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柳暗花明01

50柳暗花明01 師父,牀上請 書包網

方澤芹出得帳外,見應笑正揹着手原地踱步,便吩咐道:“你也回帳吧。”

應笑作揖禮,問道:“師父怎來這冷清的營裡,不去那邊陪姚將軍吃酒盡興?”

方澤芹輕笑了聲,說道:“我是何等身份,不過一個醫人,少少吃些便夠了。”

應笑徑自往前走去,方澤芹緊緊跟隨,二人一前一後,各自默不作聲,繞過幾座幕帳,到得營前空曠處,應笑回頭道:“師父去歇着吧,讓徒兒自個兒呆着。”

方澤芹疾走兩步,轉到她身前站定,說道:“應笑,爲師有話要問你。”

應笑垂手恭聽,方澤芹便問:“你多大年歲了?”

應笑心想:我多大年歲,師父怎會不知?這時問起必有緣故。

於是回說:“年後便十五了。”

方澤芹道:“十五及笄,乃是女孩兒許嫁之年,需知矜持,不可與男子在夜間獨處。”

應笑微微一愣,問道:“師父指的可是徒兒與向天?”

方澤芹也不隱諱,直言道:“不錯,爲師知你二人交情匪淺,畢竟男女有別,當謹守禮法,不可大意對待,以免日後遭致口舌。”他先前在帳後站了許久,見應笑與向天並肩而坐,言談行止還如幼時那般不知顧忌,心下煩憂,當下不知該進該退,後再一想,應笑自小無孃親教誨,哪裡懂得那些男女之事,他這做師父的又豈能當作沒看見?

應笑笑盈盈地答應:“徒兒聽師父的話,師父若不願看我與其他男子獨處,那徒兒小心避着便是。”

方澤芹卻道:“這無關乎爲師願意與否,而是關係到你的名譽,應笑,姑娘家名聲要緊,爲師不想聽到旁人說你的閒話。”

應笑想到他曾說過:“我自做我的,何需管他人看法?”這時不覺微惱,只斂去笑容,抿起嘴點點頭,輕聲說:“徒兒明白,多謝師父教誨。”便想上前拉他的手。

方澤芹卻將兩手負在身後,小退半步,道:“應笑,你如今已長大,不可再像兒時那般與爲師親近。”

應笑蹙眉道:“師父在入營前說過,師徒之間不必以俗禮視之。”

方澤芹道:“你我二人在此獨處交談便是未循俗禮,那日只是怕你受凍方纔不得已展開衣服相護,尋常若無必要,不可有再逾越。”

應笑見他面色沉肅、言語冷淡,不免心生怨氣,縱使千般萬般不順心,念着他是長輩,不敢以下犯上,便咬着脣,把頭低了道:“師父說的是,怪徒兒不好,日後自當守禮,再不敢叫師父爲難,時候不早了,徒兒也不打攪師父,這便告退。”躬身施禮,轉頭便往營中跑去。

你道這先生爲何忽然作出這等冷漠態度?他也是一片好意,見應笑與向天處得融洽,便起了撮合之心,向天品行端正不說,爹孃皆是寬容大度之人,不怕應笑將來會受公婆的氣,亦且他與南員外頗有交情,彼此知根知底,待應笑過門後,兩邊還能常來常往,豈不好過那些沒來由的人家?

方澤芹見向天有意,應笑卻還無心,未免有些難言的顧慮,怕是他這做師父的不曉事體,叫小徒弟放不開眼、敞不開心,若因此白白誤了這一樁良緣,豈不可惜?這花一樣的小女兒,誰捨得真叫她去出家?方澤芹自是從來未曾想過。

這師父爲徒兒可說是費盡心力,頭髮也不知白了多少根,徒弟卻恁地不領情,往後數日只把臉冷着,不搭便不理。

且說姚伯仁班師回朝、還歸三軍。方澤芹捎了書信回醫聖門,因着年關將近,便留在渭州家裡過年。應笑拗着脾氣,不肯住進草園子,王氏便收拾了一所偏院給她,配了個丫環葫蘆留在院裡伺候。

