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親 人

一切都打理妥當之後, 彌生抱着小包子準備出門,這小孩雖然誰抱都肯,但不知道怎麼滴只要彌生一不在視線範圍內就大哭大鬧的, 實在沒辦法, 彌生都是隨身攜帶的。

“你要去哪兒?”李亞扛着一捆柴火進門, 就看着彌生抱着小包子, 肩上還揹着個小布袋子。裡面啊, 準是給小包子準備的零食。這小孩啊,貪吃的很,別看瘦瘦的胃口可大着呢。現在彌生還未給他取名字, 都是叫小名兒的。

“我要出去一趟,去看看我們以後要做什麼營生, 都快坐吃山空了。”當初沈大夫給的一千塊是放在內衣裡, 所以也沒被搜刮去, 這金鐲子嘛彌生也好生收藏起來,萬一以後要是出了什麼事情還得靠它救急呢。現在手頭上內用的錢不到兩百塊, 得用這些錢來置辦些事業來着,只是現在不知道改做些什麼?順便去看看奶奶,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見到她。十年不見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身體還是否安康。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李亞詢問道。

彌生想了想於是點點頭。

李亞放下柴,捲起衣襬擦擦臉上的汗, 幼稚圓潤的面容漸漸脫去少年的青澀展露出菱角分明的清秀英俊的面容。如嫩芽抽長一般伸展開的四肢結實有力。兩顆黑曜石般的眼瞳深邃的能讓少女沉溺其中。已經不止一次受到少女暗帶秋波的眼神了, 彌生他真的很不想看到啊, 爲什麼人家一看他就是拿眼刀子飛呢, 有沒有相差這麼大, 難道只是因爲自己懷裡抱着一個小孩子?其實彌生只是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穿着一件寬鬆的襯衫, 漆黑的頭髮到肩,原本就是雌雄莫辯的臉孔,還抱着一個小孩擋在胸腔,就整一個生產後跟着老公出來溜達的婦人。人家當然嫉妒啊,一個帥哥就這麼被拐走了,連小孩都有了,連幻想都被現實打擊的碎成片渣子,人家能不瞪他嘛。

不明所以的李亞看着彌生被無辜瞪眼,隨即也板着臉瞪回去。被瞪的少女一改臉上兇相,竟然委屈的瞬間奔淚而去。李亞搔搔頭實在有點不明白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轉身無辜的看着彌生。只見彌生抱着小包子轉過身去偷笑,見過呆的沒見過這麼呆的,人家姑娘是朝他拋媚眼卻被瞪眼,心裡能好受嗎?結果這人看似通十竅通了九竅實則是一竅不通來着。

“笑什麼啊?”無辜的李亞看着一隻狂笑的彌生,有些抓狂了。

“沒什麼,真的,我就是肚子痛。”上次不接下氣的好不容易笑夠了,看見李亞這張無辜又委屈的臉,一下子沒蹦着又笑了出來。

“你不要再笑了。”終於惱羞成怒的李亞狂掐着彌生的肩膀死命的搖晃。

“別搖了,別搖了,我不笑了,真的。”還不容易才勸說下李亞,就算是再怎麼想笑也先嚥下去了,回去慢慢笑也不遲。

“哼!”李亞冷哼一聲,他還不清楚彌生心裡打的什麼算盤啊,想回去接着再笑,沒門,連縫都沒有。

“怎麼,生氣啦。”彌生用手肘捅捅李亞,李亞就是不理他。

“走,我帶你去吃東西,算是補償,這總行了吧。”

“哼。”這還差不多。

彌生帶着李亞兩人一隻從街頭逛到街尾,看着人羣裡形形色色的小吃玩具之類的。走到一家餛飩攤子前,一股子香氣傳來,彌生的肚子不爭氣的直響。側耳傾聽之下,李亞的肚子叫的比他更響。

“老闆,來兩碗餛飩。”

“好嘞!”壯壯的滿臉子都是汗的老闆樂呵的應聲道。

“你去那兒買三個餅子來,就當晚飯了。”

“哦。”李亞點點頭,轉身就跑到對面攤位上買了三個熱乎乎的油炸餅子,肉餡的。

很快,彌生們的餛飩就上桌了,慢慢一碗,夠份兒。再加上餅子管飽。彌生向老闆要了熱水,泡開米糊子,等涼些就一口一口的喂着給了小包子,這小屁娃子一聞到香氣立馬就睜開兩個黑葡萄般的小眼睛看着彌生。並且自動自發的張大嘴巴等着食物進嘴呢,很是可愛。

