於日番谷冬獅郎的前方。
雪花隨之覆蓋而來，封鎖了他的進攻之路。
“足夠了。”
“雙王蛇尾丸！”
伴隨着一聲低吼，阿散井戀次腰身之上的脊骨狀束帶抖動延伸，如鋸齒般的兇殘長刀迅猛突刺於前方。
“蛇牙鐵炮！”
哪怕距離日番谷冬獅郎還有着一段距離，阿散井戀次依舊毫不猶豫地爆發了最強的絕招。
巨大的蛇頭於其身軀四周出現，連帶着日番谷冬獅郎一同吞噬其中，熾熱的實質化靈壓裹挾着二人，絢爛的光芒頃刻間融化了落於其上的雪花。
蛇口閉合！
轟隆！
暴虐的靈子風暴轟然降臨！
待到蛇頭消退，日番谷冬獅郎渾身上下瀰漫着焦黑，淡淡的黑煙於其身軀之上繚繞飛起，雙眼茫然失神，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
見狀，阿散井戀次收起突刺的長刀，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可就在這時，清脆的掌聲於身後傳來，頓時讓阿散井戀次身軀再度緊繃起來，本來鬆懈下去的靈壓，隨即縈繞爆發，彷彿赤色火焰一般熊熊燃燒着。
“真是精彩的戰鬥啊，戀次。”
還未轉身，熟悉的聲音已然傳至耳邊。
阿散井戀次瞳孔驟縮，只是一個恍惚而已，那道鼓掌的身影已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扶住了即將倒下的日番谷冬獅郎。
“果然沒有辜負我對你的期待，雙王蛇尾丸。”
溯風毫不吝嗇自己的讚揚，“你終於找回自己的本心了。”
“溯，溯風大人……”
大紅蓮冰輪丸因爲日番谷冬獅郎的昏迷，已然解除了卍解，但不知爲何，那極致的寒冷直至這時，方纔侵入至阿散井戀次的骨髓之中。
難掩的極寒從身體的內部爆發，一點一點地腐蝕着他的身軀，乃至心靈。
“遵循本心。”
溯風鼓勵道，“來吧，讓我見識一下，你真正的力量。” 雖然沒有任何靈壓的釋放，但阿散井戀次依舊緊張到了極點，就連握着大蛇王鋸齒長刀的右手，都是本能地滲出了無數的汗珠。
在見到溯風的剎那，他下意識地回憶起了現世的一戰。
原本已經消除了許多的恐懼，於這一刻瞬間席捲心頭，那種來自於次元上的壓制，讓他根本沒有半點的信心。
別說是擊敗溯風了，就算是傷到他，都是難以企及的奢望。
“不願先動手嗎？”溯風有些爲難道，“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別說我沒給過你機會啊，戀次……”
話音落下之剎，空氣的震顫之聲陡然響徹整個街區。
嗡——
無形的靈壓轟然爆發，因爲極度冰寒而凝結出的大量冰層頓時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響，無數道裂紋以溯風爲中心蔓延開來，朝着盡頭處延伸着。
仿若天傾般的磅礴壓力霎時覆蓋在阿散井戀次的身軀之上，頓時綠色的皮毛顫慄，肩頸處的輕甲抖動不已。
轟隆！
如現世中那般，哪怕阿散井戀次掌握了真名卍解，實力獲得了極大的提升，依舊無法抵抗這令人窒息的可怕靈壓。
血液上涌，阿散井戀次額頭青筋乍起，通紅的臉色彷彿飲盡烈酒，嘴脣囁嚅，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咔！
他猛然將手中的鋸齒長刀刺入地面之中，撐起即將彎下去的身軀，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骨骼和肌膚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悲鳴之聲。
阿散井戀次牙關緊咬，絲絲縷縷的鮮血於齒縫之間溢出，硬是撐住了這一波的靈壓壓迫。
“不錯，你的意志，我認可了。”
溯風稱讚道，“比之上次，你已經進步許多了。”
然而話音落下之際，阿散井戀次似乎再度壓榨了靈體之中的潛力，赤紅色的光柱於其身軀之上衝天而起，極盡爆發着。
厚重的雲層被瞬間泯滅，蔚藍的顏色再度出現於街道的上空。
