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醒以後的黎瀟蕭, 抱着自己的雙肩哭了很長時間。
抉心自食,欲之本心……
黎瀟蕭,這麼多年來, 你瞭解你自己嗎?知道自己最需要什麼, 最想要什麼嗎?
黎瀟蕭把自己的左手舉到面前, 在淚眼模糊中看着那個銀指環。
“什麼是幸福, 請你告訴我……”
凝視了指環很久以後, 黎瀟蕭似乎想明白了一些東西……
這個指環是爸爸媽媽忠貞愛情的見證,那麼爸爸的意思是不是……希望她也和他們一樣相信愛情?
相信愛情……
很快去英國的時間臨近了,黎瀟蕭這幾天一直在收拾行李。
程欣那兒這些天也沒什麼動靜了, 看來段宏遠真的是按照黎瀟蕭的指點,準備先暫時偃旗息鼓, 讓程欣好好冷靜一下了。
而黎瀟蕭自己的問題, 她這些天也一直在思考要怎麼處理好。
那個藍色的盒子, 一直就放在牀頭櫃上,黎瀟蕭常常看着它發呆。
不管將來她和司徒銀河會有怎樣的結局, 這個藍色盒子裡的東西,黎瀟蕭都是想要還給他的。
畢竟這是她自己當年發誓要做到的。
臨去英國的前一天晚上,黎瀟蕭又接到了那個陌生的電話。
“喂,你好,我是黎瀟蕭。”這回黎瀟蕭沒有猶豫, 直接按下了接聽鍵。
對方依舊是沉默着。
黎瀟蕭咬了咬嘴脣, 彷彿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了話。
“司徒銀河……是你嗎?”
電話另一端的司徒銀河一下子愣住了。
“你……怎麼知道是我?”良久以後, 司徒銀河艱難地開口問道。
黎瀟蕭也沉默了一下, 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說:“你不是說……你其實一直都在嗎?”
司徒銀河覺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難,他深呼吸了幾次, 穩了穩心神,然後語氣堅定地說道:“是,我一直都在!”
兩個人又沉默了很長時間。
“明天我要去趟英國,你能過來送送我嗎?”黎瀟蕭輕聲問道。
“什麼?”司徒銀河覺得一定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黎瀟蕭苦笑着搖了搖頭,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能,當然能!”司徒銀河斬釘截鐵地說道。
掛上電話,黎瀟蕭愣了一會兒神。
然後她起身走進臥室,到牀頭櫃前拿起了那個藍色的盒子,走回客廳以後,她把它裝進了隨身的皮包裡。
第二天早上,黎瀟蕭拖着行李下了樓,司徒銀河早已經等在了樓下。
司徒銀河走上前,看着緊抿着嘴脣的黎瀟蕭,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似乎又不知該說什麼好。
“打擾你真不意思。”黎瀟蕭率先開了口,“但是去機場又不能開車,所以就麻煩你了。”
司徒銀河點了點頭,接過黎瀟蕭手裡的行李箱,走到車子旁,把行李裝進了後備箱裡。
黎瀟蕭拿着隨身的皮包,拉開車門上了車。
一路上,黎瀟蕭和司徒銀河誰也沒有再說話。
但是黎瀟蕭從後視鏡裡注意到,司徒銀河的嘴角一直都掛着溫暖的笑意,一如她夢裡的那樣。
到了機場以後,司徒銀河幫着黎瀟蕭託運了行李,換取了登機牌。
都辦好以後,黎瀟蕭擡手看了看時間,離登機還有一個小時。
“瀟蕭,你要去英國多長時間?”司徒銀河把一瓶水遞給了黎瀟蕭,問道。
“嗯,原定計劃是一個月。”黎瀟蕭接過水,拿在手裡。
“一個月?一個月……”司徒銀河微皺眉重複着這句話。
“那我……可以打電話給你嗎?”許久以後,司徒銀河輕聲說道。
黎瀟蕭側臉看向坐在身邊的司徒銀河,她發現他正看着前面牆上大大的掛鐘發着呆。
“好的。”黎瀟蕭輕輕地點了點頭。
然後,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當中。
“你回來的時候,我……能來機場接你嗎?”司徒銀河的眼睛還是盯着前面的掛鐘。
“好的。”黎瀟蕭又點了點頭。
“瀟蕭……”司徒銀河扭臉看向黎瀟蕭,“你是怎麼想的,關於我們?”
黎瀟蕭從司徒銀河的眼睛裡,看到了殷切的期待。
你難道不能從司徒銀河的眼中看到他對你的真心嗎?
此時的黎瀟蕭不知道爲什麼,居然想到了段宏遠說過的這句話。
是的,她能從司徒銀河的眼睛裡看到他的真心,所以,此時的黎瀟蕭感覺到自己的心正慢慢融化……
“我們從朋友做起,好嗎?”黎瀟蕭直視着司徒銀河的眼睛說道。
“好!”司徒銀河的臉上又浮現出溫暖的笑意。
黎瀟蕭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隨身皮包,似乎在猶豫着什麼。
原來她想要把這些東西還給司徒銀河,是想徹底和他撇清關係,但是,現在看來,他們的關係很可能一輩子也撇不清了……
所以,還有必要嗎?
黎瀟蕭在心裡問着自己這個問題。
“瀟蕭,在英國要照顧好自己,有事要告訴我,無論多晚,都可以打電話給我。”司徒銀河小心囑咐着。
黎瀟蕭點了點頭,心裡升起一股暖意。
這時,黎瀟蕭又想起了程欣曾經說過的那句“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那兒候機,顯得特別淒涼”的話。
原來黎瀟蕭真的並不覺得一個人候機有多麼淒涼,只覺得很平靜。
現在,有司徒銀河陪着她,帶着笑意的眼眸注視着她,她倒不平靜了。
心裡有小小的幸福感,同時也有微微的不捨……
到了該登機的時間,黎瀟蕭站起身,朝司徒銀河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麼,然後就轉身走向了檢票口。
司徒銀河定定地看着黎瀟蕭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