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因爲相似,所以註定是矛盾。
因爲追尋的不同,所以註定刀劍相向。
就像此刻redsun機甲居高臨下的壓制着luna機甲一般,在蒼灰暗彩世界中,redsun機甲鋼鐵手腕上那耀眼七彩琉璃的粒子光束劍扎亮人眼。
“結束吧……”
冗長的追憶讓人倍感痛苦,縱使過往中存有歡笑,但是在最後的時光,僅僅一瞬間的燃燒,那麼就算在唯美的回憶,都會是異常痛苦的追思。這世間沒有比把美好的撕碎更加讓人心痛。多年自我內心的掙扎,已經是讓陽萬分的痛苦,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在混沌的現實前,必須要有捨棄。
“必須要有捨棄!就像那個時候破一樣,已經知道了那一切的結果,已經知道了老師的純潔,但爲了麻木自我內心的羈絆,爲了更加長遠的未來,爲了彼此不會大悲傷,彼此間便必須有人主動的斬斷這鎖鏈!”陽嘶吼着,內心嘶吼着,他再也不猶豫操控着redsun機甲便把掌中的粒子光束劍橫插向身底luna機甲的頭顱,這雖不是真正意義的殺戮,但畢竟是真正意義的抉擇。
而luna駕駛室中的月透過機甲攝像眼,那慘烈耀眼的光芒清楚的逼近,內心中一直壓抑的惶恐,再也無法自制,一直以來他所在做的都是想把這一切的破碎,聚合起來,讓那破碎的琉璃重新聚合爲精緻的瓷器。
雖然這一切荒唐,這一切可笑,但是在曾今,在少年時,在人格覺醒的記憶片段追思下,那就是他的抉擇。在那無法送別的夜晚,在那個聽聞可怖槍響的戶外,他恐懼顫抖身軀的記憶,他膽小不敢呼喊的痛苦;然而正是因爲這恐懼和痛苦才衍化了現在對人冷漠的他,他想要做的並不是去斬斷什麼,而是彌補拯救,他不想讓彼此支離破碎,他想要的是一個完整的世界,完整的歡笑,就像是在那個時候,在那樣溫暖的陽光下面,每個人都從心底散發出最純真的笑靨。
“絕不能結束,絕不能結束……”
“絕對不能結束!!”追溯的痛苦給人力量,在即將審判勝利的面前,月猛然的抓起luna機甲的左右操控杆,用力的推拉,在那粒子光束劍即將插進luna機甲鋼鐵頭顱的瞬間,讓機甲頭顱閃開那正中心的位置,致使粒子光束劍僅僅的刺碎了luna機甲的一隻攝像眼,在一擊得手的停頓間,在redsun機甲駕駛室中陽端望戰鬥結果的那個瞬間時候,月抓住這須臾片刻的空隙,操控着luna機甲猛然發力,在機體強扛着redsun的噸位壓制下頑強的站了起來,同時橫掃起機甲手腕中的那附着暗色粒子的圓棍迫使redsun閃身,給luna機身再次站立的空隙。
“絕對不能結束!”那就像是孩童般稚氣的呼喊,luna機體不顧及其他,亡命般的便朝着面前redsun機甲衝撞去,暗色的圓棍再次與耀眼的粒子光束劍交互的撞擊起來,迸裂的粒子火花依舊是無比閃耀,但是那份悲傷的絮亂已經在人的心底蔓延。
“一定還可以回到過去的,一定可以的……”
“回不去了,一切都已經成爲事實了,你還在天真什麼?!”
這一刻luna機甲就像是吵鬧的孩子在redsun那耀眼的漆紅色裝甲前,分外可笑。
“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就算賭上我的性命,就算所有人都不理解的厭惡我的存在……”
“別在天真了,小月。你已經是成年人了,還記得之前你對我說講了成年人的殘酷嗎?呵,現在就讓這一切的羈絆徹底結束吧。”陽外放着機甲語音,同時redsun的動作再次開始加速,在已經缺失一隻攝像眼的luna來講,無論是機體的性能,還是其駕駛者的心都已經是輸了,在那redsun最後的動作之前,那粒子光束劍宛如一點的蒼星,在深深烙印在人眼內的同時,那撞擊的穿刺已經插進了luna機體的胸口,雖然是偏離的機甲的駕駛艙,但是那粒子光束劍無堅不摧的鋒利已經是把luna機體內部的精細電路切斷,致使luna機甲完全的失去了行動能力,成爲了雕塑一般的活靶子。
“陽哥……”雖然無法看見那駕駛艙內月的模樣,但是其機甲那殘破完敗的軀殼,以及其上不斷閃越着的電弧火花,讓人不難想象那個時候,那個人心中已經絕望,但可悲的是他還沒有意料到這絕望僅僅只是開始。
“失去的便再也無法追尋嗎?破碎的琉璃再也無法被還原成精美的瓷器了嗎?那麼,那,那些印着精美雕花的碎片,存在的價值還有什麼呢?除了讓人傷感那歡樂,給人無盡的痛苦與折磨外,還有什麼作用呢?我們這樣的生命體雖然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是悲傷的生命,但是爲什麼,爲什麼還要掙扎,爲什麼即使知道這一切是徒勞,但還是停止不下內心中那如同小孩子般的天真,爲什麼,爲什麼,老師,老師,你曾經不是說這世間所有的事情只要付出了便一定會有回報,只要追求,播種,便一定會獲得,可是爲什麼,爲什麼……”
懵然間月的心靈內,那一片陰鬱的天空也開始下起了涕零的雨絲。
或許從哪個夜晚之後,那天空便再也沒有晴朗過。
雖是冬時,但不知爲何氣候卻暖和起來,天地間開始淅瀝連綿下雨雪交融的寒冷。
就算所有人都離去後,那個少年時代的月還是倔強的站在風雨中,對着身前的黑色墓碑,惶恐不能。
那墓碑上雕刻的數字讓那個時候的月清楚的意識到了這時間的匆匆。
“2590……2603……”
懵懂年紀已經完全被這雪雨交加的天氣中風化,他就像是一枚去年秋天乾癟的葉子,即便是逾越過新歲,也無法獲得新生,他只能在這樣的悽風苦雨中繼續的乾涸自己最後的生命,直至有人的踐踏碎雨的腳步,以及那殷實遮蔽天光的傘面。
“小月,爲什麼還不回去呢?”
