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牽 手
起初，兩個年輕人經常在河邊見面，相互問候。後來，慢慢得熟了很多，交往也多了起來。
“多吉，你天天擠奶，那麼多的奶都放到哪裡去了？”
“啊？呵，你來看看。”多吉笑着回答。
碤姑就是不明白，那麼多的奶，多吉一個人怎麼喝得完？她真想知道。於是，就跟着多吉來到了他的氈房前。房前的木架子上，一片片，一塊塊，白白的東西在鋪平的枯草上晾曬着，一股股香香的酸酸的味道撲面而來。
“這是什麼？”
“是奶渣。你不是問我，那麼多的奶都哪兒去了嗎？這就是。”他笑着，看着碤姑。心想：多麼可愛得小妹妹啊，這麼好奇。
碤姑還真是好奇了，她連連誇獎説：
“你真聰明，還能把稀稀的奶做成這個樣子！”
“這是我們家鄉地做法。奶可以直接打奶茶吃，還可以用來打酥油，打出酥油後，剩下的就可以做成這奶渣了。把它晾乾後儲存起來，就是我們平時要吃的東西，可惜這裡沒有青稞。”
“什麼是青稞？”
“是我們常吃的糧食，把青稞直接抄熟了磨成粉，就是我們喜歡吃的糌粑了。”
“沒關係，我有小麥和小麥粉，給你拿來些。按你家鄉的方法去做，不就行了嗎？”
多吉越發覺得這個姑娘爽快，開朗，真是個善於交往的女孩子。於是，他笑着説：
“太好了，那就先謝謝你了。”說着，多吉就向碤姑低頭躬身，表示感謝。碤姑看着多吉那道謝的樣子開心的笑着說：
“不用謝，不要太客氣。”
多吉也笑了，他喜歡碤姑這豪爽的性格，和她交往很自在，很輕鬆，多吉自己也很放鬆，很隨便。於是，他高興地問碤姑：
“你願意嚐嚐我的奶茶嗎？”
“我還真想嚐嚐你做的奶茶是什麼味道呢。”
多吉端來一碗溫溫的奶茶，雙手捧給了碤姑。碤姑接過奶茶聞了聞，覺得這個氣味還真有點特別，她抿了一小口，皺了皺眉，更覺得這個味道有點不好接受。但仔細地品一品，還有一股濃濃的奶香。她又喝了一口，似乎又覺得沒那麼太難喝了。
“不喜歡嗎？”
“是有點喝不慣，不過也不是很難喝。”碤姑説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喝慣了，你會很想它的。我們就離不開奶茶。”
“是嗎？那我再試試看。”
説着，一碗奶茶竟讓她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多吉看着她，心裡很佩服，覺得她還真是個實實在在得好姑娘。
“不太習慣吧，我這奶茶裡少東西，不如我阿媽做得更好喝呢。”多吉微笑着說。
“還可以吧，我覺得還不算很難喝。”碤姑也笑着說。
多吉笑着，一直看着碤姑，欣賞着她。碤姑不好意思起來。
“你忙吧，我要到草地那邊看看去，我的小鹿還在那邊呢。明天，我把東西給你送過來，你還缺什麼嗎？”看到多吉家裡這缺東少西的樣子，碤姑關切地問道。
“有沒有鹽？”
“知道了。”碤姑笑着，答應着。
多吉目送碤姑走遠，也到草地上看自己的牛、羊去了。此刻，他的心裡甜滋滋的，一邊望着遠遠的碤姑。一邊細細地體味着這個可愛的姑娘，臉上不時地露出笑容。
