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呼吸聲從最初的平穩,慢慢變得有些急促。
可,他並不說話。
尚妝遲疑了下,終是繼續開口:“這種香,對殿下,有着特殊的意義。”或者,是因爲某件事,或者,是因爲某個人。不過這些,她不能說。
“所以您要了奴婢,只是心存了一絲好奇。”如果是那樣,那麼這後宮必然是無人用這種香露的。
而,知道此事的人必也不多。否則,她這一路遇見了太多的人,不可能沒有人與她提及。
元聿灃帶她回東宮,本只是對她好奇,而皇后的到來,卻是激起了他心裡的隱藏許久的怒意。才他纔會說,母后今日,帶不走她。
這,不是慪氣,又是什麼?
齊賢妃這一招,真準啊。
尚妝喟嘆一聲,她亦是知道,齊賢妃要的,不僅僅是看到皇后與太子不睦,她要的,是太子與皇帝之間的……
想到此,她的身子猛地一顫。
她明白了!
元聿灃見面前的女子一張小臉突然變得慘白不堪,不免皺眉道:“怎麼?”
“殿下。”她低聲喚着,驚詫地擡眸瞧着他,突然淺笑一聲,“恐怕如今您即便想放了奴婢,也晚了。”
元聿灃亦是笑,起身道:“擔心我母后去跟父皇說麼?”他搖頭,“她不會的。”此事,皇后心裡生怒,卻只會忍着不說。
“倘若真的說出去,也沒什麼。本宮帶一個宮女回東宮,便是如此十惡不赦麼?”他認真地瞧着她,開口說着。
尚妝卻是搖頭:“不,您不知道。聖上與安陵家……有仇。”
她想起來了,皇帝說的,不將她賜給任何一個王爺,而是要將她放在自己的身邊牢牢看着。如今,太子主動接近她,惹怒了皇帝。那麼她死,太子……又會如何,是她無法想象的。
她的話音才落,便見元聿灃臉色一變,回身握住她的雙肩,厲聲問:“你身上的玫瑰香露,是誰給的?”
看來,他也不是傻子,不過是尚妝的一句話,他便已經聯想頗多。
尚妝欲啓脣,他彷彿想起什麼,咬着牙開口:“齊賢妃。”
尚妝一驚,終是咬着脣不說一句話。
齊賢妃既然有意如此,此刻,怕是皇帝已經知道此事。而她與太子,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步入她的計劃之中。
如此,毫無聲息。
她赫然合了雙目,低聲道:“其實,只要殿下咬死……”
“咬死是你勾引的本宮,是麼?”她的話未完,已經被他接過。
不覺睜眼,看着面前男子的容顏。不知爲何,那一刻,她竟然看見他眸中的痛。
掙扎着的,痛。
她深知,不是爲了她。是因爲她身上那抹香味背後的故事。可,縱然如此,她卻依舊忍不住爲他惋惜。
爲何是惋惜?她其實也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便是,他貴爲太子,也不是可以事事順心的。
原來,人都一樣。
元聿灃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女子,那想法,她卻先他一步說了出來。可,爲何聽她說了出來,他卻遲疑了……
的確,只要他咬死,那麼此事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還是安穩地做他的太子。
而面前的女子,她的那分倔強,恁的,又像極了……她?
“呵。”他突然釋然一笑,鬆開了扣住他的手,直起了身子。
齊賢妃不過是想讓三年前的事情重演,那麼,又有什麼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