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宮中的太監首領帶着青蓮小心翼翼地走到距離皇后還有一步之遙的地方輕聲道:“娘娘,青蓮帶到了。”
已經收拾的乾淨整齊的青蓮得到傳召,連忙小碎步走了進來,“噗通”跪倒在皇后腳下,“娘娘,是奴婢沒用。”
韓皇后輕輕擡眸,美麗的鳳眼漆黑一片,她淡淡得看着自己袖口上的金絲繡紋,“青蓮,你跟在本宮身邊也有好些年了吧?該知道本宮的脾性了。”
“娘娘,饒命啊!”
“責罰的事情,待本宮聽你說過事情後,再行決定。”皇后眼神晦暗不明地看了她半晌,直把她看的渾身汗毛倒立才收回了視線,聲音清淡,“說說吧,怎麼回事?如果本宮沒記錯的話,沒讓你親身上陣吧?”
皇后平淡的一句話,卻讓青蓮心中一窒,她伺候皇后多年,對皇后的性子不能說了解的透徹,也瞭解的七七八八,若她大發雷霆,頂多就是杖責幾下,但她若是平靜的如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話,那一定是非常生氣,通常這個時候,一定會見血的。
這樣的認知讓青蓮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娘娘,看在奴婢跟在您身邊這麼多年,請您饒過奴婢吧。”
她知道,就算她再怎麼解釋當時的事情,皇后也不會因此而消氣,更何況因爲這事,她今日在皇上面前失了臉面。
皇后鳳眸微斂,“誰說本宮要責罰你了,將事情仔仔細細給本宮說一遍。”
她們謀劃的很仔細,幾乎將每個細節都想到了,可卻在最後功虧一簣,還讓皇上看到這荒誕的一幕。
皇后將事情捋了好幾遍,都沒想清楚其中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青蓮戰戰兢兢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一切進展的都非常順利,侍衛很快就將蘇謹兒帶到了他們指定的位置,她也將藥物留給了侍衛,可就在她準備離開的那一剎那,她突然覺得一道陰影襲來,緊接着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奴婢再醒過來的時候,卻……卻……”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卻已經跟那個侍衛滾做了一團,潛意識告訴她不能這樣,她也拼命想要掙扎,可身體卻貪戀那種愉
悅的滋味,恨不得兩人融化在一起,更何況還有一個浴火被徹底勾引起來、除了本能完全沒有理智的護衛。
兩人一個你情一個我願,滾的好不酣暢,於是皇后他們來的時候就看到那精彩的一幕。
皇后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垂眸沉思了片刻。
“這樣吧,青蓮,你也伺候在本宮身邊多年,本宮萬萬不會放棄你,不過你也知道現在皇上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那些想要看笑話的賤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你便先到冷宮去躲躲,等風聲過了,本宮便會讓人接你回來。”
青蓮連忙謝恩,她也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往日裡宮中也不是沒有出過這樣的事,但都在皇上知曉之前就已經處理完畢,因此皇上並不關心。
可這一次事關六王妃,皇上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去,而那些對皇后寶座虎視眈眈的嬪妃們,也絕對不會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
她去冷宮躲一躲,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可兒,過來。”韓皇后沉下臉來,招來可靠的宮女。
“是,娘娘,請問娘娘有什麼吩咐?”可兒依言過來。
“從今日起,你就是我儲秀宮的大宮女了。”
“是,謝娘娘提拔。”
“還有,青蓮的事情,一定要好好處置,本宮可不想還有其他人從青蓮的口中問出什麼話來。”韓皇后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本宮的意思……你明白嗎?”
青蓮這枚棋子已經沒用了。
既然沒用了,那就必須妥善處理。
而,只有死人,纔是不會說話的。
可兒嘴角一彎,笑了起來:“請娘娘放心,奴婢明白,奴婢一定會好好‘對待’青蓮姐姐的。”
可兒出了宮門,招了招守候在外的太監,讓他附耳過來。
她低聲呢喃了幾句,太監垂手稱是,緊跟着青蓮身後離去。
……
莊嚴巍峨的皇宮,高大敦厚的圍牆。
外面的人削尖了腦袋想要進來,裡面的人卻用一生去緬懷外面的自由。
在這個富麗堂皇的
大鳥籠裡,有太多齷齪的事情,有太多無能爲力的事情,也有太多身不由已的事情。
而在這個鳥籠的邊邊角角,每時每刻都會發生一些事情,或甜或鹹。
青蓮離開得很快,她的東西也不多,只收拾了一些金銀絲軟便挎着包袱匆匆離開了。
她怕自己在皇后宮中待的時間長了,會被緊盯不放的嬪妃們抓住,而且她心中總覺得非常不安,右眼皮也一直在狂跳。
青蓮怕的要命,她想來做事仔細,也從未出現這麼大的差錯,不僅把自己清白的身子賠進去了,還差點連命都送進去,因此稍微感覺到不妥,便如同驚弓之鳥。
據說冷宮原本是開國端木興元某位被冷落了一輩子的開國功臣之女妃子的宮殿,自那妃子亡故之後,那座宮殿便變成了所有不受寵愛的妃子最後的居所。
那裡的環境並不好,而且有好些妃子因爲被皇上冷落,最終瘋了,整日整夜有人哭哭啼啼,平日裡青蓮是半步都不會踏入的,可今日……
遙望着破敗的宮殿,青蓮嘆了口氣,沒想到她竟然有一天要淪落到逃到冷宮才能保命。
然而匆忙趕路的青蓮並沒有發現,從她自皇宮宮中出來之後,她的身後便跟了一條尾巴。
眼看着就要到冷宮了,青蓮鬆了一口氣,可還沒等她這口氣完全籲出來,便感覺腦袋勺一重,緊接着她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個身着宮內太監服的太監將暈死過去的青蓮拖到了掩蓋在雜物之下的廢井前,隨意一推。
伴隨着“噗通”一聲沉悶的聲響,青蓮,永遠 消失在了這個鳥籠之中。
太監用一塊潔白的手帕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慢慢擦拭着手指的血漬,直到將所有的手指都擦的乾乾淨淨才漫不經心的將手帕扔進了井中,他對着井口幽幽道:“青蓮啊,別怨雜家狠,誰讓你……知道皇后那麼多的秘密呢!要怨就怨自個兒的命吧。”
皇宮這個巨大的囚籠,每時每刻都有人消失,只是有的是暫時,有的是永遠。
誰也不會在意一個小到沒有任何存在感的人物還是否存在。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