碤姑很喜歡這片草地，她經常到這裡和小鹿一起玩耍，也經常在這裡挖野菜、採蘑菇，對這裡很熟悉也很有感情。現在，又有了一個多吉，她的心裡有一種説不出得愉快。她也不時地回頭看着遠處放牧的多吉。
每年的這個時節，也是“苦菜”發芽的時候，看到地上剛剛長出兩片小小葉子的“苦菜”，碤姑很高興，這正是能嚐鮮的時候。正好，也可以讓多吉嚐嚐這裡“苦菜”的味道。於是，碤姑帶着她的小鹿在河邊的青草中，尋找着，採挖着。多吉那英俊而高大的身影不斷地在她的腦海裡閃現着，碤姑也不時地抿着嘴笑着。她細心地尋找着，認真地挖着……“沙，沙，沙”。她的耳畔彷彿又聽到河邊的草叢裡，發出地這種聲響。碤姑每每來到這片草地上，總會有這種聲音不時得出現。她不知道這“沙，沙”聲是什麼，也從來沒有弄清楚，她的身邊，究竟爲什麼會經常出現這種聲響，卻也好像習慣了這聲音的存在。碤姑沒有過多得去想，只向前多走了幾步，就又繼續地挖起“苦菜”來。
多吉遠遠地看到碤姑蹲下又起來得樣子，不知道她在幹什麼，便向河邊走了過來。“黑虎”也緊跟在他得後面，一起來到了碤姑的身邊。見她在挖着野菜便問：
“你挖地是什麼？”
“這是“苦菜”，不知道你們那裡有沒有，很苦的。不過，每到這個時節我們都會吃一些，這是我挖給你的。你現在就可以嘗一嘗。”説着，碤姑就順手把剛挖的‘苦菜’放在河水裡洗了洗，舉到多吉面前説：
“你拿一棵嚐嚐。”
多吉拿了一棵放在嘴裡嚼了嚼，笑着説：
“苦是苦了點，可很好吃。我和你一起挖吧。”
碤姑當然願意。兩個年輕人有説有笑地在一起挖着‘苦菜’，那種愜意讓他們的心裡都熱呼呼的。眼看過了正午， 都餓了，可誰也不肯先説離去。還是碤姑來得快，説：
“你在這等着，我這就回家取麪粉，我們一起做飯吧。”
“好啊，我就在這兒等你。”多吉甭提多高興了，他很想和碤姑多待一會。那種興奮是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沒多久，多吉就見碤姑提着東西下來了，多吉忙跑幾步接到半山腰。還真夠碤姑提的，多吉都覺得這大包小包得還真不輕呢。
到了多吉的氈房，碤姑才發現，這裡沒有做麪食用的鍋，用什麼傢什做飯呢？碤姑就地兒轉了一圈兒，也只看見了多吉放在灰火上的陶瓷罐子。多吉忙把罐子清理出來。碤姑叫多吉往罐子里加了一些清水，自己又放了些“苦菜”和鹽，多吉也往罐子里加了點黃黃的酥油。然後，他把竈裡的灰火撥開，又順手加了幾塊幹牛糞，火慢慢得旺了起來。水開後，碤姑用麪粉加水打了些麪疙瘩，放在了罐子裡，一會，飯，就算做好了。
多吉在火邊看着碤姑忙碌着，眼圈兒都紅了，他想起老阿媽爲他們做飯得情景，想起哥、嫂們相互關照，攜手過日子的樣子。多少年了，這樣的記憶都有些模糊了。
“多吉，吃飯了，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多吉看着碤姑，接過她遞過來的碗，熱乎乎的聞着就很香。可怎麼吃呢？習慣用手直接在碗裡抓着吃的多吉，看着這麼熱的湯，無從下手，他求助地看着碤姑。看着多吉的表情，碤姑覺得很奇怪：怎麼不吃？不好吃嗎？她琢磨着，卻也沒弄明白。她自己也盛了一碗。端起碗來她才知道，沒有筷子，沒法吃。碤姑問多吉：
“你的筷子呢?”
