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在婆家

晌午,公公於本田從地裡刨紅薯回來了,賀春花起來幫公公卸車上的紅薯,說:“爹,快刨完了嗎?”

“總共就半畝紅薯,沒幾天刨頭。”於本田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不愛說話。但是見兒媳婦回來了,就多說了兩句,說:“春花,滿囤淨想你,多住兩天,陪陪滿囤。”

“嗯。”賀春花說:“爹,你都這麼大歲數了,別再種地了,勞動不起了。把那幾畝地包出去吧。我和大葵養着你們二老。你和我娘光看滿囤就行。”

“滿囤越長越大了,你娘自己就行。”於本田說:“我還不到休息的年齡,不幹點農活身子骨發酸,有這幾畝地,正好活動活動筋骨,多活兩年。”

“爹,你總是有理,說不了你。”賀春花無奈地說:“年歲大了,能幹多少幹多少,咱不缺吃不缺花,做點力所能及的工作。”

“嗯,我知道。”

晌午飯,煮花生蒸紅薯,農家飯。於本田說:“今年種的紅薯是紅瓤的,可甜了,營養價值高,街坊四鄰都要留下點吃。”

“那就給大家分分。”賀春花幫助婆婆做飯,老爺子蹲在旁邊攬着滿囤,嘮家常。賀春花說:“我回城的時候給大葵和朵朵帶點。他們爺倆可饞咱農家飯了。朵朵放學回家,到街面上買烤紅薯吃。大葵喝酒就愛買熟花生。”

“家鄉口味,到哪裡也改不了。”於本田說。

婆婆插嘴說:“人家大城市裡什麼沒有?誰還會想着咱農村啊。他們是想吃個新鮮。”

賀春花說:“娘,也不全是那樣,也想咱農村。我就想。自己從小長起來的地方誰能夠忘記啊。就是工作忙身不由己罷了。”

“嗯,還是兒媳婦會說話。”公公誇讚。

他們這一家人挺和睦的,於朵朵還給編了一句話總結:喜田裡長出一朵葵花來,收了滿囤。除了於文秀嫁外姓了,把家裡人的名字都編進去了。很好玩。

婆婆說:“鄰居二嬸她小兒子於寬這兩天要結婚,原先你不在家也沒給安排差事,咱都是本家子,你碰上了,去幫幫忙吧。”

“噢,兄弟於寬結婚哩,那我肯定要過去幫忙啊。”賀春花很爽快,不急於回城辦大葵的事去了,她說:“於寬娶哪裡的媳婦啊?這兩年我不在家,還真不知道。”

“尹家莊的,姑娘叫尹彩虹,上婆家來看房,我見過面,挺俊挺大方的一個姑娘。”婆婆馮俊喜說:“性子像你,模樣長得比你也不差,一看娶過來就是能幹的小媳婦。”

“是嗎,那我更得看看了,能跟我賀春花相比的農村小媳婦還不多。我要見識見識。”賀春花好奇。

“嗯,去幫幫忙吧”婆婆說:“吃過午飯,你看你是上地裡幫你爹刨紅薯去,還是上你二嬸家去啊?”

“先幫我爹刨半天紅薯,好幾年沒幹農活了,覺得還挺新鮮的呢。我願意去。”賀春花說。

“嗯,也行。”於本田說:“再有半天功夫差不多就刨完了。孩子結婚,你二嬸叫我當長輩的去陪酒哩。”

“正好,春花來了,咱什麼事都辦了。”婆婆說:“春花,我聞着熟紅薯味了,熟了吧?熟了吃飯。”

“熟了。煮的花生也熟了。”賀春花掀開鍋蓋看了看,說:“咱吃飯,我還餓了。”

“春花啊,碗櫥裡有半瓶酒,你給我拿出來,我吃着熟花生,喝兩口。今天高興。”於本田說。

“爹啊,我給你買了兩瓶好酒來,喝好的吧。”賀春花說:“以後別再喝涼水兌酒精的那種散酒了,不養人。”

“你爹見兒媳婦回來了,是顯擺顯擺。平時他不喝酒。”婆婆揭老底。

“噢,我爹這是高興啊。就喝兩口吧。”賀春花挺大度,還拿出來買的一包醬牛肉和一盒點心放桌上,說“娘,滿囤你們喜歡吃啥就吃。反正我是饞紅薯了,我吃紅薯。”

“我吃牛肉。”滿囤鑽娘懷裡來,賀春花給他弄了一塊牛肉吃。滿囤抹了一嘴油,小傢伙是真饞了。

賀春花說:“娘,你牙口不好,吃些點心。挺好吃的。”

“嗯,春花啊,你回來一次,我們就解一回饞。小滿囤都有了這習慣了。天天要找媽媽。”

