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春試02

38春試02 師父,牀上請 書包網

甄氏本想讓雪娥攀着應笑去搭方澤芹,這一來沒處算計,眼見着雪娥將過適婚年紀,甄氏也着急了,湊着王氏空閒時,捧着果盒蜜餞去找她談心,嘴上如抹了蜜般,滿口姐姐的喚着,說了許多衷腸話,轉而又愁眉深鎖,唉聲嘆氣的,卻不講破,只作出姿態來,叫人見了不舒心。

王氏自是知曉甄氏的脾性,問道:“有何難處不妨說來聽聽。”

甄氏這才道:“姐姐不知,我是爲雪娥操煩,她來時剛然及笄,如今早過了待嫁的年歲,換了別家女兒,早該娃娃湊成堆了,她卻還沒個定處,這可怎生的是好?”

王氏道:“不知雪娥可有知心人?咱家沒那麼多俗規,也不重門戶,若相中了誰,央人去探個口風便是,有意即合。”

甄氏道:“人選是早有的,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王氏何等樣精細的人,本就有三分知覺,聽這一說心內瞭然,卻還問道:“你指的可是文草?”

甄氏亦不隱瞞:“正是大公子,雪娥早便傾心於他,甘願蹉跎三年歲月,對其他男子從不願多瞧一眼。”

王氏問道:“你可有問過文草的意思?”

甄氏道:“還請姐姐作主,你是當家主母,說話最有分量,由你去說纔是頭等大事,也好叫大公子看到咱們一片誠心。”

王氏略想了想,道:“問問倒是不妨,合不合卻還要看文草自個兒的意願。”

甄氏遞上甜湯,笑盈盈道:“姐姐願說合便是天大的情分了。”

待到傍晚時分,王氏在房裡擺下茶食菜餚,差人去請方澤芹師徒同來吃飯,卻叫甄氏隱在內室旁聽。不一時,從人將方澤芹二人領到,都在門前請了安。方澤芹問道:“不知二孃找我有何要事?”

王氏道:“這段時日府裡甚忙,今兒難得有閒,便找你二人來此小聚,吃頓便飯而已,坐吧。”

方澤芹也不推辭,便與應笑在下首坐了,三人隨意吃了些,席間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些客套話,沒有一句提到雪娥,把甄氏急得抓心撓肝,又不敢出聲,只憋得面紅耳赤。

王氏卻不忙,吃了飯後又叫撤席,換上香茶果品,叫靜兒取出兩宗畫軸擱桌上,不緊不慢地道:“這是你爹帶回來的畫像,一個是兵馬總司王大人的長女,一個是範知府的侄女,老爺叫我問問你的心意,若看中了誰,便擇期納聘。”

方澤芹看也不看一眼,只道:“承蒙二孃關愛,文草不敢高攀。”

王氏道:“你可是在別處有知心人?不妨帶回來一見。”

方澤芹道:“不曾有那樣的人。”

王氏道:“老爺常唸叨着要你早日成家,我看你年歲也着實不小了,可有什麼打算?”

方澤芹道:“我沒想過那等事,順其自然即可。”

王氏似有意若無意地朝內室斜了一眼,說道:“既無知心的,何不考慮眼前之人?”

方澤芹也看過去,瞥見軟帳下露出一隻繡花鞋尖,心有定數,也正想借這個機會把話說個通透,便順着道:“二孃指的可是雪娥姑娘?”

王氏頷首:“我看雪娥對你素有情意,也曾有人上門說過媒,她都無動於衷,甘願蹉跎青春守候三年,眼下她已有十八歲,不能再等了,你若無心於其他女子,不如就做成這門好事,可不是親上加上親?”

方澤芹道:“那卻是委屈雪娥姑娘了,她該找個有心於她的男子,不可將感情投放在一個無心人身上。”

王氏道:“感情不是一日而成,相處久了,無心也會變成有心,雪娥是個賢惠的好姑娘,又得應笑歡心,依我之見,你何不敞開心懷與她相處一段時日,處過再看,指不定便有意了。”

方澤芹笑道:“若處過了,我無意,而使她意深,豈不更是罪過?”

