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姜妧正在正和秦氏說着姜婉的事時,就有小宮女在外間稟報:“娘娘,嬌蘭殿的崔良娣崔娘娘、合.歡殿的林承徽林娘娘和玉蘭殿的楊昭訓楊娘娘到了,她們正在正殿裡等着您呢。”
“她們三個來幹什麼?”姜妧頗感意外的站了起來,然後看在秦氏道,“母親在這邊稍事休息,我去看看就過來。”
聲音裡帶着客氣,可在秦氏聽來卻覺得疏離。
姜妧也就在宮女的簇擁下,出了東跨院,沿着廊檐走回了幽蘭殿的正廳,只見崔瑩瑩正帶着另外兩個端坐在她的正廳裡端着茶閒聊。
姜妧立即就換上一副喜氣盈盈的表情,笑道:“今日是刮什麼風,把你們幾位都給吹來了?”
正和林承徽說着話的崔瑩瑩一擡頭,見是姜妧回來了,也就挺着肚子要站起來,姜妧見了立即快步走上去按住了她,笑道:“崔妹妹還是仔細着些。”
崔瑩瑩也就順着姜妧的手又坐了下來,然後笑道:“我聽說姐姐今日又把那兩個如花似玉的妹妹接進府了,上一次她們進府來玩,林承徽和楊昭訓都沒見着她們兩,直說很遺憾,這一次我也就邀着林承徽和楊昭訓一起過來瞧瞧,來見見姐姐那兩個嬌滴滴的小妹妹。”
姜妧聽着崔瑩瑩的話,也只是笑着。
她們這些生活在太子府女人,不管私下裡怎麼鬥,卻總是要保持着表面上的一團和氣,不能與對方撕破臉皮。
“這事說來,其實是我的不對了。”姜妧看了她們一眼,笑道,“本應該是等我母親和妹妹都安頓好後,再請大家一起來熱鬧熱鬧,可不巧我那四妹妹竟然一入府就覺得頭昏腦脹,這不剛讓人請了太醫開了方子服了藥歇下了……”
“哦?入府就病了?莫不是把外面的病氣給帶進來了吧。”看上去一直就是柔柔弱弱的楊昭訓突然掩嘴笑道,然後撫了撫她那錦緞煙霞紅提花褙子衣袖上那精心繡制的金線牡丹。
姜妧一聽這話,心裡就有點不高興了。
什麼叫把外面的病氣帶進了府?
要知道按照太子府的規矩,得了病的人都是要送出府去將養的,以免將病氣過給其他的人。
而現在楊昭訓看似不經意的說出這樣的話,是想趕姜婉出府麼?
“不過是積鬱成疾而已,”姜妧假裝疲乏的揉了揉自己的的太陽穴,“說出來也不怕姐妹們笑話,我這個四妹妹前段時間剛遭受了無妄之災,先是那什麼永盛侯府的曹夫人莫名其妙的找上門來要與我們家結親,可我這四妹妹畢竟是個庶出的女兒,我母親又是個一貫小心謹慎的,因此也就遲疑了兩天答覆,可沒想到那曹夫人轉背又求取了那什麼蔣翰林家的女兒,等我母親知道時,她們兩家都已經下定了……”
說着姜妧用衣袖蹭了蹭眼睛,嘆道:“你們說我好好的一個妹子,幾天之內竟遭受了這樣的事,又怎麼不會積鬱成疾?說到底還是我們的太子殿下仁慈,他正是瞭解到了這事後,才讓我將兩個妹妹和母親接到太子府來散散心,我就更不好拂了太子殿下的好意呀……”
崔瑩瑩坐在一旁聽着,一邊摸着自己的肚子,一邊在心裡吐槽:姜妧輕輕鬆鬆幾句訴苦的話就把這件事說成了是太子的恩典,她們幾個若還是抓着這事不放,那豈不就是承認自己不仁德?
這個楊昭訓到底還是不堪大用,根本就不是姜妧的對手。
於是她也是滿臉戚色的說道:“被曹家這麼一弄,四妹妹的將來怕是更加艱難了,知道的是曹家變卦在先,不知道的還以爲四妹妹她……哎,也是個可憐的……”
說到這,崔瑩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卻已讓屋裡的人都知道她想說什麼。
“所以呀,現在不管是我四妹妹還是我母親都在愁啊……”姜妧悠悠的嘆了一口,失神道。
“四妹妹是叫姜婉吧?”崔瑩瑩努力的回想起那日初見姜姝和姜婉的情景,笑着問,“是高的那個還是矮的那個?”
“是呀,四妹姜婉,五妹姜姝,”姜妧也不明白崔瑩瑩怎麼突然有了這麼一問,也就據實以告,“五妹妹雖然年紀小點,卻比四妹妹高出了半個頭。”
那就是矮的那個!
她還一直以爲矮的那個是妹妹,原來是她搞錯了。
這時,崔瑩瑩突然想起不久前身爲七皇子的表哥蕭睿呈來給她送鸚鵡時所說過的話:“姜家的那幾個女兒你都見過沒?有個叫姜婉的女孩兒長得和那故去的太子妃方青青倒是有幾分相似……”
當時的她只顧去逗那隻會說話的紅毛鸚鵡,並沒有將表哥的話放在心裡,可今天聽了姜妧的這話,她卻感覺到有些不妥起來。
難怪那日她見到姜婉,就覺得她的眉眼有點眼熟,只是因爲她是姜妧的妹妹,所以她並沒有往已故的太子妃身上想。
而與自己一樣見過太子妃的姜妧是不是也早已發現了這個秘密,所以才極力的想把自己的這個庶妹往太子殿下的身邊推呢?
畢竟可是她把一個長得很像和已故太子妃的庶妹招進太子府來,還和太子殿下說這個庶妹有可能將來婚事艱難……
就憑着太子殿下當年對太子妃的那份執着,誰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
想通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如果還說不知道姜妧在打什麼主意,那她崔瑩瑩也就不配繼續坐在良娣的這個位置上了!
她怎麼能讓太子的後宮之中增添一個這麼強勁的對手?
“既然四妹妹和五妹妹都歇下了,那我們還是走吧。”崔瑩瑩慢慢悠悠的扶着腰身站了起來,“在姜姐姐這叨擾了半日我也乏了,只是等妹妹們都修整好了後,姜姐姐可一定要請我們過來熱鬧一下啊,特別是林承徽和楊昭訓都還沒有見過她們兩個,日後萬一在這園子裡見到了,卻誰也不認識誰,不免還是有些尷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