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自作自受,送往庵堂(首訂)

安平郡主和寧瑾驚訝之時,只聽虛雲繼續道:“不過府中的六娘子倒是個有福的,貧僧觀她福澤深厚,福氣甚重,且命中之氣隱有道緣,若她能至白雲觀爲府中長輩祈福九九八十一日,得神靈庇佑,那麼府中的諸位必是會更加福澤深厚,那邊那位娘子的胎也會更穩,以後再也不用畏懼這些邪氣。”

蔣氏眉眼動容。

李氏聽完臉色一亮,“此話當真?”

虛雲笑笑,“自然。”

李氏下意識看了寧玖一眼,本以爲以寧玖的性子要好花費好一陣功夫才能說動她,不料對方竟然上前一步道:“既是爲家中長輩祈福,六娘自願前往。”

李氏和蔣氏二人自是歡喜了,但安平郡主母女二人卻是氣得面色漲紅,安平郡主瞪大眼看寧玖半晌,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只擠出了一個乾巴巴的字。

“你——”

眼下,寧玖都答應前去祈福了,若是她的七娘不願意前往淨明庵,豈不是不識好歹?

安平郡主皺眉,頭疼欲裂。

寧瑾見安平郡主面色鬆動,心中大駭,連忙低聲道:“阿孃,我不要去那什麼鬼地方,阿孃!”

忽地,寧瑾好似抓住什麼救命稻草般,急切道:“對了!祖父!祖父素來爲人公正,最是不信這等鬼神之說,阿孃你去求祖父,她必然不願七娘前往淨明庵那等地方受苦的。”

東陽侯……安平郡主眼一亮,是了,這屋裡做主的可從來都不是李氏啊。

“且慢!阿家說要將六娘和七娘送去出,我是沒有疑問,不知阿翁那邊意下如何?”

李氏臉色一變。

安平郡主步步緊逼,底氣更足,“此事究竟要如何處置,還請阿家稟明阿翁之後再議。”

李氏面上一陣青一陣白,難看極了。她如何聽不出,安平郡主在暗指她沒有決策權,忍了半晌,她只得狠狠咬牙道:“很好!那就如你所願。”

鄭氏目光微垂,眼眸沉沉。

雖然見安平郡主吃癟,她很是解氣,但她總覺得此事並未這麼簡單。

今日之事,獲益最大的便是……寧玖。

思及此,鄭氏不由得心生懷疑,下意識擡眸掃了寧玖一眼。

此時寧玖面色淡淡,鄭氏沒有從她臉上看到任何得意或者欣喜,一切看起來似乎並無異樣。

然,越是如此,鄭氏心中便越覺怪異。

自從上次簪花宴的事情之後,鄭氏便對寧玖有了種幾分的畏懼,她總覺得這個寧六娘似乎遠非她所想的那般簡單。

今日連安平郡主都栽在她手裡了,這簡直……鄭氏忽覺不寒而慄,若此事真是寧玖所爲,那便太可怕了。

可她轉念一想,寧玖只是一個不過十二三歲的小娘子,她如何能夠買通白雲觀和寶華寺的大師?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是如此,那此事到底是何人在搗鬼?

鄭氏的面色更沉,腦中不住地思索着此事。

很快,被李氏喚去東陽侯跟前的孫嫗回來了。

安平郡主母女心中二人本以爲依照東陽侯的性子,絕對不會同意此事。見歸來的孫嫗面色沉沉,便越發篤定了這個猜想。

寧瑾不由鬆了口氣。

可未等她將提着的心完全放下,便被孫嫗帶回來給擊得粉碎——

東陽侯竟然同意此事!

同意將她送入尼姑庵苦修!

芳蘭院。

寧瑾從榮德院回來之後,便將門重重一摔,接着將將屋中的瓷器砸了個粉碎。

安平郡主的頭實在疼得不得了,眼下見她這般大肆發泄,也未說什麼,由着她去。

寧瑾道:“憑什麼?阿孃不是說這次行事萬無一失嗎?怎麼到頭來,我卻背上了那不吉利的名頭。她寧六娘倒好,居然成了什麼福澤深厚之人,我呸!此事必然是她做了手腳。現在好了,我還要到那什麼破淨明庵去苦修半年,是半年,不是一兩個月,是半年啊!憑什麼?憑什麼?!”

安平郡主道:“我能有什麼辦法?此事是你祖父親自點頭的事情,若只有那李氏,那此事自然好辦。你祖父點頭,便斷然沒有再挽回的餘地。若你不去,難不成要落得個不尊不孝之名?”