王氏嘆道:“縱是無意也不妨事,只要你願娶她,便當是有意的了,若不然,豈不是叫雪娥空守三年,辜負了她的一片真情?日後你若再遇到哪些個相好的,一併接進門來便是。”

方澤芹當下就變了臉色,立起身來,冷聲道:“我曾對母親立過誓,終生只娶一妻,若遇不到意中人,寧可孑然一生,我對雪娥姑娘別無他念,若她無意最好,若真有意,也只有請她自吞苦果,恕我不願相陪,二孃,多謝你盛情款待,天晚了,容我先帶應笑回去歇息。”

說完,也不等王氏開口,牽起小徒弟徑自離席而去,待走出內院,應笑輕輕掙開手,蹙眉道:“師父,你時常教導徒兒要尊敬長輩,今日卻爲何對二孃那般無禮?”

方澤芹往池臺上一坐,將應笑拉到身前,笑道:“爲師並未生氣,二孃心中應當有數,我故作忿然實是讓她好做。”

應笑道:“師父又說徒兒不懂的話,你出言衝撞她,怎還是讓她好做了?”

她卻不知讀解他人的心思,王氏素來不過問方澤芹的事,一切有老太太作主,如今老太太去了,她便是當家主母,府裡上下都要顧到,今番甄氏來找,她自不好推卻,一來雪娥在家中幫襯不少,眼下正是當嫁的年歲,若對此不聞不問,顯得她王氏無情,再來方澤芹是嫡長子,全家老小都眼巴眼地瞅着,對這等婚嫁大事無不關心,若她不管,又是未善盡主母之責,少不了要落下話柄供人嚼舌。

王氏因何顧忌方澤芹?正因他二人之間梗着一個結,這個結便是方澤芹的母親——殷氏誥命夫人,誥命生來多病,生了一雙兒女之後更是虛弱,太老夫人見她不能操持家事,便自作主張,將王氏迎進門來,一夫兩妻本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誰想誥命性質剛烈,不肯與其他女子共事一夫,憤而離府,連孃家也不知會,帶着子女隱在田間度日,那時方澤芹不過六歲,妹妹尚在襁褓中。

誰想來年大旱,鄉里鬧饑荒,把個小女兒給餓死了,誥命痛得死去活來,依然不肯求人,母子倆隨同災民南徙避難,一路波折,不知吃了多少辛苦,付出多少辛酸血淚,絕然不回頭。

誥命本是尊貴出身,經不起貧苦,沒捱得過災年便撒手人寰,誥命病故時,方澤芹尚年幼,不能妥善安葬母親,他便將屍骨裝在板車上一路拖回方府。可憐到了家門前,屍體早已臭了。

甄氏進門晚,見方澤芹待人處事無不謙恭有禮,只道是個溫吞公子,唯有王氏對當年拖屍送母一幕始難忘懷,想他在兒時尚有那份決斷力,足見是個極有主張的人,若真對哪個女子有意,斷不會迴避。

王氏之所以設下飯局,自有她的一片用心,也不單是做個場面。她料想方澤芹無意於雪娥,便藉機將話點開,好讓方澤芹直言相拒,這一來既能叫甄氏死心,也不失她主母的本分,朝內室那一瞥,正是想讓方澤芹領會到她的好意。

方澤芹直言衝撞實是做給甄氏看的,一來斷了她的念想,再則好叫她把心抹直,省得她怨怪王氏不盡心,到頭來還要再纏磨不休。

應笑不通人情世故,自然是不懂,方澤芹也不要徒弟去摻和宅子裡這些勾心鬥角的瑣事,他認定應笑是有大才廣志的人,豈容她將心思鑽在針眼裡?除卻醫道方術,還傳道授義,但凡能教的,全都毫無保留地說與她聽。

不覺到了年底,正逢鄉縣小考,方澤芹遞了名帖,到得考期便送應笑赴試,無非是《本經》、《難經》與《素問》三部,應笑早已溫熟,應答如流,到了發榜時,果然中了,還是個鄉魁。

方澤芹不勝歡喜,王氏亦覺歡欣,在府裡備辦筵席,把全家老小都請上席賀喜,連那素來不問俗事的李月蘭也賞臉赴宴,衆人皆厭這個小夫人,應笑卻念着她雪中送炭的恩情,拉來坐在身側。

李月蘭不看旁人的臉色,坐在桌前自顧自地吃喝,忽然手一抖,將半盞美酒全潑在衫裙上,應笑看時,就見月蘭面色煞白,眉心緊擰,額上的汗珠直往外滲,忙扶住她,問道:“小娘娘,你怎麼了?”

