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柔軟的。月光朦朧,星光迷離,燈光燦爛,萬方的光交相輝映,流銀瀉輝。風輕輕地柔柔地飛翔着,巨大的翅翼親切地撫摸着一切。空氣裡流蕩着清香新鮮的青草香和絲絲縷縷繞人心胸的幽香。
旭堯躺在牀上,翻了個身,看到窗前的鬼祟的黑影越來越近,他的眼波流轉,嘴角揚起一抹邪笑,瞥了眼房間裡的橫樑,飛身躲了起來。
沒多久,一把雪亮的到將房門撬開,黑影人警惕的掃了房間一圈,看到牀鋪的位置並沒有人影,不由的皺眉,他都做了萬無一失的準備,人去哪裡了?
再次掃了眼房間,黑衣人轉身走了出去。
走了很久,黑衣人驚愕的發現門口離他越來越遠,他居然在詭異的倒退,像是有一根無形的線纏住了他的腰,將他拉着往回走。
黑衣人的額頭滲出一地冷汗,爲什麼會有如此詭異的事情?
黑衣人低頭,並沒有發現自己身上有繩索之類的束縛,抓頭看向自己的後方,只見一傾城美男坐在桌子上,悠閒的翹着二郎腿,手裡拋着一顆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看上去很慵懶,卻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他的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墨紫色的眼眸裡波光流轉,朝他微勾手指,這動作太過於邪魅,看得黑衣人整個人寒毛倒立,脊背一陣陣的流着冷汗。
旭堯將手按着黑衣人的肩膀上,笑道:“既然都來了,就陪本公子坐坐。”
黑衣人嘴脣哆嗦着,剛剛他可是看了一圈的,都沒有看到人,這憑空出現詭異妖孽男子令他腿腳發軟,好半天才哆哆嗦嗦的說:“公子,我只是走錯房間了。”
旭堯笑得更加的邪魅,他的手指扯下男子蒙面黑巾,“你拿着刀,蒙着面,是要殺誰?”
旭堯說着手指輕彈了彈男子手中雪亮亮的刀,那白晃晃的刀發出嗡的響聲,隨即從中間斷裂成兩截,“咣噹”一聲掉在地上發出一生響亮的脆響聲。
黑衣人雙眼發直,驚愕的看着手裡的大刀只剩下一截刀柄,只覺背後一陣涼颼颼,額頭落下一滴冷汗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雲淡風輕的妖孽美男,他居然輕飄飄的將他的刀給彈斷了,這是需要多大的內力!
看到黑衣人顫抖的雙腿發軟,旭堯嘴角的笑意更濃,隨即掐住男人的脖頸,“告訴我,是誰想要殺我?你們可是千機閣的人?”旭堯的語氣微冷,他沒想到雲詩琳會派這麼蠢的殺手來殺他。
黑衣人的喉嚨被扣住,隨即雙眼發直,腦子發暈呼吸不暢,隨即發出一個音,像是一個暗號,雖然被掐着脖子,他的哨聲斷斷續續,卻還是很順利的傳達了出去。
旭堯的眼眸彎彎,像是感覺到很有意思的事情要發生。
他隨即揮手,手中的黑衣人如一個破布袋似的被他扔了出去,黑衣人直直的砸向窗戶,從窗戶上摔了出去,連人帶窗的直飛了出去,然後聽到響亮的驚呼聲和重物落地的悶哼聲。
旭堯偏頭,只聽唰唰長劍出鞘之聲,月光將劍的反光折射到他眼簾,驟然二十幾個黑衣人將旭堯所在的小院圍了個通透。
早在住客棧的時候,旭堯就跟花韶白分開住,此時的花韶白和白妤婷易容成一對夫妻,投宿在另一家客棧,很顯然這些黑衣人的目標是他,而非白家的新任家主白妤婷。
旭堯從破開的窗戶跳出,穩穩的落在地上,隨意拍了拍他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月光將旭堯身上的紫袍鍍上一層銀白的光華,衣服上的銀光流轉。
旭堯身上的衣料向來都都是世間罕見的熒光錦,在月光下折射出銀光點點,若是在陽光下,說着燭光下,衣服上折射出的是雪花般的圖案,隨着陽光的不同而變色。
剛剛滾出來的黑衣人自然沒有死,似乎受了傷被同伴拖到一邊的角落休息去了。
旭堯隨意的打量了一圈的黑衣人,嘴角微勾,雙眸眯起看向站在高牆上寶抱劍而立的黑衣蒙面男子,只是一眼,旭堯已經看出那個黑衣男人是誰,這個男人自然就是帶着雲詩琳離開的男人。
旭堯:看來詩詩並沒有來,真是很好奇這男人眼裡的敵意從何而來,是因爲我搶了他看中的女人?
