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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因是子軒和子柯兩個小傢伙滿一週歲了,要舉行抓週之禮。

阿宴如今肚子已經九個月了,眼瞅着就要生了,容王又是一直時好時壞,辦事總是讓她提心吊膽,自然不敢讓容王再做什麼了。

因這個,她便想着,這抓週之禮便在自己府裡隨意辦了便是。

可是誰知道,仁德帝卻早早地問起這個事,意思是要到宮裡來大辦一場的,還要請文武百官。

阿宴想起去年因了兩個孩子的百歲禮,最後導致的那場波折,便覺頭疼。

當下她便對容王商量道:“如今我纔回來,外面雖說沒人敢說道什麼,可是到底被人看在眼裡,難免心裡犯疑惑。如今皇上身邊,前孝賢皇后眼看着就要生了,是男是女還不知,這個時候在宮裡大舉操辦兩個孩子的抓週宴,怕是別人會多想,也太過招搖,終究不好,你說是不是?”

容王牽着她的手,玩着她的一縷頭髮,好像沒聽到一樣。

阿宴無奈,從他手裡拿走了那縷頭髮:“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容王正玩得好呢,忽然被拿走了,黑眸中泛起一絲委屈,不過擡頭看阿宴,竟然是很不高興的樣子,忙收起委屈,反而哄阿宴道:“你說得極有道理,就照你說的去辦就是了。”

啊?

阿宴挑眉,打量着容王,反問道:“我剛說了什麼?”

容王垂眸想了下,無辜地道:“我不知道你說了什麼。”

阿宴頓時無言以對,不滿地盯着容王良久。

容王忙拉着她的手,賠着小心道:“那你再說一遍吧,這一次我認真聽。”

阿宴見他這般,又有些不忍,於是撫着他柔亮的黑髮,溫聲道:“你去進宮和皇兄說,咱們的抓週禮不必大舉操辦了,好不好?”

容王聽了,想也不想地,頗爲乖巧地點頭:“好。”

阿宴笑了下,凝視着他這個樣子,忽而想起上輩子那個孤高清冷唯我獨尊的帝王,想着他小時候,該是什麼樣子的呢?是不是如現在這般?

可是忽而記起,他曾說過的小時候,以及自己上輩子所見過的那個六歲的孩童。

他才那麼小,卻像個小大人一般成熟淡定呢,哪裡會如現在這般啊。

她忍不住抱過他那腦袋,親了下他的臉頰,低聲道:“永湛,其實我也很喜歡現在這樣的你。”

他是一個沒有童年的孩子,假如在成年之後飽受打擊,變成一個小孩子的話,那麼她希望,現在的她能去彌補他曾缺失的母愛。

容王漆黑的眸子亮如星子,定定地凝視着她,低聲道:“那你一輩子不許離開我。”

阿宴纖細柔軟的手揉了下他的後腦,笑着點頭:“嗯,一輩子不會離開。”

容王看了一會兒她,忽然想起什麼,眸子裡閃過凌厲的寒意,他用低冷的語調輕輕地道:“誰敢搶走你,我就殺了他。”

因了阿宴的勸說,容王穿戴整齊,跑去宮裡見他皇兄去了,他一本正經地將阿宴教給他的話又轉述給了他皇兄,同時還加上一句:

“皇兄,我不想見到那些人。”

仁德帝望着自己的弟弟,想了想,便也點頭。

永湛如今還是和以前不太一樣,這些日子他都是在王府裡陪着王妃,也不曾見過人。若是萬一文武百官在場,他陡然冒出什麼傻氣,倒是讓人看了笑話。

不過他卻又道:“雖說不必大舉操辦,可是到底是兩個孩子的抓週禮,也不能輕忽了,到時候便請宗族中人過來,一起熱鬧一下吧,左右也沒有什麼外人。”

容王聽了,頗有些不滿:“可是我不想辦。”

阿宴的意思是在自己府裡抓個周就是了,進宮前阿宴都是特意叮囑過的。皇兄的意思,卻是不符合阿宴的想法的!