“雙王連擊！”
如野獸般的低吼於其口腔之中響起，纏繞於其腰身之上的蛇骨陡然脫離身軀，化作大蛇骷髏盤旋於天際之上。
猙獰的血盆大口張開，覆蓋了下方的溯風，無數的靈子於蛇口之中凝聚，匯作磅礴的靈子圓球。
堅韌意志下，阿散井戀次掙脫了壓迫，左臂協同猛擊，一記蘊含着強勁靈壓的直拳呼嘯而出。
剎那之間，狒狒王的虛影於其前方出現！
這一刻，溯風彷彿聽到了雙王的咆哮，天頂之上，身前之影，震耳欲聾之聲好似要將耳膜撕裂貫穿。
“很有氣勢呢，戀次。”
溯風輕聲說着，“做到這一步，已經足夠了。”
“我會賜予你一個，戰士應有的光輝退場。”
話音落下之際，雙王猛烈出擊，璀璨的赤紅瞬間淹沒了溯風的身影，地面霎時崩裂，無數的裂縫遍佈蔓延，逐漸化作足以將街道兩旁建築吞噬的巨大深淵。
然而就是這般恐怖的景象之中，淡然的輕聲卻是壓過了一切的轟鳴。
“破道之九十·黑棺。”
黑暗轟然降臨，四周空氣陡然變得沉重無比，肉眼可見的筆直紋路覆蓋了戰場的同時，也是將阿散井戀次籠罩其中。
伴隨着嗡鳴聲的出現，一道道漆黑深邃的條紋扭曲了空氣，甚至吞噬了天頂之上落下的陽光。
長棺如壁，徹底地封禁了那赤紅的靈壓。
待到一切消退時，阿散井戀次的身影也是再度出現於街道之上。
死霸裝破碎不堪，象徵着狒狒王的綠色皮毛也是沾染了無數的血污，猙獰的傷口密集地吞噬了其身影。
然而哪怕如此，阿散井戀次依舊沒有倒下，鋸齒般的長刀撐着他的身軀，靈壓潰散，血液浸染。
“溯風，大人……”
“我已經望到你的背影了……”
說完最後一句話後，他方纔失去了意識，殘破不堪的身軀轟然倒地。
“了不起。”
溯風拎着昏迷過去的日番谷冬獅郎，走至阿散井戀次的身邊，平聲說道：
“猿猴捉月，映在野獸眼中的是，只是水面上的月亮。”
“而你，已經懂得擡頭望天，迎接月華的洗禮，雖然遙遠，但並非無法觸及……”
綠色的回道光芒於溯風的掌心中灑下，浸潤着那被傷痕遍佈的身軀。
望着力竭昏迷的阿散井戀次，他不由得回憶起最初見到這傢伙的場景。
曾經流魂街深紅子彈，如今也已經成爲了死神中的佼佼者。
“呀嘞呀嘞，還真是能者多勞呢。”
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出現，打斷了他的思緒。
“京樂隊長，你不在八番隊守護自己的轄區，來這裡做什麼？”溯風頭也不擡地回道。
望着進行着回道治療的溯風，蓑笠下，京樂春水的目光中泛起幾分複雜的意味。
“當然是來……”
“勸你收手啊，溯風……”
聽到這話，溯風表情未變，就連靈壓也未曾出現一丁點的波動，彷彿京樂春水說的不是他，而是別人。
“這話說的，好像是我策劃了這一場入侵瀞靈廷的暴動一樣。”
京樂春水目光低垂，雙手放於腰間的斬魄刀之上：“綱彌代家早在數十年前就已經成了你的一言堂，四楓院夕四郎更是對你言聽計從。”
“朽木白哉或許隱有察覺，但出於對你的信任，早早地放棄了對金印會權力的掌控。”
“這些對於他人而言或許似乎隱秘之事，但別忘了，京樂家也是上級貴族啊……”
聞言，溯風微頓，目光擡起，直視着嚴陣以待的京樂春水：
“所以，你準備以怎樣的方式結束這一出大戲呢？”
望着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微笑，京樂春水的心突然墜入了谷底，靈壓隨即縈繞開來：
“雖然我不清楚你的目的，但瀞靈廷不應陷入如此的動亂之中。”
“既然你執迷不悟，那麼我也會竭盡自己所能。”
話語聲中，泛着寒光的斬魄刀徐徐出鞘，以十字之態橫置身前：
“花風絮亂，花神啼鳴，天風繁亂，天魔嗤笑。”
“花天狂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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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