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庭都不知道他是怎麼來到徐帆別墅的客廳的,他想不明白,他的侄子本性並不壞,即便是得罪了人也不至於惹來殺身之禍。即便是有人想要只他於死地,至少也得看在黑獄的面子上而按兵不動吧。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他的眼底將他的侄子殺死。
好生猖狂!
徐帆的屍體沒有人敢動,弄到一張白色被單給他蓋上。而迅染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到現在,還是一動不動的呆在原地,沒有移動到半分。
白璃這一天一直待在徐帆的別墅裡,不止是她,還有早上一同來的人。到了飯點,就有人送來飯食。
除了坐在客廳沙發上一動不動的徐庭,其他人都在各個地方尋找有關徐帆被殺的東西。
早上聽到徐庭下的消息之後,紅髮就拉着白璃去了別墅的監控室,將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的視頻全部調了出來。因爲昨天晚上有一個飯局,大傢伙都知道徐帆絕對是在昨天晚上到凌晨的時候喪命的。畢竟八點多的時候人就都到了這兒,徐帆的身體已經冷透了。
白璃昨天晚上帶了兩個干擾器,可以打包票地說絕對不會在別墅監控錄像上栽跟頭。而事實上,在監控錄像上也沒有看到什麼人偷偷進別墅。
兩雙眼睛看着繁亂的視頻,處於別墅後邊的地方所有的監控器,都有一段時間的變頻,變成一段干擾視頻。
“媽的!”紅髮吼道。看了這麼久也沒看見什麼東西,也實在讓人覺得氣惱!並且他本就是一個脾氣暴躁的人,這個時候簡直就是在挑戰自身的極限!
誰能心平氣和地盯着關鍵時刻全部變成雪花的視頻?
不滿歸不滿,紅髮還是盯着白璃繼續看下去。後來覺得似乎是在視頻斷了之後,就有人潛入了別墅。
手腳是白璃做的,自然知道這些視頻是怎樣突然變成一片雪花的,但她卻是緊皺眉頭,像是不解地和紅髮繼續看下去。
然而,每一次暫停,每一次按前進或是後退,都無法看到影子。而幾個相近的監控器,差距不過十幾秒的時間,就會被一片雪花所佔據屏幕。看了兩個多小時,紅髮連一點影子都沒有瞧見。乾脆也就沒再去看了。
時間隨着鐘錶中時針分針的旋轉而移動,轉眼間,已經是日暮西山。
徐庭中午沒有吃飯,就連水也沒喝上一口,手裡拿着徐帆的照片,坐在沙發上就沒有移動過。
整天待在監控室裡沒有任何收穫的紅髮和白璃兩人終於離開了監控室。紅髮在吃飯的功夫,白璃來到二樓的臥室,也就是“案發現場”。
黑獄的三當家和兩個高層的人在這兒,三當家的手中拿着迅染原本握在手裡的槍支,左右擺弄着。這把槍,是黑獄統一用的*。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是徐帆有的槍支。
瞧見白璃進來,三當家的一招手,讓她看看迅染身上還有什麼傷口沒有。畢竟迅染是一個女人,房間裡三人都是男子,怎麼都不會去翻她的衣服。
白璃點頭應下,她做的事,自然知道迅染只有頭部太陽穴處的致命傷,其他地方自是沒有傷口的。未免這幾個人起疑,白璃還是扒了迅染的衣服,裝模作樣地檢查起來。
而她不知道,站在白璃背後的三當家半眯着眼眸,眼裡蓄着疑惑。按理說看到死人的時候,正常人都會有不適的,但這個女人,怎麼就這麼正常?
難不成——是上次酒吧的那次之後,大吐特吐之後對這事免疫了?
但也不怎麼說得通吧!
