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漩渦

小三忙整了衣衫,不叫對方瞧見胸前的玉佩,他心底在怕,低垂着頭怯懦懦的問道:“姑娘你想要酒水嗎?稍等片刻就來。”小三麻利的跑入後堂,取出酒窖內陳封多年的一罈女兒紅取出,正好出來,隨即一僵,想到女子那可怕的媚術,不禁冷汗連連。

“這女子定不簡單,也給你來些牝珠花粉嚐嚐,哼。”便取了酒壺,混着藥粉倒了小半壇的酒水,聞着酒香,小三不禁食指大動,不禁讚道:“好香。”

“客官,酒來了。”小三端上酒壺,女子一瞧酒壺,略微一詫異,美目怪異的掃了一下小三,冷冷一笑,抄起了酒壺,仰口便喝起,雖是豪飲,但是卻絲毫沒有打破她的美,直給人感覺她本該如此喝酒而已。

聽着她如此豪飲,卻相安無事,小三驚異的張口了小嘴。

“小弟,你也喝點吧。”渾然沒覺察自己何時被掐住了嘴,酒水已經強灌下來,那冰冷刺骨的酒氣直竄五臟六腑,小三一個激靈,全身被凍了個透心涼。

鬆開玉手,女子冷笑的看着小三軟倒在地,嘲諷笑道:“小子,我黎雪是那麼好毒倒的嗎?這麼不入流的寒氣正好給我當了補藥,哈哈,給我好好享受下吧。”

小三的身子動彈不得,但是耳目卻是清晰無比,知道今日自己遭了道,無奈潛運內勁想要驅散寒氣,可憐他那點微末道行,卻是無能爲力。

“黎雪,好大的膽子啊,師傅命你不可泄露行蹤,你居然敢傷害他人,你就不怕回去後我告知師尊,罰你面壁百年嗎?”門外傳來一聲冷喝,黎雪的臉色頓時陰寒的可怕,狠狠的瞪向了門口。

此刻站着一人,面冠如玉,玉樹臨風,手中一執紙扇不時的扇動着,帶動着身上的衣袋飄飛。

黎雪瞪着此人,忽然陰沉的臉如同雪後晴天一般,諂媚的笑道:“離侃師兄,怎麼有空下山來遊歷啊?師尊不是命你參悟《紫墨心經》嗎?難道是師兄你心不定,想奴家了不成?”眼波輕送,楚楚憐愛,叫人好不心憐。

離侃似乎渾然沒事一般,冷笑一聲:“要知道青木令現世,師尊他老人家是勢在必得,他老人家不放心你,命我下山協助你辦事。”

“哼。”冷冷哼了一聲,黎雪端起酒壺淺淺喝了一小口,忽然眼珠子咕咕轉動,笑顏可掬問候道:“師兄,要不要嚐點?”

離侃依舊冷冰冰,手一招,酒壺自動飛入手中,仰口灌下餘下的酒水,有些意猶未盡的看着空空的酒壺,忽然道:“有酒無菜,豈不是可惜,這小店後面有數條灰狼,正好下酒,師妹可願嚐嚐爲兄的手藝?”

“樂意之至。”小三驚駭的看着倆人入了後院,心裡冰涼無比,耳邊傳來狼羣的悽慘哀嚎,閉上了雙眼,倆行清淚滾滾落下。

離侃拿了一大盆的狼肉入了廳內,陣陣異香四下飄來,引得人食慾大陣,小三呆呆的看着桌上的狼肉,滿眼灰敗。

“師兄,你瞧這小崽子多可愛啊。”黎雪抱着小狼崽走了進來,小狼崽很是害怕,渾身哆嗦的不停,那一身雪白的絨毛在黎雪的懷中便如同一團雪球一般,我見甚愛。

離侃一臉的不滿看着黎雪,冷道:“要我說這小狼崽最是好吃,你還是快些把它給我宰了。”

“不給。”黎雪忙縮手將小狼崽死死的抱在懷中,大爲溺愛的玩弄着小狼崽。

“好香的肉啊。”一陣風沙捲起,三人還沒瞧清楚是怎麼回事,桌上的一盆肉已經不翼而飛了。只見一白鬚老道正蹲在門口大口大口的吃着肉食。

“把肉還我。”離侃頓時惱怒無比,身子猛的竄出,直撲老道,手如鷹爪,直爪對方咽喉要害。老道也不瞧他,徑直吃着肉,就在離侃即將近身之際,離侃只覺眼前一花,老道的身影化爲了一攤水銀一般,瞬間向着小三躺倒的地方流去,那速度之快,當真不可思議。