“不尊不孝就不尊不孝!總之,我纔不要去那什麼鳥不拉屎的淨明庵,整日裡青燈古佛,粗茶淡飯……阿孃,這哪是要女兒去苦修,這簡直是要女兒的命啊。”

寧瑾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錦衣玉食的日子。她從小穿慣了綾羅綢緞,但凡是衣物線頭稍多一些,便覺很不舒服。那淨明庵裡需着統一粗布僧衣,至於那寺中的素齋,她更是下不得口,這教她如受得住?

別說半年,便是半天她都忍不了。

安平郡主揉着自己的額頭對她道:“你不必憂心,淨明庵那邊我會替你打點打點,必然不會有人敢欺負你,至於吃食盒內穿的衣物還是照你日常的供應來安排,不必擔心。”

明光庵比淨明庵更加偏僻清苦,所以最後安平郡主只得鬆口選擇將寧瑾送入淨明庵。且她隱約記得,她的阿孃永嘉大長公主似乎和淨明庵掌事的人有些關係。

寧瑾道“阿孃,此事你不給外祖母言明麼?好叫她替我們出這口惡氣。”

安平郡主的心中有些不滿,帶着幾分撒氣的口氣道:“如何給你外祖母說?上次簪花宴和今日這事都是你外祖母安排的,可到頭來卻是屢屢失敗。若我將今日這事告知她,以她的性子,屆時又要怪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安平郡主已經這麼大個人了,丟臉一次,斷斷不可能丟臉二次。

今日的失敗,她最不想的便是讓永嘉大長公主知道,屆時必然又是臭罵一頓和一番嘲笑。

她要在永嘉大長公主知道此事之前,先將寧玖狠狠的教訓一頓,待到扳回一局之後,再向永嘉大長公主言明。

安平郡主又道:“你也無需擔憂。這淨明庵雖清貧,但好歹也是在永安城內,可那白雲觀卻是在永安城外,這路途遙遠,加之她在那邊沒有人手照應,屆時動她豈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寧瑾聽此臉上的愁苦和不滿,頓時轉換成一臉興奮,撫掌道:“確實如此。”

寧瑾上前摟住安平郡主的胳膊,撒嬌道:“阿孃,你一定要爲兒出這口惡氣。上次在簪花會上,她搶盡了兒的風頭,這次她還害得兒背得這般名聲,非得要過半年的艱苦日子,若她不付出代價兒實在難言心中這口惡氣。”

安平郡主道:“你當阿孃不氣?這個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脫,我不相信她就永遠有這般的好運氣,若非你外祖母的吩咐喔,真是想永絕後患,直接要了這個寧玖的命。”安平郡主表情忽然扭曲,臉上殺氣森森,顯然對寧玖已是恨極。

“還有那個妖僧,阿孃你打算如何處置?今日,他捏出如此謊言陷害於我,必然不能輕饒!”

安平郡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你放心,這個妖僧敢如此害你,我必不會輕饒。只是明日你便要啓程前往進淨明庵了。他今日前腳剛來我們東陽侯府做法,若是眨眼便沒了性命,屆時必然會引人懷疑。且他是由白雲觀妙覺真人所託而來,如今這寶華寺和白雲觀在永安權貴當中都極有分量,現在動手,怕是有些麻煩。”

寧瑾愕然,“這麼說,阿孃是要兒吃了這個悶虧?”

安平郡主搖頭,表情有些陰沉,“敢害我兒,我怎會輕饒。你且靜待些日子,等到時候你歸來之後,我們再將這個所謂的虛雲大師做了,總歸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就這幾月的功夫,他也翻不出什麼風浪。”

寧瑾聽罷點頭,又咬牙切齒的道:“還有連翹那個賤婢,她也不得好死!上一次她必然受了寧六孃的指示,所以故意拿了假的字跡給我,害得寧六娘逃脫此劫,我與魁首失之交臂,女兒實在是不服。”

“說不定,說不定……”寧瑾忽然想到什麼,擡眸看向安平郡主,“說不定這一次的事情就是連翹這個賤婢去通風報信。才叫寧六娘有所提防。”

安平郡主搖頭,“此事行事周密,只有我和你外祖母以及我的親信所知。這事情,連翹不知首尾,如何能通風報信?她最多不過是向寧六娘表了忠心,請求原諒罷了。”而後一嗤,“不知該說這個寧六娘是心大還是愚蠢,這等背主之人,居然還敢留在身邊。”

寧瑾不解,“那爲何明明是埋在寧玖院中的老鴰,最後卻是跑到了我的院中?”