沒多久,白璃又將衣服給迅染給弄上,冰冷的溫度讓白璃的指尖顫了顫。因爲是幫派裡頭的人,沒有講究什麼會不會破壞現場的事情,所以白璃一系列的動作,都沒有戴上手套。
抽了兩張面巾紙,白璃轉身的同時也在擦手。一轉身,就對上了三當家的疑惑眼神,而那眼神裡,還有防備。這眼神弄得白璃心神一亂,一時間竟也想不到是發生了什麼。
“三當家,她的身上沒有其他傷口,太陽穴處的槍傷應該就是致命傷。”白璃想不明白自己是哪兒做出了紕漏,卻也只能和尋常一樣回話。
四十多歲的三當家老練地往白璃身後望了一眼,然後點頭。深深看了白璃一眼,卻沒有說什麼話,又繼續他手頭上的事——將徐帆心頭的子彈弄出來。
民間有個說法,說是因爲人死之後,身體內若是有其他東西,就會扼住了靈魂,無法轉世。
當白璃踏出徐帆的臥室之後,她的雙手撐着走廊,看着下邊客廳處在忙活的人。腦子裡卻是在想着剛纔三當家的剛纔探尋般的目光。
“咕——”
白璃聽見這聲音,無奈拍了自己的小腹一下,這是唱空城計的節奏啊!想到中午的盒飯,白璃就想到盒飯裡的大蒜,想到自己沒有吃被大蒜給滲了味道的菜,只將那點兒米飯給吃了。白璃自認是個不挑食的人,但是大蒜爆炒的那個味道,想想都頭皮發麻。
然而中午,除了自己,也有好幾個黑獄的小弟吃不下一點東西。甚至是一點飯都沒吃,還一臉要吐了的表情。
好像......白璃眸光閃了閃,知道了剛纔那三當家的沒什麼是那個表情了。
她是殺手,死人和人死的事情她看得多了,自然就麻木了。也就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了,一點不適感都沒有。能夠在經歷了血腥場面後面不改色地和人談天說地,談笑風生。但是平常人,比如她現在這個身份,看見死人就一定會有特別嚴重的反應。
是她忽略了這一點。
看着下邊的人時不時地移動,白璃抿嘴。即便是三當家的真的有懷疑自己什麼,也不可能是在懷疑自己是殺害了徐帆的兇手。
她轉身的瞬間,她的眼角瞥到一個盯着她背影的目光,嚴厲且直接,毫不避諱。她知道,這目光是三當家的。
白璃動作都沒有停頓一下,步步相同距離地走開。
晚間八點的時候,纔有人送來盒飯。不同身份的人有不同的飯,紅髮和白璃兩人的盒飯一樣,都是板栗飯。
幾個人端了盒飯,蹲在客廳一角,靠着一張小几準備吃飯。看着被搗碎的板栗和澆了醬汁的飯,即便是白璃早就肚子餓了,也沒有一丁點的胃口。
許是餓得久了,白璃看着沒有一點讓人要想動筷子的飯,只覺得胃部狡痛,就好像有一隻手伸進了腹部,用着最大力氣在揪緊。生疼生疼的。突然襲擊而來的疼痛,讓白璃忍得滲出了冷汗,頭皮隱隱發麻,連身子不自覺地抖了抖。
眼前的一切變黑的時候,耳邊也只聽得見“嗡嗡”的可怕聲音。白璃的呼吸聲,也變得粗重了些。
他們這羣人不知道的是,從他們圍在一起開始,三當家的就坐在一擡頭就能看得見他們的位置,時不時地望一眼。
這些天,白璃也偶爾會遇上這樣的情況,卻沒有一次這麼疼,胃部疼到似乎是被人搗碎。等着這陣疼痛過去,白璃回覆視覺和聽覺的時候,幾個弟兄正擔心地問她怎麼了。
“沒事。”白璃牽強一笑,扯過一張面巾紙擦拭掉額頭佈滿的冷汗,然後纔看向小几上的板栗飯,“沒什麼胃口。你們吃吧,我去倒杯水。”
說完,也沒去聽他們說了什麼,起身就要去別墅的廚房倒水。還沒有踏出一步,就被原本坐在她旁邊的紅髮拉住,白璃奇怪回頭看着他。
紅髮看着她有些泛白的臉,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坐,我去給你倒水。”白璃坐回她的位置,手肘撐在小几上,撐着她的額頭。紅髮回來的時候,手中拿着一杯溫水。
紅髮屬於那種已經見慣了死人的一種人,對於徐帆的死除了剛聽到消息時的小興奮和震驚,就沒有什麼反應了。面色如常的他將溫水遞給白璃,然後自己隨意地低頭扒幾口板栗飯。
白璃飲了一口溫水,然後蓋上了自己面前的板栗飯的蓋子。
一個兄弟看着她緊了緊眉心,嘶了一聲,“品璃,你剛是怎的了?”他的話說完,坐在這兒的人就齊齊看着白璃,在等着她的答案。
白璃有些爲難地淺笑,目光滑過眼前這些人,回答道:“大概是胃疼。”
紅髮一聽這話,當即皺眉,半擔憂半責怪地說:“你是平常沒注意作息,纔會胃疼。這胃就得好好養着,不然要是真疼起來就像是拿針扎,拿鈍刀割着。”
想要調節調節氣氛的弟兄們當即低聲笑起來,“紅哥這麼關心品璃,鬧得我也想當一個女的了!”
旁邊一人也壓低了聲音笑着,丟給他一個白眼,打擊道:“你就算是女的,那也沒用。品璃是人家長得好看,和咱們和得來。而你——算了!你要是女人,那整一個就是如花!”
雖然二當家的死亡不干他們這些小弟們的事情,但是不遠處就是大當家的而三當家的,在這個時候,誰都不想去觸他們的黴頭。如今大當家的心情煩躁,若是笑聲被他聽到,不就等於觸了他的黴頭?因此,即便是笑,也沒有人敢笑大聲。 ..