黑衣人齊齊舉高劍,動作整齊化一,齊齊的朝着旭堯的方向迎面而來……
旭堯挑挑眉,隨即退後一步,手裡赫然出現一把通體赤紅的劍,他的劍法極快,身形靈敏的穿梭在黑衣人中間,他的動作看似懶散的沒有任何的章法,實則招招正中對方要害。
等到旭堯提劍騰空飛起,下面的黑衣人齊齊的倒在地上,脖頸處的血如小溪流水的傾瀉而出……
旭堯騰空而飛,輕飄飄的落在一飛的對面,一飛也正用冷冽帶着敵意的雙眸凝視着旭堯。
剛剛他一直盯着旭堯看了許久,都沒能看出旭堯師承何派,他有些相信雲詩琳不讓他與這個男人正面衝突的原因,饒是他是高手,也沒能把握殺掉他。
他已經沒有退路,本來他已經在白家莊,可他還是想要殺了眼前的男人再去白家莊滅門。
可如今他有預感,他似乎回不到雲詩琳的身邊。
“你是詩詩的什麼人?”旭堯見對方情敵味道十足,心裡也好奇這個男人的身份。
一飛哼了一聲道:“我是詩詩的未婚夫君,你欺負過詩詩,我來就是取你的狗命,爲詩詩報仇。”
旭堯的墨紫的眼眸裡迸射出一絲的涼意,他似沒聽明白的重複道:“你是詩詩的未婚夫?”
一飛很堅定的點頭,“正是。”幹了最後一票,詩詩已經同意要與他退隱江湖,他與詩詩是最親的人,從小一起長大,他從小的心願就是娶詩詩爲妻。
旭堯嘖嘖的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你大概還不知道吧,詩詩是本公子的女人,她早就失身與我,可沒聽她說有什麼見鬼的未婚夫。”
聽到旭堯的話,一飛臉上的得意驟然僵硬,眼裡怒火熊熊,雙手垂在身側,雙拳緊握手上的青筋暴起,他的牙齒也跟着磨得咯咯作響。
一飛:不可能,雲詩琳怎麼可能跟這個男人……不會的!
即使在心裡告訴自己一百遍這個男人只是想要氣氣他,纔會說那樣的話,可心驟然一抽,看到旭堯嘴角邪魅的笑容,他的心似滴血,心痛不已。
暴喝一聲,一飛提起劍,像個發了瘋的公牛朝着他的身上一通亂砍,完全沒有章法,他的心瀕臨崩潰,想到雲詩琳每次吃飯時心不在焉,時常發呆走神,這個男人居然玷污了他的詩詩,他要殺了這個男人!
詩詩是他的,從小他就看着詩詩長大,千機閣的人都不敢接近詩詩,因爲詩詩是閣主最寵的乾女兒,沒人敢招惹她,她也冷的如一塊冰,經常將自己隔絕在孤單的世界裡,不喜歡多說話,也不喜歡笑。
在一飛的心裡,詩詩就是被千年寒冰包裹的一朵玫瑰花,他無數次的想要將她捧在手裡,想要將她的冰冷一點點的融化,十年過去,她才接受他的親近。
而這個男人跟詩詩只認識一個月的時間,他就這樣打開她的心扉,住進了她的心裡,那是一種怎樣的諷刺,他要殺了這個男人,詩詩只能是他一個人的,這個男人活着,詩詩就還有念想。
旭堯很滿意一飛有些瘋狂的表情,這個男人還真不經刺激,他才說了一句他居然就相信了去,真是個沒腦子的莽夫。
旭堯很懷疑雲詩琳的眼光,他可是風流倜儻,比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強上百倍,雲詩琳是腦子鏽掉了纔想要嫁給眼前這個莽夫。
旭堯在心裡嘖嘖了兩聲,一邊回擊一飛的招式,轉眼兩人交手已將過去百招,一飛步步殺招,卻被旭堯輕而易舉的化解,他總算是看出來了,眼前這個男人是故意在跟他玩,像是在打發他無聊的寂寞時光。
眼前的男人身形突然詭異的消失,一飛的雙眸驟然放大……
待他反應過來時,他的腹部插着一把冰涼的劍,他回頭,看着身後笑得雲淡風輕的旭堯,他張了張口,想要問他是怎麼做到的,可是他的力氣像是被掏空,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原來,說話也是一件力氣活。
旭堯的聲音在一飛的耳畔響起:“你安心的去吧,我會代你好好照顧詩詩的,他是本公子的女人,就不勞煩你惦記了,你就安心的投胎,以後記得聰明一點,這個纔不會笨死。”
一飛:這個男人居然罵我笨死,混蛋,這樣的男人詩詩怎麼看上他的?
旭堯像是讀懂了一飛眼裡的意思,笑道:“詩詩從來沒說過她喜歡你吧,一看你就是自作多情的,詩詩會看上本公子在情理之中,因爲我長得比你帥。”
一飛無語,他緩緩的軟到在地上,他的手顫抖的撫上腰間的劍,想要將劍抽出來,可是,他的力氣已經耗盡,最後只能無力的垂下。
恍惚之中他看到雲詩琳緩步朝他走來,伸出手想要牽住他的手,她的嘴角掛着甜甜的笑容,是他從未看過的燦爛,“一飛,不要睡,我的大仇得報,我們可以隱居山裡,再也不過問世事……”
一飛緩緩的擡手,想要抓住雲詩琳伸過來的手,最後,他緩緩的閉上眼睛,但他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清風徐來吹起一地的落葉,有幾片葉子落在一飛的身上,像是陪伴他,不讓他看上去那麼的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