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神將醒這對養蠱人來說,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只是我沒想到,偷偷放出那隻母蠱拘魂就算了,現在居然明目張的圍攻我。
隨着圍住我的人越多,各種各樣的蠱蟲都涌了出來,苗三娘臉色發急,身後的苗兵和其他苗妹子將我緊緊護在中間。
麻琴花卻並不在意,只是伸手握着那隻陶罐,看着苗三娘道:";你可別忘了你師父是怎麼死的。蠱神是蠱神,遊家人是遊家人,我們苗族只認蠱神,沒有遊媚!";
說着就要去開那隻陶罐,我聽着只感覺好笑,沉聲道:";既然你只認蠱神,就應當認我啊,我纔是你們蠱神轉世,何必拘魂這麼麻煩,直接拜我爲神就行了。";
苗三娘卻不停的朝我眨眼。苗族對於死後轉世堅住不已,但卻有自己的說法。
麻琴花似乎和苗三娘針鋒相對,看那些圍過來的蠱民,裝扮上和苗巫差不多,看樣子就是苗三娘嘴裡純粹的三苗遺民了。
她聽到我說的話,哈哈大笑,猛的打開那隻陶罐,嬌笑道:";昨晚母蠱都試圖將你拘魂喚醒它的主人,現在你卻說自己是蠱神,既然如此有本事,你就試試能不能收服這隻母蠱吧。";
這世間總有一部份反派話少啊,這麻琴花二話不說就開打,我才說了一句話,就直接放大招。
";你快走!";苗三娘越發的急,嘴裡尖哨聲起驅動蠱蟲朝着麻琴花所帶的人涌去,跟着拿起腰側的牛角號,嗚嗚的吹着。
蠱寨之內,呼聲四起,卻跟着又是一片混亂,卻根本沒有人衝出來,看樣子裡面也找了起來。
可隨着一聲尖悅的蟬叫聲起,所有的聲音都停了,連捧着那隻陶罐的麻琴花都身子一晃,差點從站得極爲拉風的牌樓上摔了下來。
蟬鳴本就尖悅悠長,更何況這隻蟬祖宗,一聲就震得耳痛腦蕩,我深有體會。
眼看着苗三娘她們也露出痛苦的神色,引起蛇影就朝着她們衝去,但內裡蠱寨已起紛亂,就算我帶她們離開,蠱寨失守,她們又有何處棲身?
難不成和蟲崖那些人一樣,呆到十萬大山裡去,但誰知道陳起語有沒有那麼多錢再買多幾座山啊。
思緒反轉,我引着蛇影盤起,將苗三娘他們全部護住。
";苗巫在裡面和大祭司談判,一時出不來,昨晚母蠱突然自己跑出去了,引得所有蠱蟲都躁動不安,所有蠱民都知道蠱神將醒。這事壓不住了。你別管我們,這是蠱寨內部的事情,你先走!";苗三娘臉色發冷,帶着歉意的看着我:";也是我沒看好母蠱。";
我朝她笑了笑,盯着那隻在發出尖悅叫聲後卻又突然停住的陶罐,只見兩根長長的觸角從陶罐裡伸了出來,但隨後卻並沒有多露出什麼,也沒有再跟着驚叫。
麻琴花似乎在有恃無恐,擡頭看着我道:";母蠱護主,你逃不了的,那條神蛇也好,是建木也罷,只要你體內那道陰魂依舊在,他們都護不住你。";
";你快走。";苗三娘臉色有點發白,朝我道:";一旦它認準了你,尖叫聲就只會針對你,你這具身體根本受不了。";
這我自然見識過,但我就是有點不服氣,憑什麼遊媚的東西,就總是找我麻煩!
眼看着蠱寨內裡混戰。我引着蛇影將苗三娘她們放了出去,看着那趴在陶罐邊上的兩根長長的觸角,這哪是蟬啊,是隻天牛吧,這麼長的觸角!
麻琴花她們緊緊盯着那兩根觸角。果然就在我靠近時,那隻觸角立馬展開,朝我彈了過來,跟着就是一聲長而尖悅的叫聲,好比盛夏時節,突然劃破寧靜的蟬鳴,只不過這隻的殺傷力明顯放大了上萬倍不止。
我感覺耳朵一陣痛意,眼前一花,似乎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從耳朵裡流了出來,整個腦袋都嗡嗡作響。
雙頭蛇飛快的遊動,嘶嘶作響,對着那個陶罐發出尖悅的嘶吼之聲。
那隻母蠱原本悠長的叫聲卻好像突然停住了,觸角聳動,又朝外面探了探,好像有點奇怪。
我猛的想起了什麼,掏出沉吟刀,伸出手指沾了一點耳邊流出的鮮血,抹在刀身,跟着輕輕震動刀身。
隨着雙頭蛇和沉吟刀同時震動,陶罐裡的母蠱似乎有點茫然。飛快的縮了進去,在裡面胡亂的爬動着,抓得陶罐左搖右晃。
眼看有效,我引着蛇影一點點靠近,立在陶罐旁邊,加大沉吟刀震動的聲音,同時劃破手指將血滴入陶罐之中,學着夏荷養蟲時的咒語,依樣念着。
那隻母蠱似乎慢慢安靜了下來,原本縮回去的觸角復又探了出來。不過這次並沒有尖叫,而是試着撫過我劃破的指尖。
可就在我試着藉着這一身血脈,和沉吟刀慢慢收服母蠱之時,原本立於一邊的麻琴花突然沉喝一聲:";拘魂!";
她話音一落,只見蠱寨旁邊幡旗招展。無數戴着儺面的蠱民,有敲着腰間畫着方相的畫鼓,有吹着牛角號嗚嗚作響,同時還有無數人低低的念着咒語,看他們披着一身草葉。看樣子藏身於這山林不知道多久了。
";麻琴花,你居然聯繫外民。";苗三娘沉喝一聲,朝麻琴花道:";好歹我們也是立於這個國界,他們早已轉於緬甸,就算是苗民,雖與我們同族卻不同國,你與他們爲伍,等於私通外邦!";
隨着鼓聲和牛角號聲起,幡旗招展之中,那隻母蠱卻又飛快的縮了回去,跟着越發的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