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出

戌時已過,太陽漸漸落山,四周變得昏暗,各房各院都點起了燈。言辛辰換了衣裳來到小翠身邊,小翠睡得不安穩,他伸手摸了摸小翠的額頭,還好,體溫正常。小翠似乎感受到他的觸碰,輕啼了一聲,緩緩睜開眼。屋內沒有點燈,小翠朦朦朧朧的好似看到一個身影在牀邊看着她,可是看不真切。那人動作輕柔的爲她拉起薄被,小翠心想是小姐吧。她想告訴小姐她沒事,讓小姐快回屋休息,可是實在無力說話,閉上眼又睡着了。

言辛辰不怕被小翠發現,他準備等小翠身體好了,就和心兒將他們的事全盤托出。他們已經決定要帶小翠一起離開這虎狼之地,然後將小翠的身契還給她。至於離開後,小翠是回國公府還是自己在外謀生,都全憑她自己做主。

是的,心兒騙了徐氏,元國公把小翠送來的時候,小翠的身契就一起給了她。現在小翠是心兒的“私有財產”,但是在沒有自保能力前,她不敢讓任何人知道。

言辛辰看小翠睡熟了,就悄悄的離開了偏房。他一回到心兒房內就從衣櫥裡翻出了兩張深色布巾,一張將他的頭髮包了起來,一張掩住他的嘴鼻,僅落出一雙明目,在昏暗中熠熠發光。他把外面套着的寬鬆外袍脫掉,僅着貼身的深墨色裡衣,又將袖口褲腳都用布條死死纏緊,然後活動活動手腳,嗯,非常輕鬆自在。

心兒察覺出他的意圖,本想勸阻言辛辰,但言辛辰卻說:“我和你的時代不一樣,我們的信仰也不一樣,我沒有這麼多規矩要守,既然這裡沒有人能爲我們討個公道,那我就靠自己的能力來掙口氣吧!”說完也不再理睬心兒,閉着眼和衣躺在牀上,靜待夜深人靜的到來。心兒見此情況也不在勸,只說了句“小心些。”

到了半夜,言辛辰輕輕推開門,一個跳躍就跳到庭院大樹下,躲在樹幹後面悄悄的向外望去。

天上的月亮被烏雲半遮半掩,微弱的月光灑在地上,將地上的事物都照出一條條長長的影子。被夜風吹得亂晃的樹葉嘩嘩作響,讓靜謐的夜晚不在安寧。

庭院裡一個人都沒有,言辛辰悄悄的溜出了庭院大門。出了庭院纔是真正的考驗,以言辛辰之前對將軍府地形和人員配置的分析,大半夜的內院裡最多就幾個嬤嬤守着二門,護院通常都在外院巡邏。然後就是將軍府的機要之地,如書房,會有重兵把守。只要避開書房,以言辛辰現在的武功,躲過護院應該是沒有問題。麻煩的是大門,將軍府的大門可是有士兵守衛的,進出都要嚴密排查。他怎麼出去,又怎麼進來就是大問題了。

輕輕鬆鬆穿過內院的假山池塘,在向前就是通往外院的二門了。

言辛辰聽見門下傳來陣陣鼾聲,便深吸一口氣,腳尖輕點,身型如燕的飛了起來。別看言辛辰人高馬大,這段時日在房內辛苦練習“上樑取衣”,輕功是突飛猛進,他探好方位,輕鬆的躍上一旁的圍牆,伏在牆頭上往下一看,不出所料,兩個嬤嬤正攤在靠椅上睡得正香呢。

言辛辰打量四周,護院應該還在其他地方巡邏,這裡除了兩個嬤嬤未看見其他守衛,他翻身下牆,準備穿過外庭院的假山園林,卻聽到心兒呼道:“等一下!”言辛辰嚇了一跳,從他從房內出來後,心兒就沒有和他說一句話,也許是怕他分心,也許是因他不聽勸而在生氣。總之,此刻他正全力以赴趁夜偷溜,被突如其來的女聲在耳邊一吼,着實嚇得他小腿發軟。他趕緊躲到一壁假山後,拍了拍撲通亂跳的心臟,小聲怪道:“你幹嘛?嚇死我了!”

“我想告訴你不用從前面大門出去,我知道一條捷徑。”心兒的聲音透露出壞事得逞的得意感。

“那你不早說!”

“我,我想萬一你半路反悔就算了嘛。”

“我纔不會反悔,你快說,捷徑在哪兒?”

.......

言辛辰順着心兒所說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跑過去,原來是假山後面一堵斑駁的外牆,牆下長着茂密的草叢,成成疊疊把牆遮了一大半。言辛辰扒開面前的草叢,果然看到牆底赫然開着一個小洞。

“喂!就算電視劇裡都這麼演的,也不用真的挖個狗洞在這等着我吧。”言辛辰無語說道。

“電視劇是什麼?這不是狗洞!”心兒顧不上解惑,先解釋道:“這是以前小翠爲我在外面偷偷買吃食玩物時,怕帶不進府,就悄悄從這個洞裡遞進來。這個洞除了我和小翠,沒人知道。”

“那這個洞這麼小,我也鑽不出去呀。”言辛辰想,這個洞也就有兩個足球這麼大,就算是你也鑽不出去吧,難道你還會縮骨功。

“隨讓你鑽洞了!”心兒有些尷尬,“這堵牆外面是一條小巷,因當年修建將軍府時拓寬了些,就將小巷也足足佔了一大半,現在這條小巷大概只有一人寬的距離,狹小幽暗,從未有人過路。你從這翻出去,沒人能發現。”

“哦,原來如此,哈哈,慣性思維害人呀!”

心兒已經習慣了言辛辰時不時的“現代術語”,也懶得問他什麼意思,反正聽着也不是好話。

言辛辰剛從牆上落地,就發現心兒言過其實。這條小巷僅有半人寬,言辛辰站在裡面得側着身體才能行走,想來是小翠幼時常來此處,她那時身材瘦小,倒是毫不費力穿行其中,如果是現在......

言辛辰看着腳下亂七八糟的雜物,和一動就四處飛揚的極厚的灰塵。他十分確定小翠現在絕對不願來這裡了。

之前他聽心兒說起小巷的時候,還疑惑有這麼一條捷徑,那些刺客殺手不是很容易就翻進府內嗎?將軍府不是應該派人把守嗎?現在明白了,這麼狹小的過道,擠在裡面很是受罪,刺客殺手如果生得壯實些,還容易把自己卡在這裡。只有他這種不能飛檐走壁的小角色纔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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