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133、如果我說我沒有，你信嗎
等看完蘇哲，莫雲澤直接拽着蘇玖出了病房，往車子上走去，蘇玖拼命掙脫，可是他力氣極大，讓她完全動彈不得：“莫雲澤，你放了我！我要去見我哥！”
自從今天下午的驚魂之舉後，蘇玖本能的有些害怕莫雲澤。
男人的眼這會兒寒涼如墨，像是覆蓋了薄薄的霜，月光清冷灑下，映襯着他的眉眼更加沉靜如水，刀削的五官如同雕像一般，挺立如鋒，他看着她，目光定定。
卻，難掩寒霜。
蘇玖本能的有些害怕，死活不肯上車：“莫雲澤，讓我再陪我哥一天，好不好？”
她怕，自己做了這樣的錯事，莫雲澤會殺了她，她知道後果，所以纔不敢，今天守在蘇哲病房裡，她連一分一秒都不肯離開，生怕她離開了他，就再也不見。
這是他的哥哥，她等了許久的哥哥，怎麼能這麼離開呢，而且蘇哲這段時間被帶走，瘦了很多，皮包骨頭，她瞧着心疼不已，因爲蘇哲是植物人的緣故，席夏倒是沒有讓人怎麼折磨他，或許她折磨他了，蘇玖沒有看出來。
一個晚上，他靜靜的躺在那裡，什麼話都沒有辦法說，她說了很多，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到，像是永遠陷入了昏睡一樣，所以，她怕，是真的怕。
“不行。”他斷然否決，拖着她準備上車。
“莫雲澤，我求你了，我知道我做錯了事，你怪我，我認罰，你想怎麼樣處置我，我都沒有任何怨言，可是念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兒上，你讓我多陪陪我哥好不好？”蘇玖拼命想擺脫，甚至手握着車門，死都不肯上車。
她知道，她一上車，一回到莫公館，估計再也沒有機會來醫院了。
她安排了那麼多，可是還是不放心，那是她哥啊，如果她不陪着他，不看到他醒來，不能在他清醒那一刻，讓他第一眼看到自己，那該多遺憾，所以，她不願意回去。
莫雲澤俊眉一挑，鋒利的光從眼底劃過：“蘇玖，我再說一遍，上車，馬上回家！”
“我不上車，不上車，莫雲澤，你爲什麼不肯幫幫我，我好不容易找到我哥，你爲什麼這麼狠心，爲什麼？你沒有心嗎？”蘇玖幾乎快哭了，手指摳在車窗上，那力道似乎要把指甲蓋掀掉一樣，疼，不可抑制，當然，更痛的是心。
男人的臉寒涼如墨，看着她的時候，眼底是一拂而過的殺意：“蘇玖，你如果不回去，我保證我這輩子不讓你看到你哥，你信不信？”
他終於還是惱了，他不知道蘇玖在怕什麼，可是當務之急，他要弄清楚這一切是怎麼回事，而醫院，根本不是談事情的地方。
今天莫雲赫跟蘇玖之間的問題，像是一根刺一樣紮在他心底，一直疼，一直疼。
蘇玖身子一顫，眼底蔓過一抹絕望，看着莫雲澤的時候，覺得是那麼的陌生：“莫雲澤，你不能這麼做，你如果帶走我哥，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他沉沉吐了一口氣，覺得心尖裡滿是涼意，他看到了她眼底的決絕和憤然：“蘇玖，在談這個之前，我們是不是應該溝通一下底價單的問題？”
她身子一顫，有些懼怕的往後退了幾步。
但是他卻一把她抓過她，然後一扯，將她扛在了肩上，他將車門一拉，便將蘇玖扔了進去，蘇玖落在車座上，緊接着，莫雲澤“呯”的一聲就關上了車門。
然後，做完這些，莫雲澤重新上車，蘇玖想去開門，可是車上了鎖，無論如何她都沒有辦法打開，她怎麼不要命的想打開車門，但是他都不動如山，然後目光微冷，掃了她一眼。
蘇玖驚得大叫一聲：“啊，莫雲澤，你幹什麼，放我下車，快放我下車！”
“你說呢，蘇玖，你最好乖一點，不然吃苦的是你！”莫雲澤吼了一句，然後油門一踩，車子就緩緩開了出去，他今晚一定要好好問出個所以然來。