仁德帝卻是不容再議的樣子:“就這麼定了。”

容王頓時挑着眉頭,黑眸瞪着皇兄,非常不滿地抗議。

仁德帝低哼一聲:“你若是有何不滿,也可以,那就不辦了。不過——”

他淡淡地掃了容王一眼:“你把我的錦鯉還給我。”

只這一句,容王頓時低下了頭。

仁德帝卻又道:“我的錦鯉呢?”

容王低着頭,很久後,才理直氣壯地道:“沒了,已經吃了。”

仁德帝無語地搖頭:“朕實在不明白,你現在腦子裡都裝得什麼!”

錦鯉,那是吉祥之物,是吃的嗎?能吃嗎?好吃嗎?

一旁的大太監忍不住想笑,上前道:“殿下,依老奴來看,您還是回去吧,到時候您和王妃帶着兩位小世子進宮來,再邀餓了宗室中相熟的一起聚聚,想來王妃也是喜歡的。”

容王想想也是,於是借坡下驢,勉強點頭道:“行吧,那就這麼辦吧!”

回到王府,容王把這些對話一五一十地向阿宴彙報了。

阿宴聽着,羞愧難當,滿臉通紅,捂着臉道:“皇上不知道怎麼想我呢!”

容王卻不以爲然:“再好看的魚,也是魚。既然是魚,那就是用來吃的。”

阿宴無奈嘆息,又自我安慰,想着好在仁德帝素來寬容大度,好歹是一家人,丟人也沒丟到外面去。

容王卻頗有些歉疚:“可是阿宴,皇兄非要辦抓週宴。”

阿宴忙道:“辦就辦吧,左右只是邀請一些相熟之人,只要不大費周章便好。”

雖說是一切從簡,可是這抓週宴上,邀請的人卻也不少。

其實仁德帝的兄弟輩,只有容王,以及排行第七的一位安王,排行第十一的孟王。除此之外,便是宗族子弟或近親,諸如平溪公主之子威遠侯,又諸如平越公主的駙馬等。

到了這一日,阿宴給兩個小娃兒打扮得妥當了,如今他們已經是能夠在奶媽的扶持下自己走動了。

兩個小肥腿兒還挺有力的,這還沒學會走路呢,便跌跌撞撞要往前跑。

會站立的小娃兒,把稀稀拉拉的頭髮勉強梳成一個朝天辮,又戴上金燦燦的長命鎖,配上喜慶的紅錦襖,再加上這兩個娃兒生得脣紅齒白,兩隻眼睛滴溜溜的大。

一時之間,真是誰見誰誇,只說兩個娃兒像觀音菩薩身旁的小童子呢。

仁德帝也有月餘不曾見兩個孩兒了,如今見着,摟在懷裡極爲親熱,兩個孩子也都是記得他的,見了他便咯咯笑起來。

衆人恭維着兩個娃兒之際,難免小心地打量着容王夫婦,都知道這容王之前傻了,屈指一算,已經大半年時間不曾見過了。如今看過去,卻見他玉冠紫袍,俊美挺拔,高貴清冷,行動間進退有度,看着倒無絲毫傻氣。

衆人不免紛紛感嘆,想着這容王妃回來了,容王果然就好了。

而就在此時,頭戴玉冠黑髮如瀑,看上去俊美得猶如神祗的容王,正小聲地對他的王妃道:“我不喜歡他們,不喜歡他們這樣看我。咱們回家吧!”

阿宴搖頭,耐心地道:“永湛,今日是子軒和子柯的抓週宴呢。”

容王看了看坐在正座上抱着兩個孩子樂呵的皇兄,道:“這不是有皇兄在嘛!”

