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精瘦男人猛地將視線挪了過來,正撞上林清的視線,嘴角竟然露出了一絲陰冷的笑。
像極了毒蛇!
林清莫名的生出了一絲恐懼,一種對對手未知跟被人精心算計的忐忑。
尤其是一邊的溫婉已經有些迷醉,林清自然是不敢在多加耽誤,連忙將合同收進包中,對萬晗笑了笑說:“萬總,既然這樣,我們就先行離開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萬晗神色自若,倒是林清總覺得他這句話說的有些奇怪,不由得仔細的看了看他臉上的神情,百密無一疏。
溫婉腳步有些踉蹌,不勝酒力的樣子讓林清不禁懷疑她以往混跡的酒局都是假酒。
“喂,你還好麼?”林清有些無奈,身上的溫婉喝醉的樣子倒是顯得人畜無害,微微顫抖的捲翹睫毛像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若林清是男人,恐怕也會沉迷其中。
“嗯……”從溫婉喉嚨裡溢出來斷斷續續的話,每一句都包含一句陸遠城,聲音苦澀充滿絕望。
“我只是……只是看着你身邊的女人日日新鮮,我還以爲終究有一天會輪到我。”溫婉眼角劃下一滴淚,從林清的身上掙扎下來,一個不穩,差一點摔倒在地。
林清被她這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拽住她的胳膊,斥責着:“別鬧,摔了把臉弄花了,還怎麼覬覦陸遠城了?”
溫婉原本胡亂扭動試圖掙脫的身子頓時就安靜了下來,垂着的頭,悶悶的對林清說:“車裡的後備箱有我管用的解酒藥,以往我都是先吃它才喝酒的,今天來的匆忙,倒是忘了。”
這個女人,林清無奈的將她扶着,坐在副駕駛裡,然後從後備箱裡找到一個玻璃水杯裝着的淡粉色的液體,隨手遞給了溫婉,說:“喝吧。”
溫婉看了一眼,頓了頓,一飲而盡。
大概十秒鐘左右,溫婉臉色卻更加潮紅,一雙手不斷的抓着上身的襯衫,嘴裡嘟囔着說:“怎麼這麼熱。”
林清頓時暗叫不好,連忙拿過她剛剛拿着的杯子,房子鼻子下面,聞了聞,一股刺鼻濃重的酒精味兒驀然闖進了鼻子裡。
這溫婉以前都是以毒攻毒麼?林清也來不及思考太多,只是心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連忙坐進了駕駛位想要快些離開這裡。
剛剛臨走之前萬晗的神色讓她覺得這裡簡直充滿了危險,尤其是在對上那個男人眼神的視乎,想要逃跑的意願就如雨後竹筍一樣瘋狂的生長出來。
走!
當林清終於離開一條街遠的時候,才微微的放下心來,看了看一旁衣裳半敞,露出金色蕾絲邊的乳白色內衣,苦惱的揉了揉頭。
她真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喝多脫衣服的,這個溫婉平時看的很御姐,簡直就是一座只對陸遠城熱情的冰山,竟然會有這麼奔放的時候。
正當林清感慨的時候,前面 突然出現的交警卻猛地攔住她。林清有
些詫異,外面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了,正常來說,他們不應該是下班了麼?
“下車。”交警掃了一眼車裡的情況,面不改色,拿出一件黑色的儀器,遞給林清,說:“吹氣。”
林清有些無奈,自己今天怎麼這樣倒黴,認命的呼了一口氣。
“酒駕,跟我們走吧。”警察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香豔無比的溫婉,眼中一閃而過興奮的光,卻因爲這夜色太暗,被完美的掩蓋了過去。
“好。”林清連忙幫溫婉將衣服釦子繫好,然後將自己的呢子外套披在她身上,隨後換到了後排的位置,剛剛的那個警察接替了她的位置,坐在了駕駛座。
“雲輕,熱……”喝醉的溫婉像一個粘人的貓,竟然直接纏上了那個警察的手臂,林清坐在後面清楚的看到他的身子一僵,卻沒有任何迴避或者排斥的行爲,反而是以爲林清沒有看到,捏了捏溫婉的手。
正當林清準備斥責的時候,那個男人卻捏着溫婉的手,挪到了一邊,旋即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自己的手。
潔癖。
林清在心裡這樣評價,有些無奈,索性閉上了眼睛,今天就是有一個莫名其妙的夜晚,莫名其妙的簽了合同,莫名其妙喝醉的溫婉,還有這個莫名其妙的交警。
打陸遠城電話準備讓他一會兒去交警隊接自己的時候,那交警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一種薰香,剛剛沒有注意,卻慢慢的滲透進鼻子裡來。
漸漸的,林清覺得自己的神智有些模糊,勉強擡眼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溫婉,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掙扎了一下,就渾然睡去。
這女人平時不是很厲害麼,今天怎麼這麼不爭氣,林清一行老淚飆了出來,憤憤的看了一眼前面睡得正香的溫婉,一咬牙,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那男人明明也在車裡,卻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一樣。
“你究竟是誰?”林清心裡有十之八九的答案,勉強的擡起頭,到一點都不慌亂,這個時候,越慌越吃虧。
“你不需要知道。”那男人回頭看了一眼林清,一雙眸子盡是陰冷,皺着眉頭,說:“陸遠城的眼光到不怎麼樣,這樣姿色排不上號的人竟然也寵的跟個寶貝一樣。”
莫非是剛剛萬晗的人?林清基本上已經確定了他的來頭,舌尖的疼痛感也開始漸漸退去,若是再不敢進恢復清醒,恐怕不一定被這個孫子給拐哪兒去了。
對!陸遠城!