一路上蘇玖一直在大吵大鬧，但是莫雲澤充耳不聞，一直冷着臉將車子開到了莫公館。
等到了莫公館，他停好車了，率先跳下了車。
“呯”的一聲，拉開車門，然後拽着蘇玖就下了車，蘇玖不肯，莫雲澤卻拼命的把他往下面拽，兩人拉拉扯扯進了莫公館，管家一看到這陣勢，驚問：“大少爺，你們這是怎麼了？”
“沒你們的事，都滾開！”莫雲澤一肚子火，蘇玖這會兒也氣壞了，破口大罵，什麼難聽的話都罵出來了，可是男人充耳不聞，陰沉着臉將她往樓上拖。
管家嚇了一跳，但是卻攔在兩人面前準備再說點什麼：“可是，大少——”
但是莫雲澤一回頭，目光幽冷：“我再說一遍，都給我滾開，今天晚上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準上樓！”說完，用目光逼退管家，然後，又拽着蘇玖往樓上拖。
蘇玖氣得不行，張口咬了一口他，疼得他嘶了一聲：“莫雲澤，你放開我！”
莫雲澤冷着臉，沒出聲，然後拖着她繼續上樓，直到上了樓，進了書房，關上門，“呯”的一聲，徹底隔絕了一切，蘇玖覺得有些心涼，不知道他準備幹什麼。
後退一步，眼露惶惶：“莫雲澤，你準備做什麼？”
書房平素是他辦公的地方，但是這會兒他準備做什麼？然後不是揍她一頓，她害怕的往後縮，她退，她進，然後她的後背直接抵在了桌上，磕得腰骨一疼，目光冰涼的看着他。
“莫雲澤？”她又叫，眉頭一蹙，但是卻退無可退，但是莫雲澤的身子卻抵了過來。
“蘇玖，告訴我，爲什麼把報價單給莫雲赫？”他問，一字一頓，雙眸如血，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怒火，大手向上一擡，卡住了她的脖子，用力收緊，像是要夾斷她的脖子一樣。
眸子裡的怒火撲天蓋地，蘇玖疼得牙齒打架，咯咯作響。
蘇玖從來不知道莫雲澤生氣的時候是這麼恐怖的，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莫雲澤，但是他眼底的怒火卻從不掩飾，面對這樣的莫雲澤，她手指輕掐，卡住他的虎口，讓他勉強放鬆一分，她揚起脖子，直視着他：“莫雲澤，如果我說，我沒有，你信嗎？”
“如果不是你，那又是誰？”莫雲澤分明不信，眼底的涼意一波又一波，重重掩來：“昨天晚上接近我的只能是你。”
忽然想起，昨天晚上他本該睡不着覺的，結果卻一覺到天明。
難道？想到這裡他的心突地一緊，彷彿心臟被人硬生生捏碎一樣。
他莫雲澤防來防去，報價單從爲離身，要麼都放在機密的保險箱了，保有昨天晚上，因爲今天一早就要報價的問題，所以他直接拿回了家，因爲吃了飯，他準備把文件放進保險櫃裡，結果卻陰差陽錯的睡着了。
莫雲澤沒有想到自己的枕邊人防不到，他心底鄙夷一笑，涼薄的不得了，他看着蘇玖，突然低低一笑，那笑涼薄如墨：“蘇玖，說吧，昨天晚上，你是怎麼拿到報價單的？又是如何給莫雲赫的？你跟他到底做了什麼交易？”
她咬着脣，沒說話，因爲看到了他眼底的怒火。
他看着她倔強的神情，輕擡起他的下巴，繼續說道：“我莫雲澤自認沒有對不起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你說什麼，如果我能做的我都會去做，但是，你爲什麼要跟莫雲赫合作，你知不知道，損失這個案子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麼？”
“對不起——”她啞聲說道。
“對不起？你以爲這三個字有用嗎？你知不知道顧氏損失多少，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讓向晚多麼爲難，你知不知道，因爲你的選擇，讓向晚永遠都回不了家！”莫雲澤一想到向晚，心底的痛意就無法抑制，他叩着他的脖子力道加緊。