月蘭將手揪住心口,氣喘喘地道:“不妨事,老毛病了。”說着,便要起身告退,誰知身子往前一栽,撲在桌上,只叮呤噹啷一陣亂響,碰得杯盤翻落,湯汁流了滿桌。近前的人全都呼啦啦起身閃躲。

方澤芹將她扶起來,見她神氣昏蒙,幾乎暈厥,忙搭腕診脈,面色微變,對王氏道:“有些不好,先送回屋裡,讓她躺下。”

王氏忙叫兩個丫環去攙扶,她帶着應笑,甄氏帶着雪娥,都一路跟隨到屋裡來,方澤芹自去提了藥箱到牀前,見內室昏暗,便道:“掌燈。”

應笑正要去拿,卻見雪娥已將燭臺託來,盈盈立於牀頭,便也就罷了。方澤芹無暇顧他,見月蘭顏面微腫,頸部隱現紫色的經脈,問道:“還能說話嗎?”

月蘭微微睜眼,略點了點頭,喘吁吁地說道:“尚可。”

方澤芹又問:“哪裡難受?”

月蘭道:“心口絞疼,胸悶……”還未說完忽然瞪大了眼,好一陣驚喘,劇烈咳嗽起來。

旁邊丫頭忙遞上痰盂,咳出的痰帶着血絲,王氏一見就慌了,忙向方澤芹問道:“這……不要緊吧?”

方澤芹道:“這是個氣衰的喘證,不是一日養成,你們先到屋外等候。”

於是衆人各自迴避,唯有雪娥站在牀頭不動,說道:“我爲公子掌燈。”

方澤芹卻不看她,只道:“不必,你也出去,我沒叫時,誰也不準擅自入內。”

雪娥沒奈何,將燭臺放在桌上,悶悶而去,應笑也跟在她身後往外走,方澤芹忙喚住她,吩咐道:“應笑,把門閂上,你留下。”

雪娥剛然出門,這時回頭一瞥,眼裡帶着幾分哀怨,應笑關門落閂,走到牀頭,見月蘭氣息微細,不由擔心起來,問道:“師父,小娘娘到底是怎麼了?先前還好好的。”

方澤芹道:“應笑,你幫師父聽聽她的心跳。”

應笑覆在月蘭胸口聽了會兒,皺眉道:“心跳急速,胸下有雜聲,似馬蹄音。”遂而直起身,問道,“這是個心悸水腫的症候。”

方澤芹頷首:“脾肺氣虛,已至經脈多處梗阻,這絕不是初次發病。”俯身問道,“爲何早不說?”

月蘭不回答,只問:“我這病……還有救嗎?若沒得救,也別費心思了,只要能讓…讓子仁…子仁…”話到此時卻不說下去了。

方澤芹道:“父親在岷州招撫蕃族,不能回來見你。”

月蘭輕嘆了聲,把眼又閉上了,應笑見她眼角有淚光,不覺微微鼻酸,也不知爲何感傷,只聽她輕喚“子仁”的名字,心中不由得起了一絲波瀾。

方澤芹讓應笑將月蘭扶起來,面朝裡盤坐,指點雙肩兩穴、背中一穴,掌心運氣,貼在後心上,以內力舒經通絡,因水飲泛溢在心肺處,最忌躁進,內力需精準拿捏,若少一分,便起不到疏通的作用,若多一分,即會震碎心脈,叫病人當場立斃。

方澤芹不敢分心,調試吐納,運氣綿綿而進,大約有三刻工夫,月蘭忽而渾身震顫,“哇”的吐出血來,應笑忙捧過痰盂接上前,月蘭邊咳邊吐,嘔出許多泛黑的血塊來。

方澤芹這才收了手,說道:“尚不妨事了,你這是積患成災,脾肺若傷,便要陽虛,陽虛又致水飲不化,欺心攝肺而現咯血之症,如今我已用和氣導引法將淤塊逼出,需再用斂氣和血的藥調養方能見好。”

月蘭神情恍然,似是沒聽到方澤芹的話,只喃喃道:“不知子仁何時才能回來?”

方澤芹見了她的癡態,不覺微感動容,暗自驚奇:沒想到這女子竟是個癡兒,也不知中了怎樣的魔障,竟對一個長她近半輩子的男人如此迷戀。

他是萬般不解,想要勸慰也不知從何勸起,月蘭在糊塗中唱起曲子,方澤芹卻不知她在唱什麼,實是納悶,走到外間開下方子,對王氏叮囑了好些話,帶着應笑自回園子去了。

到了房裡,應笑卻不像往常一般謄抄診籍,而是坐在桌前發呆,方澤芹點上燈,問道:“有什麼心事?”