這件事情不僅是寧瑾,也是安平郡主想不明白的。她必須要好好的查,直到查個水落石出纔是

“連翹這個賤婢我看了心中就來氣,斷然不能讓她好活。若是她將上次的事情捅出去那——”

安平郡主搖頭,“此事你不必擔憂,上次的事情已然了結。那寧二孃被推出來背了黑鍋,此事便已過去,屆時就算連翹出來作證,可她身爲寧六孃的奴婢,又有何人會信她的話?說不得還會落得個潑髒水的罪名,這個賤婢不足爲懼。”

“你放心吧,這個賤婢馬上就要得病了,等到她病了自然是在府中呆不下去了,屆時隨便弄死就是。”

而在此之前,她還可以盡一盡最後的用處……

寧瑾不解,“病?什麼病?我怎麼沒聽說她得病了?”

安平郡主笑道:“你要學的東西還是太多,她若沒病,我們便讓她病。且是那種人人恨不得敬而遠之,巴不得離她八百里遠的病。”

寧瑾點頭,很是滿意,但她最恨的還是寧玖,“這些小嘍囉自然是要解決的,可阿孃千萬不要忘了那罪魁禍首寧六娘!”

安平郡主忽而生出一計,“這個寧六娘雖是個不好拿捏的,可你別忘了,她還有一個癡傻的兄長。”

寧瑾恍然大悟,是啊,她怎麼還忘了這一茬呢?

那個寧珏癡愚不堪,屆時寧玖去了白雲觀,寧珏一人在府,想要動他,實在是太容易了!

只是很快,從外面打了簾子進來的琳琅便帶來的一個消息,將安平郡主母女心中剛燃起來的火潑滅得徹徹底底。

“什麼?你說,這個寧六娘答應祈福,且還要帶上寧珏一起!”

琳琅點頭,“此事千真萬確,侯爺已經應了!”

安平郡主更驚,“什麼?這個東陽侯簡直豈有此理,如今行事竟是這般沒有章法,這擺明了就是偏袒那對兄妹,他就這麼怕我對他們不利麼。呵呵……”安平郡主氣得將几案上的東西一拂而空。

寧瑾的氣方纔已經撒地差不多了,眼下反倒是勸起了安平郡主,“阿孃,消消氣。”

安平郡主冷然一笑,“這個寧六娘以爲她將寧珏一起帶走就可無事了麼?”

“琳琅,你去將此事……記住,務必要在今夜辦好。”

安平郡主眸光微眯,保養得極好的手順勢掐掉了屋中一盆景的莖葉,神色越發陰沉。她的身影一半在明,另一半隱在陰影裡,光影明明滅滅間,整個人竟恍如即將魔化的惡鬼,邪氣地很。

想走?

那麼,便在走之前先讓你們兄妹二人身敗名裂再說!