葫蘆是個聒噪的阿姐,應笑不睬她,她自對自也能說起話來,把這方家大宅裡裡外外都叨咕了個遍。

便說那甄氏自忖在府中的地位不尷不尬,上有王氏掌權管事,下有李月蘭得老爺寵愛,她本想借着甥女攀上嫡長子,日後雪娥做了長媳婦兒,她的身份不也跟着顯貴起來?誰想方澤芹眼界甚高,偏是瞧不上,沒奈何,只能將雪娥找戶富貴人家嫁了。

沒了雪娥,甄氏算是心灰意冷,卻還有那一些撥着小算盤,指望沾些油水的親眷找着機會將姑娘往府裡塞。甄氏自個兒做得的事,見了別人做卻老大不樂意,時常在王氏耳邊小敲小打,多是些斤斤計較的牢騷話。

王氏幾頭圓着,哪方也不得罪,暗裡卻要估量一番,若是個好品性的,便也留得,權當多了個食客,若是行止不端的,還得想個妥善法子將人請出家門。只把個當家主母做得兢兢業業,不失一點身份。

再說那些小家姑娘心裡仔細,進了門後總要暗暗將公子們挨個盤算一遍,見大夫人對方澤芹態度恭謹,不同一般,連大老爺在他面前也斂了聲息,便知這嫡長子地位穩固。有道是寧做貴人妾,不爲下賤妻,但凡有心的,無不瞄着他那牢靠身份去。也有那等無心摻攪的,便端着膀子在一旁冷眼相看。

元夕午後,應笑隨方澤芹出診歸來,自回房裡編錄診籍,葫蘆推門說:“小姐,殷家小姐和馮家姐妹倆來找你了,都在院裡等着呢。”

應笑正抄得用心,被這麼一擾,心覺煩悶,皺眉問道:“什麼殷家小姐、馮家姐妹,有何事?”

葫蘆滔滔不絕地說:“殷家小姐是五奶奶家裡的,馮家姐妹是潘姨媽家裡的,都是沾着親帶着故來府裡寄居的姑奶奶們,我見她三人手裡提着食盒,想是來找小姐攀交情的。”

應笑略感訝異,問道:“我也不識得她們,有何交情好攀?”

葫蘆挑眉一笑,說道:“小姐這可就不曉得了,她們實是衝着大公子去的,攀掛上你,便是攀得了大公子。”

應笑擱下筆,淡淡地說:“師父在草園子裡,也不是月中嫦娥,何需攀?自去找他便是。”

葫蘆又是一笑,說道:“直着找可不成,香閨裡的花姑娘可得端着身份、守着矜持,再說那大公子雖溫吞隨和,卻是個飄着仙氣的高貴人士,也不常出來走動,即便出來了,兩眼也不知瞧着哪邊,若是搭不上,豈不叫人看了笑話去?她們定是覷着小姐年小,姊妹間好說話,鬧了口角也不妨事,便要先來探探你的口風。”

應笑肚裡尋思:這真是開門閉門都不得安寧,也罷,年後便回師門去了,也沒幾天應付的。

便收拾桌子,起身出門,走到院裡看時,卻見三個姑娘圍簇着方澤芹站在石桌前,這個喊着頭疼,那個叫着腦熱,爭相要他看病。方澤芹也只是笑着問些症狀,並不去與她們把脈,見了應笑來,忙快步迎上前。

應笑躬身作揖,恭敬道:“徒兒見過師父,這就去爲您老人家泡茶,您看是要龍井還是秦山茶?”

方澤芹道:“不忙,與師父去市裡走走可好?”

