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多慮了，也許這只是做給外面人看的。虎毒不食子，水易明怎麼看也不想太過狠毒之人。”樓曉溪覺得只要關於水若曦，大師兄就越來越過於關心，她開始想有一天大師兄會不會爲了水若曦而放棄心中的大事？
御王爺沒說話，因爲這句所謂的虎毒不食子在皇家用不上。皇家的世世代代爲了權勢，犧牲的王爺貝勒數不勝數。若是有一天爲了穩固東龍國的王位，父皇也可能會犧牲自己。
哼哼！
自嘲地一笑，他疲憊地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有氣沒力地揮了揮手：“你也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大師兄！”樓曉溪一個激動從身後抱住了大師兄，靜靜地靠在他結實的背上，她的臉緊緊地貼着，手握住了他厚實的大手。
御王爺的心在微微顫抖，感受着樓曉溪手中的溫度，他覺得自己真的很殘忍。若是，他不是王爺，他們一直就這麼青梅竹馬，有師傅爲他做主，也許他們現在已經成爲了夫妻。
可是，他是王爺，是想要奪取江山的爭奪者，他要的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而是像水若曦那樣出得了廳堂的女人。這輩子，他註定要辜負她，哪怕再殘忍，也只能是這樣的結局。
“曉溪，別這樣，大師兄真的累了。”輕聲地喚着，他口氣中始終帶着那麼一絲不忍。
“不！曉溪要留下來陪你，這輩子都這麼陪着你。在曉溪心裡，你已經是我的所有。”樓曉溪用力地甩着腦袋，腦子裡浮現着水若曦那美若天仙的容貌，那種想佔據的心裡就越發強烈。
唉……
御王爺沒有用力地掙扎她緊握自己的手，嘆息着，睜開眼睛看着已經高掛在天空的圓月，原本就壓抑的心情顯得更加壓抑起來。
……
孟成將水若曦送到隔壁院子沒有馬上離開，水若曦吩咐小敏端茶倒水，然後到院子門口守着，他們則在院裡的石桌前坐了下來。
靜默不語，兩人各有所思地喝着茶。孟成眉頭一直皺着，心裡想着天等梅花翅之事，心中有話又不知道該如何對水若曦說起。
“大哥有話儘管開口就是。”水若曦喝着茶，心裡有些鬱悶。
“大哥怕這話說了會傷了若曦的心。”孟成試探地說了一句，看着水若曦的眉頭又緩緩地皺了起來。
水若曦自己孟成此話之意，淡漠一笑，給孟成倒上一杯茶語氣靜如止水：“若曦知道自己的命，有些事情早就已經不再去埋怨。有時候人活着，急着太多別人的不好，只會覺得身邊充滿猜疑，到最後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找不到。”
是啊！
水若曦說得沒錯，猜疑太多身邊就會連個知己都尋不到。也許，御王爺就是這類人，看御王爺雖然強大，可在宮裡真正偏袒他的大臣，卻是個個心中有算盤，若有一天他真是不得勢了，也許現在擁護他的那羣大臣還能在後面踩上一腳。
“若曦，有些時候大哥不得不佩服你，你看事總會比一般人要更全面，更滲透。”孟成一臉佩服地看着水若曦，只可惜她生錯了地方。出生便是決定了要活在爭鬥之中，成爲某些人手下的犧牲品。
哼！
水若曦苦笑，隨即直入正題：“孟大哥把若曦召喚到這裡來，應該不單單爲了那所謂的天等梅花翅吧？”
“妹妹就是聰明！”孟成豎起了大拇指，目光瞟了瞟四周，然後又把聲音壓低許多說道：“大哥發現了太子爺在宮外招兵買馬，而且還被皇上的人盯上，皇上已經派人出來查處此事。”
“你說太子爺招兵買馬？”水若曦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就那個敗家子還能有這樣的謀略？白天小悠說的時候，她也只是當作流言蜚語罷了。
不！
她不相信，一定是花千陌的意思。
也不對，花千陌手上已經有死士，根本無需動用太子爺，這樣只會招來是非。可是，皇上又怎麼會知道，而且還派人出來查處。
難道……
心中冒起一個大大問號，對上孟成的眼神，孟成也看穿她心中所想，便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怎麼可能？”她還是不相信地搖了搖頭。
“沒什麼不可能，花千陌雖然是皇后，可是皇上一直想搬倒她。這麼多年都顧忌着她手上掌握的兵權，如今天下大亂，他藉着兵書之事除掉這個眼中釘沒什麼不可能。要知道，能成爲皇帝，心狠手辣可是必修之課。”孟成仔細給水若曦分析，看着她保持着驚訝的眼睛，他有些擔心這丫頭有一天會不會因爲那顆仁慈的心送了小命。
這樣的分析的卻讓水若曦吃驚，爲爭奪權位而損人利己之事的卻很正常。可是，皇上爲了動枕邊人和親兒子會如此地處心積慮，可見這些年花千陌讓皇上吃的苦頭也不小，這種恨埋藏太久變成了殺心。