*

“六娘子果然料事如神,今日你沒看到安平郡主氣得臉都綠了,奴婢瞧着,真真十分解氣。”此時此刻,紫蘇的心中大爲痛快。

寧玖眉梢微動,料事如神?自然不是的,她不過是時時提防着罷了。

自她們從甘泉行宮歸府之後,寧玖便差了沉雪沉香兩個身手敏捷的於暗中觀察府中的一切動靜。

結果歸來的當晚,李氏和蔣氏的房門外便傳來了怪異的聲音。

接着,沉雪沉香便察覺到安平郡主差了人在她的瓊華院中埋下了老鴰。

寧玖隱隱猜到了安平郡主此行的用意,於是便派人死死盯着她。

沉香盯了琳琅一日後,終於叫對方露出了馬腳。

原來,安平郡主的竟派她去了白雲觀。

上一世寧玖在白雲觀待過些時日,對於白雲觀這位妙覺真人自然是極爲了解的。

此人的確是有一些真本事,但平日裡大多的乾的還是些裝神弄鬼的騙人勾當。

寧玖之重生歸來後,便覺妙覺真人此人日後可以派上大用,所以早在她去往甘泉行宮之前便和他接上了線。

近些日子妙覺真人比之以往名聲大振,這其中一半的功勞還要多虧了寧玖的提點,他才能夠做到未卜先知,鐵口直斷,因此聲名更響。

是以,當時安平郡主差琳琅取白雲觀後,妙覺真人立馬便通知了寧玖。

寧玖讓他按平郡主的吩咐,到府中來走一陣,除了說府中有邪氣之外,其餘什麼都不要做,然後讓他的弟子以聖上需派遣他爲由,前來東陽侯府將他請走。

妙覺真人平日裡幹慣了裝神弄鬼的勾當,早已練就一副鐵皮銅牆般厚的臉,但要他假傳聖諭,便是借他十個膽子都不敢的。

可由於寧玖近些來的未卜先知,從未出過差錯。

所以妙覺真人索性一咬牙,便幹了此事。

結果他回道觀中之後,發現還真如寧玖所言,聖上競真派遣了人來,要他去永安城郊外幾百裡處的一個村莊做法。

白雲觀的人走後,接下來便由虛雲上場了。

虛雲起先並不同意此事,隨後寧玖以上次他放了不明的人進寶華寺要挾於他,虛雲唯恐方丈對自己懷疑,便不得不妥協。

而後她又許了虛雲大師八百貫錢財,似虛雲這般斂財成性的人呢,自是沒有拒絕的理由。

一切準備妥當,寧玖將計就計,趁着芳蘭院防守薄弱之際,將老鴰埋到了他們的院中,順便還放了白虎圖。

之後的事情,便如今日所看到的一般。

其實今日安平郡主這場戲,就算她們不打算唱,寧玖早晚也打算唱一場類似的戲,否則她怎會在甘泉行宮的時候同鄭三娘賭馬贏錢呢?

若是安平郡主知曉自己此行又給寧玖做了嫁衣裳,不知是否會氣得吐血。

沉雪沉吟了半晌,終是忍不住道:“六娘子,今天的事情你開罪了安平郡主,她必然會伺機報復。屆時我們到了白雲觀,那……”

寧玖道:“你說的沒錯,以我對她的瞭解,一連兩次在我手裡頭栽了跟頭,恐怕不必等到我們去白雲觀,怕是……今晚她便有可能忍不住下手。”

對於安平郡主此人,寧玖很是瞭解,她表面上雖是端方雅良,實則卻是一個心胸狹隘之人。

寧玖一而再再而三的從她手底下逃脫,此時她心中已然起了很多怨懟,多半已有些惱羞成怒。

人一旦惱羞成怒,便會開始走極端。安平郡主一時間拿寧玖無法,多半會從其他方面下手。

世人都是欺軟怕硬的,安平郡主啃不動寧玖這塊硬骨頭,自然會想方設法的撿軟柿子捏,而如今寧玖的身邊,不正有一個這樣的軟柿子嗎?

寧玖在這東陽侯府的軟肋,除了她的祖父便是她阿兄。

東陽侯安平郡主自然是不敢動的,但寧珏……

寧玖眸色沉了沉,對沉雪道:“沉雪,等沉香回來後,你二人一起在我阿兄的院子外面守着,務必要注意今夜的動靜。爲了避免橫生枝節,今夜我們還是小心爲上。”

沉雪點頭道:“謹遵六娘子吩咐。”

紫蘇有些擔憂,“六娘子,你遣走沉香沉雪,屆時……”沉香沉雪二人被支走,安平郡主今夜若是對瓊華院下手,紫蘇沒有武藝傍身,實在很是有些不安。

寧玖神色定定道:“無需擔心,出了白日的事情,今夜她是否會做其他事情我不確定。但唯有一點,今夜她是決計不敢對瓊華院下手的。”

正在此時,外出探聽消息的沉香打了簾子進來,面上帶着幾分神秘,“六娘子,你猜奴婢方纔看見了什麼?”

寧玖頷首,示意她繼續。

“奴婢方纔遇見了連翹,我見她面色有異,鬼鬼祟祟,很是有些不正常,便在她身後跟了許久,結果我瞧見她竟往信芳院的方向去了。”

果然如此!

寧玖微微眯了眯眼眸,纖長潔白的指尖微微扣了扣旁邊的桌案,眸中忽而綻出極冷的神色,“還真是不讓我失望,果然是沉不住氣。”

安平郡主這些年來順風順水慣了,旁人哪敢忤逆?如此便養成了一副唯我獨尊的性子。

在寧玖手下連續吃虧,竟是失了平日裡的沉穩,變得有些浮躁起來。

沉香接着道:“連翹在信芳院外面的花叢裡轉了良久,遲遲未進去,未過多久便有一個婢女給了她一碗湯,連翹接手那羹湯後一個人愣了半晌,竟像是失了魂。而後她好似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往信芳院去了。”

“對了,連翹今日一反常態,一改往日的素淡,穿了一件淡粉坦領的襦裙,瞧着竟像是精心打扮過一般。”

精心打扮的連翹,神神秘秘的湯藥,還有……信芳院……

寧玖的腦中靈光一閃,將這一連串的線索串聯,她神色陡然一變,冷聲道:“不妙!”

