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亮起,林若曦定睛望着林靖軒,那一雙清泉般的美眸有微波在盪漾,她次感覺到不安,伸出手緊緊握住林靖軒略有冰涼的雙手,蹙眉問道:“靖軒,你在說什麼?什麼叫要離開我?你快告訴四姐姐。鴀璨璩曉”
林靖軒垂下美眸,濃而長的眉毛在燭光中在眼下投出了濃濃的眼影,將他眸中複雜的情緒一併都隱藏進去。
可越是這樣,林若曦越覺得不安,她鬆開林靖軒的手,伸出手扳正了林靖軒的俊容,那一張如玉般白希的俊容之上,倏然間有兩行清淚滑過。
林若曦忙用纖長的手指爲他拭去臉頰上滑過的清淚,可是他的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滴又一滴的滑落,最終還是穿成了一串,在如玉的面頰上落下晶瑩的淚痕。
林靖軒在這一次哽咽了,然而他卻眉眼彎彎的笑着,那笑容令天地爲之動容,卻也含有一絲絲的悽美。
林若曦不安的再一次問道:“靖軒,快將事情說明白了,快告訴四姐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何你要離開四姐姐?”1881
林靖軒吸了吸鼻子,像個大孩子一樣,笑的眉目都燦爛了:“四姐姐,昨日我收到消息,陳國公在邊疆發起戰事,說要帶兵謀反,到了大曆國要將林家滅殺滿門。”
林若曦心中咯噔一下,該來的終歸是要來。當初陳國公府雖然不是她一手造成了滿門被屠殺,倒也和她脫不了干係,陳國公鎮守在邊疆所以一直都不能歸府看看府中發生的事,那怕是陳國公夫人去世了,他卻只能鎮守着邊疆,不能離開這裡半步,不然皇上定會治他大罪。
可如今陳國公府遭受滅殺滿門之災,他在也不能忍受這種失去整個陳國公府親人的痛苦,他要回府,皇上就要治他的罪。而最大的罪無非是誅滅九族,而如今陳國公府都沒了,他還有什麼可後怕的?
最後,他決定要在邊疆造反,要鬧到大曆國都內,而最終的目的也是要找林家算這筆賬,找林若曦算這筆賬林靖軒得知後,他早就下定決心,絕不能讓林若曦有半點的傷害,所以他即便知道陳國公的實力強大,武功高強,他也要去阻止陳國公回到大曆國都,若是他真的帶兵回來了,林家必然會滅亡,林若曦也必定會成爲他要誅殺的對象。
林若曦搖搖頭,拉住了林靖軒的手,很是認真道:“靖軒,四姐姐答應過二夫人,一定要將你照顧好,要你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安然地度過這一生,所以我不會同意你冒這個險,陳國公固然厲害,也定不會抵得過大曆皇上的禁衛軍和拓跋天的外祖父蕭國公擁有的三十萬大軍。”
林靖軒笑容有些苦澀:“四姐姐,其實你什麼都知道,可是你卻要欺騙自己。陳國公敢在邊疆造反,必定是和大曆國內的太子或者七殿下結黨營私,上下串通好了,等到陳國公帶來鎮守邊疆的兵馬來到大曆國都前,太子殿下和七殿下必定會內外接應他,在皇宮內發生政變,到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林家必定會滅亡,而四姐姐你一定會找到陳國公的迫/害。”
“靖軒,四姐姐不怕這些,你不要走,就留在丞相府知道嗎?五殿下那裡一定會有辦法的,你要相信我。”林若曦蹙起眉頭,心情急切萬分。
林靖軒深深吸一口氣:“四姐姐,這一次我和五殿下商量好了,他願意送我十萬兵馬去抵抗陳國公的勢力,而且已經得到了皇上的恩准了。”
林若曦大喊一聲:“不!你絕對不可以去!爲何你們事先沒有告訴我?爲何要來的這樣突然呢?”