“老師……一旦離開了這裡那麼當我再想回頭追尋這一切的時候,那不已經是偏離了更遠的路程了嗎?我,我害怕,害怕遺失這接近起點的終點……”
“但是,現在的小月你又可以做些什麼呢?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就算是老師,我,我也……”
“老師你也悲傷嗎?那麼你爲何卻總是無法大聲的哭泣呢,就連我一樣深深的被老師感染着,想要放聲大哭,但實際幻化在腦海中的悲傷,只能是讓我寂寂的淚流,就像現在這個樣子,明明可以看得見這世間的景象,但卻又是模糊,不知是雨雪,還是眼淚……”
“小月……”王洋蹲下身子,讓自身的軀體與少年的月保持相同的高度,然後她溫柔把月摟進自己的懷抱,讓自己與這個少年人在這樣的雪雨中寂寂哭泣,雖然無法講出那心中究竟在哀傷什麼,但卻讓人無法停止眼睛這涓涓不止,流淌液體的模樣,或許那是心間傷口的流膿,把這病毒的液體流淌竭盡或許便就是新生了。
“老師現在爲什麼會下雨,天氣變暖了嗎?是春天到來了嗎?”
“或許吧,但總有花兒要錯過這春天溫暖,繼續感受自身冬天的嚴寒……”
“老師……一切還可以回到過去嗎……一切還可以回到原來的模樣,哪怕陽哥每日在對我做怎麼樣的惡作劇我,都不會吵鬧哭泣;哪怕破哥再怎麼對我冷眼相向,我都不會害怕,我依然會主動熱情,老師……我……嗚……”
“可以的,可以的,一定可以的!!”那個時候的王洋如此的回答着,同時在那雨雪交加的天氣下,更緊的摟住月的胸襟,因爲側臉而近,她不想讓自己的學生看到老師最脆弱的模樣。
每個人的心中都是一個世界,每個人的世界都是在與別人的內心世界存有交集。
“這世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沒有力量,可以鍛鍊體魄;沒有智慧,可以充實大腦;現在無法達成的事並不代表一輩子都無法達成,一輩子都無法獲得,只要一個人肯付出,用心的付出,那麼這個世間無論是什麼樣的事物,現實也好,虛幻也好,只要相信他的存在,相信那從未改變,同時堅定着自己的願望,那麼,那一切註定都是可以達成爲事實!!”
………
“老師……難道我所做的還不夠嗎?,我心中的信念,還不足完備嗎?過去的我知道都無法追尋,而現在呢,現在的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過去那些精美的琉璃碎片全部都輾壓成爲齏粉嗎?”luna駕駛艙中的月嘲笑的自語着,在此刻luna駕駛艙中大校信息顯示屏那警報的標識並不由吸引月太多的注意力,他的精神完全的放在了主屏上,luna那單一攝像眼採集的戶外影像。
“斬斷嗎?真的可以斬斷嗎?還是虛僞的隱藏,陽,陽,你敢回答我嗎?呵哈哈哈哈……”月嘲笑的聲音開始漸漸的衰落,這一刻與其說這是笑聲,倒不如稱之爲他無法哭泣的眼淚。
luna機甲那殘酷的金屬頭顱徐徐的擡起,對空瞭望下,那蒼灰色的天空更加的陰鬱,而相對這陰鬱來講,區域的地方已經開始光影模糊流動,而那剛剛騰身飛起的redsun機甲輪廓卻又開始模糊。
“月少校,請注意避讓防護意外爆炸衝擊波,絕對鎖定路徑已經計算完畢。”luna機艙偏側的信息通訊屏幕猛然的彈跳開,一名年輕的通訊兵對月報告着。
“嗯。”月沒有轉頭對視的應聲着,在他的心底已經有了那加速度哀傷楔子的認可,他慢慢的操控luna的頭顱儘可能的揚高視角,他不想錯過這最後的光輝。
“呵,早知道結局還是如此的模樣,在剛纔的時候還那麼拼命做什麼?讓那粒子光束劍把另一隻機甲攝像眼也刺碎好了,呵……如果那樣也可以終止心中對那最後模樣的嘆息了…………呵,老師,你說人到底爲什麼而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