吃飽了之後兩眼一閉,安心的睡了。彌生也不在意,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小屁娃就跟其他的孩子不一樣,從來不用彌生操心,也不哭,安安靜靜的。就算了,也不哭鬧,睜着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人,讓人打心眼裡喜歡。這也難怪憨子嫂一見到小包子就抱着不撒手,好像這個纔是她的親生兒子似的。每次見到這個場景並且身抱着小憨子的憨子哥總是分爲的無奈來着。而這時李大爺都是笑呵呵的囑咐着彌生下次再來之類的話題。他鄉遇親人,真的是分爲珍惜。

等安置後小包子之後,彌生這才一口一個餅子一口餛飩湯子就着吃下去。

“要不,我們也開個攤子吧。”李亞突然開聲道。

“嗯?開什麼?”

“下面條?”

“我倒是會做幾樣小吃,要不然改天試試。”

“也是?不試也不知道行不行。”

“那要做個攤子嗎?”李亞看向彌生。

“先等下吧,還不知道要做些什麼呢。”

“哦。”

小口小口的吃完之後,付了錢,彌生這才小心翼翼的看着李亞。

“能陪我走走嗎?”

“好啊。”受寵若驚的看着彌生,還是第一次被邀請呢,李亞難免有點飄飄然不切實地中。

彌生下意思拍打這小包子的屁股,心跳加速。原本以爲十年過去了該是忘記要回去的路了,實際上彌生非但沒忘記還記得清清楚楚,家門口的小巷子口還有一家買冰糖葫蘆的老人家。年幼時摔折了腿行走不便,他就站在小巷子口買冰糖葫蘆,離家門口近,不費力。因爲他的冰糖葫蘆大又甜,就算是站在小巷子口沒什麼人經過還是有小孩子專門跑到這裡買糖葫蘆的。小時候彌生就喜歡向奶奶要了錢來買冰糖葫蘆,有一次吃多了牙齒疼,但又怕告訴大人大人以後不讓他吃就死死的忍住,結果腮幫子腫的給饅頭塞進去似的,被奶奶狠狠的罵了一頓,還一個月內禁止吃,那是自己可傷心了,流了一個晚上的眼淚來着。現在想想就覺得好笑啊。

大門的油漆還是那麼鮮亮,禁閉的門戶不知道里面的情況如何,近鄉情怯就是這樣子的心情吧,他真的很想進去看看奶奶,但是同時也不想讓自己和奶奶陷入兩難中,太掙扎的結果就是一直呆着連買糖葫蘆的老人家也好奇的看過來。

“小夥子,你是找這家的誰嗎?”老大爺好奇的看着眼前這個一臉複雜難過表情的青年,覺得莫名的眼熟。

“啊!沒!”被人問到,現實驚慌的否認,而後有些躊躇的問道:“大爺,您知道這家的奶奶還健在嗎?”彌生小心翼翼的問着,表情期待着,但又生怕這老人家嘴裡蹦出什麼不好的消息來。是既期待又惶恐着。

“哦,你說的是曲老太太啊,身體好着呢,今早兒我還看到她和老媽子出門上香呢。”

“哦。”彌生垂下臉笑笑,表情欣慰着。

“謝謝你啊,老大爺。”轉過身去對着一臉擔憂自己的李亞安撫性的笑笑,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下了,心情也平靜不少。

老大爺看着他們走遠,就是想不起來這眼熟的青年是誰,知道看到曲府的大門這才拍手恍然大悟道:“這不是曲家老麼子嗎?過了這些年沒見都認不出來了,只是他爲什麼不進去呢?”疑惑的看着大門,心想着等曲老太回來問一聲是怎麼回事兒,這小娃兒從小就很安靜也很乖,這附近一帶的人都很喜歡他,尤其是崔家的長子,小時候整天粘着他不放,後來這娃娃兒要去上海時還哭得跟淚人似的,足足讓這條大街的人笑了好幾天呢。

後來曲家小子們回來時總是沒見到這小娃子,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兒了。曲老太每次過完年總是要來嘮叨那麼幾聲的,一次次的失望之後就再也不提這個孩子了,其實他心裡也清楚曲老太太唯一放不下心來的就是這個幺孫。只是好面子不說出來,還有一點責怪心理作祟。只是今天看這個幺孫這種表情又有些不對勁,這是怎麼了?老大爺一時也弄不懂了,搔搔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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