林靖軒再也剋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伸出長臂將林若曦緊緊擁在了懷中,淚水冰冰涼涼劃過他的容顏,落在了林若曦白色的內衣肩膀之上,將冰涼的感覺從她的肩膀處傳播了她的全身。
林若曦闔上雙眸,波動的情緒因爲林靖軒的這個擁抱,變得沉靜下來。
冥冥之中,也許註定了她和林靖軒是有緣人,從次她見到他,他對陌生的她笑的眉眼彎彎,從次她見到他,就知道大夫人不會放過他,主動和大夫人正面交鋒,將林靖軒從死亡的瞬間救走……冥冥之中,也許他們註定了要從見面,在到別離,從別離也許再會相聚。
這是她所不能控制的,而一直在她的眼裡像個孩子一樣的林靖軒,也漸漸長大了,成爲了一個真正的男人,有着結實的胸膛,方鋼的熱血和強大的抱負心懷,她知道她怎樣勸他,他都不會甘願留在這裡看到她危險,她知道他要做的一切,也都是爲她,爲了整個林家。
林若曦在沒有說一句話,任由着林靖軒深深的擁抱着她,將她雙肩上的白衣打溼了,涼涼的,一點一點刺進了她的心底。
“主子!”莫雪痕來到了屋中,雖然不忍心打擾他們二人,但是他爲了顧全大局,不得不好心提醒林靖軒。
林靖軒聽聞到莫雪痕的呼喚,他輕輕推開了林若曦,在最後離開之際,他眼梢眉梢都笑的彎彎如月,擡起林若曦的手,在他的面頰上輕輕摩挲了下,溫柔笑道:“四姐姐,靖軒很懷念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你總是用你的手摸着我的面頰。”
林若曦溫婉的笑了笑,儘管這笑容帶有些許的苦澀,她用手輕輕觸摸着林靖軒的俊美面頰,彷彿又回到了兩年前,那個時候,靖軒還是個思想長不大的五歲孩子,那時候她總是好奇這個男子的小臉蛋比女子的都要漂亮,而且皮膚有白希有光滑,她總是很好奇的伸出手摩挲着他的面頰,想着想着……林若曦的笑容在苦澀之中,多了一絲絲的幸福。
莫雪痕聽聞到了若香院外有暗號傳來,他深吸一口氣,喚道:“主子,時辰到了。”
林靖軒將俊美的面頰從林若曦的手中挪開,他站起身,朝着林若曦揮手告別:“四姐姐,你一定要在這裡等着我回來,你一定不要悄無聲息地離開靖軒,好嗎?”
林若曦點點頭,朝着林靖軒揮手:“四姐姐答應你,一定在這裡等着你回來,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都不會離開你,悄無聲息的離開。”
林靖軒放心的笑了笑,轉身之際,身後的白色披風劃出一個瀟灑的弧度,大步流星般的走出了若香院,跨上了馬背,揚鞭騎馬而去。
林若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她披着一身粉色的披風,光着腳跑出了若香院,跑向了丞相府的大門。
莫雪鳶、冷心和秋雁瞧見了他們主子慌張的樣子,都不安的跟在了她的身後,直到追到了丞相府的門外,瞧見林若曦在風中挺直了身子,朝着遙遙消失成點狀的騎馬身影招手,他們的心在這一刻都不由得揪痛了。
三少爺愛着四小姐,愛的是如此的深情,可是四小姐卻渾然不知,但卻依舊那樣的關心着他,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已經超乎了姐弟之間的感情。
三少爺,若是你看到了四小姐爲你流淚,爲你傷心欲絕的樣子,請你一定要安然歸來,切不要在外遇到危險,將四小姐留在了這無所依靠的丞相府中。
三少爺我們都等你回來。
事情如林若曦所料,陳國公在邊疆造反,但是因爲有林靖軒帶兵去抵抗圍剿,所以太子殿下和皇后,甚至拓跋辰都開始心神不安,最終還是在大曆國都內發生了一場驚人的宮變。
而這宮變之中,以三皇子拓跋蕭、五皇子拓跋天和六皇子拓跋宏三位皇子,極力擁護皇上和保護皇上的安全,而這三位皇子的背後靠山都是以武將出身的國公爺外祖父相助,這樣皇上的兵權握在手中的遠超於了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所擁有的兵權,兩方勢力雖然發生你死我活的爭鬥,但是結果卻只有一個,太子殿下被廢除,皇后娘娘在戰亂之中被殺,而拓跋辰則在一場戰敗之後如蛇鼠一般遊竄逃走了。
大曆的皇帝又穩坐了皇位,他將這個三個皇子,三皇子拓跋蕭封爲蕭親爺,五皇子拓跋天封爲乾親王,六皇子拓跋宏冊封爲宏親王,而拓跋天在這次護衛大曆皇上,和爲了穩固大曆皇帝的皇位之上立下了汗馬功勞,這也是爲何拓跋蕭能封爲蕭親王,拓跋宏能封爲宏親王,而拓跋天則被選擇了不同的姓氏,封爲乾親王。
不僅如此,大曆皇帝給了拓跋天豐厚的賞賜,這也使得大曆國所有的臣民都認爲,拓跋天可以成爲大曆的第二位太子殿下,將來成爲大曆的儲君。
夏初,林若曦習慣了坐在若香院的石凳上等着一個人,瓊花在這個時節開的正旺,一朵朵粉瑩瑩的瓊花,隨風舞落,飄在她的身邊,就好像是她的思念一樣,隨風也飄遠。
“四小姐,夜都這樣深了,秋雁扶着你回屋中休息去吧!”