“娘啊,我不在家,你們也買點好吃的,別光總是粗茶淡飯,捨不得吃。咱家裡又不缺錢。別說我一年到頭的給你們多少了,就是他姑文秀給你們的錢也花不了啊。攢那麼多錢幹嘛呢?該吃點喝點的就吃點喝點,一輩子也不容易,到了你們這年紀了,享受點也是應該的。娘,爹,你們不要省着細着,你們吃好就行。”

“要吃還是家常飯,要穿還是粗布衣。你別看咱這莊戶人家的飯食,五穀雜糧,樣樣不少,吃下肚去,營養全面,對人體有好處,山珍海味都不換。要不大葵和滿囤長得這麼壯實啊。等長大了,滿囤比他爸的個頭還猛。”

“哈哈。”賀春花聽了樂得不行,說:“爹呀,大葵就是長了個傻大個,腦袋瓜子不行啊,賣把子力氣倒湊合。智力還是非常重要的。”

“嗯。”婆婆接過來說:“長聰明瞭還是好。春花啊,你得給滿囤買營養大腦的食品,要滿囤吃好。我們不懂這些,可不能耽誤了咱們家的寶貝滿囤。咱一家子還指望着他哩,他是咱一家的未來和希望啊。”

“娘,你放心吧,我們會給你們買營養品的,有老年的,也有小孩的。他姑也懂,買的食品裡,也是都有各種營養成份的。你們連滿囤一塊就營養好了。”

“嗯。那趕情好。我和你爹無所謂,都老了。可不敢虧欠了滿囤,他正長身體發育大腦哩。不能缺營養物質。我們老年人不懂,你們年輕的可千萬注意着點啊。”

賀春花擔心公公婆婆因此會有負擔,又勸解了一番,打消他們顧慮,這頓飯吃到太陽西轉。

公公高興,喝了點酒,暈乎,躺一會兒。賀春花自己先開電動三輪車上地裡刨紅薯去了。

這是秋冬交替季節,地裡農活不多了,紅薯秧子被霜打過,蹋蔫了,早該刨了。賀春花看了看自家的地,想起來過去在地裡幹活的情景,還是挺留戀的。農民在莊稼地裡勞動,雖然辛苦,但是自有一種勞動的樂趣。當然更有一種收穫的成就感。

賀春花放好電動車,就進地刨紅薯了。這都是她過去熟悉的農活,幹起來順手。

紅薯地靠着道邊,雖然行人不多,但是還是有過路的。有熟人就打聲招呼。

遠處開過來一輛大三馬子,噪音挺大的。賀春花擡起頭來觀看,是一輛拉傢俱的三馬子。

到了跟前,三馬子熄火了,賀春花正納悶呢,從三馬子上跳下一個人來,熱情地跟賀春花打招呼,說:“嫂子,你啥時候回來了?正缺你這麼個人哩。”

“噢,是於寬啊。穿了一身新衣裳認不出來了,幾天不見長帥了。要結婚了,嫂子恭喜你。”賀春花認出是鄰居二嬸家的小兒子於寬,就是馬上要當新郎官的那個。她說:“於寬,你這是買傢俱去了。”

“嫂子,我上午給我沒過門的媳婦送新彈出來的棉花去了。我媳婦孃家要給她做鋪蓋,當陪嫁。”於寬說:“在她家吃了頓飯,還差幾樣傢俱,我就到鎮上傢俱店買了。還買了些別的結婚用品。”

“噢。於寬啊,你媳婦長得好看吧?我聽你大娘說,人樣子可漂亮了,性格也爽快,比你嫂子我強多了?”賀春花誇讚於寬沒過門的媳婦,於寬心裡美滋滋的。賀春花說:“於寬,你找了個好媳婦。這輩子有福了。”

“嫂子,你過講了,她哪裡能趕上你啊?有你一半就不錯了。”於寬還客氣,說:“嫂子,等我媳婦過了門,你可得好好帶帶她啊,能把我媳婦帶好,兄弟好好感謝嫂子。”

“於寬,你媳婦還沒過門哩,別光一口一個媳婦的,那叫對象。等過門入了洞房再叫也不晚。”

“早晚還不是那麼回事啊,咱鄉下都這麼叫。再說過兩天我就娶媳婦了,名符其實了。”於寬說“嫂子,你去忙活兩天吧。這大喜的事哪能少得了你啊。”

“那當然了。”賀春花說:“兄弟,就是你不喊我,我也要去幫忙啊。你大伯有點紅薯,我給刨完了,明天我一準去,行吧?”

“嫂子,你幹嘛明天去啊?來了就少不了你。晚飯上我家吃去吧,還有我大伯大娘,晚上有好多人幫忙商量事呢。咱本家子誰也不能少。”

賀春花看於寬這股熱情勁,就很爽快地答應了,說:“好吧,我去。兄弟娶媳婦,天大的喜事,嫂子能不去幫忙嗎?肯定要去。恨不得幫兄弟快把新媳婦娶到家啊!”

“嫂子,你這話我愛聽。兄弟就是想盡快把媳婦娶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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