“筷子？”多吉重複着，搖搖頭。
碤姑笑了，笑得彎了腰，她這才知道多吉沒用過筷子。於是，她走出氈房折了幾支粗細差不多的樹枝，現做了兩雙筷子拿了回來。遞給多吉一雙，自己做着樣子，吃着給多吉看。多吉學着，笨拙地吃了起來。
多吉不僅是餓了，那久違了的鹽的味道，就讓他感到非常親切。
“真好吃，我也好久沒吃到糧食的味道了，謝謝你碤姑。”多吉一邊吃着，一邊說着，憨憨地笑着，看着碤姑，心裡充滿了謝意。他吃的真得很香。
碤姑被這感激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起來，她的臉紅了，忙躲開多吉的目光，自己也吃了一些。不是非常得好吃，味道還有些怪怪的。她自己也跟着笑了。
有了碤姑的幫助，多吉覺得心裡很甜，日子過得有了滋味。他時時盼着碤姑地到來，他的腦海裡幾乎都是碤姑得影子。
碤姑一沒事，就到多吉的氈房來，這裡很能吸引她，她對這裡有着很多得好奇。她看着多吉用力得反覆地打着一個木桶裡的奶，一會，竟把奶裡的油脂從奶水裡打了出來。又看他把油脂取出來，放在清水裡反覆地揉搓着，慢慢地把那油脂揉成了一個光滑得圓團兒。
“多吉，你這是在做什麼？這麼費力氣。”碤姑幫不上忙，卻很感興趣的問。
“這是在打酥油。”多吉笑着告訴碤姑。
“那剩下的奶水還有用嗎？”
“有啊。”多吉說着，就把一罐子酸酸的東西倒在了剩下的奶水裡。過了一會，這些奶水裡的水和奶慢慢地分離開來，清清的奶水裡，結出了許多白白的奶塊。多吉把多餘的水份倒在一個牛皮桶裡，還留了一些，仍放在那個罐子裡。他又把剩下得已結了塊的奶水，倒在了一個大一些的陶瓷盆裡。然後，就用手一點點地把奶塊從盆裡撈出來，放到外邊的木架上上淋去水分，慢慢地晾乾。盆裡的奶塊很快就被撈乾淨了。
碤姑看着，學着，沒過多久，她也學着多吉得樣子和他一起幹了起來。她用她那雙靈巧的手，把淋去水分的奶塊揉成一個個小球，再按成小餅，做得很好看，很精細。有時，碤姑還把手中的小奶球，調皮地捏成白白的小兔子和圓圓的小田鼠的模樣。木架上晾曬的奶渣，奇形怪狀得什麼形狀都有。本來枯燥乏味的勞作，有碤姑得參與，變得浪漫開心起來。勞動之餘，他們也時常在一起喝着奶茶，聊着天，吃着他們親手做的“奶餅”和奶渣。這一切，碤姑雖説不太習慣，但也樂在其中。漸漸的她自己都覺得，這裡好像也是她的家。她總想來這裡多看看多吉，那種吸引連她自己也説不明白。
多吉就別提有多高興了，他無時不想着碤姑，只要碤姑一到，他就一直地笑着。興奮的他，把自己認爲好的東西統統拿給碤姑，也不管她喜不喜歡。一會兒端來奶茶，一會兒拿出牛肉乾，一會兒又是奶片的。總之，如果可能，他會把天上的星星摘給她玩。只要碤姑高興，他願意做任何事情。他慶幸自己來到這裡，慶幸自己認識了這樣一個好姑娘，他覺得自己很幸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好像已經愛上了她，一天看不到碤姑，就覺得生活沒有了情趣。
這片土地上每天都有新氣象。遍地的黃花彷彿一夜間就開放了，滿山遍野的金蓮花一望無際。到處是彩蝶在飛舞，小鳥兒在歌唱。藍天下，那些星星點點的牛、羊，充其量也只是點綴了這片美麗的草地。碤姑提着一個精緻的籃子，不時的蹲在地上採摘着朵朵小黃花，她的小鹿警覺地伴在她的身邊。
多吉遠遠地望着，看到碤姑，很高興。他一邊向碤姑靠近，一邊也挑選含苞待放的花朵採折着。 他邊折着，邊把金蓮花一朵朵地編在一起，中間還夾雜着紅色的、紫色的小野花，很快，就編成了一個美麗的花環。拿着花環的多吉，微笑着，看着碤姑，慢慢地向她走去。
“青青的草地黃黃的花，美麗的草原是我家，妹妹牽動哥哥的心，哥願爲妹走天涯。”多吉看着碤姑，唱起了情歌。