林若曦搖了搖頭:“我要在這裡在等一會兒!”
莫雪鳶也擔心的勸道:“四小姐,陳國公那裡聽說已經平息了,想必主子也快回來了,你還是不要這樣擔心了,若是主子看到四小姐因爲等他、念着他,身體消瘦的不如從前美麗了,那麼他看到這樣的你,一定會心疼的。”
冷心也點頭:“四小姐,雪鳶說的不錯,若是三少爺看到你這樣消瘦了,他一定會心疼壞的。”
秋雁站在一邊,愁眉不展,水靈靈的大眼睛轉啊轉,眼淚很快就吧嗒吧嗒落下來,冷心忙用胳膊拐了她一下,在她耳邊小聲道:“秋雁,你若是哭了,讓小姐看到了,會怎樣想?她的心情一定會因爲你而變得更加糟糕的。”
秋雁忙吸了吸鼻子,忍住了即將哭出的淚水。
林若曦從石桌上撿起幾朵凋零的花瓣,微微笑了笑:“這是第五天了,陳國公被擒服的第五天了,靖軒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你們不用在擔心我了,我在這裡等一等,說不定他很快就會回來。”
秋雁、冷心和莫雪鳶知道他們小姐的脾氣,尤其她那倔強的性子,一旦決定了,就是十頭牛去拉她,都拉轉不過她的心思。
這一夜,又在若香院的門外度過,林若曦都不知道何時昏昏沉沉睡着了,而她在一次睜開雙眸,望見的卻是一張英俊薄涼的面容。
“天?你怎麼來了?”
拓跋天輕輕的嘆息一聲:“這幾日公務太忙,都沒時間來若香院陪你,今日一早我便來若香院看你,卻看到你睡在了這若香院的石桌之上,我問了下秋雁和冷心,他們告訴我,你已經都這樣等了五天五夜了,就不怕你的身子吃不消嗎?”
林若曦感覺頭部有些昏沉,她伸出纖長的手指捏了捏額頭,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夏天太熱了,睡在屋中太悶,所以我纔會到這大院子裡坐着乘涼,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拓跋天溫柔的責備道:“林若曦,你真是個大傻瓜,你可以瞞得了別人,但是你卻瞞不了我,你是在擔心三少爺對不對?在陳國公被三少爺擒住以後,就已經從前方傳來了消息,三少爺會安然而歸,讓你不要太過擔心,可是你卻還是不肯相信,一直坐在這裡等着他,若是被他看見了,你現在消瘦的樣子,他一定會心疼你的。”
林若曦張了張口,卻是沒有說話。
拓跋天心急道:“就算他不心疼你,我也心疼你,這幾日我沒見到你,一直記掛着你,若是我在晚來幾天,還不知道你要折磨你自己成什麼摸樣了。”
林若曦淡淡笑了笑:“天,不用擔心我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拓跋天深深的嘆息一聲:“你不要在這樣自欺欺人下去了,今日的陽光很好,等你洗漱過後,在用過早膳,我陪你到丞相府裡的花園裡走一走。”
林若曦笑着點頭,在秋雁和冷心的服侍下,她梳洗過後,簡單的用了下早膳,這才和拓跋天一起到丞相府裡的花園中走一走。
夏初,花園裡的牡丹花就已經競相綻放起來,紅的、粉的、紫的、白的,各色各異,五彩繽紛的綻放在花園之中,增添了幾分欣欣向榮、富貴花開的景象。
林若曦和拓跋天剛來到花園,正巧碰見了林蕭然、老夫人和柳姨娘他們在花園裡賞花,柳姨娘的懷中抱着只有一歲大的小靖華,小靖華正轉着黑色的眼珠子,咯咯笑着,拍着手笑的眼睛彎彎的,很是開心。
林蕭然和老夫人正逗趣着小靖華,突然瞧見迎面走來的是拓跋天和林若曦,柳姨娘也在哄着靖華,可是看到拓跋天那種溫柔而又體貼的站在林若曦的身邊時,她不由得心中暖暖的,就好像女兒找到了一個好的歸宿一樣,激動的差一點流出了淚水。
林蕭然和老夫人對視一眼,待拓跋天來到他們面前時,三個人都向拓跋天行禮,而拓跋天則擡手示意他們請起,不必拘於禮節。
林蕭然最近發現拓跋天在大曆國是風頭最勁的時候,很有可能當上未來的儲君之位,所以他開口笑道:“五殿下,微臣近來發現,您和若曦走的是越來越近了,難道你們……?”他欲言又止,等待拓跋天把話接過去。
拓跋天見到林若曦默不作聲,他笑了笑道:“我對四小姐很是喜歡,所以決定在過幾日,就來相府提親,不知道林丞相可否同意將貴府的千金嫁給我呢?”