應笑板起臉,說道:“師父,小娘孃的病許是七情之傷,單用藥怕是治不好的。”

方澤芹挑眉道:“怎講?”

應笑道:“小娘娘方纔唱的曲兒是西楚霸王的輓歌,她唱的那段是虞姬的部分。”說着站起身來,作了個抱琵琶的姿勢,揚聲吟唱,“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方澤芹怔然無語,應笑接着說:“我初時不明白,只覺得虞姬十分喜歡那楚霸王,這會兒再想,卻覺得那喜歡非比尋常,我看小娘娘是自比虞姬,而將方老爺當作楚霸王了,霸王在沙場征戰,虞姬卻不能陪在身邊爲他分憂解勞,時常傷心傷神,又無人可傾訴,因而積下內傷。”

方澤芹已經聽呆了,望着小徒弟說不出話來,應笑還當他不信,解釋道:“師父不是診出小娘娘脾肺陽虛了麼?調經論裡有言,思傷脾,憂傷肺,小娘娘既思念老爺又整日憂愁,可不正對了七情之傷?”

方澤芹不懂這些情情愛愛,聽她說得有理,便問道:“那依應笑看,這七情之傷該如何根治?”

應笑道:“既然小娘娘想見老爺,那還需老爺回來才成。”

方澤芹搖頭道:“這卻是大難。”

應笑想了想,又問:“不能將小娘娘送去嗎?虞姬不也是在軍營裡陪着楚王的?”

方澤芹道:“更難,我爹不是楚王,他向來公私分明,斷然不會拖家帶口去平亂。”

應笑可就爲難了:“那該如何是好?小娘娘對我有恩情,徒兒想治好她。”

方澤芹道:“心上的病,不是大夫能治好的,不過應笑放心,只要她能按方服藥,可保性命無虞,待我爹回來時,她那七情之傷便能不藥而癒了。”

應笑聽他這麼一說才安下心來,拿出筆墨寫診籍,寫着寫着,忽而問道:“師父,你今日的治病法子可怪得很,以前從沒見你用過,也沒見其他大夫用過。”

方澤芹笑道:“這叫和氣導引之術,是我師門獨創的行氣療傷法,待應笑入門後,爲師自然會教給你。”

應笑衝他投去一笑,軟軟地說道:“原來是不外傳的秘方,莫怪不讓旁人看,那徒兒如今還沒入門呢,叫我瞧了可好?”

方澤芹見火光將她的笑臉映得柔和,只覺心裡暖意融融,挪坐過去,低頭看她寫字,溫聲道:“無論你入不入門都是我的徒弟,爲師的便是你的,哪兒來甚麼秘方?只因和氣導引術是內家功夫,需找個清淨的地方靜心修習。”

應笑剛寫完,洗筆收墨,往後偎進師父懷裡,方澤芹垂着手任她靠了會兒,輕輕扶正,問說:“累了嗎?累了便梳洗梳洗,早些上牀歇息。”

應笑道:“師父許久沒陪徒兒一道睡了,今晚陪陪我,可好?”

方澤芹道:“應笑是大姑娘了,不能再與爲師同牀而眠,免得他人說些閒話,到時又惹得你憋悶。”

應笑想了想,對他伸出雙手,眯着眼睛道:“那師父抱抱。”

方澤芹難得見她撒嬌一回,自是有求必應,還像對小孩子那般,叉着她先往高處舉了舉,再抱進懷裡輕拍,應笑趴在他胸口貼了會兒,撐手推開,往後退了兩步,說道:“師父出去吧,徒兒要睡了。”

方澤芹懸着手怔愣半晌,有些摸不透她的情緒,只道:“我叫老媽媽給你打水來。”說着便慢慢踱出門去。

話說李月蘭的病依方調治數日漸有起色,她卻不要丫環隨侍身邊,應笑不知何故,總放不下這小娘娘,便住了過去,一面照看一面學習,好在小屋清幽,月蘭又是個滿腹經綸的才女,二人品書彈琴,對彼此十分投意。

方澤芹見此光景,便騰出空來回醫聖門處理雜務,鶴亭先生共收了四名入室弟子,方澤芹排行第二,其他三人早在門中開堂設科、教授門徒,唯獨方澤芹將堂位空着,四處雲遊學習,這時回到師門也算是衆望所歸。