阿宴蹙眉:“可你纔是他們的父王啊。”

容王想想也是,看向那兩個可愛的娃兒,再看看阿宴肚子裡的那個,便小聲道:“這一次你一定要給我生個小郡主。子軒和子柯太調皮,他們還總是打我踢我。”

阿宴聽了,不由失笑,忍不住擡手摸了摸容王的臉頰:“我知道的。”

一旁的公主王妃郡主等,也都遠遠地看過來,見這失蹤了兩個月的容王妃回來後,和那容王真個是蜜裡調油一般,竟然當衆摸着臉頰親熱,不由搖頭。

倒是平溪公主看到這番情景,笑着道:“永湛也是可憐,如今容王妃回來,他們可要好好過日子了。”

旁邊衆人聽了,便只好點頭稱是。

一時便開始抓週了,仁德帝和容王,一手抱了一個娃兒,將他們兩個放在各樣玩意兒前,那裡有小算盤,有書,有珠寶金銀,當然也有仿製的刀劍等物,甚至還有一個金印。

衆人看向那個金印,隱約覺得彷彿和玉璽極爲相似,不由都有些震驚,不過當下也沒人敢說什麼。

兩個小娃兒被放到了地毯上後,也不怯場,驚奇地瞪着水亮的眼睛四處打量。後來他們終於注意到了前面的許多小玩意兒,於是眼前一亮,皺着小鼻子,咧開牙都沒幾個的小嘴咯咯笑起來。

衆人見他們笑得如此可愛,也都忍不住笑起來。

兄弟兩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後,終於迫不及待地,猶如比賽一般爬向了那堆小玩意兒。其中子柯竟然直接站起來,扭着小屁股猶如一個小鴨子般,就這麼跌跌撞撞撲向了那羣玩具。

衆人見他這般能耐,都不由叫一個好。

阿宴從旁也忍不住笑起來:“子柯最近倒是喜歡走路。”

子柯到了那羣小玩意中,先是拿起了算盤,誰知道算盤有些沉,他那稚嫩的小手攥起來很費勁,他拿起來,對着啃了一番後,可能覺得不好吃,也無趣,就隨手扔在那裡了。

此時仁德帝也盯着兩個娃兒,見此情景笑道:“這子柯,嘴饞。”

一旁便有安王恭維地笑道:“小孩子嘛,原本什麼都要啃一啃的。”

卻見子柯扔了小算盤後,又跑向了一把劍,他拿起劍來,新奇地比劃了一番,小手小腳揮舞着。

衆人見他這般童稚可愛,難免想笑,就有一旁的平溪公主笑道:“子柯,你拿了這劍,去拿給皇伯父!”

誰知道子柯卻置若罔聞,拿着那把劍玩耍起來,忽然間一個不小心,就這麼摔倒在那裡了。

衆人的心都提了起來,阿宴更是心疼得要命。

子柯摔倒在那裡後,倒是沒有哭,只是委屈地癟了癟嘴,便把那劍摔倒了一旁。

而此時的子軒呢,卻是趴在那裡,歪着腦袋認真地瞅着子柯,一動也不動。

仁德帝見此情景,便催道:“子軒,你喜歡什麼,快去拿啊!”

子軒聽到這話,卻依然不動彈。

容王見此,不由搖頭:“子軒往日總是和子柯搶的,如今倒是安分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子軒撅着小屁股開始往前爬了,他爬啊爬的,最後聽到了那個金印旁邊。

歪着腦袋看了半響後,他忽而回頭咧嘴對着仁德帝笑了下。

或許是平日裡被仁德帝抱着的時候,曾看到過這個金印,他覺得分外熟悉,便伸出小胖手,牢牢地攥住了那金印。

抱住那金印後,他開始想往回爬,可是一手攥着金印,他沒法手腳並用的爬了。

蹙着小眉頭,爲難地看着手裡的金印,他開始琢磨着要不要扔了它。

衆人其實在看到這金印的時候,已經有那心思靈敏的猜到了仁德帝的心事,如今見這小世子直爬向了金印,難免心都提了起來。

或許,這抓週宴,其實別有意味吧?

就在衆人的眼睛都盯着抱了金印的子軒時,卻見他爲難了好半響後,終於費力地站起來,抱着那金印,跌跌撞撞地撲向了仁德帝。

仁德帝一喜,忙將他柔軟的小身子抱住。

子軒拿着那金印,遞給仁德帝,水亮的眼睛透着得意,嘴裡還咿呀呀地喊着:“伯……伯……”

仁德帝低頭摟着子軒,笑問道:“子軒竟喜歡這印?”