林若曦垂下了長長的睫毛,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根本沒有將拓跋天和林蕭然的話聽進心裡。
老夫人是個聰明人,她看的出來林若曦最近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似乎對這門親事不上心,若是林蕭然就這樣一錘定音下來,等到林若曦在清醒過來,不想要這門親事,那麼她的終身幸福也就沒有了。
老夫人輕輕咳嗽一聲,笑道:“五殿下能喜歡若曦,是若曦的福分,可若曦的性子很倔,若是她不喜歡的事情,就是誰強逼着她去做,她也都不會去做的,所以這門親事光有我們父母之命是不夠的,還需要聽一聽她的意思。”
拓跋天英俊的笑容露出了薄涼絕美的笑容,他在她耳邊輕聲喚着:“若曦,你聽到了嗎?老夫人想問你,問你同不同意嫁給我爲王妃。”
林若曦愣在原地,沒有回話。
拓跋天有些着急了,伸出胳膊輕輕碰了她的胳膊一下,林若曦這才緩過神來,聽聞老夫人問道:“若曦,你對五殿下是不是有喜愛之心,想嫁給他爲王妃呢?”
林若曦輕輕搖頭:“老夫人,若曦現在還沒有想好!”
柳姨娘有些着急了,她個人是很看好拓跋天的,他不僅僅是大曆朝的五皇子,如今風頭最勁的乾親王,更主要的是他對林若曦無微不至的保護和關愛,很多男人都望塵莫及,所以他是用他的真心徹底打動了柳姨娘。
柳姨娘決定站在拓跋天的身邊說些好話:“若曦,五殿下是難得一見的好男子,你可不要錯過了這個大好的機會呢。”
林若曦瞧了瞧柳姨娘用期待的眸光望着她,她踟躕了片刻,最後淡淡笑了笑:“孃親,瞧你就這樣急着要將你的女兒嫁出去啊?”
柳姨娘輕聲一笑:“這是哪裡的話,只不過孃親覺得五殿下對你真是好的沒話可說了,你若是錯過了這門親事,孃親都覺得可惜。”
林若曦還想開口說什麼,這時候林蕭然的臉色已經暗了下來:“林若曦,你是林家的千金,就應該聽林家人的話,聽父母之命,由不得你推三阻四,胡作非爲。”
林若曦的心口一股火上來了,本來她就因爲林靖軒遲遲未歸的事情,心事悠悠,胸中悶着火氣,經過林蕭然這樣的強制性的訓斥,她的胸口像是被火燃燒了起來。
“父親,在你的眼中,我還是你的女兒嗎?從小我與孃親分開,你就將我交到了大夫人的手中,任由她百般的虐待我,你卻無動於衷,難道你敢說,那時你承認我是林家的女兒嗎?你又盡到父親的關懷嗎?等我長大了,你看着我有幾分容貌,於是就想着將我給二姐林茹思做鋪路的石子,逼着我做一些我不願意的事情,直到二姐她不在了,林家所有的千金也只剩下我一個了,這時你才把希望加到我的頭上,可是我想告訴你,你給我的希望,也只不過是你手中的棋子而已,你是想我做你的棋子,任由你擺佈,看到五殿下被封爲乾親王,又在大曆皇帝面前得寵,在大曆朝風頭正勁,你就想着將女兒嫁過去,巴結着五殿下,卻毫不考慮女兒的感受……有你這樣的父親,我還真覺得不如沒有的好。”
林若曦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聽得林蕭然臉色青白,擡起手就要給林若曦一巴掌,而拓跋天就站在林若曦的身邊,擡起手擋住了林蕭然揮下的手掌。
“林丞相,凡是都不是逼迫就能辦到的,親事也是如此。我喜歡丞相府裡的四千金林若曦,所以我也絕不會逼迫她做不喜歡的事,我相信她是喜歡我的,只不過她需要一段時間去思考她這一輩子要不要和我在一起,我願意等她……但我更看不得她傷心,所以你若是傷害了她,我絕不會饒過你。”