漸漸收緊，用力一提，差點沒把她提起來！
蘇玖拼命搖頭，雙手叩着他的大手，勉強讓他鬆開：“莫雲澤，放，放開……”
直到她快喘不過氣來，莫雲澤才鬆開她，將她一丟，跟破布一樣扔在地上。
書房的地板是冰涼的瓷磚，一塵不染，那涼意冷得蘇玖渾身一顫，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可是莫雲澤卻覺得心底的怒意難平，他慢慢的吐了一口氣，感覺腦子快要爆炸了一樣，難受的很！這種感覺，像是快要爆炸一樣，隨時能將他湮滅。
這種難受，就如同將他控制在一方密集的空間裡，抽走裡面的氧氣，讓他呼吸都覺困難！
蘇玖平息了好久，才平息了過來，她摸着脖子，好一會兒，才說道：“莫雲澤，東西我沒有給莫雲赫，不是我給他的！”終於，還是說了出來。
莫雲赫雙目一瞪，殺氣掠來。
“我沒有給他，不是我給他的。”她用力吸了一口氣，勉強說出這些話來，然後擡起頭來，目光竟然露出了一絲水光，淡淡的，如同天邊的月光，嗓子疼得彷彿被什麼東西撕開了一樣：“你去調查一下，我懷疑另有人泄露了底價單，我能說的只有這些。”
她說完，垂下眼，沒再多說什麼，只是身子有些瑟瑟發抖。
莫雲澤看着她，她垂着頭，長髮如瀑，淡淡如同月華，他用力卡住手指，輕輕一握，然後目光露出一丁點兒憐惜之意，但很快，又被幽深取代：“蘇玖，這件事，我等結果出來，咱們再算帳，但是我不會饒過你的，因爲你不知道，你做的這些事會造成什麼影響！”
蘇玖身子一顫，張了張嘴，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莫雲澤的聲音綿若無力，卻又帶着一股子難言的落寞，他說，一字一頓：“蘇玖，我們結婚這麼久，我自認爲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但是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說到這裡，語氣一下子頓了下來，彷彿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一樣，痛意難忍，他提氣，再擡頭時，眸光如刀，脣角的笑意涼薄，如月：“蘇玖，從今天開始，你就呆在這裡，哪兒不準去，直到我把直相調查出來，你如果敢出門去看蘇哲，或者求救，我打斷你的腿，一輩子讓你哪兒也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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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些，才覺得彷彿能呼吸了，可是更痛，像是有一把刀在心底攪拌，難受。
“不行，我要去見我哥！”蘇玖跳起來，她可以容忍他把她關起來，可是她不能容忍他把關在莫公館，不讓她見哥哥，她受不了，所以，她要反抗，她要拒絕。
在她心中，莫雲澤素來不是不講理的人，你有話跟他說，只要慢慢說，講清楚，說明白，他會聽，甚至會給你建議，可是從來不會像現在這麼不容置疑。
彷彿，他的話是聖旨，是天意，讓你不得反抗，讓你必須遵守。
莫雲澤冷眸一斜，像是刀子一樣刺了過來：“蘇玖，我給過你機會，是你不知道珍惜！”
換言之，她現在沒資格跟他談條件！
她背叛了他，還敢跟他談條件，像什麼樣！
他莫雲澤的太太背叛了他自己，這是奇恥大辱，這完全不能忍，所以他不打算忍了！
只有把她關起來，不讓人看到，他這股子氣才能平和一點！
蘇玖突然跳起來，死死的拽着莫雲澤的衣角：“雲澤，求求你，不要這樣，我要去見我哥，我不能離開我哥，你知道的，他是植物人，他身邊少不了人的！”