聽他這一說,殷家小姐便道:“我三人也要去市裡,這不正來找應笑妹妹同往?可巧大公子也來了,不如一道兒去,彼此間也好有個照應。”馮家姐妹自然在旁附和。

應笑卻不願與她們兜在一塊兒,只道:“師父,徒兒有些不妥,你便與姐姐們同去吧,我想回房歇着。”

這不正遂了姑娘們的心意?個個眉眼含春,暗把歡喜藏在懷裡。方澤芹豈不知那等小心思,他素來寬以待人,唯獨一件不能忍,便是如雪娥、荷雲那般帶着目的去騙取應笑感情的人,當下斂了笑容,冷聲道:“小徒體弱,方某還需爲她診治,你三人若不識得路,可去大夫人那兒要兩個本地丫頭作陪,我這小徒兒經不得喧鬧,往後有什麼事,先來問過方某,葫蘆,把小姐們好好送出院子!”

這冷言冷語一出來,只把三個姑娘羞得臉蛋通紅,也無需送了,你怨着我,我怨着你,急急走去,一溜煙的沒了身影。

進房之後,應笑請師父上座,奉上熱茶,自坐在下首默不出聲。方澤芹盯着她瞧了又瞧,也只能瞧見頭頂兩個發漩,暗自驚奇:這孩子小時是個單頂,何時變成了雙頂?莫怪乎兒時乖巧,大了卻顯出擰脾氣來。

便道:“若不願見人,叫葫蘆打發便是,爲師也不樂見她們來擾你。”

應笑小聲道:“徒兒明白,她們若再來,便按師父吩咐的,叫葫蘆去應對,徒兒再不敢露面。”

方澤芹問道:“適才說不妥,是哪處不舒服?”

應笑打從營裡回來便覺胸口氣悶,自診了脈,想是在軍中染的熱毒,症狀並不重,也就吃了散氣清毒丸,卻也不說出來,只道:“徒兒無礙,方纔是想避人才借的故,並非成心要騙師父。”

方澤芹見她始終低着頭,心下嘆氣,說道:“應笑,可能擡起頭來讓師父看看你的臉?”

應笑回道:“若是師命,徒兒不敢不從,只是徒兒還不想看見師父的臉。”

方澤芹聽她這麼說,胸上似被壓了塊重石,半晌沒透上氣來,問道:“應笑對師父生厭了?”

應笑悶聲道:“師父,您老說反了,不是徒兒對師父生厭,是師父不再疼愛徒兒,我若見了你的臉,想起以前的光景,便覺止不住的難受。”

方澤芹一時如鯁在喉,半晌方道:“爲師怎會不疼你?縱是不如兒時親近,你始終是師父最看重的家人,爲師心裡依舊疼愛如昔。”

應笑道:“徒兒明白,師父這麼一說,徒兒便不難受了。”

這般口是心非,方澤芹豈會毫無所覺?恨不能抱她入懷哄哄,卻礙於師徒身份,無論如何也不能像兒時那般隨性,只得將拳頭在腿上按了又按,勉強笑道:“既是如此,可願陪師父去市裡看看,買些物事?”

應笑自然恭順答應,二人同去市集,往那紙燈鋪子裡買了許多燈籠,有小小的蓮花水燈,有帶軲轆的兔子燈,還有提在手上的金魚燈,回府拴了花燭,纏上彩條,吃完飯後,方澤芹便帶了應笑,攜着燈籠,一道上燈市遊玩。

應笑這是第二次在渭州看燈會,方澤芹自是知道她前一次未能盡興,那蓮花燈、兔子燈、金魚燈,都是小徒弟曾相中要買的,那回卻是不了了之,這回便任着她玩樂。應笑到底年歲小,見了綺麗絢爛的街景便將煩心事盡都拋在腦後,只覺滿眼生花,看的是目不暇接。方澤芹見她開懷,心裡也不勝歡喜,只把香糖果點一袋袋兒地往袖裡收,時不時拿出來討好小徒弟。

到得戌亥之交,方澤芹帶應笑去橋頭放水燈,師徒倆倚在欄前看蓮花燈順水漂流,直到這時,應笑才偏頭去看方澤芹的臉,卻不想他也正望過來,二人目光相對,便都愣住了,各自移轉不開。