碤姑手提着花籃，擡起頭看着多吉，微笑着傾聽着多吉那熱情的歌聲。她的臉紅了，在她的心裡，也有多吉那高大而英俊得身影。多吉走到碤姑近前，看着她，深情地把花環戴在碤姑的脖子上。碤姑看看花環，雙手輕輕地捧起，聞着那淡淡得花香，靦腆地笑着看着多吉。多吉伸出自己的手向碤姑示意，碤姑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的手遞了過去。多吉牽着碤姑的手，看着碤姑。碤姑紅着臉，抿着嘴，低下了頭。多吉高興極了，他微笑着看着碤姑，輕輕地在碤姑的手背上吻了一下。多吉這突如其來的吻，讓碤姑的臉羞得更紅了，她羞澀地笑着，心裡卻很甜蜜。藍天下，兩個年輕人的心興奮地跳動着。他們相互看着對方，手拉着手，歡快地在野花叢中嬉戲着，笑着，追逐着……
“黑虎”也跟着他們 ，“汪、汪”地叫着，竄着。那隻小鹿也很興奮，隨着主人在草地上蹦啊跳的，不離他們的左右。“阿鷹”在藍天上盤旋着，鳴叫着，爲他們喝彩着。好個其樂融融，真是美極了。
4 莽蛇暗戀結仇
這幾天，碤姑總是拿着籃子邊玩邊採摘金蓮花，多吉一有時間也湊過來陪着碤姑一起採摘。這是碤姑年年都會做的，她要摘一些金蓮花，爲自己的家人曬些“花茶”。今天，她又拿着籃子來到草地上，小鹿也蹦蹦跳跳地跟在她的身邊。遍地的黃花在微風中顫動着，搖晃着，散發着陣陣花香。她摘着，玩着，漸漸地向遠處的多吉靠近。多吉也看到了碤姑，見她還拿着藍子，也遠遠地向碤姑走了過來。這時，附近又發出了“沙、沙”的聲音，那聲音逐漸得大了起來。碤姑無意間看了一眼，一條大大的蟒蛇正向她爬來，她驚叫着，大聲地呼喊着：
“啊！—— 蛇！蛇！大蛇！——”
腿一軟，就跌在了草地上。蟒蛇爬了過來，緩緩地纏在了碤姑的身上。碤姑大聲地叫着，喊着，掙扎着：
“多吉！救我！——多吉! 救—— 命——啊!——”
正在向碤姑走來的多吉，聽到了碤姑地呼救聲，急忙向她飛奔過去。“黑虎”也跟着大聲地“汪、汪”地吼叫着，竄了出去。“阿鷹”不停地鳴叫着，在天空上盤旋。
他們迅速地趕了過來。只見碤姑被蟒蛇緊緊地纏住，那蛇還不時地用它那芯子探着她的臉。面色蒼白的碤姑驚恐地呼喊着，掙扎着，氣息越來越急促，聲音越來越微弱……
多吉急了，向那蟒蛇撲了過去，“黑虎”張開大口去撕咬那蛇。身體被“黑虎”咬傷的蟒蛇鬆開了碤姑。這時，“阿鷹”從天上一個俯衝，用它的利爪緊緊地抓住蟒蛇，向天空飛去，它越飛越高，越飛越高。只見它把蟒蛇從高高得天空上，狠狠地扔了下來。
多吉抱起氣息奄奄的碤姑，向自己的氈房跑去。
碤姑在多吉的懷裡戰慄着，抽搐着。她第一次感到自己得弱小，自己得無力。也第一次感受到男人懷抱的溫暖和依靠。百感交集，她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多吉把碤姑抱得更緊，他想用自己的心來安慰已被嚇壞了的姑娘。進了氈房，多吉把碤姑輕輕地放在自己睡覺的草塌上。爲她煮了一碗熱乎乎的奶茶端了過來，他讓碤姑靠在自己的肩上，慢慢地喂她喝下。漸漸的碤姑的身體暖了起來，精神也恢復了一些。她看着眼前的多吉，心裡充滿了感激：這是多好的一個人啊，今天，沒有他們自己的命也就沒了。她溫柔地看着多吉，羞澀的輕輕得小聲地叫了一聲：
“多吉哥。”就把頭無力地靠在了多吉的肩上。
聽到碤姑對他這樣的稱呼，多吉很激動，他愛撫地用手臂摟住碤姑的肩，用他那溫暖的大手輕輕地撫摸着她的頭，安撫着她。看到了被蟒蛇緊緊纏着的碤姑，他也很後怕。他的心怦怦地直跳，眼圈也紅了。太危險了！如果他們晚到一步，也許碤姑就沒命了。他微微地閉了會雙眼，好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從第一眼看到碤姑得時候，多吉就喜歡上了她。他觀察她，接近她，想了解她得那種莫名地衝動，讓他不由自主。在這段接觸的日子裡，更覺得她可愛。那種甜蜜是説不清的，他的腦海裡幾乎天天都是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姑娘。
