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原諒

“比親子還好?少爺這是將夫人放在哪裡?奴婢可還記得,當初少爺出生的時候,夫人爲了你,特意找了很多家世清白、長相端正、身體健康的奶孃,從中一一挑選,最後才確定了其中最優秀合適的兩個人作爲少爺的奶孃,就擔心會委屈了少爺,可少爺好像並不這樣覺得。不知道少爺是否還記得你年幼時身子骨一直很弱?”

“嗯,我小的時候經常生病,那滿屋子的中藥味道我至今記憶猶新。”

李嬤嬤笑了一下,繼續說道:“這就是事情關鍵。少爺出生的時候可是足月,夫人在懷孕的時候也一直很小心,可是少爺的身體居然會比那些早產的孩子還要病弱,這一點不是很可疑嗎?一開始,夫人和奴婢還真的以爲是自個照顧不周的問題,後來少爺又一次生病的時候,夫人託大,拿了老夫人的帖子去請了一位從宮中退下來的擅長治療幼兒疾病的太醫,這才發現了其中的不對之處。原來,少爺之所以那樣多病,全是因爲被身邊的人下了暗手。而那個動手的人正是少爺非常親近的那位奶孃!”

李嬤嬤漫不經心地將一連串讓人心驚肉跳的事實一一道出,屋子裡一片沉默。

過了一會兒,二少爺才小聲質疑,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李嬤嬤,生怕她是在欺騙自己,“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不可能?如果不是因爲這件事,我怎麼可能會對我兒喜歡的奶孃下重手?”夫人看着自家兒子始終執迷不悟,終於搶過了話頭,打算下重手。

“璟熙,你以爲這後宅是什麼地方,這裡可不是慈善齋那種地方,每天和和氣氣的。每個女人,只要進入內宅,都會變成另外一幅模樣。你以爲你那個奶孃是誰的人,她可是你大姨娘的人!你母親我是張府的主母,就註定了和老爺的小妾通房是對手。不一定是爲了那點子恩愛,而是爲了自個的子女。因爲你是我的兒子,所以你生下來就比你的大哥三弟要高貴,因爲他們是庶子,而你是嫡子。爲了張府,你們之間早晚有一天會反戈相向。”

夫人說的有些口渴,喝了一口茶,看着兒子不可置信的臉,幽幽的吐出一句話,嚇得他渾身一震。

“錯不是你是我的兒子,不然這麼愚蠢固執的人我早就放棄了!”

二少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卻又不得不相信,自己這幾個月是真的被小人矇騙了。他求助地看向自己大姐,想要請求她的原諒,“大姐,這次弟弟是真的錯了,大姐你能原諒我的無知嗎?”

大小姐禁不住小弟乖巧的溼漉漉的眼神的攻勢,只得點了點頭,“都是一家子,何必說這麼生分?不過你需要記住,我原諒你,只是因爲你是我弟弟,不然就像母親說的,這麼蠢的人,我和母親都不會留。”

“大姐原諒我就好!”二少爺激動地快要跳起來,他又一鼓作氣,扭頭看着還生着悶氣的三妹,俯首作揖:“那小妹可願意原諒你這個犯了錯的哥哥?”

“好吧,原諒你了!”三小姐也生氣不下去了,吞吞吐吐地說着自己的答覆。

“哈哈哈!真的太好了!”

夫人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又問了一句:“璟熙啊,是誰和你說起你奶孃的事情的?”

二少爺想了想,卻發現自己對於告密的人沒有很深的印象了,悚然一驚:“壞了,我居然記不清那個人是誰了!是一個面目普通的丫鬟,不過我偶然在五姨娘院子附近見過她。當時天有點黑,我因爲一些意外走錯了路,所以纔不經意走到了那邊,那個人應該沒有發現我。”

“五姨娘嗎?”夫人的呢喃聲漸漸消失在空氣中,“看來這裡面還有些別的我不清楚的東西啊……”

……

後來府裡面的風雲變幻簡直讓九書看瞎了眼睛。

先是大姨娘病重,衝到老爺跟前說是夫人害她。接着夫人出手,拿着不知道從哪找出來的確鑿的證據,證明當初指使丫鬟在夫人茶杯下毒的背後黑手就是大姨娘。再然後,大姨娘在臨死前攀扯出了二姨娘,說二姨娘其實也在下毒事件中插了一手……

劇情變化太快,九書只能做一個目瞪口呆的旁觀者。

前一世的事情可沒有鬧這麼大,人物也只有夫人和大姨娘兩個人,和二姨娘半點關係也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重生的小蝴蝶扇翅膀的動靜太大,居然牽扯出了一系列隱藏劇情。

不過這樣也好,夫人想必不會再對二姨娘那般友好,二小姐也會因此被拖累,再也不能在自己面前隨意蹦躂。只要一想起來這個,九書連做夢都能高興的笑出聲來。

更別說夫人許是真的相信九書是自己的福星,爲了補償九書這段時間對於自己和大女兒的幫助,不只是讓府裡面的管事往九書院子裡多分配了兩個丫鬟,還允了九書之前心念唸的進學和教養嬤嬤的請求,當真是雙喜臨門!紅姨這段日子連走路都帶風,逢人就說夫人對自家小姐多好,也讓府裡的下人再也不敢小覷九書這個沒有姨娘的庶女。

在府裡面的下人看來,這有姨娘撐腰又如何?看最近窩在房間不出的二小姐就知道,有一個拖累自己的姨娘還不如光棍一個。二小姐現在虛歲也快十三歲了,也不知道這次的事情對她以後嫁人是不是會有影響。哎,都是造孽喲!

不過,這二姨娘的命也是真好,除了這個女兒之外,還生下了府裡的大少爺。大少爺少年得志,算是海寧城裡算得上名號的才子,很得老爺歡心。而且還因爲大少爺自小在老夫人那邊教養大,連帶着二姨娘也多了幾分臉面,不然,單單是這次的事情,就足以讓老爺直接將二姨娘發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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