老道一把抓起地上的小三,嚼着肉食含糊不清的說道:“娃娃,這些人打老道爺你也怎麼也不幫幫我啊?”說完,小三的腳就飛踢了出去,正好踢中搶上來的離侃小腿上。

這一踢,小三很是詫異,他知道是老道在借用自己的身體和對方對敵,但是被人當做擋箭牌,他多少是有些惱火的,瞪向了老道。

老道假裝渾然不絕,手一拍,小三的拳頭就送出,頓時撞上了離侃的鼻子,一股痠麻感襲上鼻子,離侃忙捂住鼻子,這一來,空門大開,小三又是一拳,這次是眼睛。

“哼,叫你殺我的狼。”小三心底大叫解氣。

“接暗器。”忽然一團白色東西向着老道身上扔來,小三一見,心中大駭,黎雪那廝居然將小狼崽給扔了過來。

這下老道可顧不得手中的肉食了,一見狼崽,忙棄了一切,手腕一轉,穩當的抱住了狼崽,鬼叫道:“你們倆個小孩好狠的心,殺了人家全家,現在連這麼個小東西都不放過。今日不給你們點教訓,只怕日後還反了天呢。”老道的話語剛落,黎雪就覺眼前一花,臉腮上一陣火辣感。

原來老道以極快的身法躋身上來,重重的扇了她倆個耳刮子,好到他不欲傷人性命,

這纔沒有動用真元,不然黎雪必定命喪當場。

被人如此侮辱,換中任何一個女子都受不了,更何況是視容貌爲命的黎雪,感受到臉上的脹痛,眼淚都快要流出,狠狠的瞪着老道,可是卻不敢上前討個公道,實在是忌憚對方實力。

離侃心頭也是大震,雖然有氣,然而只得壓下來恭敬問道:“前輩,請問你是誰?氓蕩山離侃有禮了。”

“切。”老道不耐煩的甩甩手,不耐煩道:“滾滾,想要青木令,你們還早的狠呢?”

倆人對視一眼,心知今日遇到了大敵,可是師命難違,只得硬着頭皮道:“前輩,你當真要爲難晚輩嗎?”離侃手中此刻已經多了剛剛的摺扇,扇子泛着陣陣冷風,絲絲殺氣透出。而黎雪右手心攤開,一道若有若無的紫色冷華閃現,隱晦之氣隨着光華忽閃忽現。

老道看向黎雪手心,面上微微詫異,眯細着小眼,冷笑道:“想不到那氓蕩老鬼居然把紫玄斬傳給你這個娃娃,不過可惜啊,此物陰寒無比,而你乃女陰之體,強行收納此物,只怕~~~”

黎雪似乎被他說到了痛處,不待他說完,嬌喝一聲,手心中光華大作,一道紫光飛旋着射向老道,老道冷笑連連,一腳踢起小三,小三的身子向着紫光飛去。

“噗~”一聲,清晰的透體之聲,紫光從小三的胸口穿出,不帶一絲的血水,銳利無比的一擊。

“老道,接我一扇。”離侃這時動了,手中扇子一合,化做一根凌錐射向了老道,老道似乎不欲和他多糾纏,手中的狼崽一扔,隨即身子一抖,衝破了屋頂。倆人一見,也忙追了出去。

外面頓時風沙大作,可見戰況激烈,無論外面如何,此刻小三全然是聽不見,看不見,剛剛的那一擊,瞬間就有一股陰邪到極點的氣息封鎖上他的全身,原本已經被冰封住的他更是雪上加霜,小三瞬間便如一個冰櫃一般,冰霜落滿全身。

“好冷,好冷。”唯一剩下的念頭充斥了全身,那比寒冬三月還要冷上數倍的冰冷已經快要叫小三受不了了。

忽然一摸略帶溼潤的溫暖觸摸到了自己的臉上,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卻被小三清晰的感受到了,小三渾身一顫,吃力的睜開了雙眼,只見小狼崽湊到他的跟前,在小心翼翼的舔着他的臉頰。