林蕭然除了當今的皇上,還從來都沒有怕過的人,而如今的拓跋天卻好像是當今皇上的影子一般?,看的他竟然有些發抖起來,他收回了手,氣匆匆的離開了花園。
老夫人和柳姨娘相視一眼,嘆息了一聲,就見着林若曦神情憤然的離開,而拓跋天跟隨在了她的身後。
“若曦,我知道你現在一直擔心林靖軒,但是我希望你能靜下心來,思考一下,到底要不要嫁給我爲妻。”
林若曦任由風吹在耳畔,卻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心裡,在她的世界裡,她不允許她真正在意的人有一絲一毫的危險,絕對不允許。
林若曦回到了若香院,就將自己鎖進了屋中。
拓跋天擔心的在外面敲着門,而林若曦並沒有想見他的意思。火林冰我伸。
最後,拓跋天輕聲嘆息一聲道:“若曦,你放心,三少爺不會有事的,我這就去派人到城外去打探林靖軒的消息,一有他的消息,我就立刻趕到這裡來告訴你。”
拓跋天轉身離開,林若曦卻突然推開了房門,喚住了拓跋天:“天,你等等……”
拓跋天猛然回眸,望見林若曦肯見他,他心情激動着,跑了過去,拉住了她的手:“若曦,你終於還是肯見我了,是不是剛纔因爲我太心急了,不經你的允許,要到丞相府裡提親,所以你在生我的氣呢?”
林若曦搖搖頭,道:“天,有些事情,我一直都在擔心着,不僅僅是靖軒沒有回來這件事,我也擔心着你……”
拓跋天滿面的懷疑:“擔心我?擔心我什麼啊?我不是好好的出現在你的面前了嗎?沒什麼可擔心的。”
“天,有一句話我一直想要問你,你真的很在意這個皇位嗎?”
拓跋天沒想到林若曦會問出這樣的話,他毫不遲疑的點點頭:“是的,作爲大曆朝的皇子,每一個皇子生存下去的目的,就是爲了爭奪這個大曆朝的皇位,將來成爲九五之尊的天子。”
林若曦咬緊了嘴脣,知道這件事,是再也瞞不過去了,便開口道:“天,大曆的皇上,也就是你的父皇,是不會將這個皇位傳給你的。”
拓跋天如同被雷擊一般,瞪大了雙眸,不敢置信問道:“你說什麼?你說我的父皇根本不會把皇位傳給我?我不信,他那麼器重於我,那麼寵愛和欣賞我,怎麼可能將太子之位傳給別人,將皇位又傳給別人呢?”
“天,無論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依我對你父皇的觀察和猜想,他是不會將皇位繼承給你的,若是你還有理智,要記住我的話,若是他宣佈了繼承皇位的人不是你,切記不要與他當面對抗,就當這是你早已預料之內的事情吧!”
拓跋天也並不打算知道林若曦猜想到的,大曆皇帝會把這皇位繼承給誰,他只是更相信於自己,整個大曆朝,目前也只有他的實力只最強的,他的父皇本就有一雙慧眼,一定不會將這個皇位寄託給一個毫無實力的傀儡之中。
拓跋天鬆開了林若曦的手,他淡淡的望着她道:“若曦,明日早朝,父皇就會宣佈誰能繼承大曆的太子之位,到時候我一定要以太子的身份出現在丞相府,將來娶你爲太子妃。”
說完,他一揮衣袖,毅然的走出了若香院,而林若曦卻不免擔心的望着她,額頭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秋雁和冷心瞧見林若曦突然面色不對,他們忙扶住了林若曦,秋雁焦急地問道:“四小姐,您這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突然間就面色這樣難看了。”
莫雪鳶曾經也跟中醫學過淺略的把脈之道,她一隻手搭在林若曦的脈上,根據脈象她突然睜大了雙眸,問道:“四小姐,你的脈象很是混亂,是不是因爲太過憂慮和擔心了,心疾症又犯了?”