鶴亭先生隨即增設金鏃和氣一科,以方澤芹所掌持的東館尚氣堂充講習學,只待春試過後便要大開山門、擴招生員。

到了來年初春,方澤芹將師門裡的事打點妥當,又匆匆趕回渭州,不爲別的,專爲帶小徒弟上京會試,王氏積極籌措,將行李盤纏樣樣備妥。是日出發前,應笑換上道袍,先去茅屋裡辭別李月蘭,月蘭囑咐了許多言語,無非是世道艱險,叫她不可輕信於人。

王氏、甄氏等人送出大門,方澤芹一一拜別,那雪娥從袖中掏出一大一小兩個荷包,捧上前道:“這是我親手縫的如意囊,裡頭裝了平安符,只望大公子與應笑一路平安。”說着便盈盈望上去,再不掩目中深情。

應笑伸手要接,方澤芹擋上前,淡淡地道:“姑娘的好意方某心領了。”

雪娥眼中含淚,收起大的荷包,仍將小的遞上前,強作笑臉道:“這是我對應笑的一點心意,太老夫人去後,我心裡總是過意不去,未能在她受冷落之時挺身相護,卻還隨着衆人疏遠她,應笑,若你不怪姐姐壞心,還請收下。”

應笑也沒多怨她,只當個半生不熟的人來處,聽她這麼一說,再見荷包精細,便又忍不住伸出了手。方澤芹將應笑的手推回去,自代她作主,說道:“都是過去的事了,姑娘不必放在心上。”這當真是不留半分念想,雪娥面如紙灰,再不能多言,低下頭,默默退到人羣后。

王氏與福伯送到十里長亭方纔分別。方澤芹跨上馬,應笑騎了驢,一路直奔京師而去。

2 井娃0110 收徒0116 洛陽0228 小別0455 王府0447 屍毒蟲0637 春試0151 柳暗花明0226 小別0220 公堂0129 小別0547 屍毒蟲0615 洛陽01310246 屍毒蟲0558 完婚7 禁足0226 小別02330428 小別0413 償命0216 洛陽022 井娃0129 小別0522 渭州013 井娃02350654 王府0327 小別0321 公堂0220 公堂017 禁足0254 王府0318 洛陽0447 屍毒蟲06340540 入門0150 柳暗花明0138 春試0251 柳暗花明0250 柳暗花明012 井娃0132035 習字0258 完婚61 行道03速度7 禁足028 驚變0158 完婚10 收徒0144 屍毒蟲03340562 打擂01320361 行道03速度10 收徒0113 償命0254 王府0341 入門0215 洛陽0115 洛陽017 禁足024 習字0161 行道03速度12 償命01310213 償命0257 撥雲見日0244 屍毒蟲0350 柳暗花明0151 柳暗花明0251 柳暗花明0230 歸來0120 公堂0140 入門0127 小別0319 洛陽0516 洛陽022 井娃0130 歸來0161 行道03速度59 行道0123 渭州0229 小別059 驚變0216 洛陽02310247 屍毒蟲0650 柳暗花明014 習字01320354 王府032 井娃013 井娃027 禁足027 禁足0220 公堂0119 洛陽0545 屍毒蟲04
2 井娃0110 收徒0116 洛陽0228 小別0455 王府0447 屍毒蟲0637 春試0151 柳暗花明0226 小別0220 公堂0129 小別0547 屍毒蟲0615 洛陽01310246 屍毒蟲0558 完婚7 禁足0226 小別02330428 小別0413 償命0216 洛陽022 井娃0129 小別0522 渭州013 井娃02350654 王府0327 小別0321 公堂0220 公堂017 禁足0254 王府0318 洛陽0447 屍毒蟲06340540 入門0150 柳暗花明0138 春試0251 柳暗花明0250 柳暗花明012 井娃0132035 習字0258 完婚61 行道03速度7 禁足028 驚變0158 完婚10 收徒0144 屍毒蟲03340562 打擂01320361 行道03速度10 收徒0113 償命0254 王府0341 入門0215 洛陽0115 洛陽017 禁足024 習字0161 行道03速度12 償命01310213 償命0257 撥雲見日0244 屍毒蟲0350 柳暗花明0151 柳暗花明0251 柳暗花明0230 歸來0120 公堂0140 入門0127 小別0319 洛陽0516 洛陽022 井娃0130 歸來0161 行道03速度59 行道0123 渭州0229 小別059 驚變0216 洛陽02310247 屍毒蟲0650 柳暗花明014 習字01320354 王府032 井娃013 井娃027 禁足027 禁足0220 公堂0119 洛陽0545 屍毒蟲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