許久，驚魂的一幕似乎已經遠去，他的心也平靜了許多。於是，就對碤姑輕輕地説：
“以後，別一個人在草地上忙，草裡的蛇很多，叫我一聲，我和你作伴。”
靠在多吉肩上的碤姑微微地點點頭。
“你就在這裡躺一會吧。”多吉商量着説。
碤姑沒有説話，只是靠在多吉的肩上無力地搖搖頭，沒有動。此刻，驚魂未定的她只想得到溫暖和依靠。她似乎覺得，只有多吉在她的身邊，她才安全，這會，她不想離開多吉。
多吉明白了她的心，他輕輕地在碤姑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就把她摟得更緊了。
這會，碤姑沒有臉紅，心裡無比的甜蜜。今天的一幕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軟綿綿的，沒有一點能力，虛弱極了。慢慢地竟然安靜地靠着多吉的肩睡着了。
多吉真的愛這個姑娘是那樣得身不由己。他覺得保護她以是自己義不容辭地責任，再不能讓她受到一點點得傷害。他要讓她每天都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生活。想着，想着，就情不自禁地摟着已經睡熟了的碤姑的肩，輕輕地搖晃起來……
其實，那條蟒蛇不是一條普通的蛇，它是一條千年蛇精。它暗戀碤姑已經很久了。不論碤姑在草地上玩耍，還是她忙碌着什麼，它都經常在不遠的草叢中看着她。以爲碤姑是它 這輩子遇到得最美的姑娘，它要擁有她，想讓她成爲自己的女人。
沒想到，哪來的“放牛郎”竟天天和碤姑見面，他們還挺開心，它很生氣。他不想讓碤姑的心裡有別的男人，更不想讓那個“放牛郎”奪走碤姑的心。
它天天尾隨着碤姑，想看住她。可讓它不能容忍地是：碤姑從來就沒有認真地關注過它，卻一直把心思放在了那個“放牛郎”的身上。它很煩躁，心裡亂極了。
今天，它見碤姑在草地上採摘花朵，就加快了“腳步”緊跟在碤姑得後面。見四處無人，就緊緊地把碤姑“抱”在了懷裡。盡情地用自己的芯子在碤姑的臉上“親吻”着，它想在今天，就把碤姑變成自己的女人，以免夜長夢多。
碤姑的大聲呼救讓它氣憤極了。它恨碤姑沒有關注它，更對她的無情而惱怒。它把碤姑纏得更緊，更緊…… 它要制服她！
沒想到，“放牛郎”得那條狗和那隻老鷹差差要了它的命。從高高的天空上摔下來的它，雖然沒死，卻遍體鱗傷。再加上被狗咬了那麼一大口，使它奄奄一息，疼痛難忍。痛不欲生的它兩眼冒着兇光。它恨那！恨不得把那“放牛郎”撕成碎片，讓他永遠消失！它絕不會放過他，它要伺機報復：
“臭小子！我要讓你付出生命的代價！”
蟒蛇憤憤地詛咒着，忍着劇痛，向草叢深處緩緩地挪去，慢慢地盤成一盤。含恨躲了起來，他要就地養傷。
過了許久，碤姑睜開了眼睛，精神好了許多。她羞澀地擡起頭看看多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站起身來。小聲地說：
“多吉哥，謝謝你，給你添麻煩了。我好多了，也該走了。”説着就想往外走。
“能行嗎？我送你吧。”碤姑點點頭，把虛弱的身體靠向了多吉。
多吉扶着碤姑，送她過了河。分別時，多吉看着還沒有完全恢復的碤姑，不放心地囑咐着：
“回家要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看你。”
碤姑仍點點頭，依依不捨地離開多吉，獨自一人往山上走去。可沒走幾步，碤姑腿一軟險些摔倒。 多吉緊走幾步扶住了碤姑 ，他感到碤姑的腿還在打顫，似乎無法支撐她的身體。他想了想，就用商量的口吻説：
“我把你送到家行嗎？”
碤姑看着多吉，沒有反對。多吉抱起碤姑，碤姑也用她的雙臂緊緊地摟住多吉的脖子 ，一起向她的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