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即使不在身邊,也能把你的心情在某個瞬間攪動得一塌糊塗。
從飛機場裡出來已是下午,我和潘芷婷攔了一輛計程車,目的地是上次來臺北所租住的地方。
站在程阿姨門口時,剛買完菜回家的她被我們嚇了一跳。
不過這不是驚嚇,是驚喜。
程阿姨連忙把我們拉進屋裡,笑着說:“沒想到你們真的會回來呢!來這路上餓了吧?你們先坐着,我現在就去給你們做飯。”
我和潘芷婷想要推辭,程阿姨就已經跑進廚房裡熟練的忙活起來了,我忽然覺得有些感動。
這個程阿姨雖然快奔四了,但是並不老,從她那端莊乾淨的打扮就可以看出來,程阿姨對人也很好,讓人感覺特別親切,我和潘芷婷都特別喜歡她。
吃晚飯的時候,我發現程阿姨總是若有若無的看向潘芷婷,那微微皺起的眉宇間透出一絲擔心與疑惑,還有點欲言又止的意味。
後來吃過晚飯,我特地在廚房裡幫程阿姨洗碗,我才知道程阿姨爲什麼在飯桌上總是看着潘芷婷。
是出自於陳思晨,有關於她,關聯於我和潘芷婷能夠免費在程阿姨這裡租住。
洗完碗走出廚房,看着客廳上坐在沙發上安靜的看電視的潘芷婷,我心裡悵然失意,怎麼也沒想到陳思晨會默默地爲她做這樣的事情。
如果我告訴潘芷婷,告訴她陳思晨對她如此用心至極,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情感,會不會再次波瀾起來?
我恍然想起那一年他們在夕陽下相互緊靠秘密私語的身影,那樣的畫面,唯美得畢生難忘。
然而,都變成了回憶,只是回憶,只能回憶。
……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想不起來昨晚是怎麼睡着的了,我只記得自己在回憶潘芷婷和陳思晨過去後,想起了自己始終不捨遺忘的年少青春,然後……可笑的回憶了又一遍又一遍。
我走下樓,程阿姨早早的就幫我們準備好了早餐,潘芷婷也早就坐在飯桌上吃着早餐了。
我拉開椅子坐下,一邊拿起筷子開動,一邊對潘芷婷說:“潘,要不,我們別去了吧?”
潘芷婷喝牛奶的動作僵了一下,接着她低下頭,說:“今天,他的婚禮我必須參加。”
“潘,你看着他們在一起就不會心堵嗎?”我用力的咀嚼着麪包,覺得潘芷婷真的好傻。
“我承認,我做不到坦然面對,但是我會努力保持微笑,努力維持我最後的驕傲。”潘芷婷深吸一口氣,“畢竟,不捨得又能怎麼樣呢,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沒理由死拽着它不放。那樣,真的,真的好累。”
說着,她擡頭看着我,露出一笑:“所以,一定要勇敢面對啊。”
我的鼻子忽然泛酸,又不想讓氣氛更壓抑,只得對她催道:“好啦好啦,你快點吃早餐,吃完就去換衣服。你要是穿成這樣去的話,還不得被林可欣那個小賤人笑死!”
聽着我的話,潘芷婷沒忍住笑出聲來,我才懶得再看她,填飽自己的小肚肚纔是最重要的。
吃過早餐,潘芷婷上樓去換衣服了,我癱軟在沙發上,靠着沙發看着天花板無聊的拉扯自己的長髮。
許久,潘芷婷終於換好衣服下來了,我擡頭,入眼是她身着一件潔白如雪的小禮服的漂亮摸樣。
我打量着她身上穿的小禮服,最終沒有開口問她這件小禮服的由來,因爲我知道,那一定是當初陳思晨郵寄給她的情人節禮物,但我不明白,它爲什麼從婚紗變成了禮服。
果然,潘芷婷似乎也看出了我對她身上這件禮服的疑惑,抿抿嘴道:“浠,這是他那次送給我的情人節禮物。你知道的,本來,那是一件婚紗。”
她的目光漸漸沒有焦距,已經陷入了回憶中。
她說:“本來,我想穿給他看的。”
“可是,我始終沒能成爲他的新娘,這是一個遺憾,也是唯一一個遺憾,我不想遺憾下去。”
“但我不能改變什麼了,所以我請人把婚紗改成了禮服,這樣,也算是穿給他看了吧?”
她的目光悠悠落在我的身上,不再說話。
我嘆了口氣,道:“我們走吧。”
向陳阿姨道了聲再見,我們便坐着計程車去舉辦婚禮的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