寧玖梭然擡頭,面色極冷,“沉香,以你如今的身手,能否避過府中的護衛,將一人帶以最快的速度待到信芳院?”

沉香的輕功極佳,比之沉雪有過而無不及。

沉香當下點了點頭道:“自是沒有問題的。”

“很好。”

寧玖示意沉香近前,在她耳畔附耳低語道:“那麼你按我的吩咐,去將……以最快的速度帶到信芳院,務必要快。”

沉香點頭,飛快而出。

而後,寧玖又對着沉雪吩咐:“沉雪你先行,去信芳苑將連翹給我拿下!”

吩咐完一切事宜後,寧玖帶着紫蘇,往信芳院的方向匆匆趕去。

在路上,果不其然的遇見了同樣往信芳院而去的安平郡主,她的身後還跟着幾名婢女,那些婢女個個手捧托盤,上面呈着鞋襪衣服等物。

此外,還有其餘幾房的丫鬟僕婦。

寧玖眸中瞬間變冷,這是將看戲的人都召齊全了嗎?

安平郡主道:“六娘也是來看你阿兄的嗎?我想着你兄妹二人明日就要遠行,我這個做母親的自是要面面俱到,你院中的衣物已經送去了,至於大郎院中的衣物鞋襪,我想着還是由我親自來送比較好。”

親自來送?

寧玖恨不得上去抽安平郡主兩耳光,還以爲她不知道她肚子裡存了什麼歹毒的心思麼?

寧玖按耐住心中的情緒,面色不鹹不淡的道:“如此甚好,那我便與母親同行吧,我也是擔心阿兄的行李是否周全,所以纔過來看看的。”

一羣人駐足在寧珏的門前。

此時天色已暗,院中的石燈已然點燃,緊閉的房門內也因一片暖黃燭火升起了融融暖意,但奇怪的是,屋裡竟無一絲動靜。

寧玖喚道:“阿兄可在?”

安平郡主也喚,“大郎可在裡頭?”

毫無迴應。

安平郡主的餘光掃了一眼其餘幾房的人,故道:“裡邊不見動靜,是否出了什麼問題?”

“事急從權,管不了那麼多了。”說罷,安平郡主揮手吩咐她帶來的人就要撞門。

寧玖暗笑,面上故作冷色,表現出一副想要阻止安平郡主的模樣,“這是幹什麼?你們怎能隨隨便便就破門而入,這——”

寧玖上前,欲要阻止。

安平郡主一個眼風,身後有兩個僕人連忙上前,將寧玖格擋在後。

“嘭——”

大門被撞開。

安平郡主面上端着慈母的笑意,“大郎何在,大郎何——”越過層層紗幔,直到走到最裡間,安平郡主面上的慈母笑容瞬間被擊得粉碎。

裡面,寧珏正坐在一個桌案前,手執毛筆,寫寫畫畫,全然一副專注的模樣。

而他的旁邊,一個黃衣小婢衣衫半解,只着了一件肚兜,她旁邊有一個托盤,見衆人進屋,黃衣小婢面露慌張,尤其是看見爲首的安平郡主之後,更是驚得面色瞬白。

她想要尋找被自己丟在地上的外衫,手忙腳亂間,竟然打翻了旁邊的托盤。

托盤裡面的一碗羹湯瞬間打翻在地,汁水亂濺。

寧玖進來,適時道:“這不是母親院中的香蘭嗎?”

隨着安平郡主一同而來的其餘幾房的人頓時面面相覷。

這這這……這香蘭好不知羞,夜間潛入大郎的房裡,這是要勾引大郎?還是說……衆人的視線落在安平郡主的身上,頓時瞭然。

感受到周圍忽然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安平郡主面色陡變,厲聲喝道:“香蘭你怎麼在這裡?!”

香蘭乃是安平郡主院中的婢女,雖是個不怎麼得臉的,但好歹也是個二等婢女,平日裡負責內院的灑掃事宜。

香蘭面色一變,“不是郡主,不是郡主你喚奴婢來給大郎送羹湯的嗎?”