方澤芹笑了一笑,柔聲道:“記得七年前來看燈時,你還騎在爲師頸上,轉眼間便長成了大姑娘。”

應笑心中微酸,拉住師父的袖口,輕聲說:“徒兒不願長大,還願像小時那般坐在師父肩上。”

方澤芹笑道:“在爲師眼裡,你仍是個孩子,若不然,怎會說這等不願長大的孩子話?”終是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

應笑臉一紅,偏身靠上,將手伸到他的掌前碰了碰,悄聲說:“師父,市裡人多,徒兒怕走丟了。”

方澤芹聽她軟聲細語,又見她張着水盈盈一雙大眼睛望上來,心中波動,當下握緊了她的手,這一握,卻是再也不捨得放下,便這般牽手而行,直至回府方纔分開。

誰想這夜過後,應笑得了一場大病,幾乎沒把小命給斷送去。原來她在軍中總以竹筒爲傷患吸毒,到底初治毒傷,經驗不足,難免將毒血嚥進肚裡,日日吞下一些,便如同服食性緩的毒藥,積少成多,初時覺察不出,待到病發已是一發不可收拾。

6 禁足0140 入門0153 王府0234053 井娃0210 收徒0152 王府01320325 小別0153 王府0244 屍毒蟲0318 洛陽0436073 井娃0217 洛陽0328 小別0427 小別0311 收徒0219 洛陽0550 柳暗花明015 習字0247 屍毒蟲06350651 柳暗花明0261 行道03速度3 井娃024 習字0133044 習字01330444 屍毒蟲0339 春試0359 行道0152 王府0146 屍毒蟲0557 撥雲見日02320323 渭州0224 渭州034 習字0142 屍毒蟲0137 春試0152 王府0123 渭州0247 屍毒蟲0629 小別0562 打擂0141 入門0262 打擂0148 隨行01320337 春試0140 入門0146 屍毒蟲0562 打擂0159 行道0144 屍毒蟲0347 屍毒蟲0657 撥雲見日02310242 屍毒蟲0118 洛陽04310221 公堂0243 屍毒蟲0226 小別0249 隨行0242 屍毒蟲0126 小別0254 王府03330449 隨行0229 小別0539 春試0314 償命0325 小別0110 收徒016 禁足0147 屍毒蟲062 井娃0149 隨行02320362 打擂0123 渭州0219 洛陽0526 小別02340529 小別0560 行道0247 屍毒蟲0656 撥雲見日0153 王府0225 小別015 習字0240 入門0141 入門0224 渭州0349 隨行0262 打擂01
6 禁足0140 入門0153 王府0234053 井娃0210 收徒0152 王府01320325 小別0153 王府0244 屍毒蟲0318 洛陽0436073 井娃0217 洛陽0328 小別0427 小別0311 收徒0219 洛陽0550 柳暗花明015 習字0247 屍毒蟲06350651 柳暗花明0261 行道03速度3 井娃024 習字0133044 習字01330444 屍毒蟲0339 春試0359 行道0152 王府0146 屍毒蟲0557 撥雲見日02320323 渭州0224 渭州034 習字0142 屍毒蟲0137 春試0152 王府0123 渭州0247 屍毒蟲0629 小別0562 打擂0141 入門0262 打擂0148 隨行01320337 春試0140 入門0146 屍毒蟲0562 打擂0159 行道0144 屍毒蟲0347 屍毒蟲0657 撥雲見日02310242 屍毒蟲0118 洛陽04310221 公堂0243 屍毒蟲0226 小別0249 隨行0242 屍毒蟲0126 小別0254 王府03330449 隨行0229 小別0539 春試0314 償命0325 小別0110 收徒016 禁足0147 屍毒蟲062 井娃0149 隨行02320362 打擂0123 渭州0219 洛陽0526 小別02340529 小別0560 行道0247 屍毒蟲0656 撥雲見日0153 王府0225 小別015 習字0240 入門0141 入門0224 渭州0349 隨行0262 打擂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