太可怕了！
想到此，便是想到了冷夜。他若成爲帝王，會不會第一個要滅口的就是自己？
“若曦……若曦！”孟嘗眼見水若曦失神，小聲地喚了兩聲。
“呃！”水若曦急忙把思緒拉回來，眼珠子一轉悠，突然認真地看着孟成問道：“是不是隻要想得到江山的男人都會如此狠心？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可以殺妻殺子，甚至滅了所有曾經知道他一切的人。”
孟成徹底地驚住，下意識地想到某個人。再看水若曦充滿期待的目光中滲透出一種哀傷，那是被深愛之人傷到心底的哀傷。屏住呼吸，他在心裡百般猶豫，有些話很殘忍，說出來她能承受得住嗎？
“大哥……”水若曦急切地喚着。
“妹妹是在擔心什麼，還是在害怕什麼？”一時口快，孟成居然說出了心中所慮。
難道？
水若曦猛然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孟成面前暴露了心思。不敢再看孟成的眼睛，她有些慌張地低下頭去。稍微調整了一下情緒，她又急忙擡頭擠出一絲笑容：“大哥您多慮了，若曦心裡本來就沒什麼宏圖大志，何來害怕之說？”
她裝出那種神情自若的神態，可心裡卻是緊緊地拽着。不怕，怎麼可能不怕？這是她心裡最脆弱的禁區，而這樣的禁區早已被某人狠狠地踩了一腳。只不過，某人踩了之後還幫揉了揉，才讓她又看到了希望。
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就算神情再過淡定，孟成已經能從眼神中看出水若曦的害怕。可是，既然她不想說，他也不好再多問什麼？有些事情，他無法決定結局，相信很多人也都跟他一樣無奈。
“大哥不相信若曦？”水若曦有些擔心地補了一句。
“不是，是大哥太過擔心你了。”孟成淡笑着搖了搖頭，頓了頓神將話題轉移到天等梅花翅上：“若曦有辦法從相爺手上拿到梅花翅嗎？”
水若曦想了想，有些勉強地開了口：“怎麼說我也是爹的女兒，相信用在我的身上，爹還是願意忍痛割愛的吧？”
“那東西可不一般，曾經讓無數英雄豪傑打破了頭，大哥不是懷疑你跟你爹的關係，只是……”孟成欲言又止，只想提醒水若曦這東西的可貴。
居然是這樣？
難怪御王爺剛纔看自己的眼神有幾分同情，水若曦大概明白這種同情源於何處？不過，到了這個時候，跟水易明說那東西是御王爺用，爲了能得到更多關於兵書的消息，恐怕他也會忍痛割愛。
哼！
她只覺現在越來越懵懂，水易明到底是不是真心在乎這個女兒，還是一直把花千蓉當成墊腳石。花千蓉死了之後，她就成了替罪羊了。若如此，那花千蓉的悲哀，就註定讓自己延續了。
“若曦！”孟成眼見水若曦再次失神，忍不住又輕聲喚了一句。
“呃！”水若曦眨了眨眼睛，擠出一絲還算能看的笑話道：“大哥放心，這事若曦會有分寸的。”
“那就好！那就好！”孟成連連點頭，給了水若曦一個滿意的笑。
水若曦見此事告一段落，突然想起剛纔說到太子爺，又好奇地問了一句：“那大哥可知道太子爺現在是否還在宮外？”
孟成想了想搖搖頭，居住不定地口吻回了話：“這個很難說，花千陌在皇上身邊的眼線不計其數，很難保證她會提前將太子爺帶了回去。若是皇上抓不到太子爺，這事也就只能告一段落。”
對！
花千陌絕對不會對太子見死不救，那可是花千陌唯一的希望，如果連希望都滅了，她難道還想當東龍的武則天不成？
水若曦的小臉又緩緩地皺了起來，沒有再說話，給孟成倒茶，喝茶，靜靜地享受着威風的吹拂，聞着院子裡淡淡的花香。
許久，忙碌一天的孟成疲憊得眼皮子有些掉，起身先告辭離開，剩下水若曦一個人獨自坐在院中。
唉……
喝了幾口茶，水若曦長長地一聲嘆息，很想仰頭靠在椅子上，纔想起這不是相府，也不是王爺府，而是一般的那種別院，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待遇。
“小姐，時辰不早了，您也早些睡吧？”小敏送走孟成返回院子，在旁邊伺候了一會也打起了哈欠。
“好！”水若曦站起身來，若有所思地走回屋子關上了房門。
此刻，她哪裡有半點事睡意，走到窗邊又坐下身來。仰頭，看着天空中高掛的月亮，心頭一陣凌亂。
唉……
她已經不記得今晚是第幾次嘆息了，總覺得胸口有發泄不出來氣，只有哀嘆出去纔會稍微好過些。
“多日不見，二小姐看上去憂鬱了許多。”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屋子門口傳來，下一刻門開了，那人正大光明地從外面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