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愛之教(十)

遠處的人見焱摔得狼狽,無不大笑。

焱滿心疑惑不解,不知爲何明明已踩到石樑上,卻偏偏踏了個空。他支撐着爬起,只見眼前哪有石樑,只是一堵牆而已。

科伊爾一聲長笑,已站在焱身邊,拉住他的手,朝後就跳。焱只感自己騰空而起,那道石樑又在眼前,等身體落地後,那石樑又已不見。

等第二次起落時,焱忽的明白,原來那石樑不過是那道牆上幾塊並排一列的石頭,如果身在空中,那突出的石頭及石頭空隙之間,看起來就如是一道石樑。

科伊爾帶着焱,三次縱跳,就到了德扎特漠等人身邊,鬆開了焱的手。

德扎特漠等人一臉沮喪,這麼多人都沒法跟上科伊爾,更沒到達科伊爾剛纔所站的石柱點。

焱卻滿臉驚喜,突的拜下連連磕頭,說道:“謝謝主人教我這些。”

科伊爾扶起他,道:“我可沒教你什麼,你們只是沒抓住而已。”隨即鄭重的又說一次,“記住了,我可沒親自教過你們什麼。”

焱心中奇怪,但還是的應了。

悟性稍差的還沒明白過來,但德扎特漠此時也明白過來,科伊爾帶着他們在他弄的石牆裡轉了半天,原來是在教他們如何用石頭布置一個石陣。

德扎特漠笑眯眯的也要拜下,科伊爾朝他們揮了揮手,拔起身來,一個縱跳,身子早在半百步之外。

漠部的人儘管早知科伊爾身手不凡,但他這麼一個遠縱的距離還是令他們咋舌。過了一會,才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句的摸索科伊爾留下的石陣。

石頭對於他們來說,基本就是武器。科伊爾的石陣,令他們認識了新的天地。他們心中的興奮自不言表。有了這樣的石陣,無論在荒漠還是山地,都可以成爲他們堅固的後方,遠比尋找一處洞穴住下要有用的多。

德扎特漠與焱等人在學習過程中,還領悟到一些其他用途,比如石陣再結合他們部落精通的陷阱等,還可以用來設計機關困住猛獸或者敵人。

儘管科伊爾石陣中更深奧的功能和特點,他們無法參透,但只要學到一點,就已經受用不盡。德扎特漠率領族人日以繼夜的學習石陣法,自己一時都忘記了來到莫嶺的初衷是什麼。

科伊爾本着不能違反“做出直接影響一時代文明進程的行爲”規定,數天內通過自己引導,讓各部落分別自行領悟學習了新技能或新技術。

他在海邊,將石頭放在極有彈性的枝頭一端,用力扳去,石頭遠遠飛向海中。格蕾莈依照他的方法,做出了彈射器,能夠將十數塊巨石同時拋到百步外的地方。他又取出莫嶺洞中的獸筋把玩,不經意間,四個部落的人琢磨出他們的第一把弓箭。當鋒利的更爲短小的梭標從弓把飛出,有力而迅猛的釘在百步外的目標上時,人人咂舌不已。

寞部的卻另尋一處安靜的所在,除了狩獵和進食,人人都靜坐閉上眼冥思。其他三個部落的人還以爲他們換了種睡覺的姿勢,可並不知道隆莫兒無意間發現,科伊爾靜坐時能夠爆發強大的力量和速度,她掌握了些訣竅,也教給族人一起研習。

兩日後,隆莫兒驚喜的發現,原本自己無法跳躍的高度,現在輕易的就能一縱而上。脆弱的樹巔,也能在上面奔跑而不踩斷,身體在空中還能轉折一二。

這兩天時間,夏馬沙暗地裡來過一次,報告已將上次的恩利力哨兵全殲。他見主人在教導莫族人本領時氣色漸好,心中也是歡喜。他聲稱再去尋找回到未來的方法便告別而去。

科伊爾接下的時間,就是不斷巧妙的指導部落如何提高他們所學內容的層次。這數日間,四部落再無彼此間的紛爭,和樂融融,科伊爾心中暗喜,因爲這正是他所期待的。

莫嶺後山一處山谷,是 朝陽鳥的一處巢穴。朝陽鳥之所以不懼莫族,一則不畏火光,二則因爲天生的機警且善於飛翔,從未被莫族獵食。

這一天,剛帶着族人用完早餐的佳莫,等把弄着弓箭時,只聽頭頂傳來嘹亮的鳴啼聲,聽那聲音,正是朝陽鳥。

當大家舉目所望時,一隻巨大的朝陽鳥在他們掠過,科伊爾的長笑聲亦伴隨而至。佳莫等人又驚又奇,只見科伊爾正伏在那隻朝陽鳥背上,哈哈大笑。

科伊爾駕馭朝陽鳥,在天空盤旋飛了一圈,輕輕落在佳莫等人身前,跳下背來。朝陽鳥果然巨大,科伊爾站直時,只到它的腿關節處。

麗莫孩子心性,見朝陽鳥十分乖巧的站在那,羽毛金、赤、綠、藍的排列有如彩虹極爲漂亮,頭上一束羽翎如一朵鮮花,又好奇又喜歡,早衝了出去,雙手就朝鳥摸去。

那朝陽鳥頸一縮一放,鳥嘴迅如閃電的朝麗莫啄下,麗莫還來不及叫,一隻手早伸在面前 ,輕輕擋住了差點就叮在麗莫腦殼的鳥嘴,只聽科伊爾道:“別胡來,這鳥兇得很。”

麗莫驚魂未定,朝後退了兩步,但畢竟心裡喜歡,靠在跟在後面趕來的佳莫身上,道:“好厲害。主人,它怎麼對你不兇啊?”

科伊爾道:“那是因爲,我跟它是朋友啊。”說着,拍拍那朝陽鳥的腿,朝陽鳥將頭低下,在科伊爾的手邊款款而摩,顯得極爲溫順。

麗莫看得有趣,拍手叫道:“真好玩。可是,什麼是朋友?”

這話問得好,佳莫等人都不知道朋友是什麼。他們知道親人、族人、敵人,卻從來沒有朋友的概念。

科伊爾也給問得,差點令自己三百世的大腦處於記憶溢出狀態。給這簡單的問題一問,他一時還真找不出如何對原始部落人解釋什麼是朋友的答案。

“嗯,朋友就是一種關係。”科伊爾籠統的解釋道。

“關係?怎麼樣的關係?”麗莫又問,眼睛不停的往朝陽鳥瞧,可又不敢再往前去摸。

科伊爾心中緩了一口氣,幸虧這小女孩沒問“關係是什麼”的問題,但她拋出的這個問題實際上也不好回答。科伊爾只好再籠統的回答道:

“就是我跟你,我對你好,你也對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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