子軒卻依然一個勁地把金印往仁德帝懷裡送,想來他以爲,這本來就是他皇伯父的。

仁德帝見此,便收起那金印:“這是子軒拿到的,便是子軒的,皇伯父先幫你收着好不好?”

這話一出,衆人心裡彷彿都明白了什麼,彷彿塵埃落定,一時有人面面相覷,有人嘆息不已,也有人心中掠過失望和苦澀。

阿宴見此,自然也明白了這其中含義,此時當着衆人,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望了眼一旁的容王。

若說以前她還曾擔心自己的夫婿總有一天會登上那個位置,到時候必然三宮六院,將來一切都不可預期。

可是如今,容王有了這個“傻”病,帝王是註定無緣了。

如今仁德帝無出,前孝賢皇后肚子裡的孩子不知道是男是女,這個時候仁德帝算是內定了子軒爲儲君,也算是一樁好事吧。

而此時,就在衆人各懷所思的時候,子柯這個小娃兒終於重新拾起了那把劍,握着開心地玩耍。

仁德帝抱着子軒,對着坐在那裡的子柯招手道:“子柯,把劍交給你父王去。”

子柯聽到這話,望望一旁的容王,咯咯笑着,站起身來,拎着劍過去了榮王那邊。

容王將兒子抱起,點了點兒子的額頭,淡淡地道:“等以後子柯大些,父王教你和子軒練劍可好?”

子柯自然是什麼都沒說,只是一徑地攥着那把劍。

抓週之後,宴席開始,衆人還處在那金印一事的震驚之中,此時卻見有太監急匆匆過來,悄悄地回稟了仁德帝什麼。

仁德帝聽了,點頭,吩咐了幾句,那太監就去了。

待到宴席結束,阿宴纔多少聽到風聲,知道前孝賢皇后今日個見了紅,這是要生了。

聽到這個消息,她忍不住摸了摸肚子。

容王蹙眉不語,只是握着她的手不放。

此時的前孝賢皇后,躺在那裡,拼命地使着力氣,可是劇痛讓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流着淚,無力地問一旁的宮娥:“皇上呢,皇上難道就不來看一眼?”

宮娥和嬤嬤無言以對,又不敢告訴她仁德帝正在舉辦容王府兩個小世子的抓週宴,只好安撫說皇上正在處理政事。

前孝賢皇后被劇痛折磨得大喊大叫,一會兒喊着我不行了,一會兒又喊着我要拉屎,形象盡失狼狽至極。

一旁的宮娥朱桃都忍不住哭了。

如此痛苦地喊叫了約莫一個時辰,這孩子總算出來了,接生嬤嬤趕緊去看是男是女,一見那小雀兒,忙笑着恭喜道:“是個小皇子呢!”

前孝賢皇后聽到這個,只覺得彷彿一切有了指望,無神的眼中閃過亮光。

而就在此時,嬤嬤低叫了一聲,臉色都白了:“這小皇子,這小皇子……”

一時衆人都看過去,當看到小皇子那情景時,一個個都顫抖起來,嚇得渾身癱軟,幾乎倒在那裡。

她們知道,皇宮裡的事,你知道的越多,越是活不長久。

如今皇后生下的小皇子竟是這般,怕是所有的人都要沒命了!

當下嬤嬤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衆人面面相覷,神色灰敗。

前孝賢皇后聽到這動靜,知道有異樣,淒厲地問道:“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可是沒有人回答她。

她掙扎着翹起頭看過去,一看之下,頓時眼睛都直了。

她呆呆地盯着自己生下的孩兒,彷彿傻了一般,許久後,她脣邊竟然浮現出嘲諷而夢幻的笑來。

“其實當時吃那藥的時候,原本就怕有問題的,如今果然應驗了嗎?”

她頹然地倒在那裡,仰躺着,一句話都不說,眼神卻開始渙散和飄渺。

朦朧中,她彷彿在一片虛幻之中看到一個容貌精緻的女子,蒼白着一個臉,滿腹怨恨地望着她,咬着牙恨道:“我是你的妹妹,你爲何要冤枉我,珍妃的孩子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害的……”

她苦笑了下,用盡最後的力氣伸出手,試圖去觸摸下這個妹妹。

其實這個妹妹,她小時候最疼愛她的啊!