這時,冷心和莫雪鳶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忙一起問出:“四小姐,難道你的心疾症,並未治療痊癒嗎?”
林若曦的脣色泛白,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心疾之症,是不愈之症,況且那個和尚只不過是拓跋辰找來加害五殿下和靖軒的棋子,又豈會真的是神醫,能治癒我的心疾症呢。”
其實,這段時日林若曦早已察覺了她的身子不舒服,尤其在她發怒和傷心、擔心這時,只要情緒波動,都會引起頭痛欲裂,心急如焚的感覺,儘管她也自己熬製了一些調理的湯藥,但是這些湯藥卻不能發揮出強大的療效,以至於到現在都不能將她的身體調理好。
看來,老天真是不想讓她在活下去了,這麼快又將她的命運在生死之線上做了掙扎。
秋雁聽出了冷心和秋雁這句話的意思,又開始淚眼汪汪起來,噗通一聲跪倒在林若曦的面前,林若曦蹙眉問道:“秋雁,你這是在做什麼?”
“四小姐,請容許秋雁離開丞相府吧,秋雁想去尼姑庵做尼姑,爲四小姐祈福保平安,希望四小姐健健康康的不在難過,不在傷心,可以長命百歲活下去。”
林若曦不禁苦笑,將秋雁從地上扶起:“傻秋雁,你就是在尼姑庵裡將眼睛都哭腫了,哭的瞎了,老天也不會這樣開恩的。你放心,你家的四小姐可是無比強大的,還沒有任何事可以摧毀的了我,咳咳……”
林若曦還沒說完,竟然咳嗽了幾聲。
冷心和莫雪鳶都蹙起了眉頭,扶着林若曦進到了屋內,拿出了熱茶,給林若曦飲下,林若曦這才停住了咳嗽。
她推了推手:“放心吧,我一切安好,只要調理一些日子,自然會康復的。”
冷心和莫雪鳶知道這都是敷衍的話,一想起四小姐總是默默的忍受着病痛的折磨,還沒有將這些事都告訴五殿下和林靖軒三少爺,他們心就如同針刺一般的痛。
秋雁卻真的相信了林若曦的話,吸了吸鼻子笑道:“四小姐,秋雁還等着當陪嫁丫頭呢,到時候就能和四小姐在一起了。”
林若曦笑着點頭,卻看見冷心和莫雪鳶已經垂下了腦袋,她輕輕笑道:“你們這是做什麼,我不是好好的嗎,瞧你們竟然會有這樣的神情。”
秋雁眨了眨眼睛:“四小姐,他們一定是怕你出嫁之時,只帶着秋雁做陪嫁丫頭,把他們都扔下了,四小姐要不……你陪嫁時在帶上兩個丫頭,將他們也一併帶去吧,不然偌大的府裡只有你和我兩個人,一定沒有人多時熱鬧的。”
林若曦調侃一句:“我不是還有未來的夫君陪着嗎?怎麼會偌大的府裡只有你和我呢?”
秋雁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伸了伸舌頭,笑着道:“四小姐,你也知道秋雁很笨的,所以就不要在調侃秋雁好了。”14HVA。
冷心和莫雪鳶相視一眼,聞見秋雁一副傻傻的模樣,那種天真爛漫惡毒樣子,將林若曦都不禁逗笑了,他們在心底重重嘆息一聲,在脣角也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翌日,早朝之上,所有大曆朝三品以上的文武百官都積聚在金龍大殿之內,大曆皇帝一身龍袍,神情肅穆望着這些文武百官。
“衆愛卿,如今大曆朝缺少一位太子,即爲未來的儲君,衆愛卿覺得誰更配得上太子之位呢?”