小東西還未開眼,哆嗦的爬到小三的身旁,全憑着氣息的判斷,或許是小三曾經爲它沐浴的緣故,對於小三,它顯得格外親近。

如同孩童要得到母親的溫暖關懷一般,它在小三的臉上舔食着,卻不知寒氣實在是厲害,竟然反撲而來,瞬間小狼就被凍僵在地。

“不~”也不知是從何而來的力氣,小三聲嘶力竭的吼了出來,隨着他的這一聲吼,胸前的玉佩爆發出了一股絕強的灼熱之氣,瞬間蔓延至他的全身,竄入了丹田之中。

已經被壓制良久的丹田之氣此刻便入一團炸藥一般,瞬間被點燃了,“轟~”耳中清晰的傳來爆炸之聲,小三的全身蒸騰出火焰來,那是真氣凝聚的假象,可是卻給人一種錯覺,這火焰很可怕。

小三七竅流着鮮血,緩緩的坐起身來,輕柔的抱起小狼崽,終於在他真氣的撫慰下,小東西恢復了正常,小三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是放下,感受到體內的真氣澎湃洶涌,小三隻想大殺特殺一場,對於外面苦鬥的三人,小三恨極了。

屋內的異狀頓時吸引住了外面的三人,三人詫異的看着全身蒸騰着火焰的小三徐徐站起身來,對上他那眼神,直覺的心底發麻,渾身不是滋味。

老道也是一驚,修道生涯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悍的殺氣。

“你們都該死。還我狼命來。”小三的左手推出一掌,火龍猙獰而出,向着三人襲捲而來。

“好可怕的掌力。”三人忙躲開,心中不禁悍然,一個凡間的修武者,竟然能發出不亞於修真者渾厚真元發出的一掌,端的可怕。

此刻小三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這般大的力氣,剛剛那一掌足足有五丈開外,這是他曾經想都不敢想的威力。

“小子,你隱藏的夠深啊。”黎雪一臉的煞白,寒霜佈滿了整張臉,頓時破壞了那份美感,小三對於這個女人最沒好感,又是一掌推出,可惜掌力雖強,卻奈何不了對方的速度。

紫光再次襲來,妖冶的光芒叫小三眼睛一陣刺痛,小三的胸口再次被洞穿了,血水咕咕流出。胸前的衣衫被攪破,玉佩混雜着血水頓時展露在了衆人面前。

“青木令!”三人大駭,紛紛怔住,隨即紛紛醒悟,不顧一切的向着小三身上撲來。

當先的自然是修爲精深的老道,也看他就要觸碰上小三的胸口,這時候天現異變,也不知從而來的一團黑雲,瞬息間捲來,如黑龍一般的迷霧捲上了老道的右臂。“啊~”老道的右臂居然化爲了烏有。

“咚~”一聲,老道被重重的扔出了十丈外,正打算搶奪的黎雪倆人一見黑霧,頓時滿臉驚喜,躬身跪下道:“師尊。”

黑霧慢慢的在地上凝聚,漸漸顯露出一個人形,枯瘦老者,全身的黑衣彷彿包裹的是一副

骨架一般,小三疲憊的眼睛掃了一眼他的面容,頓時色變,殭屍這個詞清晰的印在了他的腦海中。

此人正是氓蕩老鬼。

老鬼掃了一眼弟子,冷哼一聲,不加理會,瞪向了斷了一臂的老道,沙啞的聲音傳出:“貪道人,我早就告誡過你,我的東西你想都別想,更別說碰了。”

貪道人苦笑一聲,原本紅潤的臉色漸漸蒼白了不少,顫巍巍的站起身來,道:“天下寶物,何人不想佔爲己有,老鬼,你仗着自己修爲高深就想獨佔這份甜頭,我貪道人可不依。”

“哼~”老鬼冷哼一聲,殭屍一般的臉上恐怖猙獰,狂笑道:“今日你被我黑冥鬼氣所傷,絕活不過七日,若你願意歸順於我,我倒是可以饒你一命,收你做我的一條狗。”

貪道人啐了一口,站直了身軀大聲道:“大丈夫死則死矣,何足道哉,想要我做你的狗奴才,妄想,你老鬼何不做我的一條狗,哈哈。”