琳琅上前,揚手就是一巴掌,“賤婢如何亂言,便是送羹湯也是屋裡的一等丫鬟來,如何輪得到你這個外院的二等丫鬟?”

寧玖忽然一笑,面色冷然,“六娘雖不知世事,但也知曉禮義廉恥。眼前這般景象,母親如何解釋?恕六娘不知,哪有做母親的要自己的貼身丫鬟往嫡子房中送羹湯穿成這種模樣的,雖說您不是我和阿兄的生身母親,但您好歹也是我二人明面上的嫡母。做這些個腌臢事兒,您不覺得掉價嗎?”

安平郡主擡眸,恰好與寧玖的眼對上,陡然撞進她那一雙黝黑的眼,如深不見底的幽潭,直直激得她心中一顫。

如同觸火一般,安平郡主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眼前的女子脣角分明泛着一絲冷笑,那笑意彷彿在冰中淬過一股,讓寒意自安平郡主腳底升起。

這個寧六娘,實在是太過邪乎了些!

寧珏瞧見寧玖,先是興奮地喚了聲,“六娘。”掃見安平郡主之後,厭惡道:“你走!你走!六娘,我不喜歡這個毒婦,你快讓她走。”

說罷,他掃了一眼香蘭,指着她道,“還有這個人,她方纔進了我的房間,我本來要趕走她的,可她說她是六娘你院子裡的人,我才讓她進來的。她說你給我做了蓮子羹,但是我從來不沾蓮子,你是知道的,所以我就讓她在一旁候着,自己練字。沒想到練字到一半,她竟然把自己的衣裳脫了,還給我說,若是到時候有人問起,要我說她的衣裳是我脫的。”

寧珏面露委屈,“六娘,我纔沒有脫她的衣裳。她脫了衣裳我就生氣了,趕她走也不走。但我又不能打她,你說過的,我是堂堂男兒,不能打女子的,所以我便只好自己一個人到角落裡練字,這樣就是非禮……對,對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我不管她,也沒有脫她衣裳。”

安平郡主本要解釋,卻聽寧珏來了這麼一大段話。

寧珏這話無不言明,香蘭擺明就是受了人的唆使,前來勾引他的!

這屋中寧珏心智不全,自是不明此事,可其他的人心中卻是亮堂得很,這一聽便聽出了這其中的貓膩。

這下,就算是白的也成了黑的了!

寧玖冷笑,“原來如此。”

“正好今日各房的人都在此,此事不如到祖父跟前,叫祖父來斷一斷公道。”

這事若是捅到東陽侯面前,屆時就全完了。

安平郡主當機立斷,又要故伎重施,將黑鍋推到那個香蘭身上,寧玖卻搶在她的前頭,“怎麼?母親是想將這黑鍋推到這丫鬟身上嗎。有些招式是一次便夠了,用多了便不奏效了。您有什麼話,還是到祖父跟前說吧。”

*

此番人證物證俱在,對質的結果自不必說。

安平郡主的婢女香蘭,半夜謊稱是寧玖的婢女,潛入寧珏房中,而且又是那樣一副形狀,不用想衆人也知這唱的是哪齣戲了。

且事後在香蘭打碎的蓮子羹裡面,居然還查出了媚藥。

安平郡主本死不認罪,可如今媚藥都查出來了,她不認也得認了。

東陽侯氣得不輕,當即便杖斃了那個婢女。

至於安平郡主,臨走時東陽侯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只道:“你便這般容不下老大的這雙兒女嗎?看在你也是府中人的份上,這是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以後若你在敢出手,絕不輕饒!”

東陽侯這話很是明瞭,暗指安平郡主的小動作他都瞧在眼裡。若是寧玖兄妹接下來在白雲觀的這些日子有個三長兩短,他第一個饒不了的便是壓。

此番話,無非就是想讓安平郡主投鼠忌器。

東陽侯的這番威脅也確實奏效,至少未來寧玖在白雲觀的這些日子,安平郡主是不敢動她了,否則不但撈不着一絲好不說,反倒是會給自己惹得一身腥。

安平郡主走後僅留下寧玖一人,她上前對東陽侯端端正正行了一跪拜大禮道:“這麼晚了,還要來叨擾祖父,實在是孫女不孝。”

東陽侯輕輕咳了幾聲,眼風淡淡落在寧玖身上,而後搖頭嘆了嘆氣,“早先安平也不是這般不識大體的人,如今怎麼越活越回去,成了這般心胸狹隘之人。都說娶妻娶賢,如今鬧得這般家宅不寧,哎……”

寧玖微微垂眸,“祖父這般,可是怪我。”

東陽侯道:“錯不在你,是她們母女太過貪心,眼裡容不下你你們兄妹二人。”頓了頓,上前扶了寧玖一把,“起來吧,跪着幹甚,這地上這般涼,你的腿剛剛好,莫非想跪出些毛病來?”