文官之首林蕭然林丞相個開口道:“陛下聖明,依微臣之見,乾親王拓跋天文武雙全,又深得大臣們和民心,應該坐上太子之位,毫無爭議。”
文官之首的林蕭然一開口,他的入管的弟子,以及和他較好的官員們都陸陸續續向皇上啓稟,支持乾親王拓跋天。
緊接着拓跋天的外祖父蕭國公也站出,稟奏:“陛下,乾親王他在這次宮變之中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又立下了汗馬功勞,依臣之見,太子之位非乾親王不可。”
武官衆人在聽聞了蕭國公的稟奏之後,都紛紛啓稟皇上,說拓跋天才是當之不愧的大曆國太子。
本來想擁護三殿下和六殿下的幾個官員,在聽聞文武百官之首的兩個人都支持乾親王拓跋天爲太子,也就不敢在吭聲了,以免日後拓跋天登上太子之位,將來又做了皇帝,會把他們這些人記恨了,除掉了,這就得不償失了。
突然,人羣之中,傳來一人鳴朗之聲:“啓稟皇上,九皇子拓跋鐸,機智過人,又博學多才,宅心仁厚,經常集展的銀兩去大曆國的災難之區,撥銀兩救濟水深火熱的難民,深得百姓的擁戴,與聖上的顯明極爲相似,很適合坐上太子之位。”
說話的這個人正是深得皇上喜歡的王尚書,他爲人正直,又在這一次宮變之時,用身體擋住了刺客的一刀,救下了大曆皇帝,這讓大曆皇帝對這個王尚書更是半百的寵愛。
大曆皇帝眉心由先前的皺起,緩緩舒展開,他爽朗一笑道:“王尚書果然是慧眼識金,朕早已此意,封九皇子拓跋鐸爲太子……”接着他深深的望了一眼一臉驚訝的拓跋天道:“乾親王既然已經封爲王爺,那就封賞他清城這個城池爲他的土地,在賞他黃金萬兩,兵馬二十萬,十日之後就去清城之地,進行封王大典……乾親王,覺得如何呢?”
拓跋天直到這一刻都沒敢相信,真的如同林若曦所料,大曆皇帝真的將皇位繼承了給別的皇子,他不敢置信的猛然間望向站在一旁的拓跋鐸,拓跋鐸笑的眉眼彎彎,很是親善,可是那種親善的眸光之中,卻有着如狼似虎的野心,他總覺得他很像一個人,擡眸間望向了正在等待他回答的大曆皇帝,他猛然瞭解了一切。
原來他的父皇最疼愛的皇子只有九皇子拓跋鐸,因爲他的母妃是麗妃娘娘,而麗妃娘娘的孩子也深得他父皇的喜愛,他之所以沒有表現出來,爲的就是想要保護拓跋鐸。
因爲這些皇子都爲了爭奪未來的儲君之位,鋒芒太露,以至於皇子之間互相殘殺,落到現在也只剩下五位皇子了,而這五位皇子之中,父皇真正寵愛的孩子卻只有拓跋鐸一人,父皇正等着這個時候,等着這些皇子互相殘殺,落得傷痕累累、甚是喪命的時候,他才站出來輔佐拓跋鐸爲太子殿下。
好一個心機夠深的父皇,爲了讓拓跋鐸躲避鋒芒,讓這些皇子爲了皇位互相殘殺,到了最後卻成爲了拓跋鐸腳下的石子,想一想自己成爲了這樣的一個石子,拓跋天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
聲音洪亮,徘徊在落針可聞的的金龍大殿之中。
大曆皇帝等的就是拓跋天心甘情願的這句話,若是他敢不從,他現在就可以廢掉他的王位,還好他是懂得明理之人,他朝着拓跋鐸招了招手,拓跋鐸俊朗的面容之上多了些肅容之氣,緩緩走上大殿,謝恩道:“謝父皇!兒臣定當好好當太子之位,爲父皇分憂!”