“找死。”老鬼的黑朦射出精光來,身子化爲黑霧,捲上了貪道人。

貪道人也不懼怕,哈哈大笑着被黑霧籠罩住了,忽然間,異變生起,小三的腳下突然伸出一隻手來,猛力的將小三給拉入了沙丘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黑霧中,傳來了老鬼的怒吼聲:“好你個貪道人,居然用移形換影之術戲耍我。”黑霧散盡,只見老鬼的手中捏着一段木偶,早已經沒了貪道人的身影。

“啪~”憤怒的將木偶捏成了粉碎,一拳轟出,黑色的火焰捲上了鋪子,“轟~”大火瞬息將將此處化爲了虛無。

“我們走。”陰沉的可怕的老鬼身子化爲黑霧消失而去,身後的倆名弟子渾身顫抖不已,互相對視了一眼,渾身哆嗦的御劍跟隨上去~~

~~~

夜晚,星光依舊燦爛,可惜物是人非。

被灼燒的黑漆漆的沙丘上,突然間伸出了一隻手,一個身軀吃力的從其中爬出,一身狼狽,血水瀰漫全身,早已經成了暗紅色的小三吃力的爬出身來,放下手中的狼崽,小三拼命的挖着沙土,終於,挖出了一個身軀來,赫然是貪道人。

“喂,你沒事吧。”小三取來一些水給他喂下,啪啪他的臉龐,有些擔憂問道。

貪道人全身血污,只剩下一條左臂的他吃力揮舞着撐起身軀,迷離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忽然他狂笑起來,突然的笑容,嚇的小三忙縮回扶着他的手。

“咚~”“哼”貪道人痛呼一聲,小三忙不好意思的再次扶起他來,問道:“你沒事吧?”

“鬼才沒事。”貪道人沒好氣的說道。

小三見他中氣不足,知道是受傷不輕,思前想後,扶起他,將他半拖半扶的弄到了綠洲的水潭旁,道:“道長,現在鋪子被燒了,什麼都沒剩下,你那麼大本事,我想在這沙漠裡也餓不死,這裡水源充足,你應該可以自我療傷,我還有事,要走了,拜拜。”

其實小三的傷勢也挺重的,胸口被人倆次開了口,還是前後貫通傷,如此重的傷,他是走不遠的,但是對於眼前的這個人,他實在是沒有好感,反而內心隱隱有一絲的害怕,對於他們的爭鬥之物,他多少已經猜到了些,那就是自己胸前的玉佩。三十六計走爲上計,還是趕緊離開這個瘟神爲妙。

貪道人看着步履蹣跚的小三,眼中閃過異彩,低聲問道:“你小子怕我,所以想逃?”

“不錯,我是怕你。怕你殺了我。”小三毫不避諱回答道。

“小子,我敢保證,你這麼走了,不出三日,必定死於非命。”貪道人的話頓時驚住了小三。

小三冷冷的回過身來,質問道:“你什麼意思?”

貪道人緩緩的舉起手來,指着小三胸口的玉佩道:“看來你還不知道自己擁有異寶——青木令。”

“青木令?”小三下意識的摸起了玉佩,上面沾滿了自己的鮮血,陣陣清涼之氣傳出,滋潤着胸口的傷口,也正是有了他,小三才能在如此重傷下沒有癱倒。

貪道人吃力的說道:“青木令本是青木宗所有,三千年前,青木宗卻不甚將它遺失了,據說此物有着鬼神莫測的能力,你若是帶着這個東西出去,早晚都是個死。”

小三看着他,嘴角冷笑道:“你是想我把它給你吧,告訴你,即使是死了,我也不給。”

聽他說的如此決絕,貪道人苦笑一聲,用盡氣力道:“難道你不知道此物已經認你爲主?天下間只有你一人能夠驅動它嗎?我要了它也是沒用,不過是一廢物罷了。”

“你在撒謊。”小三冷喝道:“剛剛你還說它擁有神鬼莫測的能力,人人都想得到,怎麼就只有我能驅動了呢?這麼多人搶一個沒用的東西,你當他們全是傻子不成?”

貪道人聽他質問,臉上浮現一絲自嘲,點頭道:“不錯,我們全是傻子,神物有靈,早已經認主,你胸前的圖案就是最好的證明,我們搶來搶去,到頭來枉送了性命,哈哈。”笑聲中激盪着淒涼之意,一時間小三頗爲躊躇,彷彿在這人身上看到了往昔的自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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