寧玖依言起身,尋了一處坐塌坐下。

東陽侯抿了口杯中的茶水,“白日問你爲何要將大郎帶到白雲觀去你也不肯說。現在,你總得向我說明一二了吧。還有……今日的事情你是不是也有參與其中?”

寧玖並不隱瞞,“她們既然想對我下狠手,難不成還不准我防備?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人罷了。”

東陽侯聽後,沉吟片刻,“也好,希望此事之後,她們母女二人也好冷靜冷靜。”

冷靜?寧玖深知,此事之後,只會加劇她和安平郡主母女二人的矛盾,將那些早先隱在暗處的齟齬擺到明面上來罷了。

但眼下她自然不會同東陽侯說破,“祖父,我之所以藉此機會帶阿兄前去白雲觀,乃是聽聞白雲觀內住了一米醫術極佳的人,爲了避免打草驚蛇,只得使了這個法子。”

她之所以藉此機會出府,的確是爲了替寧珏求醫,但那白雲觀之說,只是個幌子罷了。

此時寧玖的話真假摻半,東陽侯自是不疑,他恍然,“這麼說,你是想去白雲觀替李阿兄診治?可這麼些年來你阿兄求醫問藥,也是費了不少功夫,卻是無半分進展也無……六娘,祖父知道你是個心善重情義的孩子,但是你阿兄……或許這就是命。”

寧玖搖了搖頭,面上滿是堅定之色,“不會的,但凡有一絲機會,我也不會放棄。我阿兄四歲之前那般聰穎,怎可能突然就變得愚鈍?”

寧玖的面色忽然變得冰冷。

寧珏忽然癡傻,不是沒有人懷疑過,但並沒有任何證據。

眼下東陽侯見寧玖態度這般決絕,神色是他少見的冷淡,心中微微動容,面色一凝,眼底浮出幾絲驚色,“你的意思是說?”

寧玖道:“我也不知,我只是有些懷疑罷了。不過——”

“但凡有一絲醫治阿兄的機會,我都不會放棄。”

東陽侯沉吟半晌,喚了寧嫗進來,她手裡面有一張錢票。

“既然你主意已決,那祖父也不阻撓。只是在此期間,你必要多加小心,今晚的事情之後,安平郡主應是不敢再對你下手,這東西你拿着。”

寧玖也不推辭,接過東陽好的錢票後對着他一禮,“夜深了,祖父好好休息吧。”

東陽侯點了點頭。

寧玖出門之後,掃了一眼身後燈火幢幢的院子,眸光微沉,而後挺直脊背決絕向前。

她要走的,註定是一條艱難的路。

但再苦,她都得咬牙走下去,必須走下去。

*

翌日一大早,東陽侯府門外邊便停了三輛馬車,其中一輛自是去往淨明庵的馬車,另外兩輛則是要去往白雲觀的馬車。

寧瑾見了寧玖本就刺得慌,更別提向寧玖打招呼了,她冷淡地剜了了她一眼,便要往自己的馬車上去。

寧瑾終歸是年幼了些,忍功不如安平郡主,眼下見了寧玖也不和她裝姐妹情深的那套了,直接明確的表示了對寧玖的不喜。

她實在是厭惡寧玖厭惡極了。

可誰知這人半分眼色也無,竟非要叫住她。

寧玖在她耳邊低聲道:“聽聞淨明庵最是嚴苛清苦,七娘這次去了,可要好生修身養性才行。”

寧瑾本已極爲忍耐,眼下被寧玖這麼一刺,當即怒道:“寧六娘,你不要得意得太早!”

寧玖垂首撫了撫耳邊的碎髮,笑道:“是嗎?不過確實如你所言,我現在的確挺得意的。”

“你——”

這世上還有什麼比你放狠話卻被對方輕飄飄的擋了回來,當衆被打臉還要令人憋屈的?

