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凌默自說了自己照顧陰梵君,便一刻不離的守在了陰梵君的身邊,但陰梵君一個連飯也用不着吃的人,確實並不需要什麼照顧,不過是每天喂喂藥。
草凌默上輩子連同這輩子都沒有做過如此精細的活,喂藥的時候十分之小心翼翼,但還是多次溼了陰梵君的衣領。
“小美人,我看你再喂一次藥,就要拉着陰梵那傢伙去洗個澡了。”迦樓羅在一旁吐槽道,那樣子反倒是帶着幾分幸災樂禍。
雪川歌更是不靠譜:“我看哥哥現在就需要去沐浴,要不我們先出去?”
草凌默翻了個白眼,熟練的拿過一旁的手帕,在陰梵君的脖子上小心的擦了幾下。
藥汁是草凌默拿勺子的手不穩滴下來的,正巧滴在陰梵君的脖子上,那黑黃的顏色與陰梵君白皙到幾近透明的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上去竟有些異樣的美感。
直到將所有的藥汁都擦了乾淨,草凌默纔將手帕扔回了一旁的盆中,給了雪川歌和迦樓羅兩人一個大白眼:“你們能不能出去啊,都是你們一個勁的在旁邊囉囉嗦嗦,我纔會不小心撒了藥。”
“我們要是出去了,你對陰梵做出點什麼怎麼辦?”
幾乎是想都沒想,迦樓羅一句話出了口。
草凌默拿起旁邊的水盆,衝着迦樓羅扔了過去:“去去去,給我出去!”
迦樓羅鎖了下脖子,用了個法術擋開了潑過來的水,否則真的要成了落湯鳥嘍!
雪川歌壞笑了兩聲,給了草凌默一個“我懂得”的眼神,弄得草凌默一個大紅臉,傾城的面容上看不出是羞澀還是心虛。
待兩個聒噪的傢伙都出了門,草凌默臉上的紅潤不但沒有褪下去,反而更深了幾分。
牀榻上的陰梵君依然沒有甦醒過來,但呼吸較爲前幾天更爲平穩了,手指也不似前些天的冰涼,已經多少有了一些熱乎。雖然陰梵君的體溫一直不算熱——這在陰梵君抱草凌默從地府到人間時。
平日裡迦樓羅和雪川歌兩人或者一人在草凌默的旁邊,草凌默不敢過於大膽的打量陰梵君,此刻卻是毫無忌憚,認真的看了起來。
草凌默一直不懂,爲什麼陰梵君這樣一個冷漠銳利的人卻偏偏長了一雙碩長的睫毛,甚至來說陰梵君和雪川歌雖然是雙胞胎樣子沒有一分的差異,但這睫毛上陰梵君卻比自己的親弟弟還要長上一些。
陰梵君的睫毛長但是不卷,在他上挑的丹鳳眼上總能留下一片小小的陰影,低垂眼簾的時候讓人看不清他的雙眸又在朦朧中感覺裡面暗藏光華。
或許是因爲沒人,草凌默輕輕的擡起了手,伸手在陰梵君的睫毛上慢慢的撫摸。
沒想到那睫毛很是柔軟,就像是輕盈的羽毛一般掠過草凌默的指尖,輕輕癢癢的。
草凌默的心都跟着癢了起來。
這種感覺十分的特殊,就像是壓抑了許久的洪水猛然間決堤一樣。
她彷彿觸碰到了什麼,又彷彿對這感覺無處可尋。
但這一刻她知道——她動心了。
面對安安靜靜躺着的陰梵君,面對除了他們毫無一人的房間,她的心跳劇烈的跳動着,眼睛一瞬不瞬的在這個男人身上掃來掃去,不必隱藏,也不必再壓抑。
突然,一隻微涼的手抓住了草凌默依然在胡作非爲的指尖。
草凌默一愣,第一反應就是收回自己的小手,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但卻發現自己的手根本就抽不回一分。
“上次在皇陵,你看了我的身子,這次趁我受傷又對我動手動腳,小小符師,你說要怎樣的賠償我?”
清冷的聲音中難得帶上了一點調侃,草凌默聽在耳朵中只覺得自己的整個腦袋都“轟”的一聲炸開了。
然後整個的大腦開啓了彈幕模式——
明明我看的是雪川歌的身體,和你毫無關係!
什麼叫動手動腳,我只動過你的手可從未動過你的腳!
對啊,這些天我竟然沒有給陰梵君洗腳!
想到自己這些天都沒有給陰梵君洗腳,草凌默的目光不由向陰梵君藏在被子裡的雙足看去——會不會,很臭?
陰梵君不知草凌默此時的內心活動,一雙晶亮的眸子裡映射出整個星空,神采奕奕亮的嚇人:“小小符師,你要抵賴不成?”
草凌默被陰梵君的聲音拉回到了現實,張了張嘴“我我”了半天卻連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算了,還要再等等。”陰梵君的聲音裡有着一絲說不出的嘆息之情,像是對草凌默說,也像是對他自己說。
不過他嘴裡說着“算了”,那修長的手指卻撈撈的扣着草凌默的小手不放開,甚至伸直了十指,將手指從草凌默的指尖穿過,形成了個十指相扣的動作。
草凌默通紅的小臉此刻更是紅的像是要滴血。
這個動作,再加上陰梵君那雙纖長有力的手指,不光看上去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在手上的觸感也是讓人心神盪漾啊。
草凌默甚至可以感覺到從陰梵君的掌心傳來的溫度,彷彿燃燒着了她的每一寸皮膚。
“我昏迷了多久?”陰梵君輕聲問道,甚至十分自然的將草凌默的手往他身前拉了拉,輕輕的放在了他的胸前。那一下有一下的心臟跳動從草凌默的手腕傳來,彷彿直接順着她的脈搏傳入到了她的心裡,與她的心臟波動混爲了一體。
“若是從你闖入般若塔算起,已經有六天。”
草凌默略微思考,回答道。
“只有六日……看來迦樓羅用了不少好藥。”陰梵君喃喃了一句,眼中略微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這一絲神色是給迦樓羅的。
他地獄鬼君要做這逆天的事情,並且也不是這一次做這逆天的事情,並沒有任何的顧慮。本身他就信己不信天,天道於他也不過什麼都不是。
但迦樓羅卻能爲他做出這麼多,已經讓他有不少感動。
“幫我叫迦樓羅進來吧,還有雪川歌。”陰梵君終於放開了草凌默的手,擡起手臂輕輕摸了摸草凌默的頭,一雙眸子裡散發着幾分的柔情。
草凌默看在眼裡卻感覺像是錯認了一般,驚愕的不能自己,但再想要細看時發現陰梵君已經低垂下了眼簾,長長的睫毛遮掩住了他的眸子,讓人已經看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