拓跋天一直垂着雙眸,突然間感覺眼前天昏地暗,眼前一白,整個人暈倒在大殿之上。
林若曦一清早就來到了綠薇院來看柳姨娘和小靖華,小靖華一看到姐姐來了,就咯咯笑着拍着小手,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要去捏林若曦的面頰。
林若曦故意躲避開,伸出手指捏了捏她胖嘟嘟嬰兒肥的小臉:“小靖華,你碰不到姐姐的。”
小靖華轉了轉黑亮亮的眼珠子,又努力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抓林若曦的貼過去的臉頰,眼見就要抓住了,林若曦又故意躲開了,小靖華瞪着眼珠子黑亮亮的,但是從未放棄過,也不哭不鬧,這樣的性格,還真像極了一個人。
柳姨娘笑道:“若曦,你瞧你弟弟,這倔強的性子,還和你真像呢。”
林若曦很是驕傲道:“那是自然了,我是他的姐姐,他自然要像我多一些。”
柳姨娘調侃一句:“若是像你多一些,恐怕沒有幾個姑娘敢嫁給他了,瞧你現在,在外面的名聲都是很兇悍的樣子,到現在了都沒有人敢上門提親,還真是讓孃親着急。”
林若曦伸出手,拉住了柳姨娘的胳膊,將臉貼在柳姨娘的溫暖的肩膀上,有些撒嬌道:“孃親,若曦不想離開你,真希望一輩子都不想長大,不想嫁人。”
柳姨娘伸出手,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長髮,正在這時冷心突然跑進了綠薇院,將一封書信遞給了林若曦。
林若曦看到了信上的內容,在綠薇院的屋中執起筆寫了一封書信,遞給冷心道:“一定要將這封信,儘快送到他的手中。”
柳姨娘一臉好奇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林若曦認真地望着她:“孃親,你聽若曦說,丞相府在住下去已經不安全了,你和靖華必須儘快離開。”
柳姨娘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原因,但是她相信林若曦所做的每一件事,和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林若曦見柳姨娘已經同意了,她這才放心的離開綠薇院,到了祥林院去找老夫人,並且將她好不容易也說通了。
在晌午之時,林若曦已經讓冷心和秋雁備好了馬車,將柳姨娘和老夫人從丞相府裡接了出來。
老夫人和柳姨娘依依不捨的回眸望着這座丞相府,想一想在這裡已經坐上了近大半輩子了。
老夫人不禁落淚,淚水順着她縱橫的面容上滑過,看的林若曦心中不免有些難過,林若曦從懷中取出繡帕,爲老夫人擦拭着面上的淚水,安慰道:“老夫人,若曦知道你捨得的這個丞相府,更捨不得在這裡曾經留下的美好回憶,但是眼下的局勢太過緊迫了,爲了您和孃親的安全,我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
老夫人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要怪就怪你的父親被這官位給迷茫了雙眼,竟然惹來了殺身之禍都不知道,若曦啊……我其實也在爲你父親傷心,好好的一個林家,怎麼就這樣斷送在了他的手上了呢!”
起初,林若曦也不相信,林蕭然會做出力保拓跋天當太子之事,畢竟這皇帝陰險深沉,林蕭然應該早就摸清了他的性格,怎麼可以這樣荒謬的,在毫無把握的情況之下,將自己的暗處力量都露出,他的那些官員子弟和那些附和他結黨營私的官員都已經成爲了皇帝眼中的魚肉,隨時都會拿刀來割切,林蕭然力保拓跋天這件事看來是大錯的錯了。
柳姨娘倒是覺得離開林丞相府沒有什麼不好,但是她就是不放心把林若曦一個人先留在承相府中,她將小靖華抱在懷中,走到林若曦面前,蹙眉問道:“若曦,你還是和我們一起坐馬車離開吧!”
林若曦伸出手捏了捏小靖華胖嘟嘟的小臉,微微笑着:“孃親,您就放心好了。我去過在城外的那間大宅子,所以一定能找到那裡去的,等你們在那裡都安頓好了,我這就趕過去,孃親不必擔心我了。”
柳姨娘點點頭:“那好,記得早些回來!”
秋雁和冷心扶着老夫人和柳姨娘上了馬車,林若曦揮手向他們告別,還在臨走前又捏了捏小靖華嬰兒肥細膩的小臉,捏的小靖華嘟起小嘴,皺起了眉頭,看起來像個大男人,林若曦突然有種依依不捨的感覺,目送着馬車緩緩駛離開。
莫雪鳶留了下來,和林若曦站在相府的門外等着那個人出現,直到兩個時辰後,突然一匹白色的駿馬跑來,一身華麗的青衣衣袂飄飄而來,拓跋天臉色有些蒼白,但是仍舊帶着一抹溫柔的笑意道:“若曦,我們一同過去吧!”
林若曦望着拓跋天點點頭,拉住了拓跋天遞來的大手,翻身躍上了馬背,拓跋天擁着她,一抖馬繮繩兩個人便揚長而去離開了林丞相府。
莫雪鳶則騎着早已備好的快馬,緊追在他們身後。
直到出了京都,到了城外的一所鄉村中,他們沿着鄉下小路,來到了之前買好的大宅子。
本來林若曦和拓跋天以爲他們會擁有自由和幸福,可就在到了這間大宅子之後,林若曦黑亮的雙眸凝向了大宅內的場景,整個人一軟,竟然倒進了拓跋天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