寧玖功夫本就不到家,眼下被寧玖這般一刺,哪還能忍得下來。

當即便要上前打寧玖耳光,手揮到一半,卻被寧玖的丫鬟給攔了下來。

此時正值一日之晨,正是熱鬧的時候。

東陽侯府門外來來往往的人見此,不由駐足看起戲來,寧玖道:“七娘的房中不潔,要去淨明庵苦修祈福,此事與我何干?你如今將這氣撒到我的身上,實在是有些好笑。”

路人聽之,頓時恍然原來如此啊,這個寧七娘犯了錯,要去淨明庵苦修祈福,可眼下卻將氣發在了他人身上,這氣量實在是……

寧瑾也不是蠢人,立時就注意到了周圍人的視線,猛然意識到自己上當了。對方越是要有意激怒她,她便越不讓她如意!

寧瑾很快便將火氣壓下來,也學着寧玖那般,巧笑倩兮道:“呵呵,此去白雲觀,這路途遙遠,阿姊也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莫要在路上磕着碰着,弄出些什麼病來纔是。”

接着,她壓低聲音,咬牙道:“你莫不是以爲你一輩子都會有這般好的運氣?且看你能得意到幾時。”

正巧安平郡主這個時候也出來了,她眼風冷冷的從寧玖身上掠過,礙於有那麼多雙眼睛盯着,只裝模作樣的問了幾句,便去了寧瑾的旁邊,與她細細交代起來。

此行寧玖只帶了紫蘇沉香沉雪三人,將連翹留在了府中,對外言稱說是留下她照看院子。

但實際上,連翹以是徹徹底底的淪爲了棄子。

昨夜,沉雪按照寧玖的吩咐以最快的速度度潛入了信芳院。

還好沉雪察覺及時,否則那摻了下作媚藥的蓮子羹就要進寧珏的肚子了。

沉雪將連翹拿下之後,便帶回瓊華院鎖進了柴房裡,今天早晨纔將她放出來。

紫蘇在一旁嘆了嘆,“連翹走到如今這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六娘子給過她機會的,可她還是……”

沉雪毫不留情道:“自作自受罷了。”

倒是沉香嘆了一句,“說來,那個香蘭也是個可憐人,就這般生生賠了一條性命。”

寧玖不以爲然,“可憐?那你昨夜去請她的時候,可見她有半分不願?”

沉香搖了搖頭,“這倒沒有。”

寧玖道:“一人願打一人願挨,這個香蘭是個想攀龍附鳳的,你將橄欖枝遞給他,她自己自然會順着上爬。只是貪心有餘,卻太過愚蠢。她只看到眼前的所謂的‘錦繡前程’卻沒想過這攀龍附鳳失敗的後果是什麼。”

“那是她自己的貪慾害了她。”沉香下結論。

寧玖點頭,又道:“你們記着,這世上從來沒有白吃的事情,尤其是這送上門來的,更不是什麼好東西。”

幾婢的臉上浮現出幾抹思索,而後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寧珏和他的小廝也來了,待他們上了馬車,一行人終於啓程。

車輪滾動,寧玖掃了眼漸遠的東陽侯府,忽道:“對了,等咱們到了白雲觀後,你們務必記住要將安平郡主母女的好名聲給宣揚出去。”

紫蘇一笑,“六娘子放心,此事奴婢們一定會辦得妥妥當當。”

沉香面色興奮,“這次安平郡主母女二人完全是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她們想害六娘子,六娘子便原原本本的將這份大禮給她們送回去。想想我就覺得解氣!”

寧玖的馬車出了東陽侯府所在的崇化坊後便和寧瑾的馬車背向而行,駛向不同方向。

馬車繞過幾個坊市後,便駛入了永安城的主道朱雀大道。

閒不住的沉香便時不時的掀起簾子的一角,打量着外面的景色。

忽然聽得外面一陣鑼鼓喧天,沉香聲音有些激動,“六娘子快看快看,有人結親呢。”

對於她們這般大小的娘子,鮮少瞧過人家結親的陣仗,的確是有些稀奇的。

只是,看了半晌沉香便忽覺不對了,騎在最前的高頭大馬上的那個郎君……

沉香道:“咦,這不是那個崔大郎嗎?”

寧玖原本沒什麼興趣,聽沉香這般一提,也來了幾分興致。

崔大郎,崔泓?

今日是崔泓和薛貞成婚的日子?

說來這樁婚事也是她促成的,如今不瞧瞧,豈不是對不起自己出的那麼大一份力?

寧玖伸出纖細修長的指尖挑開車簾,視線往外面探去。

------題外話------

上架了,希望小仙女兒們多指教~

——感謝榜——

感謝(錦姨媽家迷弟青青青)小可愛的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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