可是那個女子卻越來越遠,她夠不着。

那個女子在虛幻之中,瞪着她,幸災樂禍地笑着:“我生下的小公主至少活了下來,你的呢,你生下的就是一個怪物!一個怪物!”

女子的幻想逐漸在眼前消失,前孝賢皇后原本渙散的眸子逐漸迸發出一股精神,她虛弱地動了動脣,道:“把小皇子悶死吧,小皇子生下來就是一個死胎。”

朱桃聽到,痛哭不已,攥着前孝賢皇后手哭道:“娘娘!”

前孝賢皇后苦笑了下:“快去吧,不然你們都活不成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如今只有身邊的這幾個老人罷了。

若小皇子是個死胎,或許她們也會死,可是卻有一線生機。

可若這胎兒是個不尋常,怕是所有看到聽到的人,都活不成。

“你們跟了我這麼多年,淪落到這個地步,我已經一無所有,也幫你們做不成什麼了,趁着外面的人還不知道,去把他悶死吧。”

朱桃雖則有些不忍,可是一旁的嬤嬤臉色已經變了,她們盯着那小皇子,已經開始動手了。

前孝賢皇后迷茫地閉上眼睛,她只聽到,開始的時候那嬰兒悶聲哭着,後來便漸漸地沒了聲響。

她無力地笑了下,最後就失去了意識。

當仁德帝得到消息的時候,前孝賢皇后已經去了。

他那個剛剛生下的唯一的小皇子,據說生下來就是個死胎。

他沉着臉來到了產房,嬤嬤們都跪在那裡:“皇上,此乃污穢之地。”

仁德帝凌厲的目光掃過她們,跨過她們,走進了房中。

進去之後,一眼便看到了躺在那裡已經死去的前皇后,以及旁邊一個包裹好的死嬰。

仁德帝過去,望着他曾經的皇后那憔悴的容顏,半響後終於道:“傳令下去,依皇后之禮厚葬。”

說完這個,他目光轉向那個羸弱的嬰兒。

當下彎腰,就要去抱起那個孩兒,一旁跪着的嬤嬤見了,頓時臉色發白。

仁德帝抱起那嬰兒,看了一番後,忽而問道:“到底爲何夭折?他面上青紫,是難產導致嗎?”

此時恰御醫在旁,當下跪在那裡,只是道:“皇上,微臣來到的時候,小皇子已經夭折。”

仁德帝不解的,當下就要打開襁褓。

一旁的嬤嬤宮娥是萬萬沒想到這仁德帝竟然要查看一個死嬰,一般男子,若是看到這般情景,頂多嘆息一聲,便不會再看了,畢竟婦人生產,夭折者並不在少數。

至於御醫前來查看,她們自有辦法收買御醫的。

那朱桃看仁德帝就要打開襁褓,忙出聲,顫聲道:“皇上,小皇子甫一出生便已夭折,如今還是不要驚擾了他的好。”

可是仁德帝一眼掃過地上跪着的衆人,此時已經發現異樣,越發打開了包裹。

待一查看,饒是他身爲一代帝王,見多識廣,此時臉色也變了。

他定定地望着那嬰兒許久,終於默默地將襁褓重新包上。

沉痛的目光掃過地上衆人:“朕只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謀害皇嗣,這是死罪,可是如果去捂死一個註定活不下來的畸形皇子,她們卻敢鋌而走險。

仁德帝既然親眼看到了,那必然要查個水落石出,對於手握至高無上權利的他來說,這並不是一個難事。

當知道一切真相後,他沉痛地道:“縱然這個孩子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間,不過爾等謀害皇嗣,不可輕恕。”

因這一句話,當日前孝賢皇后產房中諸人,盡皆處死,其他人等,紛紛貶爲冷宮掃地奴,一世不得出宮門。

前孝賢皇后依舊依皇后之禮厚葬了,而那個夭折的皇嗣,仁德帝請了高僧爲他超度,之後也葬在皇陵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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