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恩恩怨怨
“我師傅其實也是個癡人,是個武癡。”顧辭很耐心地給江清月講述以前的事情,“其它的情愛在我師傅眼中,都要排在對武藝的追求之後,所以他得到那無極術之後,便一心想要煉成。”
“爲了達到六根清淨的要求,我師傅甚至還採取了比較極端的方式,就是出家。”
江清月默然,這的確算得上是一種犧牲了。
“我師傅也是富裕人家的子孫,很是注重血脈傳承。而且家人一早便將親事給我師傅定下了。只是我師傅那些年一直在外四處學藝,並未回去成家立業。他和南疆花仙,也是那個時候認識的。兩人相處了三年多,後來我師傅得到了無極術,於是就和南疆花仙分開了。”
江清月沒有評判,雖然顧辭師傅這行爲聽起來……好像有點兒不太厚道。
“我師傅回到家裡之後,便鬧着要出家。家人聽說之後當然不同意了,我師傅的父母當時以死相逼,但是我師傅也是鐵了心一樣,非要出家不可。最後雙方各退了一步,我師傅的父親說,不孝有三無後爲大,若是我師傅能爲他留後的話,他就同意他出家去修煉那本無極術。”
“然後你師傅就同意了?”
顧辭點頭:“嗯,就是和之前訂了親事的那家姑娘。那姑娘還挺心儀我師傅的,儘管雙方父母都好好勸過了,我師傅是要出家的,不能和她長相廝守。但是那姑娘還是說,從小就和我師傅訂了親事,她就是我師傅的人,願意替我師傅生兒育女傳宗接代。”
江清月點了點頭,那看來,那位姑娘,是真的蠻喜歡顧辭的師傅的。
只是……這個結果並不是太如人意罷了。
“隨後我師傅就和那姑娘成親了,成親之後沒多久,那姑娘就有了身孕,生下來之後是一個男嬰。第二年,我師傅就如願以償地出家了。我師傅的父母和那姑娘一起,將男童養大,然後成家立業。我剛纔說到的那小師妹,就是這男童的女兒之一,所以就是我師傅的孫女。”
江清月眨了眨眼,明白了。
“所以因爲這個,南疆花仙就恨上了你師傅?”
“是啊,聽說我師傅和那姑娘成婚的時候,南疆花仙還去大鬧了婚堂,弄得很不愉快。而且聽說當時她還放下了狠話,有她在一日,就不會讓我師傅和那姑娘好過。那個時候,南疆花仙還只是在修煉一些蠱術毒術,還沒有現在這麼陰毒。後來她開始研習各種稀奇古怪的蠱術和毒術,還下給了那姑娘和他的兒子。”
“可是姑娘是無辜的啊。”
“是啊,姑娘是無辜的。南疆花仙那麼做,說是爲了讓我師傅去找她求解藥,但是我師傅一直都沒有去。還放話說,自己已經出家,紅塵中人和他再無關係,讓南疆花仙不要再白費心力了。這麼一說,南疆花仙更是生氣了。”
“那最後呢?”江清月問,“那姑娘怎麼樣了?”
“據說是身中蠱術而死了。”顧辭說,“南疆花仙怨恨她,怨恨她嫁給了我師傅,還給我師傅生了孩子,她更加怨恨我師傅的孩子。後來爲了躲避南疆花仙,他們還搬家搬去了別處,但是也終究沒能躲開。他們將我小師妹送去浮生山,就是爲了保護她慘遭南疆花仙的毒手。”
江清月默了一瞬:“但是還是沒能躲過。”
“嗯。”顧辭輕輕嘆息了一聲,“南疆花仙得到一條千年寒蠶,以此給我小師妹下了寒毒。”
江清月徹底沉默了下來,這些上一輩的恩恩怨怨,還是帶到了子孫輩。顧辭的小師妹,又何嘗不無辜呢?
她並不知道父母那一輩的恩恩怨怨,卻要遭受寒毒的苦楚。
南疆花仙怨恨顧辭師傅,嫉妒他的妻子,所以對他們的後代,也是這麼的心狠手辣。
“其實那個時候,我去浮生山才半年多。爲了爭取師傅的信任和喜愛,我主動將小師妹的寒毒引到了自己身上。我師傅後來待我的確極好,還將他一輩子都在修煉鑽研的無極術傳授給了我。我不清楚這個中有沒有我幫小師妹的關係,但是我的確成爲了他最得意的徒弟。”
江清月不難想象,顧辭初去浮生山的時候,應該還沒從上一世武威王府闔府湮滅的悲痛中醒過神來。
他完全想的是,要提升自身,要變得厲害,要變得足夠有能力,從而保住現在的武威王府滿門。
所以他要用盡一切方式讓師傅重視自己,這樣他就可以學到更多,變得更加有能力,將來的勝算也會更大一些。
“我那個時候幫我小師妹,的確是有私心,我並不是那麼偉大無私的人,更不是因爲我和我小師妹有什麼特殊的關係。”顧辭拿一副瞭然的神情看着江清月,“告訴你我小師妹的存在的那人,肯定還說了我和我小師妹怎麼樣了。”
“說了。”江清月點頭,“說你將來會和你小師妹成婚,繼承你師傅的衣鉢。”
“這個就不太可能了。”顧辭再次輕笑了起來,“繼承我師傅的衣鉢要六根清淨,我做不到,我留戀紅塵。”
江清月面無表情:“要是沒有我,你還留戀紅塵嗎?”
“沒有你,紅塵於我而言就不是紅塵了,我還有什麼可留戀的?”
江清月的脣角不由自主地翹了翹。
雖然聽起來有點兒那什麼,但是還挺讓人愉悅的。
然後她虎着臉又問:“這些你之前怎麼不告訴我?”
“你也沒問啊。”顧辭用一副很無辜的表情看着江清月,“這些陳年往事,不相干的人,我提他們做什麼?”
好像聽起來還挺有道理的。
江清月鄭重其事地點點頭:“看在你和你小師妹真的沒什麼的份兒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多謝郡主大恩大德。”顧辭一抱拳,“在下榮幸萬分。”
聽顧辭說清楚了這事情的前因後果,江清月擔心的卻是,南疆花仙和浮生山的恩恩怨怨這麼些年,而且不可調和,她更加不可能幫顧辭去救人了。
那吳皇后與嘉和公主,到底要怎麼辦纔好?
他們來這末荒山一趟,難道要白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