“我會請最好的護工照顧。”
“可是——”蘇玖這才意識到男的眼神已經全變了，再也沒有溫情脈脈，他本是溫和涼薄的男子，在她面前，他收斂了他所有的涼薄淡漠，可是這會兒只剩下刻骨的怒意。
他的瞳仁裡，是火紅，火紅的火焰，像那九重天上的三味真火。
寸寸燒死她的希望。
可是她用力一抓，抓住了他的褲腳，身形卑微如塵：“雲澤，求求你，你讓我去見哥哥，你關着我，我不反抗，我保證很乖，可是你讓我去見見哥哥，好不好？”
她跟蘇哲已經分開太久，多一秒他都不能容忍。
“蘇玖，你已經不配跟我提條件！馬上鬆手！”莫雲澤身形滿是冷漠，他已經被這個女人傷得太重，幾乎讓他無法承受，他輩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蘇玖的背叛。
蘇玖死活不肯鬆手，眸中是切切祈求：“雲澤，求求你，求求你！”
“放手！”
“不放！”
“我再說一遍，放手！”
“不放，雲澤，你讓我去見我哥吧，我保證不亂跑，我保證天天呆在醫院裡！”
“不可能！”莫雲澤怒斥一聲，然後拽開她的胳膊，擡步就要離開書房，但是臨離開的時候，他又重新加了一句：“書房裡重要的資料很多，你可以都拿給莫雲赫！”
蘇玖一顫，渾身癱軟了下來，無力的解釋了一句：“我沒有！”
可是他完全沒有聽到，擡步就直接出了書房，但是從外面上了鎖，呯的一聲，不止鎖上了房，同時鎖上了他的心房，他無力的靠在牆上，那一刻，眼底竟然有微微的溼意傳來。
然後擡步下了樓，感覺他不能再跟蘇玖呆在一個空間裡了，不然他會有殺人有衝動，這種怒火，像是不死不滅的火一樣，生生燃燒着他，摧毀着他，他疼，他難受，他覺得窒息。
從五年前開始，他已經處處忍讓莫雲赫，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莫雲赫有一天爲了贏他，竟然可以跟自己的太太牽扯在一起，這種永無寧日的纏鬥到底什麼時候能完？
他把莫家讓給了他，難道如今他還想要顧家嗎？
兄弟之情，多年成長之誼，難道在他心裡真的不算什麼嗎？他沒有想過，他心底的執念會這麼深，會這麼沉，沉到他永遠無法化解，該怎麼辦，才能阻止他心底的恨意。
該怎麼辦？莫雲澤下了樓，來回踱步一會兒，看着管家一直呆在客廳裡，瞧見他下來，眼底露出一絲驚喜，但是語氣還算溫和：“大少爺，您跟大少奶奶吃過飯了嗎，張媽有準備吃的，要不要我上去叫大少奶奶下來吃點東西？”
“不用，明天開始，給大少奶奶一天三餐送點吃的，但是不準備她出門，如果讓我知道她出了門，我唯你是問！”莫雲澤冷冷的吩咐了一句。
管家心頭一顫，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是怎麼了，平素這兩人關係極好，今天是怎麼了？
又吩咐了一些瑣事，莫雲澤覺得悶，想出去喝兩杯，剛起身，接到了景榆的電話，景榆心情很不好，聲音有些醉意：“雲澤，你在哪兒呢，出來陪我喝一杯唄？”
莫雲澤猶豫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行，你在哪兒，我過去找你！”他心裡正煩着，家裡呆不下，因爲呆在家裡，怒火更盛，讓他恨不得有殺了蘇玖的衝動。
但，向晚那裡，也不能去。
她心情也不好，還是不過去給她添麻煩了，想來想去，他莫雲澤這會兒竟然無處可去！
景榆說了一個地方，莫雲澤點了點頭：“行，我現在過去，你等我一會兒。”掛了電話之後，對管家又加了一句：“不準放她出來！”
然後，拎着車鑰匙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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