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緩緩收回了原本按在我關尺上的三根手指，面色凝重地低頭沉思半晌。我倒還算有耐心，只是依然卻有些沉不住氣，問道：“爺爺，到底怎麼樣啊？”
“唉！”他先是嘆了口氣，然後解釋道：“世間萬物，總是相生相剋，有陰就有陽，有好就有壞。你之前所說的誘導多功能幹細胞什麼的，我不懂，那是西醫上面的專業術語。但就從你剛剛和我講述的墜入寒潭的經歷來看，八成與此有關。所以若不能解決你現在的體質問題，往後想要生育也是很難的。”
他說着還看了自己的孫女一眼，直看得依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爺爺，你說他，看我幹什麼？”
“看你幹什麼，你現在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我？我怎麼了，還不是和以前一樣可愛？”
趙老聽了也只是笑而不語。
“爺爺，當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嗎？”
“嗯……”趙老再次陷入了沉思，“辦法不是沒有，不過首先還是要找到你說的那種寒潭水，否則無法對症下藥。”
“那種寒潭水都被我和另外一位朋友吸收乾淨了，後來我也有去過那座山，那裡早已變成一個深坑，一滴水也沒有。”
“這就不好……”趙老忽然語氣一頓，“另外一位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怎麼了？”
“哦……”趙老欲言又止。
“爺爺，有什麼話你就直說。”
“嗯……”他還是沉吟良久，最後只是搖了搖頭道：“算了，這件事太不人道，還是不說了。”
依然急道：“人道不人道，您先說說看啊，萬一人家不在乎呢？”
“唉，這個辦法也不是說不人道，只是在咱們國家肯定是違法的。”
“您是說代孕？”我突然想到了這個詞。
“不錯。”趙老解釋道，“以你現在的體質，是沒有辦法讓任何女人懷孕的，除了和你擁有相同體質的女人。當然，我也只是猜測。”
“那李穎爲什麼能生？”
“大概那個時候你的體質還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現在那個李穎應該肯定也生不了了吧？”
“嗯。”我點頭承認了趙老的推測。
“那這麼說，只有和周軒相同體質的那個女人能生？”
“對，她不但可以自己生，還能替你們生，只是這樣的話，必須要人家同意才行。”
依然忽然轉頭看向我，而我則苦笑着搖頭道：“她現在在國家特殊部門服役，短時間內恐怕是不行。這個事，以後再說吧。”
於是我們便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再繼續聊下去，趙老十分客氣地留我們在家裡吃飯，而依然也是很久沒有回來，祖孫二人相談甚歡。
第二天，我又陪着依然回了一趟家，看望她的媽媽。
依然的媽媽傷早就好了，如今也和趙裕興把婚離了，算是一個人清淨。因此依然提出想帶她媽媽去燕京，我也贊同。她一開始覺得會給我們麻煩，不想去，但架不住我們倆輪番勸說，最後答應去住一段日子，然後再回來。
就這樣，依然帶着她的媽媽去了燕京，而我則在濱海大學開學典禮前，回到學校報到。這次回來，我的身份已然不同，根據濱海大學官方網站上面公示的信息，從本學期開始，我將擔任濱海大學人文學院歷史系講師，同時在讀研究生和博士。
院長辦公室裡，我坐在沙發上，一邊喝着茶水，一邊聽姜院長講述有關我研究生論文的事情。
他說：“你雖沒有讀過研究生，但其實讀研究生和讀本科並沒有什麼兩樣，所以也就不必刻意地去適應什麼了。十一國慶之後，研三的學生就要開始準備選題了，我看你也跟着一起選吧，明年答辯，先把碩士學位拿了。博士的話，還要稍微等一等。”
“一年答辯？”我有些驚訝地道。
“嗯。”姜院長點點頭道，“我們專業雖然有博士點，但卻沒有碩博連讀，所以還是要先拿到碩士學位的。”
“那選題……？”
“選題的事，你不用操心，我手上有幾個現成的題，到時候你隨便選哪個都無所謂，一個碩士論文而已。”姜院長頓了頓繼續道，“別忘了，我是答辯組的組長，能不能過，我說了算。”
“那就謝謝院長了。”
“嗨，跟我還客氣什麼，從今往後，咱們都是一家人嘛。”
“對對，一家人，一家人。”我隨聲附和道。
“另外，咱們人文學院，特別是歷史系，今年招進來的學生，素質都不錯，想也知道，都是衝着你來的。所以，我和於主任商量了一下，準備讓你帶新生，你的意思呢？”
“帶新生？”
“嗯，其實一開始只是想你能在短學期講講課，提升一下學校的知名度。但誰承想，官網公示裡你的任命以後，大批高素質優秀生員慕名而來，甚至聽說還有幾名放棄了華清、燕大，而選擇來我們學校的各省狀元。現在金校長和我壓力都很大啊，如果你不帶這屆新生，怕是換誰都壓不住他們。這幫子學生要是鬧起來，對學校的影響可是不太好的。”
我聽明白了，感情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當初誰讓你們不遺餘力地宣傳我來着，現在好了，倒讓我來給你們做救火隊員了。
不過說起來，一學期就講那麼幾節課，也沒啥意思。能和這些優秀的學生們在一起，共同成長，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於是我便欣然答應，表示“一切服從學校安排。”
得到了我的承諾，姜院長總算是放心了。
“還有，鑑於這批學生與以往不同。所有由我代表學院提議，經金校長批准，我院擬將此次軍訓的最後一個科目，即長途拉練的地點設在金石島。”
“金石島？”
濱海市的金石島，是位於大海之中的一座島嶼。如今已經被開發成爲一個多功能度假勝地，是許多政要，社會名流，或者大牌明星來濱海時下榻的地方。爲了一次新生拉練，竟然搞到這種規模，不得不讓人感到驚訝。
“不錯！”姜院長笑意更盛，“這次我們包下了金石島的一個區，三天兩夜。在此期間，院裡爲學生們安排了許多有意義，有意思的拓展訓練，具體的事項，等一下你可以去問於主任。”
他接着補充道，“你是歷史系的領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