林清怕打草驚蛇,在口袋中憑着撥通了陸遠城的手機,頓時,那男人身上就響起一陣滴滴聲。
“別弄了,我身上裝了屏蔽儀,而且,等你男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你已經被賣到泰國了。”那男人說話沒有一點波瀾,好像是在販賣小貓小狗一樣,讓人聽了不禁渾身發寒。
“你會死的很……”林清拼了老命想將最後一句話擠出來,卻無奈暈了過去。
這次,
林清做了一個有些亢長的夢,夢中是她從小生活的孤兒院,有一個模糊的小小的人影在她的面前晃動着,林清只覺得這個小男孩兒十分熟悉,卻怎麼也看不到他的面孔,身邊的風鈴吹得叮叮噹噹的響,小男孩兒卻順着這聲音跑進了林子深處,林清伸出手想抓住他,卻發現只是徒勞。
這個男孩,莫不是從小跟自己有過一個約定後來去杳無音信的那個人?
那個,給予自己巨大的希望卻又親手破壞掉的那個人?
那個,讓自己抱着布娃娃整日整日的等在孤兒院門前讓所有人嘲笑自己癡心妄想,辜負自己的那個人?
林清只覺得鼻尖酸澀極了,當時自己的舉動無異於成爲孤兒院所有小朋友羣起而攻擊的對象。
在一個遍地都是昏暗的地方,是不允許有人渴望陽光的。
周言就是在這個時候來到林清身邊的,他給了自己久違的溫暖,因爲有人欺負林清,便跟那個小胖子打了起來,最後來了四五個小朋友,直接將周言KO。
回憶一幕幕的在腦海中飛逝而過,林清只覺得頭腦都開始變漲。
“混蛋,竟然騙我。”林清緊緊的閉着眼睛,突然,畫面轉變,又是那天被槍殺那天晚上,林清被陸遠城一把拽過擋在身前,子彈穿過身體時心臟的驟停跟渾身僵硬的絕望依舊那麼清晰。
血,好多血從她的身下流淌出來,陸遠城最後看自己的那一眼,冰冷沒有溫度,好像擋在自己身前讓子彈穿透的只是一塊沒有生命力的木板一樣。
夏婉寧得意刺耳的笑聲,周言穿着西裝跟夏婉寧站在教堂上的場景,陸遠城以往的冷漠陰晴不定……
好累。
林清囁嚅着,一陣酸楚,從年少到現在,每一天都是充滿疲倦的活着,情緒變得低落起來,一行眼淚順着眼角流了下來。
“醒了!醒了!”陸遠城連忙抓住林清的手,一晚上滴水未進甚至一直迷糊的林清皮膚已經接近了病態的蒼白,陸遠城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人,生怕她就這樣的變成了透明的顏色,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驀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雙溫暖的大掌包圍住,林清心裡踏實了些,慢慢的睜開眼睛。
不得不說,陸遠城是一個很體貼的人,生怕林清會刺眼,連忙伸出手遮住他的眼睛,讓站在一邊的獵狗去拉上了窗簾。
“我怎麼在這裡。”林清心裡的石頭頓時放下,看了一眼旁邊的水。
陸遠城當即領悟,自覺地拿過水杯,吹了吹,故作憤憤不平的說:“剛倒的熱水,你倒是幸運的,還有我這麼高富帥的人來伺候你。”
林清噗嗤一笑,心情愉悅了許多。
等陸遠城放下水杯之後,林清這纔開口問道:“溫婉呢?她怎麼樣了?”
陸遠城神色有些複雜,沉聲說:“她洗胃結束才睡着不久,胃裡大量的酒精跟chun藥差點讓她把命都搭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